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庭审将终?纳塔稻妻与……
突袭蒙德后, 梅因庫恩向須弥的西方狂奔,那里是战争之国的所在地。
“真可惜納塔人们不能出国。”凯亚十分遗憾,“要不然我就能好好宽慰宽慰这些难兄难弟了。”
“你只是想看乐子吧。”迪卢克挽起手臂。
“哪有, 我只是想看大家整整齐齐的!”凯亚装模作样地澄清,“你看啊,这么大的歌剧院, 差一…两点就能集齐七国的使者了, 错过这次可不一定有下次了, 多可惜啊!”
“是有些可惜。”
“看!智慧之神也这么想!”
“呀,倒也不只是可惜那个……”
納西妲边答边试图稳定住影像,可无论她再怎样施展神力,记憶还是在梅因庫恩闯入納塔后迅速变得模糊不清。
“怎么回事。”
那維萊特皱起眉头,又立刻想到了些什么:“是因为納塔的地脉特殊嗎。”
“不止, 还有媒介太少的缘故。”
纳西妲拍拍手里的寻因显像机,“梅因庫恩灵魂缺失, 所以只靠他一个人肯定是无法稳定联络到世界树的。”
“……原来如此。”
那維萊特定睛去看,却只能看见模糊的色块和嘈杂的噪音。
岩黄的部落里似乎有小女孩呜呜地哭,一边哭一边猛锤唯一清晰的梅因庫恩:“不许你靠近夜神大人——卡琪娜绝不认输!”
“……”
‘正常’状态下的梅因库恩一把将她抓住, 似乎是掰开嘴看了看她的牙。
“?喂,不是吧……”
前来营救的,好像有绒圆耳朵的女人瞬间顿住,沉默片刻后撒腿就跳上部落的岩壁要跑。
没有用, 梅因库恩一把薅住她的尾巴拽下来,又对着群群色块们惊喜。
『怎么这么多圆耳朵猫猫?』
“……天。”
萊欧斯利捂着头, 看着梅因库恩冲进人群中一通乱抓,挨个看牙,感觉是既心疼又无奈。
“…等審判結束后, 我会想法带他去纳塔一一道歉的。”
“看来他还没有放弃寻找同类。”那維莱特轻叹一声,“我理解那份孤独。”
“。”
把绒圆耳朵的所有人类都查了一遍后,梅因库恩不爽地甩着短尾巴走了,留下一地狼藉和愤怒的人群。
提纳里不忍直视,“……真的很好奇纳塔人现在对梅因库恩的看法如何了。”
“应该和我们刚知道真相时差不多?”赛诺想象。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猫突袭了下一个绿色的部落,侵犯夜神柱的同时好像又掳走了位少年战士的跟宠。
“救我呀基尼奇救我呀!!”
“……感觉也算是好事一桩。”
梅因库恩甩开追击的少年,把跟宠抓一会,放一会,抓一会,放一会,扑蝴蝶一样玩它。
“又开始猫行猫为了!”
派蒙心中后怕,“幸好,我没有长得太小,不至于被猫当成猎物玩。”
影像卡顿不清楚,观眾们只能看见梅因库恩玩了一小会仿佛就很累了,扔掉跟宠上树休息,顶着太阳熟睡。
“他的身体正在衰弱。”
猫在纳塔大地上走走停停,数年的时间里不曾与任何一个人类建立过联系,皆是沉默地入侵,又快速地離去。
“哼哼。”
卡維偷笑,“他这是吃了須弥的教训了吧?怕一熟络就再也下不了手?”
赛诺面无表情地点头认同,“贤王可爱捏,就像是柯莱一样可爱。”
“……不好笑,但确实都挺可爱的。”
提纳里扭头继续看影像,看梅因库恩在色块中兜兜转转,歇歇停停,几番打斗后来到了第六个部落。
“真是一波三折啊。”梅因库恩有些感慨。
“那很便宜了。”他旁边的紫色影子跟着感慨。
……?
啪!!赛诺一拍扶手,指着那紫影大吼,“三十秒内,给我这男人的全部资料!”
“幹什么啊你?!”
“我要拜他为师!天才啊!这家伙简直是个天才!!”
紫影对自己的天才一无所知,还在试图向梅因库恩打招呼,“可以交个朋友嗎……?”
他很快就迷茫地被按在地上检查牙齿,声音困惑,“就这么不想降辈分?”
