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暖认真分析,认真回答:“魏敏昭和他父亲关系不好吗?”
周川行不常在京,对此了解不多。
端王回道:“魏家三个嫡子,两个庶子,爵位肯定会给嫡子,而且魏敏昭他生母并不受宠,爵位是怎么都轮不到他的,如果他想出人头地,只能自己打拼,就像他被关大牢,只要魏国公肯出面,二哥多少都要给些面子。
可魏国公别说自己出面,连托人说情都不愿意。
但凡魏敏昭是个聪明的,他都不会再将自己的前途和国公府绑在一起。”
唐兮暖今天已经想了很多事情,还骗睿王五十万两银子。
今天的能量耗尽,这会什么都不想琢磨。
“二郎,我想不到呢,反正待之以诚总没错的,书上都这么说。”
周川行无奈道:“就你滑头,好了,去玩吧。”
唐兮暖蹦蹦跳跳带着小倩回了后宅。
朝栎心有疑问,“二哥,你什么时候和唐姑娘在一起的,楚世子都把就京城翻过来了,这样合适吗?”
周川行毫不犹豫道:“唐姑娘以后就是你二嫂,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多照顾她一些,二哥自会感激你。”
朝栎明白这个照顾的意思。
皇后是不可能同意二哥娶唐家姑娘的,在二哥的皇位没落定之前,这事必须妥善处理。
“二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有个心思简单的嫂子,总比娶个一肚子坏心眼的好相处。
朝栎这点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还是为二哥担心,“那太师家的王小姐怎么办?再者唐姑娘娘家……只怕帮不上你什么。”
周川行明白妹妹的顾虑,“谁说她帮不上我,孙卿兆就是她推荐的,还有姚麟,虽然不是她直接推荐,可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关注彩月楼的比赛。
今天你四哥气成那样,谁的功劳?”
朝栎明白了,帮助二哥,并不一定要娘家多有势力,聪慧才能也是一项助力。
再者,二哥是摄政王,还可以纳两名侧妃,想要多少助力没有。
睿王虽然离开了摄政王府,可既不甘又气愤。
他来到和魏敏昭约定的地方等着。
大约一炷香后,两人相见。
“魏敏昭,你最好有办法让本王消气,否则二哥不会放过你,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魏敏昭眼里目光深沉,谦逊恭敬又隐隐含着几分怒意道:“摄政王欺人太甚,我早晚要他付出代价。”
睿王就喜欢他这副为报仇不择手段的劲,“我们目的是一样的,现在告诉我怎么做。”
魏敏昭问他:“睿王,您知道我为什么下狱吗?”
睿王听过一耳朵,“好像是因为他的男宠。”
魏敏昭咬牙切齿道:“寒兮就是他的男宠,我不过和他发生几句冲突,他就把我关进大牢折磨,要不是朝栎公主,我就疯在里边了。”
睿王十分同情魏敏昭,“我这个二哥,一向残暴不仁,真担心哪天大周神器落在他手里,这大周朝会变成什么样!”
魏敏昭继续咬牙切齿,“所以,大周朝绝对不能落在他手里。”
睿王心里一喜,“你有办法?”
魏敏昭自然想好了万全之策,“王爷,五十万两银子对您来说都是小事,人才才是大事,咱们想办法把寒兮拉拢过去,摄政王喜欢他,咱们这就等于釜底抽薪了。
再让寒兮的剑锋瞄准摄政王,试问他还有什么活路。”
睿王喜欢这个计策,“可具体怎么实行?”
魏敏昭把准备好的方法告诉睿王。
“王爷,太师打算把女儿嫁给王爷,想那太师的女儿嚣张跋扈,霸道成性,最主要的是没脑子,咱们只要利用好她,还愁大事不成。”
睿王还是糊涂,“怎么利用?”
魏敏昭:“先想办法促成婚事,王小姐肯定容不下摄政王养男宠,她自然会逼着寒兮离开,到时候寒兮能去哪里,还不是王爷您这里。”
睿王高兴了,“你这招秒啊。”
魏敏昭还有更秒的,“王爷,王小姐是个糊涂蛋,手下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些阴损。”
睿王不怕阴损,“你说。”
魏敏昭:“只要您和王小姐达成协议,到时候让王小姐带着您的骨肉嫁进摄政王府,就算将来摄政王当了皇上,这太子还不是您儿子吗。”
睿王:“……”
魏敏昭他爹不是武将吗,怎么魏敏昭还会这种阴私卑鄙的计谋,不过他喜欢。
魏敏昭不知道睿王什么心思,慌忙跪地,“是属下糊涂了,竟然给王爷出这种馊主意,王爷就当没听到吧,属下告退。”
睿王嘴上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可不妨碍他化成行动。
就让二哥帮他养儿子,未来大周江山归谁,他都不亏。
……
唐兮暖这两天迷上了野外风光。
城里玩够了,想去郊外散散步。
骗了睿王五十万两银子,在府里老老实实待了三天,没听到动静,她打算带小倩、紫苏和连翘去城外。
这些年她一直困在侯府,彻底和外边的世界隔绝,她很想看看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小倩有些担心,“小姐,您刚得罪了睿王,还是老实几天吧。”
连翘喜欢热闹,再憋下去,她都要长毛了。
“怕什么,有我和姐姐在呢,睿王能把姑娘怎么着。”
小倩无语道:“就你鼓动小姐,出了事,你负责。”
连翘才不怕,“我负责就我负责,唐姑娘,您尽管出去,我和姐姐保护你。”
唐兮暖从善如流,换好男装,和三人同乘一辆马车,从王府出发,慢慢悠悠顺着东门来到了郊外。
一出京城,满目庄稼,绿油油一片一片的,映入眼帘极其清新。
再有几株红的、蓝的、黄的野花野草点缀其中,美得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就是农民种的庄稼?”唐兮暖心情大好,撩开帘子盯着远处的植物。
紫苏见识多,大周朝常种的庄稼她都知道。
“是啊,这一片是黍子,那一片是高粱,远处那一片是小麦。”
唐兮暖读书多,她虽然认不出植物,可这些植物她都在书上了解过。
“小麦就是咱们平时吃的白面。”
小倩不懂这些:“可这小麦看起来一个穗一个穗的,怎么做成白面?”
唐兮暖皮肤白,肌肤细腻到吹弹可破。
此刻小脸上洋溢着十分得意的笑,一点一点给小倩解释:“小麦成熟后要收割,麦穗里边是一粒一粒的麦子,把麦粒打下来之后再经过研磨,研磨出来的有精致的白面和粗糙的麦麸,有钱人家吃的就是白面,像王府和侯府,没钱的麦麸舍不得丢,都要吃下去呢。”
她转身问紫苏,“我说的对不对?”
紫苏一个干过农活的姑娘,都没唐兮暖观察入微。
“姑娘说的对,就是这么回事。”
小倩真心实意地夸道,“我们家姑娘可真棒,足不出户都知道这么多。”
唐兮暖高兴道:“我会读书呀,书里都说了。”
小倩有些懊恼,“可惜我不识字,否则我也跟小姐一起读书。”
唐兮暖毫不留情拆穿:“小时候让你写字,你说还不如洗衣服顺手。”
小倩能说什么,“奴婢就是干活的命。”
马车越走越远,忽然看见田地里有人拿着网兜在补什么。
唐兮暖好奇,命连翘停住马车,她赶过去细看。
是几个人在抓煌虫。
唐兮暖不认识煌虫,好奇道:“大叔,你在干什么?”
