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后才对着赵长歌招了招手道：“过来。”
赵长歌依言上前。
熟料，太后却是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然后低声道：“今天拜师礼，本宫也没带什么，本宫手中的手镯戴了多年，看你投缘，这镯子就给你了，希望你日后能跟本宫一样有福气。”
太后这话一出，满堂接惊。
跟她一样有福气，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太后有意让赵长歌成为哪个皇子妃？
太后注意到满堂的安静，却是神态自若，含笑看着赵长歌。
赵长歌也被惊了一惊，不过却很快淡定下来，然后笑着继续道，“臣女多谢太后赏赐，戴着这玉镯，日后一定能够像太后一般青春永驻，这不就是我的福气吗？”
太后听着赵长歌的话，嘴角的笑意更深，转头看着一旁的王院长道：“大姐，你这弟子的嘴可真甜。”
王院长闻言，看了一眼赵长歌，随后低声道：“婉儿养尊处优，看起来自然年轻，我这弟子也没说错。”
太后听着倒是直接笑了起来，“大姐收的弟子跟大姐果然有几分相像，本宫作为妹妹，很有福气，长歌作为你的徒弟，也有福气。”
听到太后这么说，赵长歌悄然松了一口气。
之前的那句话还真的很容易让人受到惊吓，现在这样一说，倒是解了别人的揣测。
随后看着神色和蔼可亲的太后，赵长歌心里越发的小心起来。
太后，真的不愧是后宫战斗场的胜利者！
而底下的人听了太后的这句话，心中的猜测尽数散去。
太后一向不插手朝堂之事，哪里会轻易的凭自己的意愿决定大臣之女跟皇子之间的亲事。
似乎是没察觉到气氛的安静，太后继续道：“时辰差不多了，开始拜师礼吧，别耽误了行程。”
“嗯。”王院长点头，朝着一旁的谢女官看了一眼。
谢女官会意，随后退下，让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摆放了出来，随后宣告拜师礼开始。
随着外面的一声铜锣声响，拜师礼正式开始了！
☆、第76章 076
拜师礼主要分为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 拜祖师, 表示自己的虔诚, 同时也是祈求祖师爷保护。
第二部分, 行拜师礼, 师父坐在上座，弟子行三叩首礼，跪献红包或礼物。
第三部分，师父训话，宣布门规并且赐名, 并送弟子见面礼。
最后一步, 敬茶。
因为女学是王院长所创立, 所以拜的是尧国历史上的文学大家。
赵长歌虔诚的叩拜并上香之后, 很快就轮到了王院长。
跪在王院长面前的蒲团上, 赵长歌三叩礼之后, 她的身侧出现了两份礼物, 一份是精致的长木盒, 另外一份则是比较小的木盒, 这个礼物是早先的时候就选好送到了女学, 会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也算是晒礼，其中一份是赵长歌自己备着的, 另外一份则是赵家安排的。
看着这个长木盒出现，众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好奇，赵长歌送的会是什么礼物？
长木盒跟另外一个木盒同时送到了王院长的面前。
王院长第一时间打开的是赵长歌送的木盒。
打开之后, 赫然有两幅画卷。
看着王院长，赵长歌主动开口道：“其中一幅是我所画，但怕礼太轻，所以我拿了一幅丹青大师的画，我听说师父你喜欢臻荣大师的作品，这是我收藏的《竹海》，希望师父能够喜欢。”
听到赵长歌提到臻荣大师，场中不少人的眼里有些意外。
臻荣大师是有名的写意画大师，留下的作品渺渺无几，而《竹海》是他的代表作品之一，是臻荣大师去南方云游时所画，也是他在南方景物唯二之作，的确是珍贵无比。
曾有人高价求购臻荣大师的画，可是挂了两年却是一个卖家都没有，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看到臻荣大师的一幅画。
赵长歌用这幅画送给王院长，的确是够珍贵。
王院长知道是《竹海》之后，神色有些动容，随后一一地展开了两幅画。
第一幅正是臻荣大师的《竹海》，画卷为生宣，纵笔挥洒，墨彩飞扬，很直接的表现出的了景物的□□，另外，在一旁还是臻荣大师亲笔所写的诗句。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这句诗直接就描绘出了这幅图的场景，看着书画，似乎就能够想象的出那个场面。
“我很喜欢。”王院长看着赵长歌，认真的回道。
“师父喜欢就好。”赵长歌感觉着王院长看向自己柔和的目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礼物送对味了最好。
随后，王院长打开了另外一幅。
打开看到内容之后，却是楞在了原地，“这是……”
“因为没看到过师父你穿正服的样子，这是我查资料之后画出来的。”赵长歌看着王院长不卑不亢道。
王院长为了她举办了这么隆重的拜师礼，她哪里能够不尽心一点准备礼物。
想着，赵长歌的脑海里却想起自己的了另外一个师傅，因为当时师傅不让说，所以她们之间并没有如此盛大的拜师礼。
可即使没有，对方依旧是她的师傅。
“你有心了！”王院长看着赵长歌的目光越发的真诚起来。
现在若说对这个新的入室弟子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那是假的，但感情都是想要培养的，她觉得，能用心画出这幅画的人一定会是一个好孩子。
两人能成为师徒也是两人之间的缘分，日后，珍惜这份师徒的缘分。
随后郑重的将这幅画给收了起来，不是不想给别人看，而是长歌今日的风头已经出够了。
两人的互动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
当那幅图放出来的时候，有些人远远看着王院长的表情，心里有些猜测，再看着王院长突然变化的表情以及她郑重收起这幅画的样子，可见这幅让王院长夸奖的画一定是这位赵家大小姐花了不少心思所做。
只是不知道，为何王院长收的这么早，而且还没让她们欣赏一遍？
