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舟淡淡瞥了她一眼,懒得同她计较,两人相处这一个时辰,他的头疾已经缓解了不少。
他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免得她再胡思乱想,说起正事:“今日太后召集了许多宫女过去。”
苏盼月坐直了身子问:“召集宫女,做,做什么啊?”
谢兰舟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不会是要抓我吧?陛下你可要救我啊!”苏盼月小脸一垮,可怜巴巴地说。
谢兰舟把玩着手腕的佛珠,问:“朕为何要救你?”
苏盼月眨了眨眼,犹豫着开口:“因为奴婢忠心耿耿,还想留着性命长久地伺候陛下。”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居然还不想救我,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听见她的心声,谢兰舟额角直抽,感觉再被误会下去,自己真要成了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了,但是此时解释也很奇怪,只能看她何时能自己发现真相了。
谢兰舟拉回思绪随口问:“你说的长久是多久?”
苏盼月下意识回答:“一辈子,奴婢愿一辈子侍奉陛下。”
谢兰舟沉默了下来,垂下眼眸静静地等着听她内心截然相反的真实想法。
一片安静,他什么都没听见。
他偏头看过去,正思索是不是读心术失效了,就再次听见了女子的心声:
【一辈子还不够?祖宗啊难道要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伺候你吗?】
他轻笑出声,说了个好。
苏盼月不放心地追问:“太后娘娘若是找到我,陛下愿意护着我吗?”
说完自己都有些后悔,她哪来的脸同同太后比啊,就算这俩人母子关系不合,陛下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宫女忤逆太后背上个不孝的恶名啊。
结果男人又低低说了声好。
这下苏盼月是真的愣住了,在心里疑惑道:【好什么?】
谢兰舟看着少女那张娇俏的脸上呆呆的神情,忍住想要捏一捏她脸的冲动,干脆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只要朕不同意,便没人能害你。”
天子一言九鼎,苏盼月自然是信的,顿时喜笑颜开道:“多谢陛下!”
“陛下,汤泉的水已经放好了。”福公公隔着纱帘说道。
苏盼月:【躺了一天了,我也想泡澡啊啊啊啊】
听见她的心声,谢兰舟又回忆起昨夜为她擦身穿衣的场景,捻了捻指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女子肌肤光滑的触感。
喉结滚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谢兰舟抿唇思索了片刻,对着外头的福公公说:“摆架回养心殿。”
【咦?这就走啦?】
苏盼月偷偷松了一口气,虽然避火的小册子看过了,但是昨夜的事情她半分都不记得了,说是不紧张是假的。
目送他离开,苏盼月重新躺了回去。
可能是白日睡了太久,现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到了后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做上了奇怪的梦。
梦中的场景她很是熟悉,是养心殿的后殿寝房。
宫人进进出出,端出来一盆盆血水。
福公公现在门口着急地喊着:“太医来了吗?快快,都进去!”
为首的正是高太医,他提着一个药箱,步履匆匆地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一众太医,各个面色凝重。
谢兰舟躺在殿内的拔步床上,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唇角一抹鲜红,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冶和脆弱。
高太医上前掀开盖在他身上的锦被,漏出腰腹处寸长的伤口,血肉模糊,看得人触目惊心。
高太医着手为他处理伤口,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停手。
福公公在一旁担忧地问:“高院正,陛下的伤如何了?”
“刀上摸了毒,伤口很深,已经伤及肺腑,我现在去为陛下调配解药,但是陛下能不能撑过今夜,也是未定。”高太医如实道。
福公公哎呦一声,满脸的着急,招来一个小太监问:“锦衣卫那边有消息吗?刺客抓到了吗?”
小太监摇头:“公公,还没有消息。”
福公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殿内团团转,跪了一地太医在商议对策。
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微微地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苏盼月还想看看他能不能熬过今夜,梦境却戛然而止。
她有些茫然地睁眼,看见头顶奢华的云锦帐顶和同样宽大的拔步床,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想起男人苍白的脸和那腰腹上那刺目的伤口,让她觉得胸口闷闷的,这虽然只是一场梦,但是梦中的场景却异常真实。
她闷闷不乐了一上午,直到谢兰舟来用午膳才收起心里的情绪。
但是给他侍膳的时候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被谢兰舟一眼看出,招来寿喜询问。
“她今日做了什么?”
寿喜答道:“回陛下,苏姑娘今日起床以后便坐在床上发呆,直到方才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