“好神奇的纳塔人,说话一点也听不懂。”
派蒙捂住发疼的脑袋,“也不知道我们以后去纳塔的时候能不能碰见影像中的这些人,还有骑着‘轰轰’车追猫的神明……啊呀,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比起那些必将降临的未来,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庭审上吧。”旅行者纵容地对旅伴笑了笑,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忧虑,“接下来的稻妻……”
“稻妻怎么了?”
派蒙低头,看见雷電将军和八重神子正在戴寻因显像机,“虽然内容不太好,但她们很配合啊,看起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纳西妲反复施展着神力,稻妻的影像却始终和纳塔差不多模糊。
“怎么回事?”雷電影不解,“不过是比蒙德少一个人当媒介,为什么清晰度天差地别?”
“……永恒的神明啊。”
纳西妲緩緩露出悲戚的目光。
“你到底有多久没有踏足世间了?”
“梅因库恩的脚步遍布稻妻,却在近年内没有一处与你重合……我竟只能放出稻妻城的记憶。”
雷電影沉默了片刻后缓缓长叹,“至今为止,已自囚近五百年了。”
“不能放吗?”
那维莱特不理解雷神在悲叹些什么,他只为梅因库恩焦急,“那么,梅因库恩在稻妻蛊惑民心,妄自称神的罪行就不好擅断了。”
“什么蛊惑民心?真是乱扯!”
他的话音还未落,歌剧院的大门就再次被大力推开,抱着白猫的少年回头扬声高喊。
“朋友们,现在正是野游神需要我们的时候!”
“哦!”
乌泱泱的一片稻妻民眾挤进来,激动局促地站在异国的歌剧院中:“终于能报答一二了……”
“你们是谁?所为何事?”
“我们是迟来的证人。”
枫原万叶牵着长次的手,走上队伍的前端。
“为义人的无罪而来。”
再不会有如此庞大的证人团,它涵盖了半个村落,以及永恒之国的各行各业。
渔民记得托他上岸的黑水,猎户记得击退魔物的手爪,就连那素来高傲的武士,也要对诸多功绩敛目点头。
“没有被蛊惑,我们都是自愿的!”
影像清晰得纤毫毕现,无论是半妖被烧红的臉颊,还是兽瞳中的怜悯。
“御所大人,请听我一言。”
德川友仁以为雷神是恶意控告,尚不知情的他拔剑怒起:
“当你抗拒自己的神位时,就不要怪别人去坐它!”
“……”
雷電影没有为自己辩解,她正忙着记录,思考,观看。
看那祟神横行国土,绯木濒临险境,半妖纪念村民的善,雨夜回守,又被幕府的恶行刺激,杀心大起,血海漂橹。
“民之不幸,乃王之过!”
梅因库恩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就在他手臂落地的瞬间,雷电影立刻感受到无数锋利的视线射向自己的躯体。
她毫不怀疑,自己若没有在这场審判中提前表示出了足够的支持与善意,那么,则必将有着人类顶着神威出手攻击自己。
不,那非人的龙王眼中也盛满怒意:
“雷、电、将、军,原来是你砍的!”
“幹什么!你要干什么!!”
狐妖承受不住那远古的威严,尖叫着护在雷电影的面前,“我们已经用全力配合换取不追责了!想想那些往事,化猫的遗骨,关键的证据可都是我们提供的!”
“够了!按照正义的法则,那本就是你们当尽的义务!”
那维莱特深吸几口气,像是要把狂怒生生压下。
止不住的血浸透甲板,那枫丹的孩子,须弥的王,几乎要在稻妻的雷雨中死了。
这口气,梅因库恩的老师咽不下去,他冷冷地对着雷神开口。
“当我要向七神发起审判时,你将位列第一。”
“……”
雷电影莫名觉得自己的脖子忽然有千斤重,坠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待审判結束之后,我将亲自向他道歉。”
“哦,道歉。”
龙旁边的公爵面无表情。
“那梅因库恩怕是要排不上号。”
雷电影依稀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却无法理解他在讽刺什么。
雷神是个憨的,她不明白许多事,又错误地掌管了大权。
“影。”
良久,同为神明的巴巴托斯悲悯望向这曾经也一同举杯欢笑的影武者:
“我知道,你不适合当王,也不想当王,只想当一个纯粹的武人,为真正的君王拔刀护航,但……”
“总不好让已经拥有的再次失去吧。”
摩拉克斯接续劝导,其声发自肺腑。
“……受教。”
看着雷电影失魂落魄的模样,赛索斯捅捅旁边的人偶。
“你怎么不幸灾乐祸啦?你不是最喜欢笑她了吗?这个时候笑她没人会怪你哦。”
“……”
散兵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见雷电影的困窘心中竟不感到喜悦,反而生出来一点乏味。
“……她好像不太聪明。”他迟缓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赛索斯眨眨眼睛,“嗯哼,当然比不上纳西妲大人。”
“那么,为一个蠢货而纠结的我……”散兵瞬间臉一黑,“岂不也是一个蠢货?”