不过这也阻止不了一些夫人心里对赵长歌有些欣赏起来，至少从这里开始就可以预见，日后王院长对着位赵家大小姐绝对不差。
再看着赵长歌那稚嫩的面孔与身影，现在在未拜师之前就表现出了她的大气与聪慧，假以时日，同一辈人中，她一定会是其中的一个佼佼者。
很快的，就轮到了最后一个部分。
“我为你赐字，名为宁歌，愿否？”看着赵长歌，王院长开口道，既然原先有字，她就不改动了，毕竟，长歌已经以宁歌为字并已成名。
有这样的起点，为何要放弃？
女子在这世道不易，她也希望赵长歌能跟她一样，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愿。”
王院长看着赵长歌，继续道：“世道艰难，女子不易，你认为女子该如何？”
赵长歌闻言，沉凝了一会，随后道：“爱己。”
“何解？”
“父母亲人愿我一世平安喜乐，我若爱己，他们无忧。”
“你未来夫婿呢？”王院长问着，神色有些异样。
望着王院长，赵长歌一字一句道：“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非如此，不要也罢。”
“若你未来夫婿虚与委蛇，成亲后变心又如何？”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长歌只求和离。”赵长歌掷地有声道。
她知道在这样的年代追求这个很艰难，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在成亲后受到了背叛。
可当时，她的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对方，即使痛苦，却又不如何是好，甚至以为，只要自己不知道，就可以当作没发生，可以告诉自己，这个时代普通官员都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王爷呢？
但重活一世，她不愿将就，否则，她宁愿不嫁。
她眼前的师父不就一辈子没嫁吗？还有宁师傅。
女人的价值不仅仅是嫁人。
刚刚重生的时候，是她的目光太狭隘，因为上辈子的伤，只想找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人，可却不知道，还有另外一条路。
想着，赵长歌的目光越发的清明起来。
而周围的夫人们听着这般坚决的赵长歌，心有所感，赵长歌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能做到的人能有几个？
初嫁时浓情蜜意，可接下来却依旧风花雪月，纳妾的还少吗？
不过理解归理解，赵长歌这样的性子似乎并不太适合成为儿媳妇，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被赵长歌所弃，这说出去也有损名声。
不过倒是有几个夫人看着赵长歌的眼神里带着欣赏，其中一个离徐氏近的夫人对着徐氏道：“徐夫人，令千金很好。”
想的通透的人从来不缺，但敢说出来的人却很少。
徐氏听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刚刚听完赵长歌的话，她整个人都懵了，长歌从来都没有在她的面前表现过这样的意思。
那么这些想法，都是长歌自己想出来的？徐氏的心里有些复杂。
而这些夫人除外，现场的不少世家千金听着赵长歌的话，有的不屑，有的却少了几分恶意。
角落处。
赵长英看着场中坚定的赵长歌，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样的，才是他的妹妹，随后，目光放在了身侧若有所思的裴宴身上，“会不会觉得家妹的话有错？”
裴宴闻言，回望着赵长英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幽深，最后留下两个字：“很好”。
若他母后能够像赵长歌所说的那般，君心不在，便毫不犹豫的舍弃，就不会沦落那样的下场，还连累了自己身后的王家。
所以，母后在临死之前，才会那般的悔恨。
“闲王殿下，是个明白之人。”赵长英看着裴宴，慢条斯理道，越是了解这位闲王殿下，越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魅力。
裴宴没有回答，视线落在了场中的赵长歌身上。
“你就不怕，听了今日之言，没一家敢娶你了？”王院长继续问道，视线在下面的夫人们身上转了一圈。
“不怕，我怕的是“先语诱，后却悔”的人。”赵长歌回道，比如说上辈子的荣王。
听完赵长歌的话，王院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能记入今日所言，入我门者，为师只有两个字：唯心。”
“弟子谨记。”赵长歌一字一顿道。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弟子。”王院长掷地有声道，随后将自己随身的荷包拉下，递到了赵长歌的面前，“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回去再看吧。”
“是。”赵长歌将荷包收起，坠在了自己的腰间，在系上的时候，她感觉沉甸甸的，似乎是个玉佩？
随后，赵长歌给王院长敬茶，当王院长喝下拜师茶的时候，两人的师徒关系便已成立，日后，两人便是一体。
等赵长歌起身后，环顾四周，才注意到了周围各异的眼神，对此，赵长歌淡定自若。
她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她无悔！
而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王院长刚刚所说的“唯心”是什么意思了，目光越发的坚定。
☆、第77章 077
拜师礼后, 众世家夫人与小姐们开始三三两两的相携而去。
至于其他, 她们并不是不想跟太后与王院长行礼多聊聊, 而是显然的, 太后娘娘与王院长留下了赵家人, 显然是有话题要聊，她们才不会这么不识趣。
