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切的话语，萨列里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我很好。我想，我并没有影响到今天的演出……”
“当然没有！”首席小提琴连忙称赞道，“您今天的指挥一如既往的好，我只是觉得您今天好像情绪不太对，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根据自己的经验，首席小提琴猜测，是不是安东尼奥先生邀请了谁来观看首演，结果对方可能没来……
“没什么。”萨列里拒绝了首席小提琴的帮助，“只是感觉好像有……熟人。”
“也许真的来了呢，不如问问对方？”
“不必。”
首席小提琴看到指挥家以一种克制而隐忍神情移开了视线。
“他不可能来的。”
是的，他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所感受到的一切注定是错觉。
第一百零六章 歌剧魅影还我假期【双更合一】
史蒂夫·罗杰斯完成任务后回到了复仇者大楼, 在电梯门一打开的时候, 比常人更敏锐的听觉就让他听到一串乐句流淌了进来。
他挑了挑眉，没急着回房间, 而是先走到生活区，问正坐在沙发上看什么资料的娜塔莎：“托尼什么时候改听钢琴曲了？”
喜欢在复仇者大楼里放音乐的也就托尼了，但美国队长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识到托尼的派对现场时, 那震耳欲聋、难以分辨旋律、却有着让心脏麻痹功效的神奇舞曲……
加上初见时托尼还骚包到黑了神盾局的飞机就为了给自己播放BGM，反正在史蒂夫的印象中，托尼与音乐完全跟动次打次关联在一起，猛地发现这次居然是纯钢琴曲, 实在令人意外。
“队长, 你再仔细听听。”娜塔莎没放下手中的平板, 只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宿舍方向，“那不是播放出来的。”
史蒂夫分辨了一下。
确实……和播放的感觉不一样……所以是有人在复仇者大楼里弹钢琴？
史蒂夫在心中做了个排除法, 觉得自己猜不出来：“谁在弹？”
“不知道, 我也是刚回来。”娜塔莎说，“不过前几天基地就托尼一个人。”
意思就是, 这个正在弹琴的人, 要么是托尼本人，要么是托尼邀请回来的人, 但如果是托尼或者普通朋友的话, 对方不应该出现在宿舍区, 所以美国队长毫不犹豫地判断道：“看来我们要有新人加入了。”
娜塔莎噗嗤一下笑出声，不过不等她说什么, 钢琴声就停了下来。
“结束了？”
“从我回来到现在，他已经连续弹了两个小时没停了，差不多也该休息了。”娜塔莎这次放下了平板，稍稍坐直，“也许我们能猜猜托尼这次邀请了什么人回来。”
其实这个问题他们完全可以直接问AI管家，不过因为那样就没意思了，哪怕是史蒂夫也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陪着猜测：“我猜是男的。”
“嗯……那我也猜是男的，不过加一条，我猜他长得应该不错。”
史蒂夫轻笑一声：“你这根本不是在猜，而是在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新队友。”
娜塔莎也笑了起来：“不不不，如果真是如此，我要猜的就是他是超人类了，毕竟那样我们以后大概能轻松一些。”
他们这么闲聊的时候，一个轻快而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开始接近，史蒂夫暗暗猜测新同伴恐怕年龄不大。
“嗨。”出现在复仇者大楼的陌生人自来熟地冲他们远远地就挥挥手打招呼。
“嗨。”娜塔莎随和地含笑回应。
金发青年去给自己泡奶茶，一边动手一边说：“你们要找托尼的话，他刚睡着，建议晚点再找他。”
微笑着的娜塔莎：“……？”
她下意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是中午呢，难道是午觉……不不不看这个没用，托尼的作息一直是乱的，但是……
“你怎么知道他刚睡着？”
要知道一般这个时间托尼都会呆在自己的研究室里，而“刚睡着”这个用词实在太微妙了。
难道他们猜错了，这位不是新同伴，而是佩珀为了让托尼定时休息专门给托尼找的新生活助理？可这位看起来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
娜塔莎打量了一下穿得简直比托尼还骚包的青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嗯？因为他刚才在我弹琴的时候凑过来说听听现场，结果就睡着了啊。”青年带着爽朗的笑容说道，“听我弹琴就是为了睡觉，这种人还蛮少见的。”
娜塔莎：“…………”
史蒂夫都听不下去了：“对不起……他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对于任何一个钢琴家来说，遇到这种事都不会愉快的吧，而对方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是好脾气……
“抱歉，因为Sir以前失眠的时候，佩珀小姐曾经给他播放了很长时间的钢琴曲……”AI管家歉意地插话，“其中就包括您刚才弹奏的《哥德堡变奏曲》。”
《哥德堡变奏曲》，西方近代音乐之父J.S.巴赫为身患失眠症的伯爵所作的变奏曲，其实听这个曲子睡着真的很正常。
“我猜到了，巴赫爸爸的这个曲子确实……”
巴赫爸爸？！
耳尖地听到了青年低声的咕哝，明白J.S.巴赫跟《哥德堡变奏曲》所属年代的娜塔莎灵光一闪，那种莫名的违和感终于找到了来源，她眼神诡异地看向了金发青年。
“你是英灵吗？”
青年还有点诧异的样子：“唔？是啊，托尼难道一直没跟你们说？”
“……对，他什么都没说。”
史蒂夫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所以……我们这次见到了一位音乐家英灵？”
还应该是那个巴赫的儿子？
娜塔莎早已在平板上飞快地搜索出了巴赫家族，看着J.S.巴赫跟第一个妻子生了七个孩子，又跟第二任妻子生了十三个，哪怕在死亡率那么高的年代最终也依然活下来九个孩子，其中好几个都成为了音乐家后……娜塔莎决定放弃自己猜了。
“请问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青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说出了一个完全在娜塔莎意料之外的名字：“沃尔夫冈，阿马德乌斯，莫扎特，随便你们怎么叫都可以。”
感觉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的史蒂夫&娜塔莎：“……？？？”
