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人脸色依旧难看,眼底青黑,看样子像是许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她莫名想起那天他睡在她旁边的样子,乖巧,安静。
她从拉萨回来,这人就怪怪的,虽然她没将太多心思放在他身上,但还是注意到了他苍白的脸色。
联想到他右臂上的伤口,贺知意猜想他在陆家过的一定很不好。
毕竟陆家的那个掌权人陆简行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一定很难。
“那天把你一个人留在那确实是我不对。”怎么说她在被算计中了药的情况下,还是他帮了她。
从认识到现在,她没在他身上花过一分钱,说是各取所需,其实还是她赚了。
可能晚上人总是多愁善感的,贺知意越想越愧疚,解释的话也就多了。
“蒋劲文当时在楼下,我就先离开了,但是我告诉服务生了,他没送你去医院吗?”
陆骁神色好转些许:“送了。”
“那...这也不能算是我不管你。”
她有意哄人,陆骁长得好看,对她也不差,和那些她花钱玩玩得那些人不一样。所以在他身上花些心思还是愿意的。
她拉着他走到小阳台,涂了红色指甲的脚踩在白羊绒地毯上显得更加魅惑好看。
“冯嫣那丫头手艺一绝,你喜欢吃甜的,这是我挑的最漂亮的一块小蛋糕。”
茶几上确实放着一块蛋糕。陆骁扫了眼,不光蛋糕好看,就连盘子都是很可爱的小奶龙。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贺知意在哄他。
叉子递到了手边,贺知意歪靠在茶几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吃呀。”
他确实喜甜,可那块蛋糕具体什么味道却是没吃出来,他的眼里心里都被这个人占满了。
贺知意会下蛊,他是中毒最深的那个。
这人他们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以往的每一次见面都是直接进入正题,结束后各奔东西。
陆骁在贺知意这是床上的好朋友,他长得好看、身材好、那方面也好,并且事少,简直就是最贴心的田螺姑娘。
但她对这个田螺姑娘好像确实不怎么关心。可人不是一次性餐具,最好可以循环使用,一次性榨干了就没意思了。
“胳膊上的伤好些了吗?”她想关心他,但话说出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白天才把伤口按出血。
就是神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好。
贺知意轻咳一声,觉得应该稍微补救一下。她翻找出医药箱,颇有底气的说:“我帮你上药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陆骁哪舍得拒绝,几乎是未经思考就伸出手。
当然代价是他又痛了一遍。
“嘶...”
“抱歉抱歉!”贺知意手忙脚乱,碘伏棉签就这么插进了伤口里,“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擦药,你稍微适应一下...”
天哪,她在说些什么?!
陆骁疼出一头冷汗,他轻笑:“只只,你真的不是想换一种方式让我疼吗?”
贺知意更加手忙脚乱。
等到终于在纱布上系好一个蝴蝶结,贺知意才松了口气,她抬头看他,见他还在盯着她看,愧疚感直线飙升。
“我...”
白天按人伤口,晚上又折腾了一遍,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可天地良心,她真的是想哄人。
就是...哄的不是很好。
她注意到陆骁身上的白衬衫已经紧贴着皮肤,估计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愧疚感更甚。
“我还是不给人上药了...”
“嗯。”陆骁应下,眼里含了笑意,“别给你的那些出气筒上药。”
贺知意愣住。
系着蝴蝶结的胳膊在眼前晃了晃,贺知意目光落在上面。
她听他说:“谢谢。”
贺知意:“这有什么好谢的?”
陆骁:“因为没人管我呗,你是第一个心疼我的。”
他边说边将袖子拽下,把那称不上好看的蝴蝶结藏在里面,就像藏着他对贺知意的喜欢那般。
“我...我以后尽量多心疼你一点。”
贺知意觉得陆骁有点可怜,贺家没有什么私生子,也没有旁系的亲戚过来争家产,可即便是这样,她这个贺家大小姐也依旧在艰难的讨生活。
陆骁一定生活的更不容易。
陆家就是一潭深水,一个私生子想要立足只能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睡觉吧陆骁,我困了。”
有了几次同床共枕,贺知意其实也没那么反感了,相反她还有些喜欢。
陆骁身上总是有一股很清香的薄荷味,她喜欢闻这个味道。
只是今日,这股薄荷香很淡,更多的是香火味。
她眯着眼睛,轻拍搂着她腰的手:“你身上怎么有股香味?去庙里了吗?”
陆骁低头闻了闻,将贺知意抱的更紧。
“拜了神仙,求贺大小姐今晚能留我同床共枕。”
贺知意越发困倦:“神仙怎么说?”
陆骁轻笑,写她颈间落下一吻。
“神仙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