一位四十多岁的黝黑男人看见几个年轻人皆是一身华丽服侍,非富即贵,哪懂百姓疾苦,出于礼貌随口回他,“在抓蚂蚱。”
他头戴麦秆编成的斗笠,一身青色长衫撩起一角掖在带子里。
回答完继续抓他的蚂蚱。
唐兮暖又不懂察言观色,自然不知道他这个神色是不耐烦。
跟网兜大叔商量,“大叔,你能不能把网兜给我用用,我也抓两只。”
大叔不愿意:“我忙着呢。”
唐兮暖示意小倩,小倩会意从兜里摸出几个铜板,“这个t给你,你把网兜借我们用用。”
大叔虽然不情愿,还是把网兜给他们了。
不过铜板他没接,回到地头蹲下鼓捣一会儿又弄出一个网兜。
注意到连翘盯着他,将网兜递给连翘,“给,抓到一百只不要钱。”
刚才离着远,大家都没注意,这会走路惊动庄稼,噼里啪啦满地都是蚂蚱。
紫苏惊到:“怎么这么多?”
大叔烦心道:“咱们这还是少的,我已经带着乡亲们抓三天了,听说隔壁几个村子,庄稼都快吃完了。”
唐兮暖正在追一只蚂蚱,刚好追到大叔身边,“庄稼都被吃了,农民吃什么?”
大叔叹了口气:“吃什么,有余粮吃余粮,没有余粮饿着。”
唐兮暖皱眉:“可是这么多蚂蚱,光抓也不行啊。”
说话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只蚂蚱扑到唐兮暖头上,把她的头发都弄乱了,碰到脸上还痒痒的,刚才玩闹的兴致消失,只剩下厌烦。
大叔祖上有人灭煌立功,族里现在还放着表彰。
大叔从书里看过,知道几种灭煌办法。
不过他人微言轻,家族又破败了,说出去也没人信。
这片地是他们村的,算着这些天蝗虫过境,他每天都过来抓捕。
有人问起,大叔忍不住表达欲,将蝗虫的危害和他祖上治理蝗虫的功绩滔滔不绝讲给唐兮暖听。
末了感叹道:“这些办法,都得官府和百姓全民合作才行,光一家两家使用,是没办法根治的。
比如预防这项,要在秋收后将土地翻过来,把虫卵冻死晒死,从跟上消除蝗灾。”
唐兮暖听着有道理,问道:“你家里还有治理蝗灾的书吗?”
大叔点头:“有啊,就在祠堂里放着呢。”
唐兮暖想也不想的开口:“那你送给我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大叔怎么可能送人。
紫苏赶过来解释:“家里有人在朝廷做官,想把这本书献给朝廷,之后让朝廷带着所有百姓一起治灾,大叔您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壮举,蝗灾消除,所有百姓都会感激你。”
大叔还是不愿意。
唐兮暖商量道:“那你借我用用,我抄录下来可好?”
大叔犹豫了。
小倩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大叔,我家公子喜欢,真想帮百姓做点事,您看这着个……”
大叔看在银子的份上,终于同意了。
“行,你们跟我来吧。”
大叔带着几个人去村里的祠堂,治蝗灾的书籍果然放在供桌上。
年代久远,书籍已经破旧,还有地方被老鼠啃坏了。
所记录的方法倒是一点没缺。
唐兮暖坐在简陋的书桌前,一字一字的抄录下来。
……
今天周川行一大早上朝就被一道闹心的折子给烦到了。
多地发生蝗灾,大片庄稼遭到毁灭性破坏,已经有地方注定颗粒无收。
再没有有效办法,任由蝗灾发展下去,别说税收,所有百姓都得饿着肚皮过年。
周川行把六部尚书挨个骂一遍,竟没一个人能拿出办法。
他气得直接甩袖子离开朝堂,干脆回了他的小勤政殿。
走前指着满朝臣发火:“给你们三天时间,再想不到办法,全都给我去地里逮。”
周川行坐到书房里批了一个时辰折子,怎么都觉得今天的王府静得奇怪。
“唐姑娘不在?”
魏公公注意到周川行脸色不好,小心回道:“不在,带着小倩和紫苏、连翘出城了。”
周川行无奈叹了口气,她倒是悠闲。
这破朝政得忙到猴年马月。
什么时候才能空出时间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聊聊天散散步。
午饭也没吃几口,下午又处理几件大事。
前段时间派左丞相去江南调查贪墨案,当地的知县竟然造反,左丞相受伤,调动当地守军,诛杀两千多叛逆。
周川行越想越不对。
如果不是江南太远,他肯定亲自过去调查。
“二哥,别的不说,当地的知县我认识,他祖母就在京城养老,他怎么可能谋反。”端王也不认为谋反事件属实。
周川行沉吟片刻:“再派个钦差去一趟。”
端王下意识问:“派谁合适?”
实在没有合适人选,周川行犹豫道:“把楚世子叫来,我看他天天闲得很。”
看见端王要走,又道:“我给他一道密旨,让他直接去,秘密调查,不用惊动地方,查清楚了直接回来报给我。”
端王明白周川行的意思。
当初贪墨案就死了十几个人,左丞相去一趟,贪墨案变成谋反案,又死了两千多人。
这江南水深,没有得力的人,只怕见不到真相了。
“二哥,我知道了。”
周川行还是不放心,“你告诉楚世子,让他做什么决定前想清楚,侯府荣辱就在他一念之间。”
傍晚,撒出去一天的唐兮暖终于回来了。
周川行看她灰头土脸的,忍不住打趣:“外边就那么好,一天都不见人?”
唐兮暖背着小手,一步一顿的来到他面前,言语间俏皮又生动。
“二郎,你现在最愁的事情是什么?”
周川行确实有很多发愁的事情。
要说最愁的,当然是蝗灾。
蝗灾过境,片甲不留,再不治理,老百姓都熬不过今年冬天。
“最近蝗灾泛滥,满朝文武都没办法。”
唐兮暖将她今天抄录的蝗灾治理办法从身后拿出来,在周川行面前晃了晃,“二郎,你猜这是什么?”
周川行心里一喜,可又难以相信。
他今早收到奏报,小姑娘都不在家,怎么恰好能有他需要的治灾方案。
唐兮暖发现他的笑容只持续片刻又拉了下去。
虽然她不懂察言观色,可也看得出来周川行不高兴了。
两人相处这么久,心意多少是通的。
她把封面展开,让他看上边的字。
“二郎,你看这是什么。”
蝗灾救治办法。
周川行忍不住激动一把抢过翻开。
从虫卵到成虫捕杀以及防治,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受伤立刻遇到神医,绝境之处柳暗花明……
周川行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眼里的欣喜无法克制,他握住小姑娘两手,充满感叹道:“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能帮到周川行,唐兮暖无比开心,如今她也学会了谦虚,“我就是随便转转,遇到个抓蚂蚱的大叔,恰好他祖上有人治蝗灾立过功,我本来想要他的原本,他舍不得,我就给抄下来了。
没想到真能帮到你。”
刚才进府,她已经听魏公公说起二郎发愁的事情。
“二郎,只要能帮到你我就好开心好开心。”
周川行握着她柔荑似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注意到小拇指磨出茧子,心疼坏了。
“让我怎么感谢你好,要不……以身相许吧。”
唐兮暖知道以身相许什么意思,“通常是女子将全部情感身心奉献给心爱的男子。二郎,你是要把你的全部情感和身心都给我吗?”
