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白的牛奶和松软的面包，还有煎蛋，赵佶只觉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食物了，那些金人给他吃的都是猪狗不吃的剩菜馊饭。
不过虽然美食在前，他还是尽量维持着最后的礼仪。
他没有立即开始狼吞虎咽，而是对小妹拱了拱手：“多谢姑娘赐饭。”
小妹来得晚，对宋史也不是很了解。员工培训的时候，宋史她也只是听了一些，并没有记住太多。
看到眼前的老者慈眉善目，还对她如此客气，立即红着脸道：“不用谢，你快点吃吧。一会儿吃完了我来收餐具。”
小妹说着，便推着餐车要离开。
姬悦刚刚给她装了体外骨骼。如此一来，即便是急诊室收起来的状态下，也不耽误小妹的复健。
在外面的时候，她只要穿上宽大的裙子遮挡住金属骨骼，也不会惹人关注。
不过此时她穿的是运动服，毕竟体外骨骼刚刚装上，很多地方还需要调试。
露在外面的话，有些问题暴露的还比较全面，也更容易随时进行调整。
刚才刚一装上，小妹就感到一股支撑力自外而内，将她一下子托了起来。
虽然此时她还不敢快步走路。但是这还是她自生病以来第一次脱离拐杖和人的搀扶自己走路。
以前，只有在梦中的时候，她才能如此自由自在。
小妹心中正兴奋着，却被赵佶叫住了：“敢问姑娘，这里到底是何处。刚刚那位吴老先生说这里是急诊室。可这里哪里像是凡间的所在，难道你们都是神仙吗？”
小妹想了想：“姬姐姐说她不是，也不让我叫她神仙，但是在我眼里，她就是救苦救难的神仙。没有她，我现在别说走路了，只怕连命都没了呢。”
“姬姐姐？女子？”想到那面目柔和的“大师”，赵佶恍然大悟，“原来那位大师竟然是女子。她一身白衣，难不成是观音娘娘下凡？”
“对了！”赵佶一击掌，“果然是观音大士吗？我……我这下有救了。”
“观音？什么是观音？”小妹一脸迷茫。
秦朝时佛教还没有传进来，当然不知道观音是何许人也。
看到小妹没听懂的样子，赵佶眼珠一转，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小妹。
“这位姑娘，神医救了我。我很想感谢神医。不知道你可知道神医喜欢什么，我好做些表示，以表达在下感激之情。”
“姬姐姐喜欢什么？”小妹想了想道，“你这么突然问起，我还真不好说……”
姬悦为小妹装了体外骨骼后，叫出了小白：
姬悦：小白，后门的病人我可以拒诊吗？
【回宿主，您可以选择不开门。】
姬悦：要是开了门以后呢，我能将他赶出去吗？
【回宿主，您可以这么做，但是我不建议这么做。无理由的拒诊，会判您违规。急诊室的规定，只要是进了急诊室的大门，必须能治尽治，不可以拒诊。】
【正如您在急诊室工作，在病人送来的时候，您的第一要务就是救人，而不是判断他的善恶。医生的天职就是救人，急诊室的医生更是如此……】
姬悦沉默了一会儿。
姬悦：你就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拒诊，而且代价最小。
她早就意识到，小白的话越多，越代表这件事有操作的余地。
【回宿主，已经收治的病人无法拒诊，涉及到违规。但是如果宿主提前列出黑名单，黑名单上的人就不可能进入急诊室。每个通道有三个黑名单名额。】
姬悦：你早就这么说不就得了，废那么多话。
小白：……
姬悦：好，我现在开始说宋朝的黑名单，汉朝的等我想想再说。
【宿主请说……】
姬悦刚刚将宋朝的黑名单交代完，医办室的房门便被敲响了，却是嬴政。
“听说，刚刚那个是宋徽宗？”
“嗯。”姬悦听到这个名字就发愁。
“你打算怎么办？要在这里留到他痊愈吗？”嬴政皱了皱眉。
“不用，我们继续按计划出发，明天一早就上路。”姬悦说着打开了吴老发来的查体报告。
“他的病程已经降到百分之十了。等到了明早，应该可以降到最低。就可以出院了。”
“等送他出了院，我们就走。”
随后，姬悦看向他：“就按你说的，先把那些兵匪送去陈留，交给陈留的县令。”
“你决定了？”嬴政眉毛挑了挑，“你不怕我去陈留做什么小动作？”
姬悦摇了摇头：“这么久了，我相信你和霍小将军的为人。”
这已经是第三个位面了，也是她最放不开手脚的位面。
前怕狼后怕虎，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今日系统竟然将宋徽宗都给她送来了，这是在挑战她的底线吗？
系统都不怕她把这些个历史上的朝代搅个底朝天，她束手束脚的做什么。
