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1 / 2)

第111章 婚戒

商时迁和卫以衔挑了一对由黄金和白金打造的戒指。

戒指还镶嵌了钻石,一枚45万元。

不过这枚是商时迁的。

卫以衔那枚的钻石比商时迁的多一点,要50万元。

商时迁的本意是买一对好看的情侣对戒就行了,奈何卫以衔对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物件十分看重,险些奔着婚戒的规格来挑了。

说到婚戒,她记得她们当初的婚戒没有这么昂贵。

她们的婚戒是自己挑的,都在十万元以下。

不过加上耳坠、项链、手链手镯,一套下来三百万左右。

对那些动辄斥资上亿来举办婚礼的豪门来说,她们这些首饰并不算奢华。

可那是豪门的婚礼。

商家情况特殊,真斥资上亿办婚礼,当天就要被请去喝茶。

所以,除了戒指是自己买的,其余首饰一概对外宣称是商时迁奶奶、姨婆、大姨小姨给她的新婚礼物。

至于卫以衔那套更值钱的首饰,自然是卫家准备的。

由于戒指要按照她们的尺寸定制,所以没法当场戴上。

卫以衔又拉着商时迁,让她再挑一对。

商时迁说:“虽说我可以戴手饰,但也太多了吧?”

“手饰不嫌多。平常戴的,出席活动戴的,参加宴会戴的……”卫以衔自己的首饰就有二十多套不重样的。

不过她想到商时迁跟她不一样,走的都是极简风,于是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商时迁却笑了笑,说:“那就挑一对普通的对戒吧,之前定的那对出席活动时再戴。”

日常戴着的戒指不必太贵重,弄丢了也不会心疼。

柜姐笑着推荐了几款,里面最便宜的反倒是材质普通、工艺简单的婚礼系列的结婚戒指,一万出头就能拿下。

商时迁:?

商时迁对卫以衔说:“要不我们结婚吧,婚戒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设计。”

卫以衔:……

柜姐:?

这是求婚了?

柜姐说:“婚戒也不是非得结婚才能——”

还没说完,卫以衔点了点头:“好。”

柜姐把话咽了回去。

或许这就是人家小情侣的情趣呢?她多什么嘴。

商时迁这次挑的是普通的对戒,加上加工费等,三万块就能拿下一对。

没有精巧的设计工艺,也没有钻石珠宝的点缀,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指环。

商时迁当场就套左手无名指了。

柜姐又默默地拿出婚礼系列中的订婚戒指,问:“二位是直接结婚吗?需不需要订婚?这里还有订婚戒指……”

卫以衔:“有备无患,买。”

商时迁:?

订婚戒指比结婚戒指贵了五倍。

但卫以衔钱多想买,商时迁也没道理阻止。

向来没有手饰的手上忽然被套了一个指环,商时迁有些不适应,总是下意识去转它,要么五指张开又并拢,玩戒指玩得不亦乐乎。

“可惜我们当年结婚的婚戒没了。”商时迁随口说。

卫以衔抿唇,片刻后问:“你喜欢以前那对戒指?”

商时迁忽然想起谢鹛说过,她们的婚戒被扔进大海了。

后来商小五表示没有见过她的婚戒,所以当初扔掉的只有卫以衔的那一枚。

如果她承认,无疑是在揭卫以衔的伤疤。

于是她说:“那对戒指还在的话,能节省一点买新戒指的钱……只是这样而已。”

卫以衔:……

商时迁忽然站定,对卫以衔说:“我替我的家人向你道歉,你的戒指是属于你的,她们不该,也无权替你处置。”

卫以衔的笑容淡了些:“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她想了下,悟了:“谢鹛告诉你的。”

商时迁不想连累谢鹛,就说:“我回家的时候找过,没发现我的戒指,就问了商小五。”

卫以衔也没去论证真伪,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回到天豪景苑,她拿出了一个有些旧的礼盒给商时迁。

商时迁预感这里面肯定跟戒指有关系。

打开一看,果然是她当年的婚戒。

对上商时迁困惑的目光,卫以衔说:“周年庆典结束后,你要赶去参加比赛,就把戒指摘下来跟围棋放在一起,匆匆离开了。”

商时迁之所以这么放心,是因为这些东西商家的人自然会帮忙收拾好带回去。

不过那晚,卫以衔本来是要回商家的,所以就顺手收了起来。

后来商时迁出事,谁也顾不上这些东西,卫以衔得以保存下来。

商时迁叹了口气,说:“你的那枚丢了,只剩我这一枚,也无甚意义。”

“谁说没有呢?你回来了,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卫以衔说着拿起这枚旧婚戒,问她:“商时迁女士,你愿意再次和我结婚吗?”

商时迁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

卫以衔笑了:“不觉得仪式太简单了,不浪漫?”

“我喜欢简单的仪式。至于浪漫……有你在身边,浪漫每一天?”

卫以衔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笑了下。

虽然简单,但是满足。

商时迁又说:“我们再婚的话就不办婚礼了吧?结婚两次,总得有一次是为自己结的。”

既然是为自己结的,那还是以她们的意愿为主,怎么舒服怎么来。

更何况,她这个身份再怎么说也是卫以衔的小姨子。

她跟卫以衔大张旗鼓地结婚,肯定会给卫以衔引来许多非议。

而且,她是卫以衔的现任妻子,又是卫以衔的已故前妻。

嘿,这感觉真奇怪。

卫以衔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说:“好。”

她也不想再办隆重的婚礼。

不过不是怕引起非议,而是她不想再将商时迁暴露在聚光灯下。

“棋坛新星”与“卫以衔的妻子”这两种身份带来的境遇是不一样的。

前者,商时迁可以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面发光发热。

别人看到的是她的实力,她的魅力。

后者,她永远都被捆绑在卫以衔这张铭牌上。

别人关注的永远都是卫以衔,随后才是她自己。

商时迁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求婚是不是该用订婚的戒指?要不你再求一次婚?”

卫以衔:?

