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傍晚时分。

林早抱着没信号的林小饱,上了二楼,来到厨房,准备做晚饭。

今天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陪傅骋说话,教傅骋识字,还救了一只小狗。

林早大概是有点累了,不怎么饿,也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正好前几天卤的猪头肉和猪心还有剩。

猪头肉剩下半边耳朵,猪心也只剩下小半块。

林早就全部切了,堆在盘子里,放到锅上去蒸。

还有一大锅卤汤,林早也没舍得倒掉。

他用细眼漏勺把汤里的肉沫碎渣滤出来,卤汤装进无水无油的小钵里,盖上锅盖,放进冰箱。

只要冰箱没坏,他们家没停电,卤汤下次拿出来还能用。

林早在弄肉菜。

林小饱就拖着麻麻的小脚,踩在小板凳上,清洗生菜叶子。

他乖乖洗菜,爸爸吃了生菜,就不许再吃他了!

卤肉差不多蒸了六七分钟,林小饱也把菜洗好了。

林早拿了个浅浅的瓷盘子,把生菜叶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上面,撒一点盐,加了个蒸笼,也放到锅上去蒸。

他懒得炒菜,干脆用蒸的。

蒸个五分钟,端出来,淋一点用开水化开的耗油就好了。

早上和中午都喝了汤,林早晚上就没再炖汤。

一是炖汤太费时间了,二则是……

林小饱晚上喝汤,容易尿床。

傅骋不能做家务,林早不想洗床单。

再加上一小锅大米饭,这就是他们家今天的晚饭。

摆好碗筷桌椅,林早和林小饱先开饭。

父子二人坐好,拿起筷子,很默契地同时朝生菜伸出手。

一筷子、两筷子、三筷子。

一片菜叶、两片菜叶、三片菜叶。

两只小兔子,咔嚓咔嚓——

“小饱?”林早疑惑,“你不爱吃猪耳朵了?怎么光吃菜,不吃肉?”

“爸爸……”林小饱欲言又止。

“我记得前几天,你吃了一大盘,还问爸爸什么时候再做。”

“我……”林小饱小声说,“我有点吃腻了。”

好吧。

不管是多好吃的菜,连吃好几天,都会吃腻的。

其实林早自己也这样。

“那多吃点青菜,爸爸明天就做新的菜给你吃。”

“嗯。”林小饱用力点点头,“我现在尿尿都是卤肉的味道……”

“诶诶诶!”林早连忙阻止,“我们在吃饭。”

“噢。”林小饱捂住嘴,没忍住偷笑,眼睛弯弯的。

一盘卤肉,父子两个就吃了几片,剩下的全给傅骋送下去。

傅骋倒是不挑,老婆给他送什么,他就吃什么。

每顿都吃得干干净净,他甚至还觉得太少了。

他能吃下一整个小早!