你是莫扎特？！那你为什么要喊巴赫爸爸！！！
大概是看出了两人的懵逼，七夜随口解释了一下：“我对尊敬的人都喜欢喊爸爸。”
AI管家为他作证：“是的，从各方资料来看，莫扎特先生确实如此，比如‘大家的父亲’海顿先生……”
“连萨列里我都喊过爸爸。”七夜翻阅着莫扎特的记忆，沉吟道，“哪怕他只比我大几岁。”
最近才替自己先生查过两人恩怨情仇的AI管家：“……”
史蒂夫决定暂时先不回宿舍了，他把盾牌往沙发旁一靠，等七夜泡好奶茶坐下后，就直接打探起了情报。每次英灵出现都腥风血雨，他们总得知道纽约又要面对什么。
“这次的目标是什么人？”
毕竟是托尼带回来的人，史蒂夫没考虑过别的可能，下意识就认定了七夜是迦勒底的人，直接按照迦勒底的人员以往出现的目的来猜测。
娜塔莎叹气：“希望不要再是什么连环杀人犯，或者找起来特别费劲还得入梦的那种……”
“放心放心。”七夜安抚他们，“这次的很安全，我已经找到人了，正沉迷创作歌剧，不会惹事的。”
一听七夜这话，娜塔莎就非常聪明地意识到，七夜貌似并不打算立刻完成任务，而是打算放任对方一段时间。和之前的亚瑟王以及吉尔伽美什那种隐隐透着赶时间的感觉不一样，这次这位英灵看起来十分悠闲。
……他这个决定托尼不可能不知情，但既然托尼看起来也没说过什么，还一副这段期间就让对方住在这里的架势，那应该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好吧，但你这次的目标是谁总可以告诉我们吧？你懂的，我们……很好奇。”娜塔莎耸耸肩，“能见到历史人物的机会可不太多。”
“可以啊。”七夜语气轻松地说，“这次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我生前的友人萨列里，一个是埃里克……他们合作的剧目正在纽约上演呢，你们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看看。”
看来都是音乐家，果真正沉迷事业无法自拔。
对这两个名字都不熟，只能靠逻辑推理的两个复仇者松了口气。
“你们任务有时间限制吗？”史蒂夫也试图掌握更多的情况。
“嗯——实际上，只是在目标造成更大破坏之前，越快越好就行，如果目标友善的话，倒是可以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放任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难得被召唤出来也不容易，还是让人家玩一玩吧。”
三个月是安全范围，时间再长的话，哪怕不做什么事，英灵的存在也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不过考虑到最近总是在这两个世界来回做任务，七夜怀疑这两个世界已经出了什么问题，不敢冒险，所以把这次给自己的假期缩短到了一个月，打算到时间就把萨列里和歌剧魅影送回英灵座。
史蒂夫和娜塔莎觉得也能理解……听起来脱离时间轴的英灵座，就是没有人间好玩，人家难得下来一次又不搞事，让人家玩玩——>>
怎么了。
“太难得了……”娜塔莎叹了口气。再来几个吉尔·德·雷那样的英灵，她觉得英灵的名声就要完了。每一个迦勒底以外的英灵都整天搞事，这可不会让迦勒底看起来更清白，只会让人觉得迦勒底之外的英灵就没有正常英灵了吗。
这一点其实七夜也考虑过，所以他趁机就圆上了这个设定：“其实并不难得，你们不知道的时候也有其他英灵被召唤了出来，只是他们都没有恶意，因此引起关注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说着，七夜耸了耸肩：“如果不是我这次在歌剧院跟托尼碰上，被他那个……叫‘亚瑟王’的仪器戳破了身份，我和目标都离开了你们也不会意识到的。”
七夜也知道自己这一番言论，除了圆设定以外，还会让复仇者们产生曾经可能有大事发生他们却没发现的焦虑感，但反正……只要一天找不到迦勒底的存在，他们就会一直焦虑下去，不差这一点了。
这个时候，托尼打着呵欠走了出来。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七夜诧异地问：“你不是刚睡着吗？”虽然他不是托尼一睡着就马上停下，但估摸着托尼睡着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半小时啊。
“是我叫醒的先生。”AI管家说。
托尼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是的是的……我让老贾帮我看着点你老朋友那边的情况，优先度最高。”
“萨列里出事了？”七夜当然明白为什么托尼会把优先度调的那么高，因为英灵的破坏力太大，晚一点可能就要出大事了。
托尼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嗯？不是，是你老朋友的女高音去报警了。”
七夜：“…………？？？”
这里有那个女高音什么事……
为了了解情况，复仇者们利用神盾局的权限搞来了报警的笔录——是的，神盾局，虽然七夜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神盾局就被搞了一波，但因为BB只是选择性地开放神盾局的情报，没有和原著一样什么都往外扔，所以在大清洗之后，神盾局解散又重组了……毕竟复仇者如果没有个监管的上级组织，恐怕会引起某些人的恐慌，甚至只要有点机会，哪怕他们没去索科维亚，也会有其他的什么《纽约协议》、《华盛顿协议》之类的限制超级英雄的协议出台。
虽然弗瑞是个疑心病患者，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是能够保护复仇者们不受上面某些别有用心者干涉的最佳人选，这也是他纠结了很久还是重组了神盾局的理由之一。
来自迦勒底的超级AI已经把九头蛇的名单给了他们，那个名单不是神盾局里有多少九头蛇卧底，根本就是从九头蛇的基地里把所有名单都扒了出来，其中不乏各国zf高层，简直惨不忍睹……不过至少短期内九头蛇培养不出名单以外的新人能够去当卧底了，这个新神盾局弗瑞还是挺有信心的。
总之，反正有属于官方的神盾局撑腰，复仇者们调个笔录简直理直气壮，尽管警局的负责人很茫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案子都能被大佬们关注。
“她怀疑她的声乐老师是精神病患者，有可能曾经杀过人。”
托尼喝了咖啡后，哪怕两天只睡了半小时，也依然精神了起来。
“理由是她老师经常看着她走神，喊错她的名字，把莉莉安喊成克里斯蒂娜，还偶尔会露出可怕的表情……这不完全都是臆测吗？”钢铁侠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老贾，查一下她声乐老师。”