嬴政又默了默：“你觉得宋徽宗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离开？”
姬悦甩了甩头：“不行就进行强制结算。他既然已经痊愈，却还赖着不走，我强制结算也很正常。系统就算罚，也罚不了多少。
而且，他还欠着诊费呢。心脏起搏器不便宜呢，我就当是白送他了。他占了这么大便宜，要是还不走，我赶他走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你有这个决心就好。”嬴政微笑道，“有事雇员服其劳，这件事我帮你解决吧。保证他自愿离开诊室。”
“你有办法？”
“你瞧着就是。”
嬴政离开医办室的时候，看到小妹刚从ICU出来。
“你不是送饭给赵佶吗？怎么送了这么久？”嬴政眼神微闪。
“那个，这位赵相公问了我些急诊室的规矩。”小妹道，“我同他简单说了说。”
“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嬴政直截了当地问道。
“啊，这个……”小妹想了想，“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
嬴政抿了抿唇：“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复健室复健吧。明天我们一上路，复健室就无法使用了。你得珍惜时间。”
“啊，哦！好的！”小妹一听，连忙点头，“多谢三爷提醒。”
小妹离开后，嬴政立即进了ICU。却见赵佶正半躺在床上发呆，仿佛在思考什么。
见嬴政进来了，赵佶眼睛一亮，立即坐直，对嬴政拱了拱手。
“子婴大人，真没想到，我竟然能见到子婴大人真颜，实乃我三生有幸！”
嬴政挑了挑眉……很显然，这位赵佶从小妹那里知道了不少东西呢。
于是他笑了笑：“我也听过你的大名。”
宋徽宗一愣，眼神黯了黯：“惭愧惭愧，亡国之君，在下实在是羞于启齿。”
嬴政眼神微闪：“亡国之君又岂止只有你一人？”
宋徽宗听了，眼睛亮了下，随即却摇头叹道：
“同阁下不一样，神医对我似乎颇有成见。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办法能让神医消除对在下的成见。”
“我已经不想回大宋了，哪怕同阁下一样，留在急诊室中也好。最起码还能苟延残喘。”
从小妹的口中，宋徽宗大概已经了解了急诊室的神奇之处。
毕竟也是做过皇帝的人。很多小妹没有提到的地方，他略略一猜想，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又有“秦三世子婴”这个例子在，他顿时有了新的想法。
只要能留在急诊室中，他还回什么大宋？
康王如今已经是皇上，怎么可能让他回去压他一头？
之前他只有这一条路，只能想方设法让康王接他回去。
可如今有了急诊室，回大宋已经不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在急诊室，他兴许会活得更好。
“只怕不行。”
看着他一脸的期待，嬴政兜头给他泼下一盆冷水。
“你的病已经好了，姬神医已经决定让你离开。”
“我……我还没好！”赵佶脸色大变。
“我昨夜差点冻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好？刚才那位姑娘也说了，我刚刚做了那个什么‘手术’，还需要休养。我不能走！”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嬴政正色道，“神医自有判定。如果你不听从神医的话，她就只能将你赶走了。到那个时候，你就算是想回来，只怕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那我……我该怎么办？”赵佶慌了，“我要是走了，只有死路一条呀！”
嬴政摇头叹道：“我刚刚听神医说了，你现在只是安了个起搏器，所以治疗起来还算简单，恢复得也快。
不过你这病最严重时恐怕还要换心。那样的话，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就无法恢复正常。所以……你应该庆幸，你的病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
“现在回去，好好休息，至少还能多活十年。你应该感激神医才对……”
对嬴政最后一句话，赵佶没有听进去多少，他的心思全在“换心”两个字上。
