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那你一定学会做饭了

赛里斯觉得大老板2号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换位思考一下, 假设你是一个古老组织的领袖，你心血来潮收养的小孩不但对你毫无感激，还胳膊肘往外拐破坏了你的伟大计划，还拐走了你最疼爱的女儿和继承人外孙, 这俩人为了他合伙干掉你两次, 跟你结下死仇……

然后这个故事是从另一个你那里听来的, 是的你没养过这个小孩, 你们见都没见过。

你将：

A.原谅一切。

B.先把这个小孩做了。

C.嘲笑另一个自己并去把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做了。

D.连小孩他爹一起做了。

Fine，当事人理解了一切。赛里斯想拔出钉着他的那把刀，但他现在的力气太小了，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如果真的孤注一掷他倒是能做到，可接下来呢？

那改变不了什么。

他将目光从刀刃上的血迹挪开，看向拉尔斯，他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L·A模拟世界的拉尔斯，大老板下手不会这么轻的, 那位上来就会把他往死里打，反正结果要么是处决叛徒, 要么就是丢池子再打一遍。

年纪尚小的黑发少年眼里是全然的平淡与冷静。

“布鲁斯呢？”

他问, “他在哪？”

“你只关心他？”

拉尔斯与他对视。

“不然呢, 身为儿子的我关心父亲, 不是一件最平常的事吗？”

赛里斯回答。

塔利亚想说什么，但拉尔斯和赛里斯都没看她, 于是她神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捡起了自己的刀鞘。

赛里斯知道拉尔斯不会回答，就问了下一个问题：“您到现在还没杀我，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吧？您没得到完整的情报, 还是说——您对我这个刺客联盟的叛徒有兴趣？”

塔利亚的表情更复杂了。

拉尔斯看着被钉在墙上的小孩，即使身体尚且年幼，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所呈现出来的，是一个背负着时间的成年人的灵魂，以及不易察觉的……傲慢。

对他、对死亡以及命运的傲慢。

刺客联盟的主人做出了裁决：“你没有这个价值。”

没必要，他会杀了这个小孩。

塔利亚这次反应过来了：“等等，父亲！”

她出于一些荒唐的想法去阻拦了父亲，但她武器就没在手里，只拦住了那么一瞬间，她转头看向那个被钉在墙上的小孩的方向，发现小孩已经硬生生握住刀刃，拔出了那把刀！

血顺着孩童的手掌流下，但那个小孩丝毫没有被痛觉影响，他抬手向塔利亚与拉尔斯的方向掷出武器，转身就往与他们两个相反的方向跑。

逃！

大老板说杀人是真的会杀，他跟这个大老板可没什么交情，死了就真的死了！

“布鲁斯……”

他死了没什么，但他不能让布鲁斯失去想要保护的孩子。如果听说自己离开的时候孩子死在了刺客联盟，那布鲁斯怎么办？他甚至无法想象布鲁斯的心情。

仅仅想一件事、短短几秒的时间，危机与死亡的压迫感就从身后袭来，赛里斯艰难躲开，被穿透的胸腔正传递来肺部受损的窒息感。

先别想那些了！

刺客联盟的人正在追杀他！

他一个翻滚躲开攻击，果然看到了刺客联盟的前同事，他反手划破对方的喉咙，夺走武器，甚至没时间去擦溅在眼睛里的血，就看到了追上他的刺客们。拉尔斯是没立刻追上来，那也不符合大老板的习惯，但他有一群手下啊！

面对一个九岁的小孩，这些刺客显得稍有轻慢，但发觉他很擅长战斗后，就立刻改变了态度——没有人想死，特别是死在这个年纪的小孩手里。赛里斯在战斗间隙里试图平稳呼吸，但完全没找到任何空隙，他往离开的方向看去，只看到袭来的刀刃。

这可真是……死战。

【你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个错误是在发觉布鲁斯接触刺客联盟比L·A模拟早的时候，以为这是你自己带来的变化，没有意识到其他因素影响的可能。你错误地以为你自己掌握信息优势，跟塔利亚来了刺客联盟。】