此时，趁着太后娘娘跟王院长聊天的空隙，赵长歌已经走到了徐氏的身旁，看着徐氏神色不明的样子, 心里有些担心,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自己的娘亲会是什么反应呢？
只是, 在那样的情况下, 她根本就不愿意违背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说出符合这个时代要求的话, 这已经是她心里的最后一点追求了。
徐氏看着赵长歌忐忑的样子, 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点了点赵长歌的脑袋, “真是拿你没办法！”
听着徐氏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很生气, 赵长歌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 然后低声道：“娘不生我气？”
“生气能怎么办？你话都那么说出来了，也不知道以后谁敢娶你？”徐氏哼哼道。
“不娶也没关系, 爹娘大哥可以养我一辈子，在家做个老姑婆。”赵长歌顺势而为道。
徐氏：“……”这是蹬鼻子上脸吗？
徐氏还正想说些什么，结束聊天的太后跟王院长的视线已经落在了赵长歌身上, 太后含笑对着赵长歌招了招手道：“长歌，过来。”
“是。”赵长歌应了一声，随后走向太后处。
徐氏看着赵长歌的背影，眼神里有些迟疑，也不知道赵长歌被太后注意到是好是坏？
就在徐氏愣神的时候，三公主从一侧朝着徐氏走了过来，雀跃道：“舅母。”
听到声音，徐氏回神看去的时候，就看到三公主面对自己时那甜美的笑容。
“臣妇见过三公主。”徐氏连忙行礼道。
只是还没蹲下，三公主就连忙将徐氏给扶了起来，“舅母，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徐氏看着三公主着急的样子，笑了笑，随后起身，“没想到三公主你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你经常来我们家玩，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三公主看着徐氏和蔼的态度，心跳跳得更加厉害了。
看着三公主此时这一副害羞的样子，徐氏的脑海里想起了徐老夫人说的话，是不是三公主也知道这件事并且表示同意？
一细想，还真的是有可能。
她家的长英才貌双全，人品又好，哪家的小姐不觊觎。
不过还没正式定下来，她也不好毁了三公主的名声，想着，更加和气道：“若三公主愿意的话，可以多来找长歌，她刚回来，根本就没什么玩伴。 ”
“我会去的，只要舅母不嫌弃我就行了。”三公主笑道，徐氏这么温和的态度让三公主有些受宠若惊，隐隐的还有些害羞。
舅母是不是对她很满意。
想着，三公主整个人越发的雀跃了，用表妹之前的话说，就是在舅母面前多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徐氏看着三公主害羞带怯的模样，心中好笑，三公主这小女子的心思已经一览无遗了，她也挺喜欢三公主的，就看她跟长英之间有没有缘分了。
这时，徐氏的视线朝着赵长英他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到五公主在裴宴的身边正在努力跟赵长英说些什么，徐氏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虽然她不认为女儿家主动找上门是不矜持，但是有了三公主这个对比之后，她并不太喜欢五公主的这种行为。
若是赵长歌在，那么她一定会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印象。
有时候，第一印象会在人的脑海里形成一个标签，一旦形成，很难改变，除非两个人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让你不由自主的将这个标签拿掉。
可五公主会跟徐氏有长时间相处的机会吗？微乎其微。
此时的五公主还真的没意识到，她只不过是因为看到三公主以及跟徐氏交谈起来，并且看起来相谈甚欢，更何况两者之间还有亲戚关系，她怕自己去了也讨不了好，才借着跟裴宴请安的机会在赵长英的面前露一次面罢了。
只能说一句，一切都是注定！
而此时，赵长歌正坐在太后的身侧，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上辈子，即使嫁给了荣王，除了每个月初一十五的请安以及一些宴会外，与太后之间并没有太过亲近。
没有想到，上辈子即使成为荣王妃都没有让太后对她另眼相看，却没有想到这辈子因为拜了王院长为师反而有了这个机会。
“宁远之前是你的先生？”太后在拉着赵长歌问了一些问题之后，突地问道。
听着太后询问的这话，不知为何，赵长歌的心里有了个想法，太后对自己如此特别是因为师傅。
“嗯。”心里在思考着，赵长歌嘴里已经作出了回答。
“她还好吗？”太后继续问道，语气十分的轻柔，让人忍不住会卸下心防。
可偏偏太后口中的人是师傅，赵长歌反而是越发的小心起来，斟酌着话语，赵长歌随后道：“在我回京前的，先生已经云游去了，她只给我留下一个有缘再见，臣女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至于好不好，我希望先生能过得好。”
听完赵长歌的话，太后唇畔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云游四方，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先生喜好悠闲，也许云游是她最大的归宿。”赵长歌说着，神色流露出了几分向往。
若是条件允许的话，她能够去云游也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但是条件必须是在确定赵家安然无恙的情况下。
到时候无事一身轻！想想都觉得美好。
看着赵长歌流露出的神色，太后愣了愣，随后对着赵长歌，眼神多了几分的柔和，开口道：“你小小年纪倒是看的明白，难怪大姐会看重你为入室弟子。”