“换心？神医竟然还能换心？”赵佶瞪圆了眼，“这人没了心，还能活？”
“旁人或者不行，但是神医说行就一定能行。”嬴政一脸肯定。
“只不过，若是要换心的话，需要血亲之人心甘情愿将心献出来才行。不过那个时候，你是活了，但是献心之人却活不了了。”
赵佶一愣，立即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看着嬴政道，一脸的怀疑：“阁下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在帮我吗？”
他同这位秦三世不过是才第一次见面，他就同他说这些，着实有些奇怪。
他不傻，若说这位秦三世没有别的图谋，他打死也不信！
第64章 历史改写
“没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让阁下平白被神医赶出去。”嬴政一脸坦然地道。
随后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只是让你知道，不管是安装起搏器，还是帮你换心。都可以让你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所以还是不要得罪神医的好。”
“哦？”赵佶愣了下，“刚刚听那位姑娘说，阁下应该颇得神医信任。为何会帮我？”
嬴政听了笑了：“你我皆出于乱世, 你怎么想我自然就怎么想。”
这点, 赵佶倒是相信, 毕竟秦三世若是回到自己的地方, 会被项羽杀掉。
他要不想死，自然会千方百计留下来，就像他一样。
但是, 他还是不相信嬴政竟然这么好心, 竟肯帮他。
他又问道：“你帮了我，万一神医迁怒于你。将你赶走怎么办？”
“我的侍从已经被赶走了。”
嬴政说着，脸色一沉。
“就是前几天的事。这件事你可以随便去打听。我只不过是想替他出口气罢了！”
“竟有此事！”赵佶吃了一惊。
“我的侍从帮神医做了不少事，可她还是毫不留情的将他赶走了。我心中实在是不平。所以听说她也要赶你走, 才来告知阁下现在的处境。”
“来日方长呀！”
嬴政深深地看了赵佶一眼。
“阁下还是好好想想吧。如无意外，最晚过了今晚。阁下若是不肯自行离去的话, 只怕就要被神医强制送走了！”
“所以, 阁下还是早点做打算吧！”
“可是, 我若是走了, 又该如何回来？”
赵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
“金人待我如猪狗, 我若是走了, 就是死。倒不如跪求神医收留。”
“这个容易。”嬴政笑道, “你可知我是如何自由来去急诊室的吗？”
赵佶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
晚饭之后, 经过查体, 赵佶的病程已经缩减到了5%，完全到达了出院标准。
于是姬悦便去找他谈，希望他明日一早就离开。
赵端对她说会让赵佶心甘情愿的离开急诊室，她本来是不信的。但是等她对赵佶说了希望他出院的决定后，赵佶竟然立即同意了。
不但如此，他还承诺，等回去后会筹足诊金送来，不会让姬神医白白救他。
他如此好说话，倒是让姬悦非常吃惊。但她同样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就是赵佶竟然知道了可以复诊的事。
至于是谁告诉他的，她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赵端。
“是你告诉宋徽宗可以随时复诊的吗？”赵佶回病房后，姬悦找到嬴政，问他。
“正是。”嬴政点点头，“这件事没什么可隐瞒的吧。”
“那他岂不是可以随时回来？”姬悦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烦恼，“我可不想再见到他了。”
“强制结算也是会扣积分的吧？”
嬴政看着她。
二郎走的时候你被扣了多少积分，敢告诉我吗？”
“你又知道了？”姬悦皱了皱眉，“那又如何？”
“不如何。”嬴政撇撇嘴，“我还知道，病人如果被你接收后，病程仍在50%以上，你也不能拒诊或者强制结算。否的话，罚款更是天价。”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从医办室的屏幕上看到的。就是你经常看的那个系统说明。”
姬悦对急诊室的员工向来不避讳，有的时候系统说明就放在桌面上打开着，什么人来了都能瞅两眼。
只看对方有没有心了，而嬴政恰恰就是那个有心人。
