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白见她没有再继续开口,便道:“这里不是宋府,你又为何会在此?”
他派了暗卫在宋昭宁身边,暗卫也会定期将消息送给他,但这几日他没有时间看暗卫送来的消息。
宋昭宁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情绪。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住在此处更自在。”
裴既白见她不欲多说,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宋昭宁看了眼占着她的位置不打算挪位的裴既白,平静道:“王爷还打算在此留多久?”
“我只有这一处院子,还请王爷别将麻烦带过来。”
她这话是直白又大胆的嫌弃。
若是寻常人,绝对不敢在摄政王面前说这种话,便是有人敢说,裴既白也会让那人再也开不了口。
但这话从宋昭宁口中说出来,裴既白却丝毫不恼,他甚至还有心思打趣她。
“宋姑娘这是要赶本王走?”
他声音依旧带着伤后的沙哑,却比昨夜更添了几分慵懒,“昨夜本王险些九死一生,宋姑娘便这般狠心?”
宋昭宁没料到他竟是这般反应,一时语塞。
她印象里的摄政王裴既白,应该是冷峻威严,杀伐果断,何曾有过这般……近乎无赖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王爷也知是九死一生。追杀王爷的人若寻到此地,我怕是也要跟着‘九死一生’了。”
“王爷与我之间的交易还未完成,王爷想功亏一篑吗?”
裴既白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被他一双幽冷的眼眸盯着,要说没有半点害怕是假的。
但宋昭宁竭力维持着镇静。
半晌,裴既白轻轻笑出声。
“行行行。”
他起身,动作因身上有伤而略显滞缓,却依旧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本王这就走,免得真把‘麻烦’带给你。”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目光却在她紧绷的脸上扫过,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宋昭宁见他终于肯走,心下稍安,却仍不敢放松警惕。
她侧身让开通路,垂眸道:“王爷慢走。”
裴既白缓步走向门口,手按在门闩上,却并未立刻拉开。
他忽然回头。
宋昭宁心中一紧,“王爷?”
裴既白道:“宋姑娘不打算将面具还给本王?”
他眉眼间带着几分揶揄,仿佛是在说,宋昭宁想私藏他的面具。
宋昭宁:“……”
她私藏什么不行,一个面具值得她私藏!
昨夜面具被宋昭宁顺手搁在桌上,她脚步极重的走过去,拿起面具。
走进裴既白,将面具往他怀中一塞。
面无表情地赶人,“王爷慢走,不送。”
裴既白脸上的笑意未曾落下去过。
他将面具戴上,抬起一只腿。
就在这时,他又突然将腿放下,目光落在软榻旁的小几上。
“那盒白玉琼华似乎快用完了,本王府里恰好还有几盒,改日本王让人给你送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