周川行握住她两手放在自己心口上,“那你要不要?”
“我要,”唐兮暖毫不犹豫道,“可是,以身相许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不被承认,我们两个仍然没有名分。”
她最近读书多,专门研究过怎么给人名分。
周川行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娶回家。
可两个人可怜,都没有父母了。
倒是同病相怜,两个人都有一个哥哥。
不过小姑娘的哥哥是死刑犯,见不了光。
而他的哥哥躺在床上和个活死人差不多。
目光落在门口的魏公公身上。
魏公公侍奉他父亲几十年,父亲过世,又侍奉他母亲十多年。
可以说,他们兄妹几人,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魏公公居功至伟。
“暖暖,没有父母,我们现认一个就是了。”
他起身把魏公公拉进屋,坐到王椅上。
之后拉着唐兮暖一起跪下。
“魏公公,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和暖暖的义父。”
魏公公吓坏了,急忙从椅子上弹起来。
两手摆得和拨浪鼓似的,“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老奴怎么做得了王爷的义父。”
周川行重新把人摁下,“义父,看在我和暖暖都无父无母的份上,你老就当帮我们一回儿,我和暖暖一定奉养您天年。”
第57章
魏公公是天阉之人,从小在周家长大,一直侍奉先皇。
周川行几个兄弟出生时,魏公公都在旁边服侍。
当年的几个孩子,如今都已长大成人。
可惜他们父母早逝,只留下几个孩子,苦苦支持到现在。
魏公公是真心把几个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照顾。
可惜他t只是一个太监,能做的实在有限。
此刻被周川行扶到王椅上,想起过往种种,老泪横流,他擦了好一会才擦干。
“你们兄弟几个,只有你最辛苦,这些年一直在外领兵打仗,不光辛苦,还很危险,要不是你,这大周朝哪能挺到今天。
如果太后还活着,你和端王、朝栎的婚事也有人做主,偏偏太后……
唉,老奴真是为你们几个心疼。”
周川行常年带兵在外,一直把自己伪装成感情冷漠的人。
可今天这种情况,铁石心肠也无法不动容。
“义父在上,我和暖暖以后还求您多多照拂。”
魏公公汗颜,“老奴哪有能力照顾你们。”
周川行倒也没想让魏公公帮多大的忙,“我和暖暖的婚事,还请您做主,做个见证人。”
魏公公到此也就明白了,他要做工具人了。
“王爷,您和暖暖天造地设,真真一对碧人,老奴今天就托这个大,给你们证婚,祝你们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周川行眼含热泪,低头盯着漂亮娇美的小姑娘。
“暖暖,你可愿意嫁给我?”
虽然没有盛大的婚礼,也没有凤冠霞帔,可唐兮暖很开心。
“二郎,我愿意。”
周川行忍不住抱她,深情相拥。
片刻后放开她,“今天有些仓促,等我找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咱们在府里完婚。”
唐兮暖顺从地点了点头:“都听二郎的。”
两人起身。
唐兮暖累了一天,周川行命人送她去后宅休息。
魏公公明白周川行提的在府里完婚什么意思,不能公之于众,还算私定终身。
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受到如此委屈,怎么可能不心疼。
目送唐兮暖离开,他攥了攥拂尘,发誓一般的说道:“王爷,老奴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让您光明正大的娶回唐姑娘。”
周川行认认真真地行拱手礼,“多谢义父成全。”
魏公公又被感动的流泪了。
周川行斟酌片刻,道:“在府里做个公公太委屈你了,你辛苦一辈子照顾我父皇母后,如今又来府里照顾我,就封你一个国公吧。”
魏公公急忙道:“这怎么行。”
周川行:“堂堂摄政王认一个公公做义父,于理不合,到时候你见证的婚礼也没办法做数。”
魏公公明白了,“那老奴就领旨了。”
周川行又道:“不过这个国公爷我不能封,得找皇后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魏公公明白:“老奴知道怎么做。”
全程围观下来,端王仿佛看了一场戏。
待魏公公出去后,端王走到周川行身边,捏着下巴琢磨,“二哥,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周川行凉凉的瞥他一眼:“书不好好读,差事也不好好办,终身大事也不急,让你早点成亲早点要个孩子,你也不上心,只能我自己谋划了。”
端王诧异道:“你把我也算进去了?”
周川行:“就问你想不想娶楚三小姐?”
端王毫不犹豫道:“我当然是想娶的,可人家不愿意跟我。”
周川行拿这个弟弟实在没办法:“那你就顺其自然吧,会如愿的。”
唐兮暖回到后宅,一个人坐在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倩就见她白皙的小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小姐,您和王爷刚才……算是成亲了吗?”
唐兮暖也不知道算怎么回事。
“至少算是订婚了吧。”
她记得书里写过,订婚是要给定情信物的。
“小倩,我祖父送我的那块砚台还有吗?”
小倩仔细回忆砚台的去处,“有肯定是有,”灵光一闪,她忽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想起来了,当年您进侯府的东西都由夫人收着呢,前年世子爷去库房找东西,发现那块砚台,被他拿走了,现在就在他书房里放着呢。”
唐兮暖恍惚记着一些小时候的事。
祖父没少在她面前摆弄那块砚台,还说等她以后嫁人了,就把那块砚台送给姑爷。
现在她决定嫁给周川行,那块砚台自然是周川行的。
“小倩,我们什么时候偷偷回一趟侯府,把那块砚台拿回来。”
小倩害怕世子爷,“小姐,这太可怕了吧,万一被世子爷抓住,您再想出来……”
唐兮暖敲了敲窗户,示意连翘进来。
“唐姑娘,您叫我?”
唐兮暖朝她眨眨眼,“你有没有偷过东西?”
连翘有些心虚的摇头,“我是好人,怎么可能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唐兮暖遗憾道:“那就不能交给了,小倩你叫百合过来。”
连翘一直和百合争宠,怎么可能把机会让出去,“唐姑娘,偷东西这种小事,您还是交给我吧,保证手到擒来。”
唐兮暖把砚台画下来,又画了一份侯府地图。
“这是我表哥的书房,砚台就在他书房里,你去偷……不对,那是我的东西,你帮我取回来。”
连翘底气十足道:“保证完成任务。”
什么是心有灵犀,唐兮暖在琢磨送周川行定亲信物的时候,周川行也想到了这事。
当年皇后打造了四只翡翠镯子,送给他们兄弟三人和朝栎一人一只。
处理完朝政,他回卧室找出来,送到唐兮暖的卧室。
“这是什么,送我的?”唐兮暖看见礼物开心之情不加掩饰,眼里都亮晶晶的。
周川行温和的笑着,坐到她对面,“打开看看。”
是一只水头成色都极好的翡翠镯子。
“好漂亮。”
周川行接过来亲自戴她手腕上,“这是母后准备好送给儿媳妇的,皇后有一只,三弟有一只,朝栎也有一只。”
唐兮暖肌肤白,极品翡翠镯子衬着她越发冰肌玉骨。
她举手到周川行面前晃了晃,“好看不?”