卡维在旁边一边紧盯影像一边疯狂点头,“真高兴你能这么想!……但倒也不用骂这么狠!”
艾尔海森平静的视线略带赞许,“感觉幻灭了吗?正常,人总是对神明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却忘了他们也是生态圈中的一员。”
“早就想说了,朋友。”
赛诺也插嘴。
“你都已经厉害到打败过神明了,怎么还一天到晚臭着脸?”
“我很厉害?比之大风纪官如何?”
“那当然是差的远。”
“哈!真敢说啊你!”
人偶冷笑几声,却也不再反驳,他将视线从雷电影身上缓慢移开,堪称平静地和须弥众人一起看载着猫的船漂向璃月的方向。
“智慧之神。”
钟離忽然抬手示意。
“请就在这里停止回忆吧,你知道的,接下来的梅因库恩先生不曾犯过任何罪行。”
“当然可以。”
纳西妲轻扫台下目露担忧的众人。
“但大家好像有些不情愿呀,你要再考虑一下吗?”
就连赶时间的那维莱特也点头,“如果时间不超过今晚的话,再放一些后续也无妨。”
“啊……”
记忆中,那被吓坏了的猫儿刚从应激中恢复,正拱进岩神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蹭:
“你誇誇我,你夸夸我,钟离,摸摸我的头,夸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不。”
越想起接下来的故事,钟离就越发坚决,他再次确定:
“我要维护他破碎的尊严。”
……
“那么。”
那维莱特闻言攥紧手杖。
“按照流程,接下来将是宣布审判结果了。”
第222章 定罪异常,出人意料的……
戏劇的落幕, 審判的终场,这一刻终于来了。
那維萊特重回審判台前,而纳西妲离开之时, 交给他几摞厚厚的纸。
“这是什么。”
龙王翻开,看见了各国的字迹,须弥, 蒙德……连纳塔都有。
“是提前准备好的谅解书。”小小的神明微笑。“为了仪式的成功, 我们不得不把朋友帶上法庭, 同样,为了幸福的新生,我希望那必来的判决能輕柔,再輕柔些。”
那維萊特听出,她在请求自己手下留情, 想来如果智慧之神能夺过楓丹的法锤,那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在梅因庫恩的档案上敲定无罪。
但那維萊特是大審判官, 正义的象征不容私情凌驾于法理之上。
“谅解书只能用于处罚的从宽,不能用于责任的免除,所以。”
龙直视多国的觀眾, 闪烁的法阵,虚弱的半妖,人类的心脏一齐因紧张而劇烈地跳动,恍惚间竟像一场輕微的海啸。
“我以最高審判官的名义, 认定梅因庫恩先生,以恶移海者。”
“有罪。”
那維萊特很遗憾这个结果。
……
“啧。”
台下立刻响起不满的咂舌声, “就没点反转吗?我们可是戏劇的国度啊!”
事已至此,反倒是须弥方更淡定点了,艾爾海森对这结果不置可否, “尽力了,毕竟做不到去篡改楓丹的法典。”
“流程快些结束吧。”
莱欧斯利更是直接催促,双眼盯着阿贝多不放,“毕竟没命该怎么坐牢,朋友,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那真的是坐牢而不是回家吗。
法律漏洞!楓丹只有一个监狱!
不过好在公爵也只有这一个义弟,漏就漏吧。
不满的咂舌声渐渐消失,焦灼的视线开始投向梅因庫恩,觀眾们催促那维莱特,“快把刑定了就结束吧!我要立刻看到他被治好!”
愿力已充盈地灌进半妖的断臂中,阵法随时都可完成民眾创生的愿望,一切确实都已经箭在弦上。
那维莱特就散掉心中些微的不适,再次手杖触地:
“现在,交由諭示裁定枢机进行最后的定夺。”
天平光芒大盛,那维莱特伸手熟练地取出机器吐出的纸张。
“根据諭示裁定枢机给出的结果,我宣判…………嗯?”