虽说仪式是简单了点,也随意了点,但也不能这么儿戏吧?

她还想着改天换个隆重一点的求婚仪式,看看能不能提高一下爱意值。

商时迁又脑洞大开:“换我也行。一人求婚一次,蛮公平的。”

卫以衔气笑了:“你当求婚是什么,多多益善吗?”

求婚虽然略微仓促,也没有布置会场,甚至没有任何前奏,但二人都是认真的。

要不是商时迁的户籍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还没办法去扯证,只怕她们第二天就先去把证给领了。

而再婚对她们来说,并不会改变日常的生活。

之前该怎么样,往后就还是怎么样。

唯一改变的是商时迁不戴手饰的习惯。

而她也逐渐习惯了左手无名指多出来的金属指环。

等商时迁回到商家时,连老花眼最严重的商与凤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她手上的变化。

“商棋、商老六,你戒指是怎么回事?怎么戴那个位置?”商小五看到老太太在,愣是给改了称呼。

商时迁大大方方地伸出五爪,展示手上的戒指:“是情侣对戒,当然戴这个位置了。”

商小五当然知道,她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商时迁就和卫以衔开始戴情侣对戒了?

要说她们是情侣?

这也没错。

甚至她们过去是合法妻妻。

可过去也没见商时迁这样天天把戒指戴手上呀。

商时行回来后,商小五迫不及待地跟大姐分享了这个大瓜。

商时行的目光落在商时迁的手上,沉默了。

商时迁原本做好打算,要说服自家大姐,再请大姐去母亲和姆妈那里做思想工作了。

没想到大姐什么都没问!

大概是看到大孙女没有表态,商与凤也就没说什么。

商时迁摸了摸脑袋,反倒是摸不准家里人的态度了。

晚上十点多,商时迁正准备睡觉,房门被敲响了。

她开门一看,见是自家大姐,有种“果然要来了”的感觉。

只是出乎意料的,商时行并不关心妹妹是不是要跟卫以衔复婚,她只是拿出一个盒子,说:“这是卫以衔的东西,替我还给她吧。”

商时迁见是一枚戒指,讶异:“不是丢海里了吗?”

商时行神色莫名:“她是这么说的?”

商时迁见自家大姐误会了,说:“不是卫以衔说的。”

商时行摆了摆手,也不想去追忆八年前的事,只说:“当时我们心里对卫以衔产生了怨怼,恨不得将能证明你们关系的一切物品都销毁了,所以我让她把所有跟你有关的东西都归还了。

“她当时归还的东西里包含了这枚戒指。

“我原本是要处理的,可后来想着,这戒指不是你的,是她的……是她花真金白银买的,我们丢了算怎么回事?所以只扔了个盒子。”

商时迁不好意思地问:“那大姐没有把这枚戒指还给她吗?”

商时行说:“原本是打算还的,但是……这上面有你刻的字,我又舍不得还了。”

商时迁看戒指内壁,果然看到了一个“X”的标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她跟卫以衔结婚的前夕刻的。

因为她们的婚戒相似,又摆在一起等婚礼仪式的时候再交换。

她怕弄混了,所以她在卫以衔那枚戒指内壁划的“X”,代表衔。

——要问为什么不在自己那枚做记号?

问就是卫以衔的名字里带的“X”最容易刻,自己名字里的“S”和“Q”都很考验工艺。

当然,这事她是跟卫以衔商量了的。

卫以衔并不介意。

倒是商时行,看到自己妹妹大半夜不睡觉,趴在桌子上给戒指做加工。

她以为这是自家妹妹饱含爱意和期许的行为。

后来再看到这枚戒指,便不由得想起了这一幕。

她猜商时迁的那枚戒指里也有类似的符号。

商时迁:……

并没有。

她尬得抠脚。

————————

大姐:敢情就我想多了?你们当事人???

商四:(????)

卫总:……

——

这几天可能都会晚更,大家不用起大早,晚上再看就行~

第112章 爱重

商时行来找商时迁并不完全是为了归还这枚婚戒。

她的主要目的是验证卫以衔那些话的真伪。

想到这里,商时行露出了一副伤心的模样。

商时迁看得一愣,心头微慌,说:“大姐,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我只是一想到你说你只有两年时间,我难受。”

商时迁恍然大悟。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忘了把自己能多活四十年的事跟大姐分享了。

让大姐担忧了这么久,她心里也很难受,说:“大姐不用难受,我们重逢时,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身体健康,活到老是没有问题的。”

商时行惊喜之余,又颇为惊奇。

为什么小迁的寿命可以增加、延长?是否跟她可以死而复生的秘密有关?

卫以衔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而且看小迁的样子,她似乎并不知道卫以衔已经知晓了这个秘密。

还有,卫以衔坚持由她查清楚小迁死亡的真相,严惩真凶,说这样可以延长小迁的寿命。

是否可以推断,卫以衔也能左右小迁的寿命?

商时行眸光一沉。

小迁的生命被别人掌控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卫以衔跟小迁谈着恋爱,什么都好说。

哪天她们的感情淡了,卫以衔有了新欢,她为了给新欢腾位置,想要小迁死,岂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商时行之所以会生出这么阴暗的念头,也是受了过去八年的舆论的影响。

当初卫以衔想给初恋白月光腾位置,所以利用陈宝铭对自己的痴迷,害死了小迁的传言甚嚣尘上。

她们商家一开始没当真。

可也挡不住这样的传言传了八年。

哪怕传言再离谱,她们也有那么一瞬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

不过,眼下的情况跟八年前不一样。

经此一事,商时行相信卫以衔爱重商时迁的心并不比商家轻。

因为卫家的内斗,对卫以衔的名声其实还是有影响的。

而且若不是卫家有人倒戈,卫以衔怕是斗不赢卫邕堃。

她宁可放弃千亿资产,也要替商时迁查清楚真相,后面又背了卫以镐自杀的锅……没有什么人会出于愧疚或算计做到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真心为了商时迁,商时行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不过,虽然有人拿不孝不悌来指责抹黑卫以衔,但卫以衔这边也不笨,懂得将她的行为合理化。

她暗搓搓地让人将她的逼宫之举描绘成了豪门版玄武门之变——

身为老二。

父亲糊涂,利用她开疆扩土,然后许诺给她的继承人之位,转头却想将她踢开,让她的兄弟摘桃子。

她的兄弟歹毒,不仅迫害她,还害死了她的妻子商时迁。

她有什么理由坐以待毙?