史蒂夫迟疑了一下：“她的声乐老师……埃里克，全名是什么？”
七夜撑着下巴，总是一脸愉快的他，难得看起来有点冷漠的样子，毕竟这意味着他的假期可能要提前结束了：“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以他为原型的小说改编的音乐剧挺有名的，叫《歌剧魅影》。”
托尼·斯塔克：“……这种事麻烦你下次早点说。”
他还以为只有萨列里那一个英灵呢！！！因为这个目标太显眼，他也就下意识忽略了其他人……
在了解到歌剧魅影是个怎样的存在后，本来还觉得只是小事的娜塔莎和史蒂夫都觉得这样不行，而托尼看到有比七夜更像反派的英灵，总算是相信七夜确实是迦勒底一方的人了。
“他的精神状态确实有问题，不能放任他待在普通人那里，他要是想做什么，普通人根本无法反抗。”
史蒂夫皱着眉看向七夜：“他虽然还没有伤人，但已经使普通人产生恐慌了，迦勒底那边对于这种情况有什么处理意见吗？”
“唔。”七夜露出了苦恼的表情，“防患于未然这种事我还是明白的……按照我这边的资料，理论上讲，只要莉莉安小姐不表现出什么不对劲，那魅影的愿望就只是想要将莉莉安指导成为世界第一的女高音——”
史蒂夫摇摇头：“莉莉安小姐已经害怕了。”
“我不是说要让她忍耐的意思……这确实没有道理。”七夜说，“我的意思是，你们暂时不用担心莉莉安小姐的安全……找个机会透露给萨列里，让他解决吧，他应该也看不下去这种事。”
所有人：“……？？？”
“那你呢？”托尼奇怪地问，“这难道不是应该你来解决的问题吗？”
七夜心想你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被钢铁侠发现了身份，他现在完全可以把这个纯粹用来方便自己欣赏音乐的莫扎特卡切换成别的能打的英灵，然后去干脆利落地解决掉歌剧魅影。但现在……他这一星魔术师要怎么去殴打二星暗杀者啊？！这可不是游戏，存在什么职介克制，真打起来，被强化了杀人技术的暗杀者职介简直难搞到头秃！
何况就连英灵莫扎特本人都直接承认了，他就是魔术师职介的最低级，一星中的一星，不要期待战斗力……
但既然之前他没跟复仇者们解释过职介设定，这次他也一如既往地懒得解释，毕竟设定这种存在他说的越少，出现的漏洞可能性也就越低，所以要解释自己不能打的理由，就要另找一个了，比如……
“你们见过我杀人的传闻吗？”七夜问。
大家摇头。
一个彻彻底底的音乐家，还英年早逝了，哪来的杀人传闻。
“但是歌剧魅影有。”七夜摊手，强行给自己找借口，“如果真有什么危机，迦勒底会另外派人来的，既然来的是我，说明不会出什么大事……你们不想让无辜普通人担惊受怕，打算把危机扼杀在摇篮的想法也确实有道理，只是你们想做的事超出了我的能力，也不在迦勒底的计划内。”
其实他这话完全就是仗着复仇者们已经打算对歌剧魅影动手了才敢说的，这是一个无法去验证的谎言。
七夜一直呆在纽约就是为了及时观察到这两个英灵会不会有什么异动，萨列里只要不见他就很稳，而歌剧魅影的精神状态通过女高音的反应就能猜出来，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很容易就能发现，七夜有自信在歌剧魅影真动手做什么之前阻止对方。
倒是现在神盾局先插手了，让七夜有些不好偷偷切换卡牌搞定，但莫扎特的卡牌面对歌剧魅影实在没什么优势，只能这么迂回着试图让萨列里解决。
听到七夜的话，复仇者们思考了一下，懂了……英灵主要是依照生前传说进行的强化，纯粹音乐家莫扎特大概没什么战斗力，但歌剧魅影却杀了很多人，就算都成为了英灵，一旦要开始战斗，莫扎特天然劣势……
“那萨列里先生就没问题了吗？”看萨列里资料看到了一串歌剧作品的史蒂夫质疑道，“他也是音乐家吧？”
托尼插话了：“这个我知道，萨列里的话说不定真的没问题。”
美国队长奇怪地问：“为什么？”难道这个音乐家也杀过人？以前的音乐家都这么……多才多艺的吗？
托尼看了眼金发的英灵，对方朝他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还是我来说吧……因为萨列里有因为嫉妒而杀了我的传闻，所以他比我能打嘛。”
对音乐家们的事迹并不熟悉的娜塔莎&史蒂夫：“…………”
——你们不是朋友吗……到底怎么能搞出这种传闻的啊……
“萨列里其实也算天才——当然比不上我——嫉妒应该是有的，但嫉妒到想杀了我就没必要了吧，当时他可比我有地位有名望多了。”音乐家做了个总结，“反正萨列里因为风评被害，所以变得很能打，交给他绝对没问题。”
“如果出了问题呢？”娜塔莎以防万一地问。
“……那我就回迦勒底找外援。”
这就意味着莫扎特这个身份不能再用了，而他的假期也相当于结束了……
如果真变成了那样，七夜觉得他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
歌剧魅影还我假期！！！
第一百零七章我承受了一星英灵不应承受的压力
由于复仇者们都对所谓的迦勒底的预知能力有点在意, 还真有点担心因为他们过度插手导致本来能轻松解决的事变得复杂, 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先采取七夜自己的提议——
让七夜先去当女高音莉莉安的保护者, 这样莉莉安也能安心一点，冷静做出决定。神盾局和复仇者暂时不直接插手，只围观, 让迦勒底的人先内部解决，这样大概就能避免事情变到最糟糕的地步。
“嗨，女士。”警局给他们让出的房间中，托尼摘下了墨镜。
莉莉安吃惊地捂住嘴：“钢铁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不不这个不重要……请问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托尼颇为自得地说：“当然没问题, 女士。”
他用警局提供的纸笔给莉莉安签了个名, 成功地让莉莉安的心情从紧张忐忑害怕变成了兴奋, 让接下来的谈话能顺利进行。
“莉莉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在莉莉安的连连点头中, 托尼比划了一下坐他旁边的金发青年, “我想你应该知道复仇者联盟，所以我就不多解释什么了, 你的声乐老师不是普通人类, 但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出手, 所以我们这儿的新人和老冰……咳, 美国队长会去保护你, 不过你可能需要先搬个家防止万一，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莉莉安看起宛如在自己的婚礼现场。
复仇者的临时新人·七夜歪头冲莉莉安一笑：“也许我不值得信任, 但你应该会相信美国队长吧？放心吧。”
虽然七夜说他打不过歌剧魅影，但能对付英灵的就只有英灵，如果歌剧魅影真想做什么，拦得住他的人也只有七夜和萨列里。