太阳下山,小狗晒不到太阳,又不会自己发热。

林早就找了张暖宝宝,撕开贴在它的窝里。

他们家一向是用不到这个的。傅骋身体好,一年四季都热烘烘的,他和小饱冬天抱着他取暖就好了。

暖宝宝还是前几年买的,傅骋去超市抢购,九块九买了一百多张,囤在家里,从来没用过。

现在正好给小狗用。

隔着毛巾,暖宝宝源源不断地发热,小狗也不傻,拱着身子,就凑了过去,哼哼唧唧地取暖。

应该能保暖一晚上。

把家里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把门窗也检查一遍,林早就带着林小饱上楼睡觉去了。

林早平躺在床上,一只手举起来,搭在枕头上,是很随便的睡姿。

林小饱侧躺着,牢牢抱住爸爸的另一只手,像一颗泡泡糖,黏在他身上。

父子两个都没有说话。

林小饱眼睛一闭一闭,马上就要睡着了。

林早却不是很困,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眨巴眨巴。

他又在想了。

他又在想骋哥了。

下午小饱说的话,很有道理,点醒了他。

他可以给骋哥戴手套、戴牙套、戴口罩,这样骋哥就不会伤到他们了,就可以从杂物间里出来了。

他们家里就有手套,骋哥爱骑摩托车,冬天又这么冷,他就给骋哥买了很多皮手套。

现在正好可以拿出来用。

可是牙套呢?普通的口罩肯定不行,骋哥力气这么大,随便一扯就扯坏了。

应该给骋哥戴一个嘴笼子。

他之前见过,铁做的,能直接罩住下半张脸,不要说咬人,连嘴巴都张不开……

而且是给烈性犬戴的。

嘻嘻,骋哥也是烈性犬,凶巴巴的、恶狠狠的,急了就扑人。

林早没忍住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又没忍住脸红起来。

这个……那个……

就是说……

骋哥戴上,应该还……挺帅的。

林早闭上眼睛,不自觉翘起唇角,美滋滋地幻想着。

想着想着,他也睡着了。

一夜无话。

一家三口,连带着一只小狗,都睡得安安稳稳,一觉到天亮。

*

第二天,早上八点。

林早和林小饱并排躺在床上,同时睁开眼睛。

“小饱,你醒了吗?”

“醒了。”

“那就起床!”

林早忽然“哟呼”一声,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来,顺便还把林小饱也抱起来了。

引得林小饱一阵不满:“爸爸,你好讨厌!你是讨厌鬼!”

“才不是。”

父子二人换好衣服,刷了牙、洗了脸,就下楼去了。

早上还是吃稀饭,林早昨晚就预约好的。

配上肉松、猪油渣,或是小鱼干罐头,都很好吃。

八点半,父子两个吃完早饭,穿戴整齐。

林早拎着饭桶,林小饱端着小碗,雄赳赳气昂昂地下楼去送饭。

饭桶是给傅骋的,他饭量大,吃什么都要多多的。

小碗是给小狗的,里面装的是稀饭最上面一层的米汤。小狗还不会吃饭,喝这个刚刚好。

而住在一楼的傅骋和小狗,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两只狗……

一人一狗,也早早地就醒了。

暖宝宝不暖了,小狗被冷醒,在窝里呜呜咽咽地呼唤。

——好冷,好饿。

傅骋无聊,就站在门后面,把额头抵在门上,对着它呼噜两声。

——不许冷!不许饿!不许吵!做狗就是要坚强!

可怜的小狗在“嘤嘤嘤”,霸道的大狗在“呼噜噜”。

此起彼伏,此消彼长。

直到林早和林小饱下楼来。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傅骋眼睛一亮,马上站直起来,准备迎接自己心爱的人。

就在这时,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直直地撞在他身上。

“骋哥,我和小饱来给你送饭了噢……”

话还没完,林早察觉到不对劲,从门外探出脑袋。

傅骋摸了摸鼻尖,扯了扯嘴角,扬起笑脸,凑上前去。

——小早,早上好!

下一秒,林早扬起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又下一秒,林早直接锁回去,把门带上了。

“哐当”一声,冷酷绝情。

傅骋不敢置信地紧闭的铁门,怀疑刚刚出现的小早,是自己的幻觉。

小早为什么来了又走?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傅骋抬起僵硬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

他笑得不好看吗?他早上起来,对着墙壁练习了好久。

他是照着小早笑的样子练习的,翘起嘴角,弯起眼睛,露出牙齿。

应该……不算太难看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啊——”

“小饱,可恶的大爸爸,他竟然躲在门后面吓我们!”

“爸爸差点就被他咬到了!吓死我了!”

傅骋喉头一紧,也顾不上委屈了,只觉得不太对劲。

果然,话音刚落,林早就爬到窗台上,拉开窗户,大声质问。

“傅骋!干嘛躲在门后面吓我?!”

傅骋后退两步,委屈巴巴地望着林早。

他做这个表情,反倒更熟练些。

没有,他没有故意吓唬小早。

他是喜欢小早的。

不过,既然说到差点咬到小早,他确实有点后悔。

刚刚那一瞬间,他和小早靠得这么近,他几乎能看见小早脸颊上的小绒毛。

偏偏他忘了亲上去,就这样愣愣地站着,还被小早打了一下。

怎么他每次看见小早,都不受控制地走神?

明明昨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亲他了。

傅骋眼睛一垂,眼神一暗,林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早又说:“你这种行为,特别恶劣!极其恶劣!所以我决定……”

决定什么?

傅骋抬眼看他。

“先去给小狗送饭!你等一下再吃!”

小早的声音,掷地有声。

小早的话语,伤透他心!

傅骋往前快走两步,想要挽留,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早的脚步,已经离开。

他带着林小饱,来到狗窝旁边。

现在是早上,阳光从东边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