周川行眼里的惊艳无法掩饰,“好看,我们家姑娘戴什么都好看。”
唐兮暖越发开心,“二郎,你真好。”
定情信物自然是双方互给,周川行担心小姑娘想不到,主动提醒,“那我的呢,你打算送我什么?”
唐兮暖眨了眨眼,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已经让连翘去取了。”
周川行实在好奇,“什么东西,她去哪取了?”
唐兮暖很想给他一个惊喜,可她实在忍不住。
“是我祖父留给我的一块砚台,他说以后我有了婆家,那块砚台送给姑爷做礼物。”
小姑娘成长迅速,已经能想到定情信物。
周川行十分高兴。
“好,我等你。”
唐兮暖又道:“砚台在侯府呢,我画了地图,连翘去帮我取了。”
周川行忍不住把柔软的小姑娘抱进怀里。
就算私定终身也得走完流程,他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小姑娘。
所以还是要请钦天监选个好日子。
否则他真想和小姑娘同床共枕,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互相靠着也是好的。
唐兮暖上午在郊外抓蚂蚱,下午抄书,一整天都没闲着,晚饭后没多久打起哈欠。
她想睡觉了,可周川行一直不走。
她最近读了不少女则,已经逐渐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尤其没成亲的男女,是不能在一起睡觉的。
“二郎,你不走吗?”
周川行很想留下来,只要小姑娘一句话,哪怕不上床光在床边守着也是好的。
“走,走啊,”周川行嘴上说着走,可一点行动没有。
目光落在小姑娘乌黑柔顺的长发上,“暖暖,我帮你通发。”
唐兮暖还挺震惊,“你会通发?”
她每次自己通发都弄得乱七八糟,有几次薅到头皮,气得她摔了篦子。
“不会我可以学。”周川行眼底含笑望着自己的小姑娘。
唐兮暖下意识捂住脑袋,“那我不要,万一被你弄疼怎么办。”
周川行手痒难耐,“我轻点,保证不疼。”
唐兮暖不信,“一看你就不会。”
“相信我,”周川行抓着她不让跑,“我学习很快,肯定不会弄疼你,乖,先让我试一下。”
唐兮暖一副大丈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气势,挺直脊背,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来吧。”
周川行忍俊不禁,“就这么害怕!”
他先将长发整理好,之后捏着篦子从发顶一点一点的通下来。
她长发柔顺,仿佛缎子面一般,一点结都没有,篦子一通到底,哪里会弄疼她。
小姑娘就是娇气而已。
“疼吗?”
唐兮暖绷着小脸摇头,随后冲周川行呲出两排小白牙。
为自己的心虚找补,“我这不是想着你舞刀弄枪的手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嘛。”
“嫌我糙是不是?”
周川行不给她通发了,哈了哈手去抓她的痒痒肉,“还没成亲都开始嫌弃我t了,你个小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兮暖一边躲着,一边抱起被子往他身上扔。
“大坏蛋,看我怎么打你。”
两个人你来我往很快闹作一团,也不知道谁先倒下的,竟然呈现出一个男下女上的姿势。
周川行没做过这么暧昧的事,杀人不眨眼的铁血男儿竟然红了脸。
唐兮暖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纱裙,白润的藕臂和两条长腿都露在外边。
可她偏偏不觉这样的自己有多妩媚。
有多勾人。
有多要命。
她使劲捏了捏周川行两侧脸,“二郎,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川行不受控制,发出一声闷哼。
唐兮暖吓了一跳,“怎么了,我碰到你了啊?”
周川行咬着牙回她:“没有。”
唐兮暖有些懊悔道:“最近胖了不少,是有点重。”
“不胖不胖,”周川行担心她有控制体重的想法,好不容易养起点肉,少一克他都心疼,“再长点肉才正好。”
他不动声色的把人拉下来,盖上被子,隔绝她那勾人命的身体。
唐兮暖不愿意了,“这么热的天,你给我盖被子,想热死我是不是!”
她轻轻眨了眨眼,鸦羽似的睫毛轻颤,周川行怀疑自己的魂都没勾走了。
他忽然转身,把人扣进怀里。
“让我抱抱。”
唐兮暖比他大方,伸长手臂搂住他的后背。
“二郎,其实……我们已经定亲了,你不走也是可以的。”
周川行以前太瞧得起自己的定力,以为自己也能坐怀不乱。
现在才发现,完全是因为自己没遇到喜欢的姑娘。
此刻,他只想化身为禽兽,什么都不用想,只用他无尽的体力尽情的去做最原始的动作。
第58章
最终周川行还是离开了唐兮暖的闺房。
不过是在小姑娘睡熟之后。
东方露出鱼肚白。
他给唐兮暖盖好,轻手轻脚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已经到了他每天起床的时候,不过只要他回自己床上,哪怕只躺一刻钟,那他也是在自己房间睡的。
这一刻钟,他完全没有睡意。
脑海里全都是小姑娘的一颦一笑,抱着小脑袋不让他通发喊疼的,冲他呲出两排小白牙的,把他摁到身下要给他教训的……
世上怎么有如此可爱又调皮的小姑娘。
只要想到她,哪怕一丝一缕,他的心都被填补的满满当当。
老天爷能如此吉时的把人送到他身边,真好。
这一觉唐兮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天塌了。
连翘昨晚夜闯侯府,被楚衍诺抓了。
紫苏担心妹妹跟过去的时候,侯府灯火通明,妹妹被五花大绑送进柴房。
而柴房外边重兵把守,她一个人根本救不出来。
唐姑娘交代这么点小事她们姐妹都没办好,根本不敢去扰唐姑娘。
目前紫苏正守在侯府外边以待时机。
唐兮暖还是听百合说的。
“唐姑娘,我就说连翘武功不行,性子冲动办不好差事,您把这事交给我,我肯定帮您办得妥妥当当。”
唐兮暖已经能逐渐分析出百合这种行为的心里。
因为她出门总带连翘,百合不高兴了。
想起彩月楼帮睿王作假那天,百合在外边缠住睿王的暗卫,让睿王丢尽了脸。
这么大功劳,她还没赏过百合。
“小倩,你拿二十两银子给百合和黄芪。”
百合慌了,“唐姑娘,你不是想赶我走吧,我也不是故意告连翘的状,就是想让你出去的时候多带带我。”
唐兮暖笑道:“不是赶你,是谢你那天绊住睿王的暗卫。”
百合松了口气,“谢谢唐姑娘,这是我和姐姐应该做的。”
唐兮暖这些日子没少得连翘照顾,又是因为自己陷进侯府的,她有义务把人救回来。
但让她自己上门和表哥理论,一来她辩不过表哥。
再者,她也不想和表哥见面。
免得想起种种过往,忽然恨上他。
念在侯府一家把她养大,她不想和表哥成为生死仇人。
事已至此,她打算往前看。
“我写张字条,你去侯府找楚世子,交给他。”
砚台是她外公之物,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要回来,凭什么偷偷摸摸被他牵着鼻子走。
百合领命,带着纸条直接去侯府。
楚衍诺昨天接到摄政王命令,让他尽快赶去江南暗查当地谋反事件。
他好不容易有了表妹消息,怎么可能甘心离开。
他自己找不到人,便逼着妹妹把人带回来。
否则半月之后,他就把人嫁给小公爷。
当然,他只有这一个妹妹,不可能忍心,可妹妹也太过忤逆,不吃点教训,都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王命不可违,他今天必须离开京城赶往江南。
牵涉到谋反,任务危险,可如果差事办得好,被王爷重用指日可待。
不过有太师一党压制,他想升官绝非易事。
当年外公一家被太师一党害死,这个血海深仇还没报。
这次奉命去江南办差查贪墨案的是左丞相,贪墨案没查清楚,反而弄出一个两千人谋反案。
光听听都要笑死人的程度。
左丞相也敢。
而他恰好是太师的人。
如果从左丞相下手,不愁外公大仇报不了。
外公和舅舅平冤昭雪,表妹就算再生气他娶了旁人,也会感念他这一腔真诚。
到时候,她还不主动回到他身边。
“世子爷,门外有位姑娘找您。”
楚衍诺刚准备好行囊。
昨晚抓夜闯侯府的小贼耽误些时间,否则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带进来。”
百合不是第一次见楚世子,不过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楚衍诺不认识她,“姑娘是……”
百合将字条给他。
楚衍诺一眼认出表妹的字迹,手指忍不住颤抖,呼吸艰涩,一度窒息到胸闷气绝。
“表妹……她在哪?”