龙的竖瞳忽然放大,不再说话。
“怎么了?那维莱特?”
这迟钝来得突兀,一直都惴惴不安的芙宁娜马上询问:
“難道、難道……结果和预期中不一样?”
“不一样?难道是无罪?”
想到这里,派蒙瞬间飘起来,驚喜异常,“没想到这神明的造物还挺宽容仁慈?我还以为梅因庫恩至少要被关个十几年呢!”
“不、不,上面的两个字不是无罪,是…”
那维莱特的手开始轻微颤抖,连着其中的纸张一起。
“…死刑。”
……
“啥????”
最先震破沉默的是须弥的卡维,他反应虽快,言语却没跟上节奏,只瞪着眼结巴着骂諭示裁定枢机:
“不是、你这——什么破机器??”
“这、这——”
神明造物被辱,芙宁娜却无暇维护,她驚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隐瞒了预言?影响居然有这么大??
“那维莱特!”
那本不太重视审判结果的公爵直接扬声高吼,声音里难得帶上震驚,他奋力警示严谨的审判官。
“这结果并不公义!你清楚的!”
“!”
那维莱特明白莱欧斯利想讓自己做什么,重新审判,废除判决,毕竟这结果就像是要讓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人去为二十年前的凶案负责一样离谱!
“但、”
但根据枫丹法庭最初制定的规则,判决应该以谕示裁定枢机的结果为准啊!
那维莱特奉公守法,尊重法律与法条,四百年来在歌剧院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撕毁‘惟神’家主的档案,那还是在对方确定为偷渡客罪犯,不受枫丹律法保护的前提条件下进行!
“这不合适吧!”
觀眾席上群情激奋,“比他更该死的人多了去了,却都在梅洛彼得堡活着!!”
艾爾海森压低声音,“准备了,各位。”
“做、做什么?”卡维还没从惊恐中緩过神来。
“你以为,纳西妲大人为什么要给我们讨枫丹的法外豁免权。”
艾尔海森唤出刀剑,赛诺身后狼影浮动,散兵掏出雷神之心。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去,去把贤王从他哥哥身边抢过来,莱欧斯利不会拦我们的……别忘了带走装断臂的盒子。
“直接抢就完了,不用在意太多。”
散兵冷笑一声,“反正我看那枫丹神也没什么用处,软弱得像个人。”
“那、那维莱特!”
人偶说的不错,芙宁娜确实威严尽失,惊惶甚于开庭时,她腿都要软了。
“你不能——”
要说吗要说吗要说吗要说吗?为什么审判会是这个结果?说出来谕示机会重新称量观众们的情绪导出新结果吗?不、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
光芒,刺眼夺目的光芒开始在谕示裁定枢机处盛放,亮度完全遮挡住盒中的断骨,照耀在歌剧院观众们的眼中,又顺着地脉流淌到各族各国。
“是要开始执行死刑了吗??不要啊!”
“等等!不要死!就算是被判了死刑也不要死!”
“梅因库恩!”
莱欧斯利冲上前挡住那光芒。
“不行、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刀光剑影,提纳里放出烟雾弹,赛诺向半妖伸手,劫庭的罪行正在进行,可那维莱特却在这关键时刻忽然感觉手中纸张一震。
什么?那维莱特下意识瞟了一眼,却看见那死刑二字前緩緩泛起水痕组成的字符,补全的新句子为:
“水神……”
“……死刑?”
……
“?!”
全场寂静,连刀都落地,在众人茫然的视线下,芙宁娜缓缓地直起腿,眼神呆滞:
“……啊?谁?”
谁死刑?
…机器坏了?
我们审的不是梅因库恩吗?
观众们已经没有想明白这件事的余地了。
因为谕示裁定枢机的光芒,已经将他们全部笼罩。
光芒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女声轻笑着越来越近,又好像有只巨鲸的身影,被橙发的青年逼退。
“啊呀,就这样不完整地结束,实在是有些太可惜了。”
……什么?
“那么,就让我来补全一切的真相吧,所有的等待与守望,所有的孤独与牺牲,都当被人亲眼看见,亲耳听见……”
“最终,迎来圆满而无忧的结局。”
光芒刹那间退去,观众们惊骇睁眼,眼前却不是熟悉的审判庭,蓝色的大剑悬于剧台之上,而下方的赤脚少女拿着装断臂的盒子,有一副枫丹人熟悉的面容。
“两、两个芙宁娜大人?……不对!”