“能拜师父为师，是长歌的福气才是，长歌那晚努力表现原先就想着能入女学，得师父教导就好了，没想到……”赵长歌诚实的开口道，那晚她那般努力表现，除了是顺便压李芮一头，更多的却还是希望能够在王院长的面前有一个深刻的印象。
到时候进入女学可能就能够顺理成章了。
“是个实诚的孩子。”太后笑着对王院长道。
王院长听着赵长歌这诚实的话，顿时也笑了笑。
实际上，收了赵长歌特意为她而准备的礼物，她就将这个弟子放在心上了，若是加一培养，未来或许真的能够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太后看着王院长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她对赵长歌这个弟子十分满意，可是之前，她看着虽然满意但也没这么开心。
突地想到了赵长歌为她做的那幅画，当时她只是看了个大概，只知道是大姐的画像，想来有可能的变化，就是那两幅画了。
想着，太后开口道：“大姐，刚刚长歌给你的画可以不可以让我就近瞧瞧？”
王院长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吩咐了一旁的侍女。
侍女闻言，连忙退下，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幅画卷。
王院长接过之后，在太后的面前慢慢地展开。
当画像展示在太后眼前的时候，太后的神色有些吃惊，随后伸手抚摸着画卷，才肯定这是在一张纸上，“这画，就像大姐你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说着，转向赵长歌继续道：“这是宁远教你的。”
“不是先生所授，是臣女机缘巧合下学会的。”赵长歌回道。
“当真是传神，是废了心思，还有身上的这套官服，真真是有心了。”太后忍不住又夸了一句，也难怪自家大姐会因为这样一幅画而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不仅仅是这画，更有赵长歌为这画付出的心思。
赵长歌听着，脸色微红。
随后太后看够了之后，看着赵长歌，神色有些异动，似在思索些什么，半响之后，才看着赵长歌道：“长歌，本宫请你画一幅，可否？”
太后也要？
赵长歌愣了愣，随后看着太后神色有些恍惚的样子，总觉得太后很在意这件事。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赵长歌当即道：“太后不嫌弃臣女的手艺，臣女愿意。”
“本宫有空之时再宣你入宫。”见赵长歌答应，太后的神色越发柔和。
“是。”赵长歌点头，起身行礼。
随后，太后再询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就在一旁女官的搀扶下起身了。
“大姐，我该回宫了。”太后对着王院长说道。
“嗯。”王院长点头，两姐妹还是能够经常见面的，所以王院长倒是没什么不舍之情。
这时，三公主与五公主也回到了太后的身边。
太后也看到了之前在一侧，现在出现在正厅的裴宴。
在看到裴宴的时候愣了愣，随后唤道：“宴儿。”
裴宴听到太后的这一声轻唤，神色平静，然后在太后的面前行礼道：“孙儿见过皇祖母。”
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赵长歌听着，心忍不住跳了跳，这裴宴对太后的冷淡态度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第78章 078
赵长歌都能看出来, 更别说一旁的徐氏等人。
而太后, 察觉着裴宴冷淡的态度, 面上也没有什么不悦, 反而是慈祥道：“你今天来这里是……”
“路上因缘巧合救了赵夫人, 顺路送她们而已。”裴宴继续道，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赵长歌都能看出来，更别说一旁的徐氏等人。
看着赵长歌盯着裴宴惊奇的样子，徐氏拉了一下赵长歌的手。
收到示意，赵长歌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然后跟徐氏一般低下了自己的头。
而太后, 察觉着裴宴冷淡的态度, 顿了顿, 她也的确没想到裴宴会是这样的反应, 随后面上也没有什么不悦, 直接问道：“你今天来参加赵小姐的拜师礼？”
她是听说过裴宴因为救了赵家人, 所以跟赵家人的关系不错。
可若是这样, 是不是太亲近了一些？
太后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裴宴以及他身旁的赵长英与赵长荇。
赵长英与赵长荇微微地低着头。
听着太后用关心的问题在试探自己, 裴宴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嘲讽, 随后语气平静无波道：“路上因缘巧合救了赵夫人, 顺路送她们而已。”
“你跟赵家有缘，这是第二次救了他们。”太后笑的慈祥道, “有你相救，也是他们的福气。”
“倒没想到皇祖母会特意来一趟。”
“你姨婆收最后一个弟子，本宫自然得走一趟, 既然这么巧遇到你了，陪皇祖母回宫吧，上次你只是露个面就走了，我们祖孙已经许久没谈谈心了。”太后开口邀请道，目光定定地看着裴宴。
“皇祖母所求，孙儿不敢不求。”裴宴低沉的嗓音慢慢溢出，随后站在了太后的身侧。
“走吧。”随后，太后直接出了正厅，然后上了来时的步辇。
徐氏等人纷纷行礼相送。
等步辇走远之后，行礼的人才纷纷的起身。
赵长歌此时的心里真的充斥着不小的疑惑。
刚刚太后跟裴宴之间的对话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一推敲，内里却是针锋相对。
难道裴宴仇恨的人，还包括太后吗？
突地，赵长歌的脑海里想起来师傅给她的其中一份资料。
太后出生于江城王家，而当初的王皇后则是南城王家。
两家一西一东，祖上似乎是同宗，后来因为分家后，南城王家受排挤，在江城呆不下去时，所以来到了南城。