就算莉莉安给萨列里透露了什么，萨列里也不一定会马上行动，毕竟就七夜的观察来看，这两个英灵有可能是同一个召唤者——这个召唤者真的牛逼，居然一口气召唤两个还没被抽干，放型月世界也是个天才了吧……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只维持存在而不战斗的缘故——总之萨列里不会听到女高音告状就直接杀了歌剧魅影，所以在萨列里做决定之前，万一歌剧魅影丧心病狂了，就由七夜来拖延时间。
保护普通人是第一位嘛。
而七夜的感受就是，什么事遇上复仇者啊神盾局啊之类的，就会变得很麻烦，要不是这样他早切换英灵卡……现在却要用一星英灵卡去面对沉重的未来。
莉莉安来报警的时候都没考虑过警察会贴身保护，现在有两个复仇者来保护她，她当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看上去一副高兴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之前的害怕已经全然不见了。
这么信任复仇者，真是帮大忙了。
在送莉莉安回公寓的车上，莉莉安已经大致跟七夜确认了自己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首先就是在声乐老师埃里克表现得不对劲的时候，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这个没问题，我一直都是这么演过来的！”
然后是想办法不动声色地把埃里克的奇怪表现透露给总指挥+作曲安东尼奥·S先生——“啊？这里面有安东尼奥先生什么事？把他卷进来是不是不太好……等等，难道他跟埃里克其实是一伙儿的……哦不是吗？那我放心了。”
最后是，任何跟自己安全有关，跟埃里克有关的事，都及时向隔壁求助——“可以可以我没问题，这样的话……就是，那个，我是不是可以拥有美国队长的手机号了？！”
“……女孩，你有点兴奋过头了。”就算习惯被迷妹包围的托尼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可是事关你的生命安全啊，就这么一副追星的样子……现在他倒是希望对方能有点紧张感了！
虽然不再担惊受怕确实很好，但这么激动也不是个事儿啊！
莉莉安闭上了嘴，但是脸变得更红了……啊！钢铁侠刚才喊她“女孩”！
托尼：“……”
希望不要因为信任复仇者反而过于放心大意，出现不好的事吧……
由于托尼只是来给七夜站个台，给莉莉安证明一下这个没出现过的面孔确实是复仇者，消除一下莉莉安的戒心，让七夜以最快的速度被接受——这些都是普通警察做不到的——所以现在目的达成，让司机开车把到莉莉安公寓附近后，托尼就离开了。
七夜则上去保护莉莉安，顺便帮她搬家。
莉莉安收拾起行李来非常快，就是东西有点多，整整五大箱，好在除了七夜还有其他托尼安排的人来帮忙。有这些人在，箱子很快就被搬到了车上，然后载着七夜和莉莉安往神盾局安排的地方开去。
毕竟要考虑到万一打起来，可能会波及到其他人的情况，这种超人类事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容易引起恐慌，所以还是放在神盾局的地盘比较方便控制舆论，而且他们也确实想趁机多收集一些英灵的资料……虽然七夜觉得收集了也没什么用。
不过这些都不会——>>
告诉莉莉安，就让她以为邻居除了七夜和美国队长都是普通人吧，这样也可以避免她感到压力。
虽然只是个临时住处，不过莉莉安对这个新家很满意，尤其是美国队长就住隔壁，还过来帮她搬家，就更满意了……还有比这更有安全感的地方吗！
不过尽管满意归满意，放心归放心，莉莉安内心其实依然有一小处十分不安——连复仇者都派了两人来保护她，那个埃里克老师到底有多危险啊……？
“放心吧。”史蒂夫·罗杰斯在振奋人心和安慰人方面倒是挺擅长的，“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喊我们。”
莉莉安点点头。
作为剧院力捧的第一女高音，莉莉安想找个机会跟安东尼奥·S先生说过话还是挺容易的。
“安东尼奥先生……”莉莉安拿着最新修订版本的台本去后台找萨列里，“我对这次的修改有点疑问。”
萨列里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停顿了一秒，才说道：“如果不嫌乱的话，就请进来说吧。”
莉莉安走进萨列里的办公室，发现一架三角钢琴占据了很大一片面积，周围还铺满了手写的谱子，一下子就显得本来挺大的办公室很拥挤。
“失礼了。”萨列里弯腰捡了几张飘到待客区的纸，“我去泡茶。”
莉莉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说完就走。”
“那么，是哪里有疑问呢？”萨列里也没坚持，只倒了两杯水，坐下来问道。
“其实……其实我想说的不是剧本……”莉莉安确认这个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这才敢说出口，“是关于埃里克老师……您跟埃里克老师熟悉吗？”
萨列里的脸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算熟，只是比其他人了解一点。”
莉莉安觉得，安东尼奥先生虽然严厉了点，却让人感觉很安心，加上复仇者都让她来找安东尼奥老师，那么他可能是可以信任的。
“他最近有点不对劲。”莉莉安委婉地说，“经常喊我克里斯蒂娜，跟别的男人多聊几句他发现了也会问……我就是想问问，他以前是不是……呃，恋情不太顺利导致……“
她暗示性地指了指头，意思是脑子出了问题。
对于知道点歌剧魅影本性的萨列里来说，这种程度的说明，已经足够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他担心起了莉莉安的安全。
看样子埃里克是有点失控迹象了，他得想点办法……
“我知道了。”萨列里安抚莉莉安，“有问题就联系我，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莉莉安也不敢在萨列里的房间里待太久，说完这个事就立刻退了出去，以免埃里克又脑补了什么东西。
在走廊上，莉莉安给美国队长发短信，表示自己已经把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了，而且现在也很安全。
这时，一声让她呼唤在她背后响起：“莉莉安。”
“……老师。”莉莉安飞快地切换页面，若无其事地转身，“晚上好。”
歌剧魅影专注地看着莉莉安：“你搬家了？”
莉莉安这一瞬间简直毛骨悚然。
