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2 / 2)

闻州捏捏她脏兮兮的小脸,将人抱起来对闻枕云挥挥手,“我带安安去医院,你留下跟警方说哈。”

说完,也不等闻枕云的反应抱着安安就开车跑了,只留下闻枕云看着身旁安静的楚明珠原地无语。

而闻州和安安往医院赶的时候,正好看到几辆警车护送着一辆救护车疾驰而去,与他们的方向一致却在一个拐角走向不同方向。

“这是哪个倒霉嫌疑人受了伤往医院抬啊?”

安安正好奇地扒着车窗张望,听见闻州地嘀咕立马伸长了脖子去听,“小叔叔你刚才在说什么呀?”

“哦,没什么,这车里没有安全座椅,你不要乱动!”

“好~”

这个小插曲叔侄俩都没放在心上,快速驱车抵达了苏家的私立医院。

此时手术已经结束,但凶器有生锈的铁钉,伤在头上,情况不太乐观,需要观察两天,闻鹤临夫妻俩和闻澈都是在病房外等候。

安安窝在闻澈怀里,红着眼睛望着病房内昏睡不醒的闻星耀,“安安可以去看看哥哥嘛?”

闻澈摸摸她的小脑袋,声音温柔,“现在不能去,安安乖,你今天也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安安摇摇头,“不要,安安要等哥哥醒来,哥哥是因为安安才这样的,安安要陪着哥哥!”

幼崽目光坚定又认真,闻澈知她因闻星耀未醒而自责,也知劝不动这个执拗的小家伙,捏捏她刚洗干净的小脸不再多言。

只是闻星耀在重症病房待了两天都没有苏醒,但情况好歹稳定住,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而安安因在被绑架的时候乱跑受到了亲人们亲切无比的“问候和关怀”,水深火热地过了好几天。

在此期间闻星耀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闻澈等人查出了与楚遇联合绑架两个孩子的人,闻鹤临勃然大怒,直接把疗养院静养的张光宗丢回他的老家,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其他几个协助者也被沈眠、闻澈联手处理。

而楚遇在小木屋着火后被重度烧伤,一张能糊弄万千少女的脸被毁了七七八八,而他本人也因恶意纵火、故意伤害、绑架、买凶杀人等刑事犯罪加上多条经济犯罪被判处无期。

但楚遇因被他特别定制的房梁砸到伤了脑子,醒来之后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嘴里念叨着什么“我是大男主”、“世界首富”、“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之类的话,精神状态异常,偶尔清醒也只会疯狂尖叫。

只能申请监外执行,而他的父母被迫成了他的“监护人”在剩下的生命中失去自由。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医院度过的第十五天,安安在医院小花园给闻星耀采花的时候,听特地来感谢她的楚明珠提及楚遇的事情,才知他在绑架后又做了什么,顿时气得叉起腰。

“他好坏啊,安安就没有见过这么坏的人!”

楚明珠勉强笑了笑,想起一向和蔼的奶奶面容狰狞地拽着她的手,逼她学着照顾楚遇的样子,寒意从脚底升起,强烈的恐惧让她小身子不自觉抖了抖。

“安安,我明天就要回云城了。”

“啊?你要走了啊?”

安安把新摘的小花花整理好放在小瓶子里,认真地看向楚明珠。

“那你还会回来吗?”

楚明珠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能会回吧,小姑奶说成年之前不回京市,成年之后由我选择。”

这是两位长辈第一次给她下强制指令,但楚明珠却很开心,因为一切都是为了她。

小姑奶那样温柔的长辈挡在她面前强势地推开了面容可怖的奶奶,说她只是个孩子,无法替一个四肢健全的亲生母亲照顾她的儿子。

“也挺好的。”

安安对此没有感觉,她对楚明珠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想了想便放下手中的小花瓶,在手边摘了一朵奶黄色的小花插在楚明珠的头发上。

“安安送你花花,希望你天天开心,不要在因为别人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啦!”

楚明珠咧开小嘴笑笑,学着安安的样子摘了一朵蓝色的小花插在安安的脑袋上。

“我也送你小花,也希望你天天开心。”

站在不远处看孩子的闻州贼兮兮地凑到沈眠身边小声问道:“眠姐,你确定不把楚明珠带回去养的哦?”

沈眠看着阳光下往彼此脑袋上插花花的两个小姑娘,眸底泛起一丝清浅的笑意。

“不会,安安才是我的女儿。”

楚明珠沈眠自然也是爱她的,只是这样的爱在她所有的记忆复苏之后已经变了质,她无法接受亲手养大的孩子曾经伤害了她的亲生女儿,也无法原谅楚明珠亲生父母对安安所做的一切。

若她毫无芥蒂地把楚明珠带在身边,那安安曾经遭受过的痛苦算什么?

沈眠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也无法把楚明珠送去那个吃人的家,所以才会费心费力地调查了楚明珠小姑奶夫妻的一切事宜,才决定把她交给他们,由他们照顾楚明珠。

就这样吧,她和楚明珠的母女之缘断在这里就很好。

察觉到身侧的闻州松了口气,沈眠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沈眠送走了楚明珠和陪她来医院的小姑奶,便牵着捧着花瓶蹦蹦跳跳的安安去往闻星耀的病房。

“安安每天都要摘新鲜花花,让哥哥每天都看到花花,可以让他快点儿恢复啦。”

沈眠及时夸夸,“安安真乖。”

安安偷笑,下意识挺直小胸膛,“因为安安是妈妈的小宝贝呀~”

沈眠摸摸安安的小脑袋,几日沉郁的心情也在此刻放晴,“是,安安是非常珍贵的小宝贝。”

【安崽,你的牙花子都笑出来了。】

【宝贝矜持点儿,你现在脸上的笑都比手里的花灿烂了!】

安安瞥了眼弹幕,别开小脸哼了一声,松开沈眠的手快步走进闻星耀的病房。

看到病床上那个安静坐着的小少年时,安安迈着小短腿扑到病床前,像只小蝴蝶似的围着病床转来转去。

“哥哥,这是安安今天给哥哥摘的花花哦,可漂亮啦。”

“谢谢,安安摘的小花我都很喜欢。”

没指望得到回应的安安手指顿了顿,惊喜又诧异地望向闻星耀,“哥哥?”