因为南城地处边城，虽然危险，但却有着巨大的商机。
王家凭借着分家所得，经过几代的发展也迅速地在南城站稳了脚跟。
另一边，江城王家在江城也是越发的壮大，到了前两代，成为了支持先祖起义成为功臣，将自己的嫡次女也就是现在的王太后嫁给先祖的最有可能夺位的皇子。
一击即中，王太后的确一跃成为了母仪天下的太后，江城王家因此崛起，迅速地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而南城王家见到江城王家发家，心中自然不愿落后，也在暗中筹谋进入京城这个贵族圈儿。
那时候运气好，南城边境有敌兵来犯，王家狠心将自己的几个嫡子送进了军营，并且也用自己积累的财富向先帝效忠。
正好先帝那时御驾亲征，见到了南城王家的诚意，再加上战场时，王家嫡长子间接地救下了先帝的性命。
有了这个交情，先帝自然也不能薄待南城王家，随后更是给南城王家赐婚，将王家最小的女儿也就是裴宴的娘亲也就是王皇后嫁给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
皇上当太子时，还有几个兄弟，除了太小的跟无心的，剩下的几个势力比起太子也要高了不少，当时就是南城王家举一族之力相助太子，让太子成功登上了皇位。
在太子刚刚登位的几年，南城王家声势大涨，可却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人丁凋零，因为不少嫡系都死在了战场了。
当时南城王家沉溺于投注成功的喜悦之中，却忘了江城王家这个母族一直很低调，在夺嫡大战中充分的保存了自己的实力。
南城王家在边境南城的势力一下子膨胀了起来，可谓是一手遮天。
功成名就，卸磨杀驴。
皇上背后也有一个强大的母族，还害怕少了妻族吗？
回想着资料里的记载，赵长歌的心里有一种揪起来的感觉。
皇家无情！王皇后跟她，都是皇权之下的牺牲者。
再想想整个的过程中，皇上与江城王家扮演的角色，赵长歌有些了解为何裴宴对太后的态度会那样的淡漠了。
还有刚刚太后意有所指的那些话，赵长歌对太后的感观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太后，绝对没有想象中看起来的那么慈祥。
想着，赵长歌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王院长，她该庆幸一下的是，王院长在发誓终身不嫁创办女学的时候与王家只剩下了血缘上的关联。
他们家现在已经押上裴宴这块宝了，太后这个靠山对于她来说有些鸡肋了。
可惜！
“王院长，太后娘娘走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徐氏对着王院长提出了告辞。
闻言，王院长点了头，随后道：“路上意外的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以前，他们跟赵家人有什么恩怨她不理会，但是现在，在她的拜师礼上动手，是狠狠地打她的脸，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更何况，赵长歌现在还是她认可的弟子。
听着王院长的话，徐氏愣了愣，随后拜谢道：“多谢王院长。”
王院长掌管女学多年，消息的来源自然不一般，有她相助，找到凶手就多了一分的可能，徐氏当然是连忙应了下来。
一会儿后，徐氏一行人已经下了山，上了马车。
由赵长荇在外面守着，赵长英也跟着进了马车。
赵长歌见到进入车厢的赵长英，眨了眨眼睛，大哥有什么需要说的？
☆、第79章 079
看着赵长歌好奇的目光, 赵长英直接伸手敲击了一下赵长歌的脑袋。
轻轻地吃痛, 赵长歌对着赵长歌一笑, “大哥, 怎么了？”
一旁的徐氏：这样, 长荇会吃醋的！
看着赵长歌讨好的笑容，赵长英神色有些无奈，随后继续道：“是对你乱说话的惩罚。”
听到这话，赵长歌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赵长英说的是自己在拜师时说的那些话。
“我那说的是我的心里话。”赵长歌认真回道, 再看了看赵长英不明的神色, 又继续道, “大哥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话说的很好, 可是, 场合不对。”
“王院长应该不会喜欢我说口不对心的话吧。”赵长歌反驳道, 大哥不是知道的吗？为什么不让她说自己的心里话。
“若她真的喜欢你, 那么你说的是真心话, 她会认为你是实在, 说的是违心的话, 她会认为你圆滑。”赵长英慢条斯理道。
“可我又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说。”
“若是未来……”
“我说到做到。”赵长歌坚定的说道，她不会再将就了, 因为一旦开始将就，就再也没办法找回自己的原则了。
看着赵长歌坚定的眼神，赵长英突地笑了, 随后揉了揉赵长歌的头发道，“只要你真的决定了就好。”
看着赵长英的笑容，赵长歌才恍然发现，自家的大哥刚刚是在试探自己，随后又无奈地唤了一声。
赵长英留给她的只有一抹浅淡的笑容，随后看着赵长歌额头上的伤口继续道，“头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就是撞了一下。”赵长歌摇头道。
听到赵长歌提起伤，一旁一直安静看着他们的徐氏顿时开口了，“长英，你有没有线索？到底是谁跟我们赵家过不去？”
听到徐氏的问话，赵长英的眼中掠过一道暗芒，“娘，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只要做了，就会露出马脚，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听到赵长英的话，徐氏心中微松，不过还是道：“你认为，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长歌吗？”
徐氏虽然不想这么想，却又不得不想，事关自己的女儿，她只能小心再小心。