……

瞧瞧,她夺位的理由多么正当。

出于李二凤的滤镜,民众十分同情卫以衔的遭遇,对她生不出恶感。

因此,甭管利益受损的人怎么贬损卫以衔,都始终翻不起什么风浪。

言归正传。

商时行虽然相信了卫以衔对商时迁的爱重之心,但有些事总要弄清楚,心里方能踏实。

她故作惊喜地问:“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你还能活更久?”

虽然表情是装的,但她是打从心底感到高兴的。

因此商时迁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商时迁说:“大姐,我事先说明,我的手上没有生死簿,无法随意延长寿命。”

商时行:……

她剜了商时迁一眼,问:“这么说,别人有生死簿?”

难道生死簿掌握在卫以衔的手上?

商时迁见自家大姐当真,乐不可支。

不过她不敢笑出来,生怕挨了自家大姐的打。

“大姐,我逗你的,世上哪有什么生死簿。”

商时行一脸严肃地盯着她:“那你准备跟我打哈哈到什么时候?还不说实话。”

商时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鼻子有些痒,搓了搓鼻子,扭头打了个喷嚏。

这才说:“我的死而复生的确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其实——”

商时行突然捂住她的嘴巴:“好了,不要再说了。”

刚才她的心头直跳,仿佛商时迁说出真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不敢冒险。

而且自家妹妹好不容易能活到老,她做什么想不开,非要去探究这背后的真相?

想到这里,商时行匆匆地走了。

没一会儿,她又回头:“这事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卫以衔!”

商时迁摸了摸脑袋:“好吧。”

虽然不知道自家大姐脑补了什么可怕的事,但她没打算把系统的秘密说出去,所以并不担心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

商时迁回天豪景苑的时候把卫以衔的戒指还了回去。

卫以衔大概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婚戒也没有丢,神情有些许意外。

听说了戒指为什么得以保留下来后,卫以衔笑说:“或许命运注定了我们终有重逢的一日,所以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商时迁说:“你看,这不是挺浪漫的嘛,不用刻意追求。”

卫以衔的旧婚戒也回到她的手上后,她跟商时迁就换回了旧戒指。

用商时迁的话就是,旧戒指戴着舒服。

不过,商时迁举着卫以衔的左手研究了好久。

“我也就算了,怎么你的戒指尺寸依旧合适?这八年,你是一点也没长肉啊?”

说完,商时迁若有所思地看着卫以衔。

卫以衔好笑地问:“在想什么?”

“要不我找蒲姐姐给你制定一份健康饮食计划表?”

其实她们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找营养师搭配过的,但卫以衔应酬多。

尤其是最近刚夺位,还得去感谢那一群帮助了她的“功臣”们。

一来二去,原本因商时迁把酒柜给锁了而鲜少饮酒的卫以衔,最近喝酒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商时迁都想拉卫以衔去检查一下肝了。

卫以衔明知就算制定了计划表,也总会发生计划之外的意外,但她不愿意拂了商时迁的这份心意,于是点头:“好。”

商时迁又说:“还得去做个体检。”

卫以衔面不改色地说:“我三个月前才做完体检。”

嗯,就是她发现自己能听到商时迁跟系统的对话后,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然后去做的全身体检。

“体检报告是怎么说的?”

卫以衔说:“很健康。”

她见商时迁不信,便把体检报告翻出来。

商时迁看完,目光在卫以衔的胸部停留了一秒,又默默地移开。

她心下感慨,像卫以衔这么拼,压力肯定也很大,会得乳腺增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而要防止乳腺增生恶化可不容易。

要作息规律、饮食合理、适量运动,更重要的是心理层面要减压减负。

不过,自从……之后,卫以衔的作息还是挺规律的,基本上是她几点睡,卫以衔就几点睡。

而她偶尔熬夜,也不会超过半夜十二点,生物钟更不会因此被扰乱。

饮食方面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卫以衔经常打网球,这也算运动了。

只有心理层面,她只能尽可能地干预,但有没有效果,只有卫以衔才知道。

噢,还有物理治疗:按摩、针灸。

针灸她不会,按摩的话……

大白天不合适,很容易分心耽误了正事,还是晚上再说吧。

商时迁的心里想了一遭,对于如何防止乳腺增生恶变为乳腺癌,也有了成算。

饶是商时迁什么都没说,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卫以衔,她在想些什么了。

卫以衔没有制止商时迁的想法。

卫以衔和卫邕堃父女俩的斗争告一段路后,宋惜蕙便要回花园国了。

和宋惜蕙相处了一段时日,商时迁愈发觉得卫以衔以前的性子是随了妈。

因为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宋惜蕙也很少掺和她跟卫以衔的事。

有时候看着她们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没有说出口。

商时迁的性子始终是“你想说我便听着,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去打听”,因此她也没有试图向宋惜蕙打听什么。

直到宋惜蕙回花园国的前夕。

卫以衔有个商业晚宴推不掉,商时迁想着宋惜蕙明天就走了,于是过来陪她吃个晚饭。

大概是没有卫以衔在,宋惜蕙一改往日“不关心、不掺和、不置喙”的作风。

她问商时迁:“听说你们打算结婚了?”

“嗯。”商时迁点头,“是阿衔跟您说了吗?”

宋惜蕙说:“外面传的。”

商时迁想起她跟卫以衔逛街那天,店里也有不少闲得没事,搁那儿围观的人。

估计她说结婚的事,已经在东城豪门传开了。

对此,卫以衔都不介意了,商时迁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宋惜蕙轻叹了一声。

商时迁问:“宋阿姨有什么想法吗?”