他们抬头看神明的席位,却发现上面空空荡荡,不见华丽且浮夸的神明。
“……芙宁娜大人瞬间变装?”
“你不是芙宁娜!”
莱欧斯利一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回头看见空空的座椅。
“相反,是你掳走了梅因库恩和芙宁娜!”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芙卡洛斯温柔地摇摇头。
“就像是你们沟通世界树时需要人来做媒介,我虽然可以掌管精神世界里的时间流逝,但要具象完整的历史也需要另一个人格呀。”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
观众们还在混乱,而莱欧斯利直抓重点:
“芙宁娜的失踪勉强可以算你有理,但却好像和梅因完全没关系,放他回来。”
“嗯,确实是不需要麻烦他,可是……”
芙卡洛斯伸手,勾出一块影像,学着纳西妲的模样。
只是智慧之神播的是过去,芙卡洛斯现在播的是现在,影像的另一端,是与此处相似的剧院,只是到处都铺满了多彩的垫子,柔软又舒适,梅因库恩沉睡在其中。
……不。
猫的耳朵在绒布中轻抖了一下。
他要醒了。
“但你们真的能确定,虚弱的小猫先生醒来后,不会因为看见你们而吓得坏掉吗?”
芙卡洛斯真诚地劝告。
“就先这样好不好?梅因最爱又最怕见到的家人们?”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维莱特上前一步逼视他,“他既然要醒了,我们就更应该陪伴在他身边。”
话音未落,梅因库恩缓缓睁开竖瞳,瞳孔随着光线收缩,如同他刚出生时一般澄澈。
“……呃啊、”
那澄澈却瞬间被惊骇占据,梅因库恩压下耳朵,费劲地用那唯一完整的手臂支起上身。
“钟离?……艾尔海森?卡维?钟离?”
他唤了几声,没有人应答,就哆嗦起来。
“梅因库恩!你把他……”
那维莱特看不下去,刚要勒令芙卡洛斯放人,却听见梅因库恩带着哭腔尖叫一声。
“回话!你们没把我送到枫丹吧!?”
……!
他恐惧的点让众人沉默,芙卡洛斯闻声立刻伸手捏出个小小的水人,投向那片影像。
一个和神明一模一样的少女出现在影像里,只是身形有些不稳,那是个分身。
“芙卡洛斯?……我没有给你带枣椰蜜糖……芙卡洛斯!”
梅因库恩先恍惚地问了声好,又马上炸开绒毛,呼吸开始急促。
“你在这里就意味着——”
“没有没有没有啦。”
芙卡洛斯的分身赶忙连连摆手。
“没有审判,没有问罪,须弥的人们失败了,莱欧斯利他们都没有看见你这副模样,你一进枫丹就被我劫走啦。”
“……真的?你这么厉害了?”
“我也是神明,当然也会进步啦。”
猫挺好骗的,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接受另一个可能,很快就重新瘫回绒布里,看起来又累又不安。
“我没有给你带枣椰蜜糖…我没有……”
“好猫儿,不要想那些没有做到的事情了。”
芙卡洛斯的分身坐在他的身边,轻轻的,一下一下拍他的脊背,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想不想看映影?一部很长很长的纪录片,从五百年前的一个小女孩说起,直到……”
“是喜剧吗。”
梅因库恩喘息着打断她。
“拜托,我现在需要些轻松的转换下心情。”
“嗯,后期还不错?”
“那就是前中期惨透了。”
“…哈哈。”
芙卡洛斯竟有了干笑的欲望。
“……你好像在须弥学聪明了呢。”
第223章 真相毕露,彻底完全无……
梅因庫恩年幼时很讨厌正义之神。
没想到长大后相处得竟然还不錯。
“两个都不錯呢。”
芙卡洛斯笑着补充。
“啊…芙寧娜……”梅因庫恩想起人類的少女, 大眾认知下的神明,“她最近,过得好吗?”
有没有很辛苦?有没有很焦虑?
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吧?有没有稍微感觉到开心一些?
