宋昭宁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墓碑上“元嬷”二字,仿佛要将这名字刻进心里。
雨势渐大,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打湿了素白的衣襟。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跪在坟前,如同一尊雕塑。
远处,汀兰和云霓撑着伞,焦急地望着这边。
“姑娘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汀兰红着眼圈,声音哽咽。
云霓攥紧了伞柄,咬了咬牙:“我去劝劝姑娘!”
她刚要上前,却被汀兰一把拉住:“姑娘性子倔,这时候怕是劝不动……”
话音未落,忽见宋昭宁的身子微微一晃,整个人向前栽去——
“姑娘!”两个丫鬟惊呼出声,慌忙冲上前。
然而,还未等她们靠近,一道玄色身影倏然掠过,稳稳接住了宋昭宁倒下的身子。
男人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滴在她的脸上,却未能唤醒她紧闭的双眼。
“摄、摄政王?!”汀兰瞪大眼睛,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她曾见过摄政王,看见那张面具的瞬间就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云霓也慌了神,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怎么在此处……”
裴既白神色冷峻,目光扫过宋昭宁苍白如纸的脸,眉头微蹙:“她跪了多久?”
汀兰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王爷,姑娘从下葬起就一直跪着,怎么劝都不肯起身……”
裴既白眸色一沉,不再多言,抱着宋昭宁大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既不敢拦,又不敢让自家姑娘就这样被带走。
“王爷!”汀兰壮着胆子追上前,“您要带姑娘去哪?姑娘的马车在这边…………”
裴既白脚步未停,只冷冷丢下一句:“你们自行回府,本王亲自将宋昭宁送回去。”
他压根不给汀兰她们拒绝的机会,直接大步流星上了马车。
汀兰看了眼抱着长剑,一脸冷漠的冷樵,不敢再上前。
汀兰和云霓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摄政王的马车扬尘而去,车轮碾过泥泞的山路,溅起细碎的水花。
“这可如何是好?”
云霓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姑娘昏迷不醒,就这样被摄政王带……”
“而且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被人瞧见她和摄政王同乘一辆马车,对姑娘名声有碍。”
汀兰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急,王爷既然说要送姑娘回府,应当不会有事。”
“至于姑娘的名声,谁敢妄议摄政王?”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汀兰心里却并不轻松,她朝着马车疾步走去,催促道:“咱们赶紧跟上去,远远跟着便是。”
两人匆忙上了宋府的马车,催促车夫快马加鞭。
云霓一路上都掀着车帘,生怕跟丢了前面那辆玄色马车。
“汀兰姐姐,你说摄政王为何会出现在元嬷的坟前?”云霓小声问道,“莫不是……一直跟着咱们?”
汀兰神色复杂地摇摇头:“慎言。摄政王行事,岂是我们能揣测的。”
而此时在前方的马车内,裴既白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