百合不是来跟他叙旧的,“唐姑娘说了,世子爷见到字条,会让我带走一个人还有一件物件。”
人指的是昨晚的小贼。
楚衍诺可以放人,他昨晚就认出来,那小贼是跟在表妹身边的护卫。
否则他早大刑伺候了。
可表妹要砚台做什么?
他恍惚着记起来,当年舅舅把人送进侯府,提过那块砚台是外公之物。
等表妹定下亲事,那块砚台便送给姑爷做礼物。
当年舅舅送表妹过来,还带来一箱珠宝以及两万两银票。
给表妹傍身用的。
那些东西一直在库房里放着。
如果说表妹一直在装傻,那舅舅放在侯府里的东西,她肯定都知道。
那么多珠宝银票不要,偏偏要一方砚台?
所以,表妹要和别人定亲了。
定亲了……
意识到表妹要别人定亲,楚衍诺头昏眼花险些站不稳。
“你是端王府的人?”
百合不想回他:“唐姑娘只交代我把连翘和砚台带回去,别的没让我说。”
“人你可带走,砚台丢了,等我找到自会送到表妹面前。”
楚衍诺命人去放连翘,之后他片刻没敢停留,直奔江南。
他得尽快给外公一家报仇。
为今之计,只有这件事能打动表妹了。
连翘被关进柴房一宿,倒是没受什么折磨,可心里不服。
早晚要找楚衍诺把这笔账讨回来。
看见百合,有些怔愣:“怎么是你?”
百合得意道:“是我救了你,还不谢谢我,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关到什么时候。”
连翘哼了一声:“谁信你有那么好心,肯定是唐姑娘让你来的。”
两人一路拌着嘴回去复命。
唐兮暖听说砚台找不到了,她不想猜表哥的意图,只是有些遗憾。
那是她决定送给二郎的定情信物,如今找不到了,她送点什么好呢……
楚衍诺去江南办差自然要跟侯夫人打招呼。
侯夫人担心儿子,可也担心唯一的侄女。
待他走后,吩咐女儿给唐兮暖送信,请她去侯府见面。
唐兮暖听说楚衍诺今天出门,不由得后悔昨天不该派连翘夜闯侯府。
今天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取回砚台。
“小姐,小姐,府里来人了。”
小倩刚去小厨房,听人议论,太师带着女儿来王府赏花。
她急忙赶回来告诉小姐。
唐兮暖正在梳妆,“你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快点换衣服,我要回侯府了。”
小倩一怔:“您回侯府?”
唐兮暖点了点头:“对呀,刚才表妹捎信过来,表哥今天去江南了,我回去看望姑母。”
小倩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悄声道:“小姐,王小姐刚才进府了,王爷正在和王小姐聊天,您不担心呀?”
唐兮暖茫然道:“我担心什么?”
小倩为有这么迟钝的主子发愁,“皇后做主,要给两个人定亲呢,今天两个人见面,多半是要定日子了。”t
唐兮暖早听二郎解释过。
再者两个人昨晚已经定亲。
她相信二郎。
“我知道了,你快点换衣服。”
小姐都不急,小倩急也没办法。
“那奴婢去换衣服。”
自从唐兮暖离开侯府,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回去。
她不止带了小倩,还带了百合和黄芪。
往常都是连翘跟着出门,这次栽到楚衍诺手里,怀疑自己被唐兮暖嫌弃了,心里越发气恼。
百合好不容易有机会跟着唐兮暖光明正大的出门,一路都很高兴。
“唐姑娘,您就放心吧,我这两只眼睛比天上的鹰隼还厉害,什么人才、危险都逃不出我的视线。”
周川行送给她的几个婢女和护卫都很能干,唐兮暖各个都喜欢。
“知道了,你最棒了。”
百合高兴道:“那姑娘可要经常带我出门。”
侯夫人将近两个月没见到侄女,乍一相见,眼窝发热,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暖暖,姑母对不起你。”
她把人抱进怀里,心里是无尽的悔恨。
儿子小时候乖巧懂事,一张嘴把她哄得晕头转向,保证对表妹好,主动把照顾表妹的事情揽过去。
那个时候侯爷忽染恶疾,太医都查不出来,她整天忙着照顾侯爷,忽略了侄女。
以至于她意识到的时候,儿子翅膀已经长成,她又是罪臣之女已经无能为力。
忽然见到亲人,唐兮暖心情也很复杂,她回抱住侯夫人,忍着哽咽安慰:“姑母,暖暖过得很好,您不用为暖暖担心。”
她松开侯夫人,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屋里只留下她和姑母以及表妹三个人。
黄芪和百合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姑母,我找到哥哥了。”
侯夫人:“……”
她简直无法相信,“你说你找到阿邺了?”
唐兮暖点头,“是王爷帮我找到的。”
侯夫人心里酸涩难忍。
当年父亲一家被满门抄斩,包括不到十岁的侄子。
只有五岁心智有问题的侄女逃过一劫。
他一直以为娘家一门绝后了,没想到老天有眼,竟然放过了她唯一的侄子。
侯夫人激动之余,跪地感谢老天爷。
楚衍晴跟着母亲一起跪下。
唐兮暖学着两个人的样子,也跪下,侯夫人说一句,她学一句。
待侯夫人感谢完,几人才起来继续说话。
“暖暖,你跟姑母说,你从侯府出去后一直在王府生活吗?王爷他对你好不好?”
唐兮暖如实回道:“我和小倩离开后先跟王爷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她没提自己生病的事,“后来住进王府一直到现在,王爷对我很好,允许我自由出入王府,他还给我派了护卫。”
侯夫人把小侄女仔仔细细打量过,比在侯府时丰腴不少,脸上挂着笑,人精神,一双大眼睛充满灵气。
似乎成长了不少。
光看外表就知道比侯府生活的好。
“对你好就行,对了,你哥哥现在在哪?他过得怎么样?”
唐兮暖不想说出哥哥具体信息,她也会担心隔墙有耳。
“姑母,他很好,比想象的好。”
侯夫人不再追问,“那王爷对你是什么态度?他想过娶你吗?”