“嗯,是我。”

闻星耀笑容浅浅,再无刚醒来时的呆滞和茫然,安安的眼睛瞬间红了,扑过去抱住他大哭出声。

“呜呜呜呜,太好了,哥哥对不起,都是安安太笨才害得哥哥受伤,还,还”

还让他在醒来之后好几天不说话。

闻星耀醒了七天,却像是个精美的瓷娃娃一样,呆呆愣愣地看着窗外,带他去室外的时候他总抬头望着高高的楼顶流泪。

闻澈带闻星耀去精神科,他原本的主治医师处呆了好久。

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沉默着告诉大家给闻星耀一点儿时间,他的病情好转,那些融合的记忆需要时间消化。

安安没听懂闻澈的意思,只以为闻星耀是被伤得太重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年纪太小,能做的只是每天去去小花园采小花跟他说话。

但七天里从没有得到回应,今日在病房听到他说谢谢的时候,安安多日积压的难过和愧疚终于爆发。

虽然闻澈他们都说这件事不是她的错,但安安看到呆呆的闻星耀总会忍不住自责。

“怎么会是安安的错呢?都是坏人太狡猾。”

闻星耀似是完全没想到这孩子会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连忙擦去她脸上的眼泪,认真地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柔声安慰。

“医生叔叔说,我的伤口没有感染全是因为有人把包包垫在头下面了,那个包包是安安的吧?哥哥还要谢谢安安呢。”

“真,真的嘛?”

幼崽的眼睛水汪汪的,对闻星耀的答案期待又害怕,闻星耀看着安安不由轻笑。

“当然是真的,我还听爸爸说,安安用我藏起来的小手表成功自救,安安真是个聪明又勇敢的宝宝。”

突如其来的夸夸让安安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与闻星耀对视良久,最终被他眸中的认真打动,抽抽鼻子,不着痕迹地挺挺小胸膛,用还带着点儿哭腔的声音说道:

“安安是聪明勇敢的宝宝,哥哥也是聪明勇敢的哥哥,安安最喜欢哥哥啦。”

“哥哥也最喜欢安安。”

幼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得到哥哥的“表白”捂着咧到耳朵根的小嘴偷偷笑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闻星耀很少说这么直白的话,而闻星河有很少有温和平静的笑容。

安安观察了片刻就茫然地眨眨眼睛,“哥哥还是星耀哥哥?”

闻星耀的面容平静,眸底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安安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了。

“都是。”

“啊?”

闻星耀没有多做解释,只温和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看向床头那瓶可爱的小野花,“安安可以说说这些都是什么花吗?”

幼崽的小脑袋瓜儿天马行空,总有很多奇思妙想,这七天他虽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对周遭还是有感知的,知道这孩子每天采花回来,还给每朵花编了故事。

七天来,各种小花的故事被囫囵地塞进他的大脑里,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说到这个,安安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兴致勃勃地捧着新采的小花向闻星耀介绍起来。

病房外,闻澈站在沈眠身边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平静的眸底泛起一丝笑意。

“没想到完整的星耀竟是这种性格,跟二少有些相似。”

闻澈笑笑没有回答,因为沈眠说的是事实,出事之前闻星耀年纪小小就格外沉稳,的确与小时候的闻泽有些相似。

“听枕云说,你准备去国外看心理医生?”

“是,事情结束,我也该有一段新的生活,就像安安说的那样,我是自由的,不能再被那些痛苦的过去束缚了。”

“也好。”

闻澈此刻的心情极为平静,望着病床前指着小花侃侃而谈的幼崽说道:“这事儿你跟安安说过了?”

“嗯,安安是个很乖的孩子。”

沈眠想起跟安安说起的时候,小幼崽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许久才在她耳边留下一句。

“妈妈总是在难过,安安舍不得妈妈,但安安也希望妈妈可以快乐,妈妈去吧,安安是守家的宝宝,永远等妈妈回来呀。”

“走的那天让安安去送你。”

说是安安去送,但闻澈莫名觉得到时候可能是闻家全家集体出动,毕竟,沈眠是安安的母亲,他的家人们都对这个身份充满危机感。

沈眠似乎也想到这一点,忍不住笑了笑。

“妈妈,爸爸快进来呀,安安要介绍今天最可爱、最漂亮的花花啦!”

闻澈在安安发出呼唤的第一时间就走到了她身边,沈眠也跟了上来。

安安左手拉着闻澈,右手拉着沈眠,乐滋滋地把两人安排在窗边的椅子上,开始介绍今天最水灵的小花。

“这朵花花叫小白,安安在石头缝里发现了它,它瘦瘦小小却很勇敢”

窗外阳光突破厚重云层,洒在室内落在充当小讲师的幼崽身上,像是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箔,明亮而闪耀。

沈眠看着这样活泼明媚的孩子,眸底笑意愈发温柔。

小花柔弱,也能在石缝中盛开,乌云再厚也终会云开见月明。

好在,她没有放弃,她的女儿也没有放弃,她们都等来了拨云见日的这一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