“也许不过是有人见不得长歌出这么大的风头，灭灭她的威风而已，长歌才回来，如何能得罪什么人？看今天这样子，只不过是想要破坏长歌的拜师礼而已。”赵长英风轻云淡的说道。
“说的也是。”徐氏显然是被赵长英给说动了，看向长歌道：“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别出门了，等你大哥找到幕后真凶再说。”
“嗯。”赵长歌乖巧地说道，随后抬头看了一眼赵长英，她这下是要被禁足了吗？
赵长英收到赵长歌的视线，淡然一笑，然后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长歌，最近一段日子还是安生一点比较好。
很快的，马车已经回到了赵府。
老夫人也早就得到了消息，见过赵长歌等人，慰问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了。
赵长歌由着赵长英护送回她的院子。
路上，赵长歌看向赵长英，“大哥，你说，会是那人吗？他到底是谁？”
“这次出手，倒让我确定了一点。”
“什么？“赵长歌疑惑地看着赵长英。
“动手的人，一定是一个女人。”赵长英轻飘飘的话说进了赵长歌的心里。
赵长歌愣了愣，随后道：“为什么？”
“若是男子，即使你拜了王院长为师，对大势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出手的会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嫉妒你的女人。”赵长英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听着，赵长歌越发的觉得有些道理，可是对这人的身份却没有一些底，心里还是觉得很危险。
敌在暗，他们在明，这种感觉着实不太好。
看着赵长歌紧皱的眉头，赵长英继续道：“我已经开始调查荣王身边的人物，想来不久后就会有结果了，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的风头过去，你在女学好好上课便是，王院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女学，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听到赵长英这么说，赵长歌一下子好奇了起来，“王院长……”
“师父。”赵长英看着赵长歌，强调道。
赵长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还未反应过来，然后道：“师父她……有什么不简单的，她不就是女学的院长吗？”
“日后你就知道了。”赵长英还是没打算告诉赵长歌太多。
赵长歌看着赵长英的样子，就知道她又不打算告诉自己了。
心里郁闷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刚刚的时候，太后有让我进宫帮她作画。”
“进了宫之后，你万事别参合就行，后宫中太后最大，不会有人不给你面子的。”赵长英沉凝了一下，提醒道。
赵长歌点了点头，只是她心里有一种感觉，这次进宫也许会有麻烦？
随后，赵长英将赵长歌送回到院子之后就走了。
而春华早就收到了消息，等赵长歌一回来就帮忙处理起了伤口。
赵长歌看着自己的伤口，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要是可以，她直接就用空间水将伤口弄好，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她也只能慢慢好了。
随后，赵长玉三姐妹也来了。
看着赵长歌包扎好的伤口，三人的脸上都有些担心。
“伤的严重不严重？” 赵长玉率先开口道，要是不小心留疤的就不好了。
“没事，不会留疤，只是一点皮外伤。”赵长歌回道，这种被小姐妹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那就好。”赵长玉呼了一口气，然后眉头紧紧地蹙起，开口道：“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那些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后续的事情如何了？”听着赵长玉的话，赵长歌心念一动，随后道：“那些人后面怎么样了？你们知道吗？”
听到赵长歌的话，赵长玉朝着身边的丫鬟们看了一眼道，“你们先下去吧！”
丫鬟们见状，随后退了下去。
房间内只剩下了四姐妹。
此时，赵长玉才慢慢开口道：“等你们走后，那些人都被控制住了，府里的侍卫将他们带回了府了，不过听说，都服□□自尽了，三婶说可能是某个家族的死士。”
“他们身上有什么标志吗？”赵长歌继续道，她相，她大哥他们是不可能让她看到凶手的，那么只能她自己来问了。
赵长玉摇摇头，“当时我都被吓坏了，哪里还敢偷看。”
“大姐姐，我看到了，他们的袖子上有一朵菊花。”赵长琳突然开口道。
赵长歌的视线刷地一下落在了赵长琳的身上，压下了自己心里有些激动的心情道：“长琳，你看到了，快跟我说说。”
“就是他们这里，我看到了一个朵小小的菊花，黄色的，很漂亮。”赵长琳听着赵长歌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赵长歌听着，默默地将这个给记在了心里。
再看着几人好奇的目光，赵长歌吩咐道：“长琳，这件事不要再告诉任何人，谁问起你都不要说，知道吗？”
“我娘呢？”赵长琳眨巴着自己的眼睛道。
“三婶不会问你的。”赵长歌笃定地说道。
“好，我对谁也不说。”赵长琳乖巧的点头道。
“你们也一样。”赵长歌对着赵长玉与赵长敏继续道。
“嗯。”两人看着赵长歌谨慎的样子，也随之点了点头。
随后，赵长歌在赵长琳的面前画了多张画，最后确定了所谓的□□花。
“就是这样的。”赵长琳点头道。
一会儿后，送走赵长琳一行人后，赵长歌看着自己所画出来的画，忍不住思索起来。
为何，她觉得这□□花看起来很熟悉呢？