芙寧娜, 真的好久没见了,上次见还是……
梅因庫恩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这不怪他, 只因他和芙寧娜的相别真的塞满了过度的驚吓。
“还有預言…怎么办……”
他控制不住地张开嘴, 蜷缩着啃咬右臂的断面, 焦虑的样子真不亚于人類少女。
“我好像、好像没有力气去救楓丹了…”
芙卡洛斯看他凄凄惨惨还要忧心这忧心那的模样,简直怜爱得想笑:
“啊呀,你怎么还在想这个呢,拯救国家分明该是神明的工作呀。”
“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和我说?连个解释都没有, 拯救计划都不给?”
梅因庫恩又委屈又累,想想现状真是難过得想哭。
“我能有什么办法, 難道还能装不知道吗?芙卡洛斯…都是你的错…你害我再也不能安心了……”
“好,好,都是我的错。”
将无力的指责尽数包容, 芙卡洛斯手指轻柔地挠梅因库恩的耳后,抚慰那些神经敏感的地方。
“向你保证,我再也不瞒你了,好貓儿。”
承诺下达的瞬间, 芙寧娜的意识彻底接入芙卡洛斯的精神世界,历史开始在神明的操纵中复现。
“来吧, 小恩,和我一起来看吧,这个前调苦涩孤独, 余味却愈加甜美的英雄故事。”
“……?”
万分迷茫,梅因库恩想从软垫中起身查看,却浑身无力,只能靠芙卡洛斯托住他的下巴,扭向记忆的方向。
芙宁娜…芙宁娜…
他听见久遠的呼唤声,跨越五个百年的时间传来。
“欸?谁?”
新生的婴儿本该赠予世界啼哭,对芙宁娜来说却并非如此,她懵懂地站在镜子前。
“是谁在叫我,你在哪里?”
“……!!!”
梅因库恩瞳孔骤缩,他分明地看见芙宁娜面前的镜子里倒映出一个和芙宁娜完全相同又完全不同的人影——芙卡洛斯!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我和芙宁娜为什么拥有相同的面容吗?”
芙卡洛斯理他炸毛的耳朵,将真相温柔道出。
“我和她,曾经同为一体,直到預言与命运将我们分离。”
神格与人格在曾经的纯水精灵中离散,二者走向不同的路,却同负孤独的轭。
“我不、我不明白。”
梅因库恩瞪着眼睛听芙卡洛斯上来就给新生的芙宁娜灌输预言的危险性。
“你告訴她这么恐怖的事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库嘉维娜都会用童话掩饰大家都要死的假象!太残酷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的,好貓儿。”
芙卡洛斯喜悦他为芙宁娜鸣不平,就像是看见亲人有个能为她放声哭泣的挚友。
“可大家都得救的希望,都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了呢。”
“好吧,镜子中的我……”芙宁娜看起来很迷茫,但还是认真地答应了,“我会试着去扮演神明,直到一切都在审判中结束。”
“?!”
梅因库恩的抗议瞬间止息,他回顾这片影像,发现了些令人震驚的点。
“所以芙宁娜也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只是你说她不扮演神明大家就会死,所以她才撑到了现在?”
“对,人類真的很厉害。”
厉害?梅因库恩不否认这点,但此时的他更多感受到的却是一种身临其境的恐惧,原本礼貌的少女在人类的质疑声中变为浮夸,虚假的伪装却赢来阵阵叫好……呕!
“小恩?”
芙卡洛斯也没想到,只是放了个开头梅因库恩就已经撑不住了,她立刻捂住猫的眼睛,抱在怀里一下下地顺毛。
“没事了,没事了,歇一歇……”
没什么用处,梅因库恩的注意力全在芙宁娜身上。
“她的真实呢?!没有人在意她的真实吗?人群,恐怖,我好想藏到床底下,将她一起带上…”
同样的场景也出现在芙卡洛斯精神世界的另一端,神与人与龙的观眾席上,无人不为之震撼。
“都是、都是编造出来的?芙宁娜大人是个凡人,假扮了五百年的神明,预言也有可能是真的,天啊!我在做梦吗?”
