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挥刀指向那些瑟瑟发抖的学子。
“唯有权势!唯有掌握能让人惧怕、能让人臣服的力量,才能真正立足!”
“就像现在,即便您是山长,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您珍视的学子们任我拿捏?”
学子中一阵压抑的骚动,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蔓延。
几个胆小的已经低声啜泣起来。
宋昭宁的心沉了下去。
孙鹏举这番言辞,似乎他与孙有道当真是父子。
可秦絮娘分明说,先孙夫人肯定,如今的孙鹏举定不是以前的孙鹏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稳住心神,不动声色环顾四周。
孙鹏举带来的人手约有百人,分散在讲堂各处出入口,眼神凶悍,手持利刃。
而学子中那些内应,未被捆绑,混在人群中,监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宋昭宁感觉袖口被拽了拽。
她侧目,便见徐清荷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声音发颤:“昭宁……他看起来真的要杀人……”
不怪徐清荷害怕,实在是此刻的孙鹏举神情太过骇人。
他那张脸本生得老实和善,可此刻,他的脸庞因激动而扭曲,眼底还有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让人触之胆寒。
宋昭宁反手握住徐清荷冰凉的手指,低声道:“别怕,他在谈条件之前,不会轻易动手。”
她目光扫过孙鹏举,“他现在更需要的是筹码,而不是尸体。”
就在这时,孙鹏举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地转头,阴鸷的视线直直射向她们这边!
徐清荷吓得猛地低下头,几乎将脸埋进宋昭宁的肩窝。
宋昭宁心头一凛。
面上却毫无破绽,微微垂着眸,做出与其他惊恐学子无异的畏惧姿态。
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孙鹏举的动静。
孙鹏举的视线在她们这个方向停留了片刻,似乎并未发现异常,随即才转向别处。
他不再理会气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孙有道。
转而走向讲堂前方的高台。
他扫视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提高了音量:
“诸位学子,不必惊慌。”
“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我保你们性命无虞。我孙鹏举所求,不过是一条生路,以及……与那位贵人谈一谈的资格!”
他话音未落,讲堂大门外突然跑来一人。
来人神色仓皇,压低声音在孙鹏举耳边急语几句。
孙鹏举脸色瞬间变幻,方才的疯狂稍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紧张混合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向大门方向,扬声喝道:“贵客既已至,何不现身一见?!”
讲堂内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于白鹭书院那扇紧闭的院门。
“吱呀——”
门被缓缓推开。
晨光倾泻而入,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人缓步踏入。
他未着甲胄,仅一袭玄色常服,面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和线条冷硬的下颌。
面具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更添几分神秘与威严。
学子们惊疑不定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面具人,不知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