宋惜蕙摆摆手:“这是你们的事,我能有什么想法?”

卫以衔是不是恋爱脑不好说,但商家肯定是看不上卫以衔那些资产的。

不图财又不索命,最令家长操心的两种情况都不会发生在卫以衔和“商时与”的身上,宋惜蕙想不到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但也正因商家不在意卫以衔的钱财,卫以衔反而会被商家压一头。

八年前,因商家一句“不想再看到你”,卫以衔就被赶到小公司自生自灭。

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商家又让卫以衔一无所有怎么办?

——虽然不太可能。

商时迁闻言,正色道:“宋阿姨,您是阿衔的妈妈,我们都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和祝福。”

宋惜蕙心想,看她们的样子,得不到似乎也不影响。

她了解卫以衔。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对商时迁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她深知就算自己反对,她们也不会因此就分开的。

所以她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问:“你知道她曾经跟你的二……四姐结过婚吗?”

商时迁颔首:“知道的。”

“那你们家是怎么想的?”

“还没跟她们说呢,不过,她们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大概不会反对。”

宋惜蕙:……

得,看来她们之间是真的没什么阻碍了。

她真想问卫以衔,怎么就非商家的女儿不可了呢?

第113章 母女

十年前。

刚把公司搬到花园国的宋惜蕙百忙之中抽空给卫以衔打电话,想了解她的近况。

而向来会接通电话的卫以衔罕见地没有接电话。

宋惜蕙打了三遍。

她以为卫以衔出事了,找卫邕堃才知道他打算让卫以衔跟商家联姻。

宋惜蕙是知道卫以衔有女朋友的,兼之卫以衔没有接电话,她便以为是卫家逼迫了卫以衔。

急得她从花园国赶了回去。

她见到了卫以衔,不过和她想象中不同,卫以衔并未受到禁锢,只是和她生气才没有接电话。

只不过,宋惜蕙不知道卫以衔为什么突然生了她的气。

她找卫以衔聊过才知道是因为她一声不吭地出国了。

宋惜蕙说:“这些年我已经逐渐将产业转移去花园国,你不是知道的吗?”

卫以衔说:“不一样。你将产业转移可能是为了开拓海外市场,可你还移民了。”

在花园国开公司、办公,并不代表要移民。

但宋惜蕙移民是为了规避风险,以及让自己的公司产业走向国际化。

她以为,以卫以衔的心智能理解她的选择。

然而母女俩最终还是在这个问题上出现了分歧。

不过宋惜蕙后来才知道卫以衔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她的女朋友尹在水也差不多是在同时段移民去了澳洲,也是在没有跟她商量的情况下突然移民的。

宋惜蕙终于意识到,对卫以衔来说,最亲和最爱的人都抛下了她,这就是背叛。

宋惜蕙后悔万分。

她原本便十分反对卫家让卫以衔联姻之举,当下立马提出让卫以衔跟她走。

毕竟卫以衔已经成年,卫家再也无法阻止她。

但经过了半年时间的思考,适应种种变故,也准备开始迎接新挑战的卫以衔拒绝了她。

“当时是我任性了,您的选择没有错,因为换了我,我也会这么选。”

宋惜蕙:“你……”

“我决定答应联姻,不是为了卫家,而是为了我自己。”

宋惜蕙无法改变卫以衔的想法,也没有任何过来人的经验可以跟自己的女儿分享。

毕竟她自己的婚姻都是一团糟。

这些年虽然也谈过恋爱,但许是卫邕堃这个渣男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她至今没有步入婚姻的殿堂。

在卫以衔跟商时迁举办婚礼的那天,她匆匆回国参加她们的婚礼,又匆匆地离开。

后来跟卫以衔通电话时,偶尔会聊到婚姻感情生活状况,卫以衔都表示挺好的。

可她明明听说了她们貌合神离的传闻。

再后来,商时迁被害。

卫以衔不仅没有因此而解脱,反而像是陷进了泥沼里。

传言真真假假,宋惜蕙也不清楚卫以衔到底是在等尹在水,还是封心锁爱了。

直到“商时与”的出现。

宋惜蕙收回思绪,对商时迁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她的身边。现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希望你能跟她好好的。”

商时迁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她想了想,说:“宋阿姨,卫以衔能这么优秀,没有跟卫家其他人那样长歪,总不会是她父亲的功劳。”

宋惜蕙被她这句话取悦了,忍不住多说了一些:“我虽然跟卫邕堃离婚了,但每周都能跟以衔待两天。那时候我从事证券行业,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我拼命学习。才三岁大的以衔就坐在我的身边,我看书,她也凑过来看。我知道她看不懂也听不懂,但想着,就当是复习了,于是给她讲解……”

商时迁:……

原来卫以衔的天赋是后天培养的。

她突然想到自己对围棋的兴趣爱好,似乎也是后天培养的。

奶奶说她当时也只有两三岁大,跑去她爷爷的棋室捣乱,她爷爷要教她下棋,她这头抓起棋子,下一秒就给扔了。

她爷爷大喜,说:“这小手抓棋子的气势,简直是天生的棋圣!”

商家人:???