【关于这点你原谅自己了——大老板跨世界做鬼也没放过你，这谁想得到啊。】

【第二个错误是在拉尔斯突然出手的时候，你完全凭借本能还击，由此暴露了你自己的身份：从其他世界来的人，或者拥有其他世界情报的人。】

【你跟大老板交手过太多次，你了解他的战斗习惯，就是这点小小的习惯出卖了你。】

【但拉尔斯也犯了一个错误。】

【如果L·A世界的拉尔斯·艾尔·古尔在这里，这个世界的拉尔斯就不会说你没有价值。大老板一定会亲手解决你，或者，告诉另一个自己你能用来做什么。】

【由此，你得知了三件事。】

【一，L·A模拟里，奥利维娅的研究无法让人抵达其他世界。】

【二，这个世界的拉尔斯得到的不是记忆，而是“情报”。他只是知道你，并不认识你。】

【三，你离开模拟世界后，那个世界会继续运作，情报是由上一个世界传递下来的，因为这个世界的奥利维娅还在哥谭，刺客联盟不可能得到那项研究。拉尔斯知道你的背叛，就意味着，在那之后又有情报流向了这个世界。】

【那么，情报到底是怎么避开系统传递过来的？】

赛里斯瞄了一眼系统的模拟记录，上面一点异样都没有，但拉尔斯确实叫出了“瑞安”这个名字……模拟世界的“平行世界”概念与多元宇宙不同，它们只是相似的世界而已，上一个告诉他这点的还是康斯坦丁和那个世界的杰森。

所以奥利维娅到底研究了个什么东西？

下次回L·A模拟的世界看一眼吧。希望那项研究被完成的情况只有这一次。

战斗持续了很久，他的血和刺客的血顺着长廊蔓延出去，赛里斯很清楚他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但距离逃离这里已经不远了。布鲁斯应该暂时没事，他要做的是先保护好自己——

“咳。”

肋骨到底断了几根？根本数不出来。这副身体就没怎么受过伤，赛里斯在战斗中撞上身后的墙面，差点以为自己要因为脑浆被摇匀死在这里。他吐槽：“你们也太认真了。”

虽然没有在刺客联盟生活的记忆，他认不出这些刺客具体是哪个同事，但他印象里哥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摸鱼啊，怎么打他的时候就这么拼命——总不能是因为打不过小孩丢脸吧？

快醒醒，你们一群人打我一个本来就够丢脸了！

激烈的战斗在某个时刻停止。赛里斯按着伤口，终于有机会擦掉遮挡视线的血，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大老板慢悠悠走到这里，差不多也就是用这点时间。

他瞥向旁边的刺客，前同事正痛苦地把“太丢脸了”的表情写在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上。

“不太行啊，”赛里斯忽略正在流血的伤口，站起来，有点遗憾地说，“我本来以为能逃出去。”

刺客联盟的主人是悠闲走来的，他的衣服依旧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至于塔利亚，她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确实很有天赋。”

拉尔斯说。

“得了吧，我看比起我，你更喜欢我父亲。”

赛里斯往前走了两步，从同事那里拿过武器，这次是直接走过去拿的，同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拿得这么顺手，真给他拿走了。

拉尔斯说你跟你父亲不同，你们从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人。

赛里斯说塔利亚也这么说过。

他看向拉尔斯，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您要杀我。”

“我给了你机会。”

“你搞错了，拉尔斯·艾尔·古尔，不是你给我逃走的机会，是我在给你机会——”

满身鲜血淋漓、明显陷入绝地的少年却笑起来。

他将刀锋指向刺客联盟的主人。

“死亡对我来说不是终结，你想重启这个世界？好啊，我可以替你终止她。”

还有一件事。

如果我死了，你将迎来你此生最大的敌人，他会为我报仇，击溃你的每一个计划——你不是不会死吗，拉尔斯？那对蝙蝠侠来说正好。

【你决定拼死一搏的时候，雪山上的宫殿发生了爆炸——几乎将所有人卷入的爆炸。】

【你转身撞上布鲁斯的胸膛，他把你紧紧抱住，冲出了那片火海。你们滚落山崖，在最后那一刻，你看到了站在高处的塔利亚，她站在火光里，向你们投来微妙的目光。】

【布鲁斯炸了刺客联盟，带你逃离。】

“布鲁斯？！你在——”

