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宁的匕首又往前递了半分,声音冷冽:“白三不会半夜给我送吃食。”
白三和严庆二人这一路恪守本分,绝不会做越过本分的事。
半夜送吃食这种事,白三压根不会做。
“白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烈的兴味。
他非但不惧,反而微微侧过身,任由那匕首的尖端更紧地抵着自己,语气慵懒带笑:“万一白三这一路被宋姑娘的美貌所折服,起了别的心思呢?”
宋昭宁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半晌,“白三”伸手轻轻抵上匕首,话音带着几分戏谑,“用这般锋利的玩意儿指着当朝摄政王,宋姑娘可知该当何罪?”
宋昭宁眸光微动,对上那双幽深似潭、却又莫名熟悉的黑眸,唇角极缓地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可我现在指的是假扮我的护卫意图不轨的贼人,并非摄政王。”
裴既白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似乎愉悦至极。
以宋昭宁的聪慧,恐怕早猜到了是他,此刻不过是在陪他演这出“贼人”的戏码。
“牙尖嘴利。”
他笑着评价,眼底光华流转,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消遣。
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裴既白微微倾身,目光肆无忌惮地流连在宋昭宁清冷的眉眼上。
“那不知‘贼人’此刻若是认下这罪名,再做点更符合身份的事,”他声音压低,气息几乎拂过她的唇瓣,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宋姑娘又当如何?是喊人来抓我这‘宵小’,还是……”
他话未说完,宋昭宁眼神骤然一寒,抵着他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又往前送了一分!
这一次,裴既白却像是早有预料般,在她发力的瞬间,手指如电,精准地扣住了她持匕的手腕!
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力道却控制得极好,既让她无法再前进半分,又未弄疼她。
“啧,这么凶。”
裴既白摇头叹息,仿佛真拿她的烈性没办法,可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本王还以为宋姑娘是朵需要人保护的娇花,但今日所见,倒叫本王对宋姑娘刮目相看了。”
宋昭宁试图抽回手腕,却被他牢牢钳制。
两人距离极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沉水香,混着一丝夜露的微凉。
他道:“宋姑娘杀人时的干脆利落,本王都有些自愧不如。”
宋昭宁神色一变。
“你在跟踪我?”
“宋姑娘可不能如此冤枉人。”
裴既白挑眉,仿佛很是伤心,“本王是正好瞧见宋姑娘被贼人掳走,好心想要救你。”
他这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目睹了她被山匪挟持,却也确实一路尾随,看到了更多——
比如她如何利用地形,如何示弱麻痹敌人,又如何在那山匪松懈的瞬间,用藏在袖中的匕首精准而狠戾地切断了对方的喉咙。
动作干净利落,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所能为。
宋昭宁的心猛地一沉。
他果然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