只有她以为自己被夸,咧着牙都没长齐的嘴乐呵。

宋惜蕙是在卫以衔八岁那年去港城发展的。

东城到港城的航班直飞要两三个小时。

宋惜蕙忙着工作,探望卫以衔的频率就从每周一两天下降为每月一两天。

而那时候,卫邕堃给卫以衔添了三个弟弟妹妹。

卫以衔受到的关注少了很多。

感受到落差,卫以衔的性子也从外向转为内敛。

宋惜蕙想,那大概是卫以衔第一次感受到被她抛弃的滋味。

第二次自然是尹在水出国,卫以衔最需要亲人的安抚的时候,发现她也移民出国了。

*

卫以衔听说商时迁回天豪景苑了,她不想带着一身酒气回家,于是在商业宴会上把自己的白葡萄酒换成了苹果醋。

许是没有人发现,也许是别人发现了但是没有拆穿。

离开的时候,别人都是一身酒气,她反而一身醋味。

回到天豪景苑,卫以衔闻到了酒味。

她以为是自己身上的,结果发现是她母亲宋惜蕙女士喝醉了。

商时迁看见她,叹了口气,然后幽幽地说:“我以为你爱喝酒是因为卫家,没想到……”

“发生什么事了?”卫以衔低声问。

商时迁也低声地说:“咱妈忆往昔的时候想起了伤心事,就开了你的酒,借酒浇愁。”

她顿了下,补充:“她真不愧是你的母亲。”

看着是一个不苟言笑、内心强大的中老年版卫以衔,没想到是一个把真实的情感埋藏进了心底,只有喝醉酒才会吐露心声的闷骚。

商时迁一看,这不还是卫以衔会干的事吗!

卫以衔:……

她无奈地走到宋惜蕙身旁,说:“妈,您明天还要乘坐飞机,还是早点睡吧。”

大概是跟商时迁说了很多母女之间的往事,又在酒精的麻痹下,这会儿宋惜蕙的思绪还停留在过去。

她对卫以衔说:“在你最需要家人的时候离开了你,对不起。”

卫以衔一愣,旋即别过脸去,调整了一下神情。

再度回头时,她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没关系。那个时候,有人填补了空缺。”

宋惜蕙问:“谁?”

“她就在这里。”

在这里?谁?宋惜蕙的脑子快打结了。

卫以衔太了解这种醉酒的状态了。

等宋惜蕙吐过后,卫以衔跟商时迁把人搀扶回了房间。

商时迁被卫以衔带出房间后,问:“就这样放着咱妈不管了?”

卫以衔说:“没关系,她已经吐过了。其余清洁、卫生情况,等她醒后自行处理就行。”

商时迁:……

这是亲妈的待遇吗?

算了,又不是她的亲妈,她操心这些做什么?

当了一晚上的倾听者,也怪累的。

商时迁准备回房洗澡睡觉。

卫以衔忽然从身后欺身上前,环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谢谢你。”

商时迁:?

她迷茫:“谢我做什么?”

卫以衔说:“有些话,我妈她估计憋在心里很多年了,谢谢你让她说了出来。”

*

第二天。

卫以衔和商时迁去送宋惜蕙。

宋惜蕙对昨晚喝醉酒的事只字不提,清醒之后也恢复了人前那强大又澹泊的模样。

商时迁心想,这母女俩醒酒后的反应也是一模一样。

到了机场,宋惜蕙看了商时迁几秒,说:“结婚的话记得通知我。”

卫以衔说:“妈,我们可能不会举办婚礼。”

“不举办!?”宋惜蕙愣了愣,旋即说,“不举办也好,低调一些……”

卫以衔和商时迁对视了一眼,想说她们不举办婚礼是因为已经举办过了,没必要再办一回。

不过她们最终决定任由这些长辈们脑补理由。

把宋惜蕙送上飞机后,卫以衔又把商时迁送去了东城围棋协会。

随后,她去见了尹在水。

“顾克宁呢?”卫以衔没看见最近总是跟在尹在水身边的人。

尹在水说:“你明知故问。”

上次卫以衔给了她一个“惊喜”。

知道顾克宁做的事情后,尹在水怎么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克宁一直都想找机会向她道歉,但都被她拒绝了。

幸好顾克宁没有做出什么疯狂之举来,不然她的保镖要多雇两个了。

卫以衔说:“如果你真的想摆脱她,回澳洲就行了。”

尹在水问她:“我知道你准备结婚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将我驱逐吗?”

“我不是因为要结婚才劝你回澳洲。”

“那是为什么?”

卫以衔心想,能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虐心值刷满。

让尹在水彻底离开她的生活,原著剧情就不会再产生进度,她跟商时迁的生活也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了。

她嘴上说:“我想不到你还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

尹在水说:“周家的案子还没有结。”

“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交给律师和检方就行了。”

有顾克宁在,周家父子俩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周然集团那边也开始分崩离析,卫以衔最近除了整顿卫氏集团、安抚人心之外,就是在吞并周然集团。

期间,周勤思的母亲辛禾也来找过卫以衔。

不过卫以衔劝她:“你与其求我救周勤思,还不如回周家,趁现在周家的钱还没有被瓜分殆尽,多揽一些钱。如果你能说服周然、周勤思父子把股份转让给你,你再同意卫氏集团的并购计划,等他们出来,你们一家三口依旧有好日子可以过。不过,经济大权还是掌握在你的手上比较好,你说呢?”

许是听进去了,辛禾一方面假装为周然、周勤思父子奔走,一方面又哭诉周家人打算放弃他们,谋夺他们的钱。

然后成功从父子俩的手中拿到了周然集团的大量股份。

之后她在卫以衔的帮助下跟周家人打官司,又利用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案子把一波人赶走,自己成功拿下周然集团。

虽然成为了周然集团的新老板,可辛禾深知自己无法服众,于是同意了卫氏集团重新提出的收购计划。

她从中获利百亿,跻身东城富婆榜第十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卫以衔不明白尹在水为什么不肯回澳洲。

她直接询问尹在水。

后者说:“我不知道。在得知顾克宁做的那些事后,我的确想回澳洲,但我总是在买机票的时候后悔了。就像有什么,在阻止我离开一样。”

与此同时。

东城围棋协会。

商时迁遇到了夏国围棋协会副会长辛豪。

——她昔日要在天元赛上打败的劲敌。

辛豪受东城围棋协会及东城棋院邀请,来参加“棋心计划”的开班仪式。

商时迁出现的时候,他正好要离开。

二人迎面遇上,辛豪停下了脚步:“商时……与?”