提到婚事,唐兮暖羞羞答答的有些不好意思,“姑母……”
侯夫人虽然困于后宅,可对外边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任何听闻:“姑母听说他要和太师的女儿定亲了,她能容得下你吗?王爷……想让你做妾……”
难道他们唐家的女儿,注定逃不脱作妾的厄运!
唐兮暖摇了摇头,认真而坚定:“姑母,我才不做妾。”
侯夫人:“那你们两个……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第59章
唐兮暖把袖子挽上去,露出翠绿的翡翠镯子,“姑母,我们两个昨晚订婚了,这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他是不会娶别人的,让我等等,他会给我一个交代。”
水头成色都是极品,通透的镯里绿草飘动,仿佛一副灵动的画卷,侯夫人看一眼便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楚衍晴最先认出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爷把这只镯子给你了?”
唐兮暖只觉得漂亮,并不知道它的来历。
“二郎送我的。”
楚衍晴跟侯夫人解释,“娘,当年太后一共打了四只镯子,一只送给了当今皇后,另外三只,摄政王、端王和朝栎一人一只。”
玉石是当年摄政王平定番邦,藩王进贡的。
太后极其喜爱,命人打造出四只镯子,曾在寿宴上给众人观赏过。
送给儿子的,以后转送儿媳妇。
不管镯子价值几许,可其中的意义重大。
谁拿到这只镯子,就说明她要做王府的当家主母。
女儿一提,侯夫人也想起来了,“我就说眼熟,原来是太后留给儿媳妇的,当年摄政王打了胜仗,太后特别高兴,我亲眼看见四只镯子放在一起,太后送给皇后一只。”
摄政王既然把母亲留下的宝物送给小侄女,自然是真心相待。
侯夫人终于放心了,“只要王爷对暖暖好,你父母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唐兮暖还有要事没说:“姑母,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外公留下的那块砚台,我想拿回去,二郎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能太小气了。”
小侄女考虑的不错。
侯夫人脸色却有些不好。
“昨晚有个姑娘闯进书房,是你派过来的吧?”
唐兮暖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我本来想悄悄拿走……”
侯夫人叹了口气:“砚台被你表哥藏起来了,如果昨晚没有打草惊蛇,没准还有机会,现在……只怕除了你表哥,谁都找不到了。”
唐兮暖不死心,“那我一会儿自己找找。”
侯夫人自然不会阻拦,“好,没准你了解他藏东西的习惯,能找到。”
想到兄长寄放在侯府的东西,吩咐楚衍晴,“你去库房把你舅舅当年放在这的东西拿来。”
楚衍晴很快去而复返。
将一箱珠宝以及两万两银票放到桌子上。
“娘,都在这了。”
睹物思人,侯夫人又落了泪。
“暖暖,这是你父亲当年送你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如今你长大了,该怎么安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唐兮暖已经不记得这些细节。
生离死别之际,父母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花在了安置她和哥哥身上。
好在,老天有眼,她和哥哥都平安活下来了。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早晚会帮父母祖父祖母讨回来。
“姑母,您知道我的仇家是谁吗?我爹爹有没有告诉您?”
侯夫人:“……”
侄子侄女相认,侄女却不知道仇人是谁,可见侄子并没有让侄女参与的打算。
她这个做姑姑的,只盼着侄女平安无恙,哪里舍得她陷入危险。
“暖暖啊,姑母一直派人调查,不过一直没找到线索,等姑母查到了,一定会告诉你的。”
她示意女儿帮忙遮掩过去。
楚衍晴眼观鼻鼻观心,岔开话题,“表姐,王爷你们两个定亲是怎么回事?”
唐兮暖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们两个都没有父母做主,就认了一位义父,给我们两个作证,等钦天监选了黄道吉日再成亲。”
侯夫人诧异道:“那大办吗?”
唐兮暖没想过这个问题,“二郎说只在府里办理,大概只有府里的人知道,不会请姑母过去喝喜酒。”
侯夫人明白王爷的难处。
皇后一族高高在上,为保荣华富贵,肯定想把摄政王攥在手里。
怎么可能允许他娶王家的仇人。
她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小侄女,让她做些防备呢……
两个月没见,小侄女成长迅速,可也没办法面对那么强大的对手。
算了,还是等等吧。
“暖暖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有了麻烦记得来找姑母,姑母能做的一定竭尽全力。”
“谢谢姑母,”唐兮暖真心实意地感谢。
当天中午,唐兮暖在侯府吃的饭。
下午天气没那么炎热才离开侯府,打算在外边转转再回王府。
侯夫人不放心她自己离开,吩咐楚衍晴把人送回去。
姑侄很久没见,分别时自然忍不住伤感。
侯夫人想留她在侯府住几天,楚衍诺去江南出差没个十天半月肯定回不来。
唐兮暖已经把王府当家,舍不得二郎一个人在家。
“姑母,有机会我会时常回来的。”
侯夫人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的马车离开。
百合好不容易跟着唐兮暖出来一回,誓要寻点什么回去。t
功夫不负苦心人,还真被她发现一个怪人。
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鲜血淋漓地躺在墙角,眼看着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唐姑娘,你看那里。”
唐兮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情形太过惨烈,她下意识拉住小倩。
“那人怎么了?”
百合跳下马车,“唐姑娘,我过去看看。”
小倩想把人拉住,奈何百合动作太快,根本没给她机会。
百合很快去而复返,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扶着个血葫芦。
小倩不高兴道:“这人都要死了,也不知道好人坏人,你扶回来干什么。”
百合据理力争,“叫花子都能做侍郎,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下一个侍郎。”
唐兮暖硬着头皮挪到车里,“那你快点扶上来。”
就这么,五个姑娘捡回去一个血葫芦回了王府。
马车里,血葫芦发出痛苦的呻吟,吓得几个人紧紧挤到车厢尾巴。
小倩越发不高兴:“是个侍郎还好,别是个坏蛋,等着王爷罚你吧。”
百合不服气,“凭什么连翘就能捡个侍郎,我捡这个,没准能做尚书呢,等着王爷怎么奖赏我……不对,要是能做尚书,就是姑娘捡的,做不了,你们都推我身上好了。”
几个人一路吵吵闹闹,楚衍晴现在是真的相信摄政王对表姐不错了。
马车一路闯进王府,进入后宅。
此时太师已经带王小姐走了。
周川行刚见了几个朝臣,忽然看见马车急匆匆进府,问陶罐,“怎么回事?”
陶罐也不清楚,“我去看看。”
很快返回来,“王爷,唐姑娘带回个男人。”
周川行心口一紧,小姑娘刚回了侯府,带回来的男人不是楚世子吧。
不对,楚世子去江南了。
“什么人?”
陶罐:“和个血葫芦似的,人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人。”
周川行吩咐道:“你去请张太医过来,只说我旧伤复发。”
陶罐领命急忙去了。
周川行放下差事赶到后宅,命人把血葫芦搬到府里一处僻静的宅院,由专人照顾,待人清醒问清楚身份再来回他。
严禁唐兮暖私下接触。
唐兮暖本来也不想接触。
那人全身是血,她看一眼都害怕。
自从周川行过来,她便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
没笑,也没发火,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分辨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二郎……”
楚衍晴给周川行行礼,“王爷安。”
周川行示意她免礼,随后问唐兮暖,“哪捡来的?”