她才搬了家，除了帮她搬家的那些人以外，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但是埃里克却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如果排除有人跟他通风报信的那些人，除了他去了自己原来的住所发现她搬走了很多东西以外，找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悄悄深吸一口气，莉莉安平静地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歌剧魅影说，“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呼唤我。”
跟埃里克分别后，莉莉安几乎想要拔腿逃跑……同样是随时可以叫我这种话，怎么美国队长他们说就那么让人放心，埃里克说就这么让人惊悚呢？！
总之战战兢兢地回到了新的住处，莉莉安才稍稍松了口气，直接敲了隔壁的门，打算把今天的遭遇详细讲一下。
七夜打开门把她让进来：“你还好吗？脸色有点苍白啊……”
莉莉安看到可以信任的人，顿时放松了下来：“今天太可怕了，我搬家的事埃里克居然已经知道了……”
七夜惊了，这露馅的也太快了吧！
他一边想着有点超出计划，一边关上门，然而就在关门的瞬间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糟了，这个感觉……附近有英灵的存在！埃里克该不会是跟踪到这里了吧？！
这个发展眼看着就要变得不妙了起来，一个搞不好他就真的要跟歌剧魅影交手了……
七夜很忧郁。
他觉得……他真是承受了一星英灵不应承受的压力……
第一百零八章相见就是死亡
七夜遇到突发情况, 总是习惯性地掩饰自己情绪, 结果就因为他的演技太好，连美国队长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感到了不对劲。
莉莉安还在惊魂未定地叙说着自己受到了怎样的惊吓, 其中无意义的感慨描述很多，但史蒂夫·罗杰斯依然耐心地听她滔滔不绝，还能针对每一个点表达恰当的安慰。
也不知道是复仇者联盟最近很闲, 还是他们太过重视英灵这种存在，居然把美国队长派来做这种事……
史蒂夫·罗杰斯安慰了一阵，突然看到七夜往客厅的那架钢琴走去。
美国队长：“……？你要现在弹琴？”
“对……莉莉安通知萨列里……我是说安东尼奥。队长你通知这个楼的其他人，在我弹琴的时候可以开始撤离了, 或者你们想做点其他的也行, 反正我提醒过了。”七夜确定了灵基是属于歌剧魅影的, 只能叹着气把钢琴盖掀开，“我拖延一下时间。”
史蒂夫·罗杰斯表情严肃了起来, 给了莉莉安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就开始联络附近的特工。
其实七夜也不知道神盾局都安排这些特工做什么, 反正他觉得不可能真的只是围观的，再高级的特工也是普通人, 在面对英灵的时候还是没什么战斗力, 要监控的话隔着一段距离也来得及。应该有什么瞒着他的指令，不过他一个外人也确实没必要告知, 总之他警告过就算仁至义尽了。
但是莉莉安不能一起撤离, 因为她留在七夜身边, 对其他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在敌人面前, 歌剧魅影肯定不会先去攻击莉莉安，但要是莉莉安跟特工们一起撤离，那歌剧魅影可能会扔下七夜先去攻击特工们……到时候七夜就只能帮忙收尸了。
史蒂夫·罗杰斯通知完，看了眼已经开始弹起琴来的七夜，没有跟着特工一起撤离，而是留在明显害怕起来的莉莉安身边。
虽然他面对英灵也没什么优势，但保护好自己，以及保护和安抚受惊的受害人这种程度他还是做得到的。
七夜正在弹的不是属于莫扎特的任何一首钢琴曲，而是萨列里和歌剧魅影合作的第一部歌剧的最为华丽动人、也是在演出后流传最广的女高音唱段——的改编版。
这一段算是歌剧魅影和萨列里合作的巅峰了，但在“莫扎特”听来还有很多可以修改的地方……
生前当着皇帝和萨列里的面，莫扎特都能把萨列里的新曲改编得面目全非（*注），七夜现在调高了同步率后，也克制不住想要修改的冲动。
听到有人改编自己参与创作的曲子，还改的不烂，音乐家应该都会耐心等一曲结束再做判断，这段时间足够让想撤离的人撤离了。
七夜能感觉到，歌剧魅影越来越靠近，如同他想的一样停在了门口，没有行动。
不过他这一曲马上就要弹完了，也不知道萨列里能不能赶上……
这时，莉莉安走到了钢琴旁。
当人在紧张的时候，缓解紧张的办法各有不同，反正莉莉安紧张起来就想唱歌或者听音乐，七夜现在这个新版本让本身就很熟悉这首曲子的莉莉安跃跃欲试，而且就算再怎么没经验，她也明白拖延时间肯定是越长越好，在这种大家为了保护她而繁忙的时候，她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七夜一瞬间就就明白了莉莉安的意思，于是在一曲结束后，没有停顿地从完整的钢琴曲版，变为了伴奏版。
莉莉安优美的歌喉在这房间内展露。
门外的歌剧魅影本来想做什么，但大概是不想打断，所以继续待机。
萨列里怎么还没到……七夜一边弹一边心想，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以一星之身力抗二星暗杀者了……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总之这一曲也快结束了，七夜盼着的救星还是没到。
本来七夜是觉得，趁歌剧魅影跟他还隔着一扇门的时候，萨列里过来肯定是优先对付歌剧魅影的，但等他跟歌剧魅影打起来后，后面赶过来的萨列里会不会见到自己的瞬间失去理智、记得自己是来救莉莉安的就说不准了。
行吧……既然如此就只能自己先上了，大不了演一波找个理由退场然后换张卡再来……
做好了决定，七夜按下了代表终止的和弦，几乎是同时，锁上的门宛如一张纸被撕裂开来，露出了站在门外的一身正装的歌剧魅影。
“啊啊……克里斯蒂娜……”他的视线首先捕捉到了莉莉安，在莉莉安下意识往靠得近的七夜身旁躲的时候，才将注意力分给了七夜一点。
大概是能感觉到自己所占的优势，歌剧魅影并不把七夜放在眼里，但因为莉莉安明显选择了对方而放弃他的行为，引起了他的怒火：“克里斯蒂娜，你要背叛我吗？”
至今还被瞒在鼓里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的莉莉安害怕地说：“可、可你只是我的声乐老师……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克里斯——>>
蒂娜！
担心再说下去刺激了歌剧魅影，莉莉安也会受到伤害，七夜从琴凳上站起来，抬手阻止了莉莉安继续说下去，把她拦到自己身后：“她有权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歌剧魅影的表情扭曲了，这画面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他的眼神逐渐浑浊。