商时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辛豪。

虽说她决定重返棋坛后,她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可是眼下,她还只是一个业余1段的新人。

想要重新回到可以挑战辛豪的位置,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辛豪天元,你好。”商时迁礼貌地回应。

辛豪的脸色颇为怪异。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过了。

毕竟他的头衔太多了。

而上次夺得天元,还是在六七年前。

现在喊他“辛会长”的人比较多。

辛豪问:“你是商时迁的妹妹,对吧?”

商时迁点了点头。

辛豪没说什么,只是打着官腔,鼓励了她一番。

并随口说有机会可以跟她对弈交流一下。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客套寒暄的话,可商时迁当了真。

她眼睛一亮,说:“我现在就有空。”

辛豪:……

旁边的人笑了。

她当然有空,但辛豪是大忙人呀,哪有空把时间浪费在她这里?

不过,商时与是林士章的孙女,前阵子又因为击败了于一飞,所以在围棋协会这里,凡是认得她的人,都不会说得罪她的话。

辛豪见没有人替他解围,只好说:“我还有事,改天吧。”

商时迁虽然有些遗憾无法完成八年前的对局,但也没有强人所难。

————————

卫总:没关系,我有老婆了。

商四:(*^▽^*)

宋妈:“。”

——

卫总那句“那个时候,有人填补了空缺”,详看93章。

第114章 不悔

晚上。

商时迁接到卫以衔的电话,告知家里人,她今晚要去天豪景苑过夜。

商小五对商时迁说:“你这样两头跑多累,让卫以衔直接住我们家不行吗?”

虽然商家默许了二人的交往,但除了上次受邀来参加商家晚宴,卫以衔没再进过商家庄园。

商时迁则偶尔住家里,偶尔到天豪景苑居住。

商小五觉得商时迁被卫以衔带偏了——

以前除非去外地参加比赛,否则绝不外宿的人,如今把天豪景苑当窝,自己家反而成了暂时落脚的酒店。

这像话吗!

商与凤也说:“她要是实在不想住进来,家里可以给你置一套房子。”

商时迁吃惊。

她们家除了这处庄园外,没有别的房产。

这当然不是买不起,而是家规如此。

商时迁没想到奶奶会为自己,开了先例。

她说:“奶奶,不用浪费钱。”

商小五说:“可你老是住她那里,别人都笑话我们家……”

她突然止住话头,没有继续说了。

因商时迁隔三差五就住到天豪景苑去,二人还传出了结婚的消息。

那些自诩熟悉商家规矩的人便说,从小养在外面的跟自幼养在家里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商家女不外嫁。在缔结同性婚姻关系时,也从说谁嫁给谁,谁又娶了谁。

但别人以“商家人不在外面另置房产,婚后需要住进商家庄园”为依据,把商家女放在了“娶”的位置上。

在这种认知下,那些人认为“商时与”不用遵守这套规则,是因为商家准备把她“嫁”出去。

更有甚者,认为商家是看到卫以衔成功上位身价暴涨至千亿,为了利益,决定把刚认回来的女儿“卖”了。

这些难听的话,商小五并不准备让商时迁知道。

商时迁反倒上了心:“笑话我们什么?”

商与凤转移了话题:“你让她进来坐一坐吧。”

商时迁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卫以衔。

虽然觉得家里瞒着她一些事,但眼下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她出去接卫以衔。

商小五问自家大姐:“大姐,你怎么不说话?”

商时行正在看文件,闻言,说:“不过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话,不必理会。”

“我说的不是别人笑话我们家的事。”

商时行说:“如果是指卫以衔的话,我更没什么好说的。”

商与凤看了大孙女一眼,依旧老神在在。

没多久,商时迁带着卫以衔回到客厅来。

原本在商与凤脚边趴着的烂柯迎了上去,在二人脚边钻来钻去,毛茸茸的尾巴一会儿卷商时迁的脚踝,一会儿拍卫以衔的鞋面。

商与凤和商小五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只亲近商家人,连林士章抱它都不耐烦地跳出来的烂柯,居然会巴巴地贴上去,这说明烂柯也完全把卫以衔当成了家人。

卫以衔抱起烂柯,但想到还要问候商与凤,就先把它塞进了商时迁的怀中。

“商奶奶,晚上好。”

商与凤应了声,问她:“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

商与凤沉默了片刻,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你们准备结婚的事?”

商时迁讪笑:“奶奶,您这不是知道了嘛。”

商与凤板着脸,看起来颇为唬人。

商时迁忽然想起,她还没有明确地告诉奶奶,自己就是商时迁。

虽然她觉得以奶奶的玲珑剔透的心思,必然早就发现了。

否则很难解释奶奶为什么会费尽心思替她编造那么离奇的身世。

但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便也懒得费口舌去解释了。

她担心奶奶会以她是商时与为由,反对她跟卫以衔。

正准备说点什么,卫以衔正色道:“我原想找一天正式拜访您、商女士、祝女士,再谈这件事。但是既然您已经问了,那我也想借此机会开诚布公地说——我想跟商时迁结婚。”

商与凤缓缓地说:“你知道的,我不会因此而感到高兴。”

商时迁:“奶奶……”

商时行制止了商时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躁了?听奶奶把话说完。”

卫以衔也捏了捏商时迁的手,示意她放心。

商与凤没去看她们,而是起身,从柜子上拿下来一个相框,上面是商时迁的单人照。

这是九年前,商时迁卫冕名人赛冠军后拍的,手里捧着奖杯,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尽显朝气蓬勃。

在这之后,商时迁就没拍过单人照了。

商与凤如同过去八年间,无数个日日夜夜那般,擦着相框,然后眼泪顺着皱纹褶子打湿了脸颊。

“我最后一次看见小迁,是你们庆典的前半程。因为我累了,所以我早早地退场回了家。后来小迁出事,她们也不肯告诉我,怕我受不了刺激……直到小迁下葬,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商时行和商小五都不说话了。

老太太其实还是见了商时迁最后一面的——火葬前,——不过因为受不住刺激,才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后来更是进了抢救室,直到后来才慢慢恢复过来。

所以,商时迁活过来的事,她们都不敢主动告诉老太太。

就怕哪天商时迁又消失了,老太太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二次伤害。

商时迁红了眼眶。

卫以衔低下了头颅。

商与凤又抹了把泪,说:“但我也没有理由反对。”

“知道了自己的死因,但仍旧选择了你,说明这是她不悔的选择。她没有后悔,我们又怎么有资格反对呢?”商与凤注视着商时迁,却是在对卫以衔说话。

商时迁松开卫以衔的手,过去抱了抱老太太。

“奶奶您知道了?”