隐隐约约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是这辈子，是上辈子吗？？
这样的疑惑，即使到睡觉的时候，赵长歌依旧在回想着。
一点一点的回想着过去，赵长歌只觉得过去发生的事情范儿开始在脑海里越发的清晰起来。
就在赵长歌想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竟然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
赵长歌的梦中，看到一个身影，她的袖子上正画着一个□□花，心中一跳，开始努力地想要看清这人的真面目。
眼见自己就要看到的时候，突然之间，对方像是发现了一般迅速地跑掉了。
赵长歌当然前去追逐。
可是追着追着，突然之间，一脚踩空了。
猛地一下，赵长歌惊醒了过来。
起身，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可偏偏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颀长的黑影。
心猛地跳了一下，是谁？
☆、第80章 080
下意识的, 赵长歌问出了口。
问出来后, 赵长歌恨不得摔自己一个嘴巴, 这不是引起对方注意了吗？
顿时警惕地看着这道身影, 目光忍不住看向外面的门, 不是有丫鬟在外面守夜吗？等会自己尖叫的话，外面会不会注意到？
想着的时候，再看看这身影，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
“师妹的胆子倒是不小。”随后,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 赵长歌的心中再次跳了跳, 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师兄？”
听到赵长歌的这句轻唤, 裴宴慢慢地朝前走了几步, 微弱的月光正好让赵长歌看清了裴宴的脸。
真的是他！
莫名的, 赵长歌觉得自己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一下子放了下来, 只要不是杀手什么的就好了。
看着赵长歌放松下来的样子, 裴宴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稍纵即逝。
而赵长歌在轻松下来之后, 很快就想到了裴宴三更半夜来自己的房间到底有什么目的, 下一刻，连忙道：“师兄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听着赵长歌文邹邹的话, 裴宴的眉头微挑，随后拿着一把椅子就坐在了赵长歌的床边。
赵长歌看着裴宴离自己这么近，想到自己此时还穿着寝衣, 顿时将身上的被子拉拉拉，虽然之前也看不到什么，但是这样还是比较有安全感一点。
看着赵长歌的动作，裴宴的神色带着异样，在赵长歌没注意到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而等赵长歌看过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已经收起。
“今日太后是不是要求你作画？”裴宴目光凝视着赵长歌，慢悠悠地开口道。
“嗯。”赵长歌点点头，心里却不由地咯噔一下，难不成裴宴打算让自己在送给太后的话中动手脚？
那可不行，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她不会答应的！
赵长歌在心里再次肯定了一下。
看着赵长歌又带上了警惕的眼神，裴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面无表情。
“有什么问题吗？”赵长歌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样的裴宴看起来有点危险，还是她主动开口问对方有什么打算吧！
不过还是那句话，她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某些原则的。
“在帮太后画完画后，再画一份一模一样的给我。”看着赵长歌，裴宴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你要做什么？”赵长歌下意识的问道，她可不认为裴宴让她画两幅一样的画就只是为了多一副画。
相同的画，最容易做文章了。
裴宴到底有什么目的？
闻言，裴宴掩去了眼底的波澜，幽幽道：“你真的想要知道我的目的？”
听着这微沉中带着磁性的声音，赵长歌心中顿时一寒，连忙道：“不告诉我也没事，师兄做事情必然有自己的盘算。”
看着赵长歌这“趋利避害”的小模样，裴宴微微挑眉，“师妹若真的想知道的，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不入第三个人的耳就行。”
“不用了，我管不住嘴的。”赵长歌连忙摇晃着自己的脑袋道。
“其实我觉得依着师妹的聪明，或许能够猜出来也不一定，你认为，我要你跟太后一样的话用来做什么呢？”裴宴低声道，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蛊惑之意。
听着裴宴的声音，赵长歌虽然不想想，但是脑袋却是自己运转了起来。
裴宴拿另外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做什么？
通常做这样事的就是调包。
可是两幅画都是一个人画的为什么要调包？
一幅在太后手里，一幅在裴宴手里。
不由自主地，赵长歌想到了上辈子看到的场景。
难道，裴宴要跟对付皇帝一样对付太后吗？
想到这里，赵长歌觉得自己是不是揣测出了所谓的真相。
太后跟裴宴也有什么深仇大怨吗？
看着赵长歌因为思考而露出的纠结的表情，裴宴清俊的眉毛微微上扬，“看来师妹是想到了，说出来听听。”
“没有想到，我有些笨，不知道师兄有什么打算。”赵长歌当即摇头道，她跟太后之间并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
