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洛图闭上眼,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那只脚蓦然踩上他的胸膛,重若千钧。
胸前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洛图呼吸急促,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剧烈颤抖,头脑轰鸣。
养尊处优二十余载,从未受过真正的苦楚,这样的剧痛轻易地就击溃了洛图的心理防线,他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我……说……”
胸膛上的那只脚缓缓离去,剧痛渐渐消减,呼吸通畅起来。
洛图剧烈咳嗽好一阵,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晌才艰难地说道:“是……三皇子……”
“以何种名义,如何输送的?”楚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淡然。
洛图的脸上显现出犹豫之色,眼见楚祁靴子微微一动,赶紧说:“是以运送货物和贡品的名义!”
“都是谁来负责运送?”楚祁追问道。
“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大哥……”洛图断断续续地答道。
沉吟片刻,楚祁又问道:“你们除了凉州府的香料浴堂,还有何处贩卖寒食散?”
洛图的目光中浮起一丝绝望,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们在高昌府有一个红袖坊,甘泉府还有一家浴堂。”
“你们在何处制寒食散?”楚祁继续追问。
“在……高昌城的城东,接近边境的沙漠深处。”洛图声音嘶哑,几不可闻。
“倒是小心谨慎。”楚祁冷笑一声,又问,“你手中可有此物的配方?”
洛图沉默片刻,艰难说道:“我们都没有……配方极为机密,完整的只在父亲手中……另有几位匠人各自知道一部分。”
“还能写字么?”楚祁倾身问道。
洛图深吸一口气,低声答道:“可以……”
“很好。”楚祁朗声吩咐车夫停下马车,随即侧身在堆放的众多行李中找到笔墨纸砚,放在矮几上。又抽出腰间的匕首,用脚将洛图的身体翻过来,俯身挑断他手脚的麻绳,冷冷道,“自己起来,磨墨。”
被粗暴地翻动,胸腔的剧痛让洛图近乎窒息。
他咬紧牙关,手脚并用地撑着地毯,颤抖地爬起身来,靠坐到车厢另一侧,额头冷汗涔涔,大口喘息。
在楚祁冰冷的目光中,他不敢多作停留,强迫自己坐直,颤抖着伸手拿起矮几上的水壶,拔开壶塞,手腕几乎不听使唤,倒了几滴水在砚台中。
他盖好壶盖,将水壶放回原位,左手扶着矮几,右手艰难地拿起墨条,动作迟缓地开始磨墨。
墨条在砚台上发出细微的研磨声,洛图的脸色愈发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流过半湿的血迹,又滴落在衣襟上。
墨色渐浓,他放下墨条,颤抖着倾身取笔,竭力保持坐姿,抬眼看向楚祁,声音微弱地问道:“殿下要小人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