“我是老了,但没有老人痴呆。我也老花眼了,但还没有瞎。听力下降,但还没有聋。不至于认不出你,也不至于会被她们那拙劣的谎言蒙蔽。”

商时行:……

商小五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商时迁恍然大悟:“难怪奶奶把正屋的佛龛挪走了。”

商与凤住的正屋,旁边有个小室,里面摆着佛龛。

后来商时迁去找她奶奶时,发现那里面已经空了。

问兰姨才知道奶奶把佛龛挪到更偏,但是更大的院里。

现在一想,奶奶怕不是以为她是鬼魂,怕看到佛龛会被收了。

但是又担心她能回归全靠神佛保佑,于是又另外安置了佛龛里面的神像。

商时迁说:“不过奶奶,我能回来,跟神佛没关系。”

商时行突然开口:“小迁。”

“大姐,怎么了?”

商时行说:“还有小半个月便是奶奶的七十五岁寿辰了。”

商时迁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啊,对。奶奶打算大办吗?”

商与凤说:“不是整寿,跟自家人吃顿饭就好了。”

她看向卫以衔:“你有空的话,也过来吃顿饭吧。”

卫以衔心中一动,老太太的意思,怕不是那天公布这事。

不管心中的猜想是否正确,她都会参加老太太寿辰的。

自然应下。

“行了,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商与凤挥挥手,把商时迁跟卫以衔赶跑了。

商小五也溜了。

商时行准备去忙,商与凤叫住她:“你刚才是不想让小迁往下说才打岔的吧?”

商时行:……

商与凤说:“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可不想哪天死了,也稀里糊涂的。你们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

商时行似是纠结了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将商时迁是因为卫以衔才活下来的事告诉老太太。

一则,卫以衔本人无意声张。

二来,知道这件事,对商家人来说就像上了一道枷锁。

以后若是出现卫以衔伤害小迁的事,商家人会因为这道枷锁而束手束脚。

而相对的,如果小迁出事,商家就会把希望寄托在卫以衔的身上。

——既然你能让小迁死而复生一次,你是不是可以让小迁再死而复生第二次?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商时行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她找了个由头,糊弄了过去。

商与凤也没说信不信。

*

车上。

卫以衔看着陷入了苦思的商时迁。

问:“还在想今晚的事?”

商时迁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住到你那里去,会被人传笑话。”

卫以衔眯了眯眼,然后拿出手机:“查一下最近关于商家和我的流言。”

商时迁瞥到号码备注的姓名,说:“谢特助的月薪该不会也是十万吧?”

卫以衔嘴角噙笑:“十八万。”

商时迁:……

难怪谢鹛不仅愿意当牛马,连骡子的活都抢着干了。

没再管那些扫兴的事,商时迁跟卫以衔嘀咕:“其实奶奶已经同意我们复合了。奶奶的寿辰只请了自家人,这说明了一切。”

“那改天陪我去给老太太准备礼物?”

“行呀。”

谢鹛办事的效率非常快。

卫以衔第二天早上就知道那些传言及源头了。

她神色冷淡阴鸷:“粉随正主。”

最近因为卫家的内斗,网上关于卫家和商家的传言满天飞。

后来在卫家和商家出手后,大部分离谱的流言都被扼制了。

仅有少部分不会触及法律底线的流言还在传播。

这些挑拨离间的传言,是坚信卫以镐是无辜的唯粉搞出来的。

他们明知卫以镐是跟卫以衔相斗,并且间接害死了商时迁,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但他们没有直接攻击卫以衔,反而再次攻击商家和“商时与”。

不过,这里面也有推手,目的自然是想挑起商家和卫以衔的矛盾。

赢了最好。

输了,他们也不亏。

毕竟已经恶心到商家和卫以衔,目的就达成了。

卫以衔安排人去处理真正的源头。

与此同时,她接到了尹在水的电话。

尹在水表示,她回澳洲的手续已经办妥,机票也买了,明天就会回去。

卫以衔刚想说什么,耳际突然又响起那熟悉的【嘀——】声。

她自然知道这是系统发出来的。

可系统不是修复了bug,她再也听不到了吗?

回想起第一次听见这声音,是在商时迁复生的那一天。

难道——

是商时迁那儿出现了什么变故!?

————————

系统:?(′???`?)

第115章 求婚

偶遇辛豪后,入主天弈阁的野心又重新在商时迁的心头滋长。

她收集了辛豪那一年所有对弈的棋谱,并通过模拟对局,分析当年自己的胜率。

沉浸在棋海中的她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直到系统发出了一声异响。

商时迁眼前一黑,还没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昏了过去。

棋盘的棋子撒落了一地。

几秒后,商时迁重新睁开了眼。

她摇了摇头,把混沌的脑袋给甩清醒一些。

“小黑统子,发生什么事了?”

以往再怎么待机,也会很快予以回应的系统,在这一刻仿佛沉寂下来,许久都没有回应。

商时迁等了好会儿,始终没有听见系统的动静,甚至连节能模式下的自助服务功能都没有响应。

“小黑统子?系统?黑月光系统!”

