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压迫感太强。
也太慑人了些。
他还是东方相的,英俊得简直锋利。
可和纯正的国人比起来,鼻骨又太挺,眉眼也太深邃。冷冷的深灰色眼睛,透着些深沉又阴鸷的味道。
德意志——日耳曼的血统还是太强大了。
不肖说他还穿着深色的西装,在如此热的天气戴着阴沉的黑色手套。
夏泠慌乱地垂下了乱颤的眼睫。
她能感觉到,男人也在打量自己,那目光她有点说不出。
嘴唇翕动,她想解释一二的,或者求助——她能敏锐感知男人的眼神有点不同。
还不等她开口,
花蝴蝶先上前一步,一改包厢里的混世魔王做派,乖顺地俯下身,超过90度,近乎痛哭流涕道,
“对不起傅叔,我不知道今天是那个日子……”
离得近,夏泠能感觉到男人今夜是喝了很多的酒,整个人气息很都很沉,也很倦。
听见那个日子后,他神色微冷。
花蝴蝶还不知死活地继续道歉,简直都要跪在地上——最后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抱歉,傅……傅先生,我是这里的服务生铃铛。要不我送您回包厢吧。”
夏泠轻吸一口气,试探抬手,轻轻攥住了男人西装的一角。
见他没有反对,她手指更隐晦地往上,极幽微地触了下他的腰。
她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很危险。
保住母亲的店面是一回事。
先能顺利从这里走出去,是另一回事。
近乎她收回手的同时,她感觉到男人投来的极深沉目光,像一把刀将她剖析得无所遁形,还有一点……失望?
夏泠搞不懂其中的失望,但她能看懂其中压抑的滚烫。
果然,听见他沉沉地道:“走吧。”
夏泠是个很顺杆爬的人,先低下头,乖顺地帮他理了理被自己攥皱的西装,然后跟在他身后,朝包厢走去。
临走前,她还朝蝴蝶哥招了下手。
“今天不是那个日子,”路过蝴蝶哥时,傅霆允将手中的酒瓶递还给了他,“看在你兄长的份上,自己处理。”
夏泠当时没听懂这句话里的意思,以为就是让他自己解决这瓶酒的事。
直到她半途中离开包厢,才听见楼梯间有鬼哭狼嚎的声音。
守门的人告诉她,是傅先生的“家法”——花蝴蝶招惹的姑娘不止两三个了,原是让他自己受罚。
没想花蝴蝶还想逃,这才有了“家法”。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夏泠并不是很想回忆,后面他们谈“交易”的过程。
她只记得。
他眼底的失望越来越浓,情欲之味却越来越重。
夏泠当然也不会说什么为了母亲留下的唯一店面,要跟父亲继母battle的问题。
这太奇怪了,听上去就像是“好赌的爸,二胎的弟,破碎的她”这种剧本。
她只简单说她需要钱,需要权,和几个哥哥姐姐妹妹争来争去太累了,她想做人上人。
当然她自认为这话说得委婉动人,楚楚可怜。
说完后,包厢里却有长久的沉默。
沉默到她都觉得自己要被拉出去家法了。
傅霆允点了一支雪茄,又慢慢燃尽。
临走前,他让人将黑色名片递给了她。
告诉她,他不需要一个夜晚床上的情妇,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太,但需要后者,非常听话。
——她长歪了,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他要给她掰过来,所以必须听话。
夏泠总觉得“非常听话”这几个字挺奇怪的。
而且想象是想象,真的遇见了这种人要开启一段关系,夏泠还是有些不自抑的害怕。
更何况,傅霆允就是一个很让人害怕的人,绝不仅是外表气场。
她临走前,还听见蝴蝶哥被打得像野狗般的呻吟声。
成为法律上的太太,要比成为自由的情妇,还让她害怕。
但,如果店面就这样被当作讨好般轻易献给了继母——
无论如何,夏泠做不到。
算了。
来都来了!
想到这里。
她抱得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