百合刚才扮得一副好事全是唐兮暖所做,坏事她担着的大气凛然模样。
此刻一张嘴仿佛黏住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其注意到王爷一张脸阴森森的,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唐兮暖哪还敢指望她,“我们回来的路上,那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救人一命不是胜造七级浮屠吗,我们就给带回来了。”
周川行也不是过来追究责任的。
“以后这种事告诉陶罐,让他去做。”
“知道了,”唐兮暖乖乖巧巧地回道。
楚衍晴把表姐安全送达,趁着这次出来,正好把没办了的事情办妥。
“王爷,端王……”
“找我做什么?”
楚衍晴话音没落,端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长廊尽头。
前几天两个人大吵一顿,这段时间还没说过话。
楚衍诺接了小公爷送去的聘礼,端王上门找楚衍晴,本意是想帮帮她,谁知道一言不合成了去看笑话的。
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赌咒发誓谁再搭理对方谁猪狗不如。
这几天,端王有意无意去侯府大门口偶遇,可惜都没见到人影。
又拉不下脸找人。
今天倒是见到人了。
楚衍晴美的明艳张扬,今天一袭粉色百蝶长裙,比前几天多了几分低眉顺眼。
越发勾人心神。
端王心口鼓胀。
既想端住架子,又担心把人吓跑,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有些别扭。
楚衍晴朝唐兮暖摆摆手,随后步步生莲地迎着端王走过去。
堂堂端王,竟然生出几分心虚和手足无措之感。
他心跳如鼓,停止脚步,等着楚衍晴走近。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愣愣盯着日思夜想的美人。
唐兮暖蹙眉瞧着表姐和端王两个人。
她以前迟钝,不懂感情,可最近接触的人多,看得书多,尤其和周川行的感情急速升温,也能瞧出些道道了。
“二郎,他们两个……”
她对对手指,“是不是那个……互相喜欢?”
周川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错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唐兮暖挺着胸脯,骄傲的小表情溢于言表,哼道:“什么事情能瞒过我一双慧眼。”
周川行就喜欢她这丰富的小表情。
生动活泼又调皮可爱。
“我们家姑娘越来越厉害了。”
唐兮暖眼看着表姐和端王一起走了,问道:“他们两个会成亲吗?”
周川行对此很有信心,“肯定会的。”
唐兮暖发出灵魂一问,“他们两个成亲,我们两个也成亲,那他们两个是喊你表姐夫还是喊我嫂子?”
嗤——
周川行笑出了声。
他家姑娘怎么如此可爱。
唐兮暖被他笑臊了,“你笑什么,难道我的问题很幼稚?”
周川行认认真真回她:“我和老三是亲兄弟,你和三小姐只是表亲,论起来当然是我和老三亲,所以他们两个喊你嫂子。”
这个解释十分合理。
唐兮暖被说服了,“那好,我就让他喊嫂子吧。”
张大夫给受伤的血葫芦检查完,开了方子,顺便来看唐兮暖。
唐兮暖好不容易断了汤药,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检查。
“我已经好了,不用检查了,不用检查了。”
周川行把人抓过来,哄道:“来都来了,就让他查查,要不俸禄都白给他发了。”
唐兮暖心疼银子,迟疑着将手腕放到桌子上。
“张太医,先说好,我已经好了哦,不要再给我开药了。”
一向威严的张太医,面对如此乖巧的小姑娘,不自觉温柔下来。
“放心吧,能不开药,我肯定不给姑娘开药。”
唐兮暖的身体确实调养的不错。
张太医检查完,确定不用开药,不过给她开了一张食补的方子。
“姑娘底子亏欠太多,不喜欢吃药就算了,吃食上注意一些,对姑娘大有裨益。”
只要不吃药就行,唐兮暖拧巴的小脸终于浮现出笑意。
周川行也松了口气。
每天看着小姑娘一碗一碗往下喝那些苦药,比让他自己喝还难以忍受。
索性,小姑娘恢复得不错。
第60章
第二天,唐兮暖救回来的血葫芦醒了,陶罐问清楚身份。
竟然是从江南逃出来的“叛逆”。
陶罐不敢耽搁,赶紧向周川行汇报。
原本贪污案死的十几个人就是冤杀,左丞相赶过去,倒是很快查明了真相。
可他收了一百万白银,指鹿为马,将原本的苦主直接打成叛逆。
所有苦主及其亲眷全被抓捕还不到一百人,为了凑够造反人数,监狱的犯人斩杀一部分,又屠了两个村子。
只有少数几个人逃出来,不过都被追杀灭口。
百合发现的血葫芦,竟然是唯一活口。
刚醒后见到陶罐还不敢说,直到陶罐亮明身份。
表明他是摄政王的侍卫。
如今皇上病重,朝政全由摄政王暂代,如果他都不能还江南冤死的两千多百姓一个公道,世上哪还有说理的地方。
血葫芦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出真相。
周川行早看两个丞相不顺眼了。
竟然敢制造出一件两千人的冤假错案,他倒是好手段。
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陶罐,命他送到江南驻军守将韩梁手中。
命韩梁将江南从上到下所有官员包括左丞相全部抓捕,秘密押送京城,如有反抗,就地斩杀。
并附上他的信物。
周川行手握大周朝四十万大军的军权。
如果不是想好好整顿朝政,希望大周朝长治久安,极力克制杀性,以德服人,早把那些和他对着干的混蛋屠戮殆尽。
一年多没杀人,满朝文武大概都忘了他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今天就从左丞相开始。
正愁没有理由收拾左丞相,可巧小姑娘就给他送来了人证。
傍晚,周川行带了两件小玩意去找唐兮暖。
唐兮暖还不知道江南出了那么大的事。
她今天读了一天的书,又想到前天遇到农民大叔的事。
趁着周川行过来,把她的想法说给他听。
“二郎,那个农民大叔虽然没给我原本,可他让我抄录,我觉得这就是大功劳,应该给他赏赐。”
周川行很快便明白了她的用意,“我命人去做t。”
唐兮暖又说:“民间有这样的办法,朝廷却不知道,我想着,朝廷是不是可以向全国百姓发出招募,但凡献上有用的办法,朝廷都要给其奖赏,然后由朝廷分门别类整理出来,看看适不适用,如果适用就发往各地,让官府带领农民去做。”
周川行被小姑娘一番言辞惊到,“你这个想法好啊,因为信息闭塞,很多有用的办法传达不出去,可如果朝廷征集,并整理出来,就可以大范围落实……
暖暖,你可真是太贴心了。
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办法。”
唐兮暖被人夸奖,骄傲的小尾巴又翘起来了。
不过她还不忘安慰她的二郎,“二郎,你不是想不到,你是事情太多,没有时间思考,我整天没事做,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了。”
周川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姑娘,“想要什么赏赐?”
唐兮暖一时想不到,“先记着,等我一起跟你要。”
周川行笑了:“小心攒太多,我兑现不了。”
唐兮暖才不怕,“那我要你肉偿。”
周川行:“……你都读了些什么书,这种词都懂?”