商时迁又在心底呼唤了几声,但是都石沉大海了。

这时,茶室的推拉门被猛地一扯,卫以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着好端端坐在室内的商时迁,卫以衔像是松了口气。

商时迁被这道拉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扭头看向门口,发现卫以衔的胸口起伏有些大,显然是匆匆从三楼的书房跑下来的。

“阿衔,怎么了?”商时迁问。

卫以衔看到散落一地的棋子和凌乱的棋盘,她知道刚才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以商时迁对围棋的爱护,绝对不会将围棋撒落在地上。

她疾步走到商时迁跟前,抓住了商时迁的手,故作平静地问:“我听到动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商时迁也看到了凌乱的棋盘和地板,她沉默了一瞬,说:“刚才脑袋有些晕……应该是低血糖。”

卫以衔抿唇,说:“我先让医生来给你看看,明天再去做个体检。”

“没事的啦。”商时迁摆摆手,刚才的不适已经消失。

真正的问题是系统。

光靠体检可检查不出系统出现了什么问题。

卫以衔既不肯就此作罢,也没有坚持,只倔强地注视着商时迁。

商时迁无奈,说:“那行吧,就当是婚检了。”

卫以衔:……

这么严肃的场合,因商时迁这俏皮的话题,气氛忽然轻松了许多。

卫以衔用肉眼看不出商时迁有什么问题,也只能暗示自己别多心。

她打电话把秦医生叫来,又让女佣去准备商时迁下棋时常喝的果汁。

商时迁把棋子捡起来,但暂时没心思去将它们摆回原位。

喝下果汁,秦医生也匆匆赶到。

先是量血压,随后又测血糖,最后做了个血常规。

秦医生说:“检查结果是正常的,就是血糖偏高,估计是刚喝完果汁没多久,所以数值会高一些,过一两个小时就正常了。”

卫以衔看向商时迁手边的果汁。

如果商时迁刚才低血糖,那么喝完果汁,血糖应该是正常的才对,怎么会偏高?

商时迁瞄了她一眼,有些心虚。

毕竟她说自己低血糖是胡扯的。

卫以衔问秦医生:“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头晕的症状?”

“那可说不好。”秦医生看到商时迁,恍然大悟,说:“如果是商小姐出现了头晕的症状,那大概是久坐,颈椎有问题,导致大脑供血不足……”

最后,她总结:“要加强锻炼。”

商时迁松了口气:“一定、一定。”

把秦医生送走,卫以衔让商时迁去换衣服。

“干嘛去?”

卫以衔说:“打网球,锻炼。”

天气已经转凉,这时候打网球不会中暑。

正好商时迁无心下棋,便依言换了运动服,陪卫以衔打了会儿网球。

商时迁以为系统的下线只是暂时的。

没想到第二天,她呼唤系统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站在体检的仪器面前,商时迁的心头开始感到不安。

门外,卫以衔捏着手机,面色不虞。

刚才接到电话,原本要回澳洲的尹在水,因那边的机场附近突发山火影响了航线,所以航班取消了。

她需要改道别的城市,再换乘别的交通工具才能回到家。

尹在水说:“抱歉卫,这回不是我突然反悔,而是不可抗力。”

卫以衔没有迁怒尹在水,因为她意识到了,这或许是“原著剧情”搞的鬼。

原本并不着急把爱意值和虐心值提升到100%的,在此事的影响下,倒是生出了迫切的心情。

等商时迁做完检查出来,卫以衔说:“我想过了,婚礼……我们还是大办吧。”

浪漫的求婚仪式、隆重的订婚宴,以及盛大的婚礼……按照系统以往的衡量标准,这些都是爱意的表现。

卫以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增加爱意值的机会,哪怕这违背了她的初心。

商时迁:“啊?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卫以衔说:“因为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

商时迁脸颊微热。

这台词听着有点羞耻是怎么回事?

“太高调了。”商时迁说。

卫以衔要的就是高调。

“不过也不是不行。”商时迁虽然不知道卫以衔为什么这么坚持,但她还是选择满足卫以衔的要求。

体检结果还没出来,她们便先去给商与凤挑选生日礼物。

给老人挑选礼物不用太花里胡哨,但又得与商与凤的身份相衬。

卫以衔带商时迁去了嘉德拍卖行。

今天恰好是嘉德四季拍卖的秋季拍卖会时间,虽然可以线上竞拍,但拍品不保真,所以她决定亲自到那里近距离观看拍品,再下决定。

进出拍卖行的都是熟面孔了,不过卫以衔无心同他们闲扯,寒暄两句后便去走竞拍流程了。

最后,商时迁花十二万拍了一块当代玉雕大师的平安无事牌。

卫以衔花八十多万拍了一幅明代张瑞图的字,因为她记得商与凤在书法上颇有造诣,也会收集各种字画,便投其所好。

过了几日,卫以衔拿到了商时迁的体检报告,这上面显示她的身体除了一点人人都有的小毛病之外,并无大病。

商时迁说:“我就说没事的。”

卫以衔差点就开口询问是不是系统出现什么问题了。

但看商时迁的行为举止跟往常无异,不像是出什么事的样子。

她暂时把心放回肚子里。

翌日是商与凤的生辰。

商韫玉、商韫佩姐妹俩依旧没法回来,但商家的新三代齐聚了。

商时迁原想早些回商家帮忙布置一下,但不知为何,卫以衔特别黏人,说:“你陪我处理完这点工作,我们再一起回去好吗?”

“可以呀,我先跟家里说一声。”商时迁说完,给商小五打电话。

商小五说:“行呀,你晚点再回来呗。”

商时迁:……

挂断电话,她看着手机发起了呆。

卫以衔问:“家里边说什么了?”

“小五居然让我晚点再回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商时迁决定打电话找她大姐。

商时行的反应是一样的:“十二点前回到就行了,不用太着急。”

“可是二姐回来了吧?我还是第一次以时与的身份见她,是不是该提前跟她见个面?”

商韫佩的大女儿商召棠,忙到连商家上次家宴都没空回来,这次专程跑回来,也只待一天就会回到工作岗位上。

商时行说:“她晚上十点的飞机,你有的是时间跟她唠嗑。”

连大姐都这么说了,商时迁只好乖乖地待在书房里,陪卫以衔完成工作。

终于,十一点左右,卫以衔完成了工作。

二人换了身礼服,带上礼物,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