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三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秦絮娘心头!
她眼前一黑,身体猛地一晃。
若非旁边护卫眼疾手快扶住,几乎当场软倒在地。
无边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扔了……顺手扔了……
她的孩子,她那刚刚会咿呀学语的孩子,被像垃圾一样丢在了乱葬岗?!
宋昭宁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猛地攥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厉声追问:“哪个乱葬岗?具体位置!什么时候扔的?!”
那黑衣人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努力发出声音:“十里坡……”
秦絮娘的家在白鹭城外,每回她进城,都要路过十里坡。
那原是一片荒凉的山坳,杂草丛生,坟茔杂乱。
寻常人白日里路过都觉阴气森森,要加快脚步。
秦絮娘一向都是避着那处走,却没想到她的孩子……竟然被丢在了那种地方!
“啊——!”
一声凄厉绝望到不似人声的哀嚎终于冲破了秦絮娘的喉咙。
她猛地挣脱护卫,像疯了一样就要往外冲,“孩子!我的孩子!娘来了!娘来了!”
宋昭宁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抱住她:“秦絮娘!冷静点!”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秦絮娘挣扎着,双目赤红,涕泪横流。
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母亲寻找孩子的本能。
裴既白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指尖在秦絮娘颈后某个穴位迅速一按。
秦絮娘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被宋昭宁及时接住。
“她情绪太过激动,这样出去只会坏事。让她暂时睡一会儿。”
裴既白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
但宋昭宁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那么小的孩子半夜三更被扔在乱葬岗,那又是一处没什么人去的荒芜之地,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宋昭宁看着怀中即便昏迷也依旧眉头紧锁、满脸泪痕的秦絮娘,心中恻然。
她将秦絮娘交给一旁的护卫:“小心照看。”
宋昭宁将秦絮娘交给护卫,再抬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沉静的决然。
她看向裴既白,无需多言,彼此都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有两种可能。
一是孩子恰巧被人发现,救走了,若无线索,他们寻不到孩子的襁褓。
二是孩子死在乱葬岗,乱葬岗野狗横行,若孩子被野狗分食,那襁褓之中的账册残页恐怕也难寻到。
“无论如何,先去找一遍。”裴既白声音低沉。
宋昭宁抬眸看他。
夜色浓重,将男人挺拔的身影勾勒得愈发冷硬。
宋昭宁道:“你要亲自去?”
“账册残页事关重大。”
宋昭宁却觉得他话还没说完。
摄政王亲自屈尊去寻,恐怕不止是因为账册残页,是因为那孩子吧。
她沉默片刻,道:“我也去。”
“左右今夜我不能再回振鹭书院。”
裴既白扭头,目光对上她清冷的眸光,沉吟片刻,点头应下,“嗯。”
如今已经过了子时,白鹭镇的城门早已关闭,好在裴既白的人探到一条不为人知的暗道,一行人避开城门守卫出了城。
城外也有人接应。
裴既白牵了一匹马过来,“会骑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