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盛年椰盯着他看了几秒，脸上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

他拖着声调，长长地“啊”了一声，尾音带着点疑惑的上扬。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盛年椰静静笑了笑，好像很不在意的样子，“我看起来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吗？”

当然不像。

甚至可以说，盛年椰此时的状态看起来好得过分。

少年姿态舒展地弯着眉眼，脸色依旧白皙红润，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不见丝毫勉强，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没有一丝颤抖。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毫无异常。

沈觉冰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并不锐利，也没有立刻反驳盛年椰。

他只是沉默地与盛年椰对视着。

片刻后，盛年椰脸上的笑稍稍收敛了些。

“我真的没事。”他重复，语气认真了几分，“我现在觉得很好。”

他试图将这个话题带过去，很生硬地将目光转向旁边。

“哎呀。”盛年椰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腕表，“怎么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去收集碎片了。”

“等一下。”

沈觉轻轻攥住盛年椰的手腕，拦下他。

盛年椰被迫停住脚步，他抬起卷翘的睫毛，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此时带着一种试图蒙混过关的无辜。

对上盛年椰假装无事发生的目光，沈觉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在爆炸的瞬间，你的能量场也发生变化了吗？”

盛年椰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

看样子是有感觉了。

沈觉捕捉到他这一点情绪，手指顺着手腕滑下去，像是惩罚似的捏了捏盛年椰的掌心。

“刚刚给你们看的坐标图，其实并不是完整版。”他继续说，“这个才是。”

光屏在两人面前徐徐展开。

暗蓝色的地图上亮着几个红色的代表碎片位置的光标。

沈觉的指尖落到屏幕上，轻轻一点。

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骤然亮起——

它的位置，正与盛年椰此时所站之处，完全吻合。

“……”

沈觉低声问：“你还要坚持说没事吗？”

他没有质问盛年椰和光球是什么关系，也没有追问这异常的能量背后有什么秘密，他只是用一种纯粹的带着淡淡担忧的语气，像是在安抚一只容易应激的小动物，慢慢试探盛年椰的底线。

“能量暴动引发的后果……”沈觉的语气很轻，“轻则感官过载，产生幻视幻听，重则精神力暴动，出现认知偏差。”

沈觉凝视着盛年椰微微抿起的唇，顿了顿。

他的指尖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椰椰。”沈觉再次叫了盛年椰的名字，只觉得心中的焦躁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告诉我，你到底在承受些什么？”

“……”

盛年椰沉默地看着那个与自己位置重合的光点，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你别问了。”半晌，盛年椰小声说，“我不会影响任务的。”

这是任务不任务的问题吗？

看着盛年椰刻意避开的视线，沈觉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他向来擅长用数据和逻辑来分析一切，此时所有的推理都指向同一个结果——盛年椰正在承受某种剧烈的能量反噬。

而他，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对方用看似平静的假象掩饰一切。

为什么不肯说？

你在害怕什么？

实验室里那些能量暴动的案例在沈觉的脑海里一一浮现出来，每一个后果都让他脊背发凉。

他该直接采用强制手段吗？用镇定剂？或者用这个发现威胁盛年椰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