“可恨的拉乌尔……！这一次你也要阻止我吗？！”
莉莉安好歹也是学音乐的，只说克里斯蒂娜和埃里克她还意识不到什么，因为名字很常见，但加上拉乌尔，世界上可没这么多巧合，所以她立刻就意识到了歌剧魅影在讲什么，毕竟《歌剧魅影》这个音乐剧还是很有名的，她甚至还去看过现场呢。
“他……他以为自己是歌剧魅影吗？”莉莉安难以置信地小声说，“然后我是克里斯蒂娜，你是克里斯蒂娜的青梅竹马拉乌尔·夏尼子爵？”
这家伙病的不轻啊！！！为什么要把自己想成一个毁容脸的变态杀人狂！他自己明明长得不错……
还不知道歌剧魅影此时戴着让他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的面具，脑洞不够大的莉莉安没能猜到他的身份，只觉得终于搞懂了他所患妄想症的内容。
然而事实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很多，因为歌剧魅影就是杀人狂本人，并且在刺激之下眼看着就要失去理智。
“……克里斯蒂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我身边来。”歌剧魅影说，“我会将你培养成世界第一的女高音，我……”
莉莉安的回答是往七夜背后再度缩了缩。
“啊啊啊啊啊——拉乌尔！！！”歌剧魅影摘下了手套，露出了他形状怪异的手……不，那也许不应该被称之为手，而是巨大的、锋利的、仿佛被鲜血浸染过的钩爪。
莉莉安不明白这种东西是怎么塞进手套里的，但这不妨碍她的恐惧终于爆棚，无法克制自己地尖叫了起来。
七夜把莉莉安往美国队长那边一扔，摸出指挥棒，开始苦逼兮兮地以远程法师身份打近战刺客。
莫扎特这张卡的能力主要是靠音攻，他之前就已经通过【阵地制造】把附近变成了自己的地盘，随时随地可以开演音乐会，考虑到战力差距，七夜干脆上来就开了一波宝具。
“公演时刻已到——听吧，这魔幻的旋律，献给死神的安魂曲（Requiem for Death）！”
这个宝具可以对敌人进行魔力及幸运的抵抗判定，如果判定失败，敌人的攻击力就会下降，七夜也就能多苟一会儿。
七夜的运气一直不错，这一次是他赌赢了，但即使是减弱攻击力的歌剧魅影，用莫扎特的卡还是很难打赢。
差不多该琢磨一下让莫扎特退场了吧……七夜想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之前久等不来的家伙终于到了，并且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抵抗歌剧魅影的面容熟悉的音乐家。
“啊……啊啊啊啊啊啊！莫扎特！！！！”
莉莉安惊恐地看着自己以为是救星的安东尼奥先生，几乎是一瞬间就宛如失去了理智一样，身体外部被奇异又冷酷的外壳包裹了起来，朝帮助自己的属于复仇者的那位沃尔夫冈先生冲去。
莫扎特？！为什么要喊莫扎特……等等，沃尔夫冈·莫扎特的话，这不是历史上那个有名的天才的名字吗……
史蒂夫·罗杰斯更是震惊，为什么这位也发疯了？！莫扎特不是说他们是朋友吗？！这看起来完全就是恨他入骨的表现啊！！！
一看到又疯了一个，七夜简直头秃。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他才拖延时间想让两个家伙在外面打不要进来看见他……
但事已至此想这么多也没用了，反正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是考虑一下怎么让莫扎特退场吧！
美国队长要保护莉莉安，眼看着莫扎特被前后夹击却帮不上什么忙，至于待命的特工更是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之前莫扎特跟歌剧魅影打的时候他们就试过了，狙-击-枪半点效果都没有，正如情报中所说的那样，英灵大概只有英灵能解决。
面对两个近战的英灵，眼看着莫扎特在接下来的攻击中躲过一个就躲不过另一个的时候，美国队长发现莫扎特竟然放弃了抵抗，选择主动上前让歌剧魅影钩爪穿透自己身体。
歌剧魅影也被这出乎意料的举动给弄得一愣，但下一秒他就没有任何犹豫地将莫扎特的灵核掏了出来。
反倒是本来也在攻击莫扎特，但因为莫扎特的自杀式行动刺了个空的萨列里，动作完全僵住了。
“呼呼……”
重伤倒地的莫扎特居然还在笑，蜿蜒在地上的金发已经染上了血色。
“差一点，你就真的杀了我了，萨列里……还好我动作快……”
萨列里呆呆地跪在了莫扎特的旁边，似乎在这番刺激之下，恸哭外装褪去，理智终于回归。
“……莫扎特？”
第一百零九章 这个修罗场中七夜不配有姓名
萨列里失去了支撑自己站立的力量，跪倒在莫扎特身边, 一手撑住地面, 另一只手去试图碰触莫扎特。
“……哈哈哈, 为什么还是这种表情啊, 萨列里？……你没杀死过我，放心……”全身都已经泛起回归英灵座的金色微芒，强弩之末的莫扎特咳嗽了几声，“啊啊……我想听你……”
萨列里是一位音乐家，尤其擅长写歌剧。
他非常清楚, 在歌剧中, 哪怕是濒死之人，只要需要，这位濒死之人就可以唱一曲漫长的唱段，甚至可以唱高难度的花腔, 势必将写编剧想让他要说的话说完再死。
但现实不是歌剧。
“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萨列里去扶莫扎特，但手却直接穿透了他已经化为半透明的肩, 让他伸出去的那只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莫扎特没有说完那句话，仅仅说了半句便合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睁开。
他身躯像是被燃烧的纸一样，飞速解体为金色的灵子，先是从脚, 到小腿、大腿……然后很快蔓延到上半身以及弹琴的手, 最后是含笑的面容。
“…………”
整个过程中，萨列里就只是身躯僵硬地跪在那里, 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直到对方最后的一丝痕迹也消失，依然一动也不动。
围观了全程的美国队长也一动不动。
……居然就这么……死了吗？那接下来还有谁能阻止歌剧魅影？
习惯了英灵动不动就毁天灭地的钢铁侠更是懵逼，他一边远程看监控一边往那边赶，结果他还在往那边赶的时候居然就结束了……？
虽然莫扎特确实说过自己只是个柔弱的音乐家之类的话，但这……怎么看都是宛如主动求死啊，如果他不是专注只躲开萨列里的攻击的话，就算承受两个人的攻击，应该也不至于直接重伤濒死的地步……
……不过也许这就是莫扎特的目的吧。
为了不让那个使萨列里痛苦的谣言成真。
在看到萨列里突然发疯的时候，托尼·斯塔克才忽然意识到“英灵受人类意识影响”意味着什么。