唐兮暖凑过去亲他,“我不但懂,我还会做。”
周川行把人抱进怀里,盯着她红润的唇瓣,热潮犹如涟漪一般快速向周身荡漾,喉咙发紧,他努力克制还是忍不住亲上去。
他的小姑娘可真柔软,怎么都亲不够。
哪个成年男子面对喜欢的姑娘不会失控。
周川行现在就想把人吃干抹净。
可他们两人还没成亲,如果他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和楚衍诺那个禽兽又有何异。
尽管很难克制,他还是及时停住。
皇后这边动作很快,周川行见过她妹妹没表现出什么不满,便递消息给太师府准备亲事。
亲王成婚,皇后亲自召见了礼部,一定要将婚礼办得风光体面,热闹。
礼部尚书耳聋眼花,皇后说三句他听不懂一句,颤颤巍巍迷迷瞪瞪盯着皇后回:“睿……睿……睿王的亲事老臣早就准备妥当了,皇后放……放……放心……”
皇后气得心塞,哪来这么多老糊涂,他爹这个太师怎么当的,这种老家伙也能留在朝堂。
“是秦王,秦王……”皇后身边的大姑姑扯着脖子喊。
礼部尚书还有些不高兴,“老臣知道是亲王,睿王就是亲王。”
心里忍不住吐槽,睿王是亲王他还能不知道。
大宫女又道:“摄政王,是摄政王啊。”
礼部尚书越发不高兴:“老臣知道摄政王是秦王,这次成亲的是亲王,老臣不会弄错的。”
大宫女满脸绝望的看向皇后。
皇后无奈摆摆手,“让他下去吧,给太师府送消息,让太师去一趟礼部。”
周川行和太师之女的婚事一定下来,可急坏了睿王。
他派人蹲守好几天,寒兮的影子都没见到,五十万两银子更是一个银疙瘩都没找回来。
如今又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哥和太师联姻。
如果说周川行原本就有七成把握登上皇位,做了太师的姑爷,至少变成九成。
他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哥娶了王家女儿。
忽然想起魏敏昭献给他的计策。
他先做了王家姑爷再说。
唐兮暖这两天没出门,读书画画学女工。
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她一个人做女工还不算,让紫苏、连翘、黄芪和百合跟着她一起做。
四个小姑娘都是舞刀弄剑的,哪里捏得起绣花针。
五个人围着茶桌忙乎一天,手不知道扎了多少下,没做出一件成品。
唐兮暖气得扔了做到一半的小荷包,“好难做,不做了。”
这是她打算送给二郎的礼物,可惜她手太笨,怎么都做不好。
百合算是几个人中做的最好的,“唐姑娘,你看我的,把我的送给你。”
唐兮暖不要:“我要送给二郎,送你做的算怎么回事。”
百合拍错马屁,脸颊火烧火燎的。
连翘嘲笑她:“你以为王爷谁的东西都收呢。”
几个姑娘吵吵闹闹,后宅好不热闹。
周川行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
他俯身捡起唐兮暖做了一半的小荷包,“这不很好看吗,怎么还扔了。”
唐兮暖垮着小脸,怏怏不乐道:“这么丑的东西怎么好戴出去。”
荷包确实有些丑,周川行不介意,“我贴身放在怀里,一样的。”
唐兮暖高兴了,“那我把它做完。”
周川行这会过来是特意感谢她的,“你那天捡的血葫芦,对我大有用处,想要什么奖赏?”
唐兮暖不好居功,她原本是十分嫌弃血葫芦的。
“都是百合的功劳。”
百合更不敢居功,“我也是为了讨好姑娘才把人捡回来的,没想到对王爷真有用处。”
周川行大方道:“都赏。”
连翘不高兴了。
她去侯府没找到唐姑娘要的东西,还被楚世子抓了。
如今百合又帮了王爷大忙,她眼瞅着要失宠。
不行,她得再去侯府,把砚台找到。
连翘离开王府,再次闯进侯府寻找砚台。
……
周川行并没在唐兮暖这边待多久,陶罐有事禀报,他便去了小勤政殿。
还以为睿王能抻一阵子,没想到他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和王家小姐发生了关系。
这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一锅端了。
陶罐还有一件事汇报,“王爷,属下最近遇到一件怪事,调查梁家小公爷罪证的时候,至少遇到三波人,都在查他。”
周川行皱眉:“都什么人?”
陶罐:“一波应该是三殿下,一波是楚三小姐,还有一波……好像是楚世子的人。”
周川行稍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楚衍诺还是不想亲妹妹嫁给与畜生无异的小公爷。
这是明着逼迫妹妹,暗中又做好准备,随时打算悔婚。
“这事你不用管了。”
陶罐知道端王喜欢楚衍晴,试探道:“那这事要不要告诉楚三小姐和三殿下?”
“不用,”周川行才不会帮楚衍诺立好兄长人设。
话题重新回到王小姐身上,“你通知王小姐明天未时末来王府,再告诉魏公公让他未时初进宫,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后,就说本王发现了王小姐和睿王的奸情,另外王小姐进府后请楚三小姐过来,一定要皇后亲眼看见楚三小姐出现在王府。”
总觉得还有事情被他忽略了,“对了,管好嘴,别让唐姑娘知道。”
陶罐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王爷到底要做什么。
可他能从王爷的眼里看出来,王爷要大开杀戒了。
只是不知道被杀的是谁。
周川行确实要大开杀戒,至于杀谁,不是睿王就是太师,就看他们谁倒霉了。
唐兮暖对王府笼罩的杀气一无所知。
今天回了一趟侯府,险些把楚衍诺的书房翻过来,也没找到祖父留给她的砚台。
至于卧室,她不太方便过去。
毕竟表哥已经成亲,她不能在表嫂的眼皮底下去过去翻找。
虽然砚台没找到,却收到孙卿兆的消息,已经把培养人才的计划做好,邀请她明天过去商议。
她其实一刻都等不了,想到能帮二郎培养很多很多人才,她就控制不住激动。
不过孙卿兆如今是朝廷大员了,有自己的差事,不能随时随地候着她。
少不得等到明天。
第二天一大早,匆匆吃过早饭唐兮暖便换好男装,带着小倩、黄芪和百合去了孙府。
此刻,唐兮暖和周川行这对小未婚夫妻的行为,和谐的有些诡异。
唐兮暖这个被表哥嫌弃的小傻子,正在努力为朝廷长久计劳心劳力。
而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却在为两人以及好弟弟的亲事谋划。
下午,按照周川行定好的时间,王太师的小女儿王小姐来到王府,由陶罐带着走进周川行指定好的凉亭。
“王小姐,您稍等,王爷马上就到。”
他退出凉亭,派人通知楚衍晴立刻来王府。
此时魏公公已经见到了皇后。
王小姐作为太师最小的女儿,从小嚣张跋扈,横行无忌,骄纵任性。
睿王并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这些年,她“宠幸”的男子无数。
未婚夫被野猪撞死就是因为发现她养男宠要退婚,被她做局害死。
王太师疼爱女儿,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川行早听过王小姐的风评,才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只要别影响到他就行。
可王小姐竟然妄想怀着睿王的孩子嫁给他,一手控制他们兄弟两个,可就给他找到了杀人的借口。
他处理完朝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闲庭信步来到凉亭。
吩咐陶罐,“上香。”
他坐到石凳上,t漫不经心地看向王小姐,“本王耐心有限,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睿王是怎么强迫你的,详详细细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