“太好了，你没事。”

年轻的布鲁斯·韦恩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把下巴抵在赛里斯的头顶，低声说。

赛里斯一时失声。

很久，他低声说：“还好你在，布鲁斯。”

还有，你真的三天速通了刺客联盟啊……布鲁斯·韦恩。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你们一直在逃亡，时不时遭到刺客联盟的追杀。】

【布鲁斯告诉你，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拉尔斯的话，他对刺客联盟的理念实在是无法苟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为了玛莎和托马斯的死，还有哥谭本身出来寻找答案，他却想让我放弃你、放弃哥谭？”

】

【他跟你抱怨了拉尔斯很久，对老东西一连说了好几句脏话。然后他忽然停住，对你说不要学。】

【你问他关于塔利亚的事，他说确实认识了一位漂亮的小姐，那位塔利亚小姐想跟他发展一段关系，他说“不，我已经有个可爱的儿子了”；后来塔利亚找到他，告诉他刺客联盟的主人想杀死那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小孩”，然后……】

“然后你就和塔利亚炸了拉尔斯的巢穴。”

赛里斯趴在布鲁斯背上，说。

“没有，她没帮忙。”

布鲁斯断然否认。

赛里斯抱着布鲁斯的脖子，无奈地说：“她只是看着没阻止你就已经是帮大忙了，她可是刺客联盟的顾问，拉尔斯的女儿，她也很强的。”

他们选了一条绝对没人的路，或者说就是纯粹的荒野，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国家。

因为赛里斯在那场战斗里受了伤，布鲁斯不让他走路，一直背着他行动。

现在，他们站在荒原的山峰上看落日，看到火红的太阳一点点沉到地平线下。

他们迎着落日继续向前。

“Pharos，你好像很了解他们。”

“我不是说了吗，我一开始就知道……我还给拉尔斯·艾尔·古尔打过工，最后被他杀了。”

“又是梦里的？”

“你多少也信我一次吧，布鲁斯。”

赛里斯就知道布鲁斯一个字都没信，现在布鲁斯对他那些话的认知已经从“输入知识导致的记忆混乱”到了“极有可能把提供知识的样本记忆也输入了”的地步，偏偏赛里斯还没法拿出证据反驳。

“嗯嗯。”

布鲁斯敷衍他。

“布鲁斯！”

【布鲁斯没去刺客联盟，他对自己可能在那里学到什么毫不惋惜，你在沉默了整整一分钟后对他说：好吧，布鲁斯，那我来教你。】

【布鲁斯问：什么？】

【你说：刺客联盟能教你的东西，拉尔斯能教你的东西，我来教给你。】

【虽然你只学了五成，但总比少这么一段好。】

【你说：以后你得叫我老师了，布鲁斯。】

【布鲁斯说好啊。他对你笑了，摸了摸你的脑袋，对你说：我们各叫各的，反正你要叫我父亲。】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听你叫他父亲。】

【在漫游荒野的这段时间里，你的身体急需恢复，很多食物都是你不能吃的，布鲁斯不得不开始研究菜谱，然后……】

“那你一定学会做饭了吧，布鲁斯少爷？”

阿尔弗雷德在电话里这么问道。

布鲁斯：“呃，Pharos学会了。”

是的，反正有人会做饭，在赛里斯手臂恢复得差不多的那一刻，他立刻从布鲁斯手里抢过了掌勺的权力。

事实上布鲁斯学任何东西都很快，如果他想，从黑暗厨艺界top成为厨神只需要几天时间，而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阿尔弗雷德叹气：“Pharos少爷把你宠坏了。”

布鲁斯坚决否认：“不可能。”

赛里斯从布鲁斯肩膀上伸出手，好不容易抢过话筒，说：“阿尔弗雷德，明明是你先宠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