萨列里生前就一直被谋杀莫扎特的流言困扰，死后更是经过普希金之手使流言有了更加具体的剧情，这么多年下来，加上电影对相关事件的改编……
看他在莫扎特死时的那个反应，应该确实跟莫扎特是朋友，可却在流言的影响下，差点亲手杀死友人……
托尼忽然觉得英灵这种存在有点可悲。
不过再可悲也不影响一个英灵就能暴打他们所有人，所以现在到底怎么办……迦勒底那边到底靠不靠谱，这次处理事件的人选指定明显是走后门让莫扎特来看朋友的吧，完全不考虑出了事的后果啊！跟迦勒底的负责人一比，尼克·弗瑞看起来都顺眼多了。
从某方面来说，比起柔弱的音乐家，托尼真是宁可让在他梦里笑了一个月的吉尔伽美什来，当然，最好还是好相处的亚瑟王……
“原来如此，他就是莫扎特。”杀死了认定的情敌之后，歌剧魅影似乎重新冷静了下来，也想起了自己同僚的相关传闻——不过这些他全都不上心，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只有他培养的歌姬克里斯蒂娜。
歌剧魅影跟莫扎特打的时候攻击范围并不大，只堪堪打通了两三间屋子而已，但美国队长为了保护莉莉安也加入了拆迁大队，因此现场一篇混乱，而站在一片拆迁废墟中，躲在美国队长身后的莉莉安发现歌剧魅影的视线又一次看向了她时，忍不住发出了哽咽的哭音。
莉莉安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什么莫扎特，什么萨列里……为什么战斗画面那么奇幻，为什么死了的人会出现，或者他们到底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些人，但总之肯定是保护她一方的莫扎特先生已经死了，而看埃里克的样子，萨列里先生又好像跟他是一伙儿的……
突然，这个房间里不知道放置在哪里，居然还没损坏的喇叭突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史蒂夫·罗杰斯见过这个操作，他下意识以为这是托尼有话想说，但下一秒，房间里却突然开始播放钢琴曲。
美国队长：“……？？？”
托尼你搞啥呢？！现在是播放bgm的时候吗？
但自从莫扎特死亡后，就宛如一尊石像的萨列里却动了动。
“这是……”他的歌剧中的旋律，但充满了莫扎特风格的改编……
托尼通过播放器导致有些失真的声音跟着钢琴曲一起传了出来：“你的歌剧，他去看了好几次，他把你当朋友……”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位置隐蔽的喇叭就被歌剧魅影一个钩爪给跟墙面一起划烂了。
歌剧魅影只是想给自己跟“克里斯蒂娜”的对话营造一个安静点的氛围，却没想到自己这个行动忽然放出了一个怪物。
萨列里本来思绪过于混乱，根本没有去关注歌剧魅影的余裕，可现在他这么一动，瞬间拉住了萨列里的仇恨，甚至让萨列里因为过度刺激而停滞的大脑终于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歌剧魅影在这一刻感到了针对他的杀意。
“你做了什么啊……”萨列里平日沉稳的声音难得地带着神经质的颤抖，“你都对那个神才做了什么啊！！！”
几乎是一瞬间，与萨列里本人风格差距甚大的恸哭外装再次包裹住了他，气势比他最开始的状态还要癫狂，充满压迫感地拿着燎原之刃向歌剧魅影发起了攻击。
歌剧魅影在意识到萨列里不再是他队友之后，毫不留情地回击了过去，完全没有跟失去理智的萨列里废话的的意思，某方面来说也挺有脑子的，知道这么做没用。
“歌唱吧歌唱吧，我的天使——吾之情歌只在地狱回响（christine， christine）！”
管风琴的幻影在歌剧魅影身后出现，但仔细看去，那并不是普通的管风琴，而是由死者的骸骨做成的样子，充分让人理解到歌剧魅影无论表现得多么彬彬有礼，本质依然是残忍的。
歌剧魅影的宝具效果似乎并没有对萨列里造成太大的伤害，这骸骨遍布的一幕反倒像是提醒了萨列里。
“啊啊……我即是死亡，我杀死了神明的宠儿……！至高的神啊，请赐予我怜悯（diosantissimomisericordiademi）！”
恢弘的安魂曲在此时奏响。
第一百一十章 遗愿与故人【二更】
萨列里的宝具，是将常人无法抵抗的杀意混入魔力, 达到侵蚀敌人的精神和**的效果, 是对军宝具, 效果范围并不小。
因此这个音乐一响起, 哪怕史蒂夫·罗杰斯已经趁着他们打的时候带着莉莉安跳到楼下阳台，依然被波及到了。美国队长的身体素质经过强化，精神也是人类中少有的坚韧不拔，尽管受到影响，但他还是保存了意识, 只是被杀气包裹的感觉令他恶心反胃头痛, 但莉莉安就不行了，她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史蒂夫连忙捞住莉莉安，听着身后依然在奏响的安魂曲，心中莫名地升起了几分怜悯。
和托尼一样, 看过资料的美国队长当然知道萨列里没有杀过莫扎特这件事，甚至得到了莫扎特的亲口承认, 但萨列里现在对谁都喊莫扎特然后攻击的情况，以及这滔天恨意, 明显还是受到谣言的影响。
“队长？”托尼在通讯器里问了一声。
史蒂夫回应：“莉莉安被波及到了，我没事。”
“这个萨列里看起来确实比莫扎特能打，应该能拦住, 你们直接跑吧。”托尼已经飞速地理解了现状, 甚至还能吐槽，“亚瑟王之前解释宝具形成因素的时候我还没感觉……现在这家伙宝具自带bgm也就算了, 居然是莫扎特的安魂曲变奏版，他到底有多在意莫扎特啊。”
史蒂夫没心情跟着吐槽，虽然他内心也无语了一秒，但还有更重要的话题要讨论：“迦勒底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接到莫扎特先生去世的消息……”
……虽然严格来说，他已经去世过一次了。
“迦勒底……”托尼忍不住咋舌，“这次是真的没上心吧。”
虽然看看这次的目标，一个是只针对自己暗恋女性和情敌的变态跟踪杀人狂，一个是只要不遇到莫扎特就是冷静自持德高望重的音乐家，两人对轰了半天一座楼都还没毁……确实跟之前大范围虐-杀儿童的吉尔·德·雷、导致数十位孩童昏迷不醒的童谣，以及打起架来毁天灭地的金星女神伊什塔尔杀伤力没得比。
但无论怎么说，只让“柔弱的音乐家（自称）”的莫扎特来，还是好像显得态度不怎么重视。
虽然按照莫扎特的说法，什么都不做的话也不会发生什么，可能就是莉莉安精神压力大一点，也许在歌剧魅影真的动手做什么之前，就按照迦勒底的预见的那样被解决了，但……
“说起来……召唤他们的人是谁，你查到了吗，托尼？”史蒂夫问。
“调查到剧院老板后就没什么进展了，他说是认识的人介绍来的，但再问下去他却好像失忆了一样想不起细节。”托尼说，“我有不太好的预感。没记错的话，亚瑟王应该说过，战斗起来，尤其是使用宝具很费魔力，甚至有可能把召唤的人抽干？”
史蒂夫：“……好像是这样。”
两人听着依然没停的bgm，齐齐陷入了沉默。
美国队长是已经带着莉莉安跑了，但用无限宝石自导自演了一出死亡戏码后隐身在一旁的七夜，现在还目瞪口呆地留在战场。
