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霄看见他，脸色立马变了。

眼底多了几丝畏惧，“爹、爹……”

宋巍然脸上带着笑，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宋承霄腿软，“你若在今日闹事，我宋巍然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这些时日，宋承霄吃尽了苦头。

自从闵氏死后，这宋府里的人越发轻视他，他找祖母告状，十回里有九回见不到人。

而宋巍然更难见。

如此往复，他在宋府的日子越过越难。

月例银子被克扣得所剩无几，连想添件新衣都要看管事婆子的脸色，往日里巴结他的小厮也渐渐散了。

他这才真切地体会到，失去了母亲的庇护，他在父亲眼中究竟有多么无足轻重。

此刻听到宋巍然这毫不留情的警告，宋承霄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所有的愤怒和羞辱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爹……我、我不是……”

他语无伦次地想解释，想辩解，却在宋巍然那双冰冷不带丝毫温度的眼睛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毫不怀疑，父亲真的做得出在今日将他彻底舍弃的事情来。

宋巍然没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碍事。

他转向宋昭宁，脸上迅速堆起一丝刻意亲近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昭宁啊。”

他语气温和，“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又被我惯坏了，说话没个轻重。你是长姐，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免得气坏了身子。”

他轻描淡写地将宋承霄恶毒的诅咒和羞辱归结为“不懂事”、“说话没轻重”，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稀泥。

宋昭宁心中冷笑。

她淡淡瞥了一眼吓得几乎缩成一团的宋承霄，又看向努力维持慈父表象的宋巍然。

“父亲多虑了。”她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犬吠而已，何须在意。”

宋巍然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听懂了宋昭宁的潜台词：她根本没把宋承霄放在眼里，所以也谈不上生气。

他干笑两声：“呵呵，你不放在心上就好，就好。”

宋承霄听见宋昭宁那句“犬吠”时脸色就变了，可碍于宋巍然也在，他什么也不敢做。

宋昭宁不想面对这父子俩的嘴脸，随意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宋巍然也没有留着她。

待她走远，宋巍然转头看向宋承霄。

目光冰冷如刀。

“没用的东西！”

他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厌弃，“除了会惹是生非，丢尽我宋家的脸面，你还会做什么？！”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今日安分给我待在院子里，谁让你出来的？！”

宋承霄吓得浑身一哆嗦，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声音带着哭腔：“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闭嘴！”

宋巍然厉声打断他，眼中满是鄙夷，“滚回你的院子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踏出半步！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出来生事，或是再去招惹宋昭宁……”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就别怪我请家法，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这话有威胁的成分在，但宋巍然的确对这个儿子失望了。

早知当初，他就不该让宋承霄养在闵氏那个蠢货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