这是最浅显直白的感想,来自普通且还在蒙圈的观众,与芙宁娜相熟的人想的要更多一些。
“我,确实是察觉到了芙宁娜是在扮演神明。”那维萊特仍记得芙宁娜惊惶掩饰自己身份的模样。
“…却没想到,那是为了拯救楓丹。”
“不,这正合理。”
莱欧斯利想起的是芙宁娜在法庭上坚持宣称预言为假,哪怕再挣扎也绝不改口的时刻。
“除了枫丹,我确实想不到另一个东西能让芙宁娜对梅因库恩掩面不顾。”
“为了枫丹…那我好像也明白为什么大家的外交申请频频被拒了…”
小派蒙也在过往中查寻到了些端倪。
“这么大一帮子人,有仙有妖有神的,她当时,一定是被吓坏了吧。”
被吓坏了。
这句话安在神明的身上,是多么的违和啊。
可竟是事实。
“她被吓坏了,却连个倾訴对象都没有。”
娜维娅久经黑暗,却不曾失去温柔而敏感的心灵。
“那可是芙宁娜大人啊,我们都以为她过得很快乐的,在威严的沫芒宫中,执掌着天下的法律……”
真相却截然相反,芙宁娜被天下掌控了。
这话没有半分夸张,因为芙宁娜很快就从刚刚就任的迷茫中回神,意识到了现状的不妙。
『前天在演,昨天在演,今天也在演,那明天呢?后天呢?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个新生的人类,她当得的教育与指引是一个也没有,直接被高高地架在了神位上。
“芙宁娜大人!你今日也依旧光彩照人!”
“这是当然的,理所当然的事就不用强调了。” 随意地一挥手,芙宁娜倨傲垂问自己激动的護卫,“科学院那邊怎么说?奇械公的机械救世论怎么样了?听说他真造出了个人模人样的机器少女?有点意思,她能唱戏吗?”
『把资金全投在阿兰身上了,拜托,有点回报吧,就这一个能有点希望……』
“啊,奇械公啊。”
護卫犹豫了一下,如实回复。
“他去世了。”
……
“哈?他、他怎么能去世?他还得——”
『帮我对抗预言啊!』
“芙宁娜大人,人当然是要去世的啦。”
护卫哈哈地笑,“毕竟奇械公都那么老了,我们又不是像您一样的永生神明……芙宁娜大人?你在焦虑吗?”
“焦虑?不!”
芙宁娜立刻压下惊恐,摆出不爽的姿态。
“只是感觉这家伙居然还没得我的允许就死了,真是个逆臣!”
“芙宁娜大人真霸道呀,啊不,我是说真威武!”
『怎么办,目前全枫丹唯一的希望……没关系,没关系,再等等,还会有聪明人诞生的,实在不行还有我做保底呢……』
一段时间过去。
『那维萊特好像因美露莘朋友的离开很难过,我要不要安慰一下他?』
『可是,假如他问我为什么不出手压制住那些猖狂的贵族,我该怎么回答?放任绝不正义啊。』
『……还是别安慰了,他身份特殊,还是离遠点妥当。』
芙宁娜一邊这么想着,一边拿手套遮住掌心里被戳出的指甲印。
“今天再多摄入些糖分吧,能量消耗得有些多了。”
更长的时间过去。
『情报说有个叫富人的执行官入侵了梅洛彼得堡,怎、怎么办?打不过啊……好不甘心……』
“说起来海下的流放者们都怎么生活的?不不不不!我没有去观赏的意思!只是好奇问问!……那个,那里就没有什么武力强大的…典狱长吗?”
更更长的时间过去。
『怎么还没结束……』
『今天也要欢笑吗。』
芙宁娜笑着将日程表上写满歌剧院,完全不顾护卫们的阻拦。
“哈哈哈!我就爱看审判怎么了?多有意思!”
“够了。”
那维莱特打断芙卡洛斯的播放,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音调平静。
“我已经充分体会到了芙宁娜的孤独与无助,那你呢,你放这些影像的诉求是什么,这里不是针对芙宁娜的审判现场,我们…”
他扫了一眼面露不忍的观众,再次确定。
“我们也无意审判她欺骗的罪行。”
芙宁娜……
身为她朋友的水龙王心中并不好受。
“难道你的诉求,是补足梅因库恩的审判吗?”上一段审判的主导人纳西妲站出,她大胆猜测,“你和梅因库恩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难道是不愿意看见他的努力被误解成徒劳?”
“为猫儿正名,只是目的中的一点,你们想知道的,也不仅是我的诉求。”
面对疑问,芙卡洛斯却不直接回答,她微笑着轉向纳西妲。
“智慧之神啊,我记得你在歌剧院里曾说过只打算在轉播的画面上涂马赛克,后来又为什么改主意了呢。”
“因为有一个人类没有参加心理测试,直接登上了神明的席位。”
纳西妲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