说实话，他一开始顶多就是想着，刺激一下萨列里，这样就能废掉对面一个战斗力，就算两个人的御主想让萨列里再做什么，萨列里估计也没心情跟歌剧魅影统一战线。
——但他没想到莫扎特的死这么给力，直接就把萨列里给策反了。
而且现在这个架势……
七夜木然地听着bgm以及偶尔几声根本算不上对话的叫喊……总觉得今天之后，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就要对英灵产生奇怪的印象了。
之前英灵们打仗，除了童谣算是嘴炮攻略下来的以外，别的都是很好理解的攻击方式，但只有今天三个音乐家愣是搞出了魔音灌耳式攻击，尤其是萨列里自带bgm这个操作太骚了，简直跟漫威的画风格格不入……
眼看着歌剧魅影攻击导致的水泥混合物往他这边飞来，七夜不紧不慢地换了个位置，然后继续围观。
由于萨列里明显占上风，且维持在六亲不认的状态，七夜斟酌了一番，决定暂时先放弃换张卡出去帮忙摁死歌剧魅影，免得又要变成夹心两边挨打，等看看萨列里撑不住了再说。
倒是召唤他们两个的人到底什么情况，被这么大量地抽取魔力，居然没有用令咒阻止他们吗？
一直以来因为不愿意牵扯普通人，所以除了吉尔·德·雷和开膛手杰克那种放任英灵滥杀无辜的情况，七夜都不会特意针对御主做什么，毕竟根据经验来看，这些御主普通人居多，次数多了之后，他甚至连调查都懒得调查了。
七夜反思了一下，早在看到两个本来相性不合的英灵居然合作的时候，他就应该打起警惕了，现在他们这么打都没事，明显说明召唤他们的人不简单啊！看来以后不能偷懒，还是要认真做好调查才行。
就和七夜一开始想的一样，萨列里果然干掉了歌剧魅影……真令人信赖，他让莉莉安一开始去找萨列里求救这一步果然是做对了。
七夜回收了歌剧魅影的英灵卡，然后才发现萨列里已经褪去恸哭外装，正在往回走。
由于这栋楼里监控太多了，被他们战斗时毁了一堆还是有办法能够监控到现场，因此尽管歌剧魅影看起来被干掉了，但是考虑到这个发起疯来连友人都杀的萨列里，神盾局的人没有轻举妄动，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不过钢铁侠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终于赶到现场之后，一边本人去找美国队长和莉莉安，一边让管家指挥自己的钢铁战衣去萨列里那边。
萨列里最终停留在了最开始的房间。
那里残垣断壁，但可能是因为战场转移得太快的缘故，三角钢琴却奇异地保存了下来，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乐谱散了一地，还有几个重量比较轻的日用品掉了进去。
萨列里没有立刻去看乐谱，而是在莫扎特最后停留的地方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弯腰开始捡谱子。
只看了一眼，萨列里就确认了这是莫扎特写的谱子。一方面是因为笔迹，一方面是因为这些谱子和他记忆中莫扎特的谱子一样，像是一气呵成的成品，上面的修改很少，空白处还有无聊时做的数独。
他慢吞吞地把能找到的谱子都收集了起来，站在那入迷地看了一会儿，顺便整理一下顺序——谱子不多，很快他就看完了——然后开始清理脏兮兮灰扑扑的钢琴，清理完后，他坐在琴凳上，看着摆在眼前的谱子开始发呆。
七夜在检查过歌剧魅影的英灵卡确实收到了之后，就跟了过来想看看萨列里要干什么，结果就看到萨列里坐在钢琴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糟糕，良心有点痛。
七夜摸了摸自己胸口，觉得自己利用人家友情完成任务的行为有点丧心病狂……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萨列里本来就对“莫扎特的死亡”这个事很敏感，他还这么捅刀，总觉得心里莫名有点过意不去。
唉，还好莫扎特的卡没碎，之前什么灵核啊死亡啊都是在造假，等回收了萨列里的卡，四舍五入他们也算在一个空间重逢了。
就在七夜以为萨列里要在这里发呆到天荒地老的时候，萨列里突然叹了口气。
“……这次连葬礼都没有啊。”
生前就参加过一次莫扎特葬礼的萨列里，怅然若失地道。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破空声，几秒后，钢铁侠的钢铁战衣就出现在了窗……没窗了，断墙之外。
“看起来你恢复理智了。”托尼的声音从战衣上传来。
萨列里扶着琴没有动。他在这个时代呆了一段时间，知道复仇者联盟的存在，也知道钢铁侠，更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说：“抱歉。”
钢铁战衣落进了房间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萨列里摇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完成他的遗愿，但他没有说完，我也不知道到底是……”
托尼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但既然人已经没了，这个遗愿恐怕也永远无法知道真相了——
“啊，他大概是想让你弹小星星。”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托尼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谁。
“……亚瑟王？”
从钢铁战衣的摄像头中，托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金发少年。
“嗨，托尼。”亚瑟王冲钢铁战衣挥挥手，“我感觉你好像不在里面，不过也不影响……我是迦勒底负责处理这次事件的负责人，好久不见。”
托尼震惊了。
虽然他确实希望靠谱的亚瑟王能再出现一次，但真的没想到，亚瑟王真的会来！
本来史蒂夫·罗杰斯正在跟托尼说话，结果托尼突然没声音了，他奇怪地问：“托尼，怎么了？”
“……迦勒底来人了。”托尼语气微妙地说，“是亚瑟王。”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美国队长就松了口气：“是他吗？太好了！”
在他们见过的所有英灵里面，亚瑟王看起来是最靠谱的一个，其他人一个个都有着各式各样的问题，但只有亚瑟王……处理事件干脆利落，性格温和又好相处，没有明显的缺陷，在复仇者们的心中深深地烙下了一个“可靠”的标签。
他们甚至已经条件反射地感觉，既然亚瑟王来了，那么事情肯定能解决。
而受到众人信任的亚瑟王，也必然不会让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