而且太后能一路坐上这个宝座也不是省油的灯，用不着她瞎操心，她不会为了太后而去犯裴宴的忌惮。
看赵长歌甩锅甩的飞快，裴宴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随后道：“师妹就不怕太后的话到时候出问题怪罪到你身上吗？”
“出问题的一定不会是我画的。”
“那师妹的意思是出问题的画是我画的对吗？”裴宴慢条斯理道，目光看着赵长歌，眼底带着似笑非笑的玩味之意。
这个赵长歌，该说她聪明的还是笨呢？
赵长歌闻言，小心脏顿时紧缩了一下，然后有些紧张道，“我……我没这样认为。”
这个裴宴的感觉为何就是要这么的敏锐呢？
还是她在他的面前太过紧张泄了底，可是她现在面对裴宴的时候已经足够正常了。
果然，还是因为对方太聪明吧！
看着裴宴那似是洞悉一切的表情，赵长歌幽幽地开口道：“师兄到时候临摹完后，可以给我看看，我也许能给点意见。”
没法撇开关系的话，只能将两个人绑在同一张船上了。
最好是永远不要让人看出两者的区别。
“看来，我一直还看低了师妹你。”裴宴听到赵长歌的话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我就是有点小聪明。”赵长歌无奈的回道，跟眼前的这个老狐狸一比，她就是一个渣。
“挺好的。”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裴宴站起了身子，然后对着赵长歌道：“深夜来临，还是打扰了师妹你休息，桌上放了我的赔礼，另外，日后临摹的时候可能需要师妹协助一下，不知道师妹届时有空吗？”
闻言，赵长歌看了看桌上那个明显很高档的精致盒子，心里暗忖，这是先礼后兵？
不过，她能够说到时候没空吗？
当然不能！
想着，赵长歌点了点头，“师兄有什么需要的，师妹一定帮忙。”
她算是明了了今晚裴宴的态度，就是来“威胁”自己一起帮他做坏事的。
不过……
想到自家的师傅在太后身边坐了好几年的女官，赵长歌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宁先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太后会不会知道看出两种画的差别？”
听到赵长歌说起这个话题，裴宴朝着赵长歌看了一眼，淡定自若道：“这就得看师妹的本事了！”
她的本事？她的什么本事？
赵长歌的神色有些迷惑。
“这件事师妹你暂时不用操心，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裴宴慢悠悠的说道，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可是赵长歌听着却着急，这做什么事她都不知道，而且，涉及到的人还是当今太后。
可是面对裴宴，赵长歌的嘴角随后露出一抹干巴巴的微笑，然后道：“哦。”
看着赵长歌着急的样子，裴宴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等看够了赵长歌纠结的表情，裴宴才不紧不慢道：“虽然是师妹参与其中，但是不会牵扯到师妹身上，师妹倒是可以放心。”
赵长歌听着，直勾勾地看着裴宴，你刚刚不直说。
白废了她担心这么久。
这是裴宴的恶趣味吗？
好像揍他！
可是，她不敢。
不仅不敢，她还得感谢裴宴的大恩大德。
“谢谢师兄。”
“不用，我是怕连累师妹你这几晚睡不好觉，到时候为太后作画的时候失了平常心就不好了。”裴宴看着赵长歌，神色淡然，不过眼中却带着些许的异样。
这幅强忍着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的“可爱”。
“师兄还有事吗？我准备好好睡觉了。”而赵长歌听着裴宴最后那句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话，心里真得是五味杂陈，自己又被裴宴给牵着鼻子走了。
这就是智商的碾压吗？
“没事了，师妹好好休息，我走了。”说完，裴宴闲庭信步的朝外走去。
看着裴宴如入无人之地的样子，赵长歌突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赵家这祖宅可是有暗卫在守着的，裴宴竟然可以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她不认为自家人会放水，那么就是——裴宴的武功比暗卫还高？
这怎么可能？
赵长歌心里觉得不信，可是事实却是，真的有可能！
裴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第二天，赵长歌是顶着一副没睡好的样子醒来的。
春华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道：“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做了一个噩梦，半夜惊醒了，然后没怎么睡着而已。”
“怎么不叫奴婢们呢？昨晚有两个丫鬟在门口守着，是不是她们没侍候好小姐。”春华继续道，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无碍，等会午间小憩的时候我多休息一会就是了。”赵长歌摇摇头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其他人。
想起昨晚的事，赵长歌觉得自己的心又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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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从一板一眼的规矩中跳出来，做个恣意潇洒的女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