就算是强制结算，也得复诊过，走完急诊室的全部流程才行。否则的话，就是像汉武帝那样，自己放弃复诊。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想给一个昏君治病。”姬悦说出了心里话，“现在他的病程降到了5%，正是让他离开的好机会。”
“那也更不能将积分白白浪费在不值得人身上。”嬴政摇了摇头，“相信我，有的人你不必管他，他自己就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你什么意思？”姬悦一愣。
“没什么意思。”嬴政的嘴角向上勾了勾，“就是让你什么都不用想，赶紧回去睡觉，明日咱们一早就要上路了。不养精蓄锐不行。”
看着嬴政脸上的笑容，姬悦却觉得什么地方很不对劲儿，她又想起了之前对他说过的事。
沉吟了下：“说好了咱们要谈谈的，三爷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时间。”
关于她在这个位面的态度，以及对姬二哥的强制结算……她觉得，她都应该同赵端好好谈谈。
虽然姬二哥走了，但是等这个位面的事情解决了，她可以重新雇佣姬二哥。只要他还愿意回来。
而如今，赵端虽然仍旧留了下来，但是她却觉得他的反应太过平静了些。总觉得有事。
依这位赵三爷的脾气，他不是应该为姬二哥的去留，同她据理力争吗？
但是他没有，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的样子，倒像是故意要促成此事，故意让姬二哥离开一般。
只是，此时姬悦想谈，嬴政却不想谈。
嬴政笑道：“都说了让你养精蓄锐，真要是谈的话，你今晚还睡不睡了。改日吧，等急诊室的安顿下来，咱们有大把的时间谈。”
就这样，姬悦被嬴政送回了房门口。
但是，在她的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嬴政抿了抿唇，收起了脸上的云淡风轻和笑容。
然后他转头离开：“算是我最后帮你一回吧！”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宋徽宗就带着急诊室开的药物和一些吃食离开了。
而他离开以后，姬悦就迅速将急诊室收起，生怕晚收一秒，他便会去而复返一般。
马车继续上路，不过这次，他们还带了那些兵匪们一起上路。
这些人被嬴政和霍去病用绳子栓了一长溜，在马车后面慢慢跟着。自然也导致了他们到达陈留城城门的时间比预计晚了一日。
而且，等他们到达陈留城门口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了。
姬悦是不会进城的，而是在城外一处荒废道观外落了脚。想等那些兵匪被送进城后就离开。
道馆里的道士早就不见了踪影，里面也似乎被人劫掠过，还被火烧过，什么都不剩了。
甚至连房顶都破了个大洞，仿佛风一吹，这座道观就会轰然倒塌。
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当然是姬悦安置急诊室的最佳所在。
所以，当嬴政带着那些兵匪们进城后，她已经恢复好了急诊室，准备做晚饭了。
而霍去病怕嬴政一个人看不过来那些军匪，也跟着进了城。
临走的时候，姬悦问他们两个想吃什么，两人竟不约而同说了火锅。
于是，姬悦在他们走后，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鉴于现在急诊室的人越来越多，之前她在第一位面的时候准备的大桌子便派上了用场。
如今有了小院，她干脆就将桌子支在了院子里，就等赵端他们回来后，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
只是，等大家都准备好后，却等了很久都不见他们回来。
本来他们走的时候说过，一个小时后便会返回。可如今，两个小时都过去了，还不见他们的踪影。
姬悦正想查看下他们的方位，却不想就在这时，天边出现了一片红光。等天赐看过回来，脸上却一脸的凝重。
“姬姐姐，陈留城火光冲天……好像打起来了！”
有人在攻城！
“怎么可能？”姬悦一下站了起来，“他们刚进去，怎么就打起来了……”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一变，连忙查看嬴政和霍去病的位置。却见两人都在城中，看样子应该都在县衙里。
姬悦想了想，立即拿出了平板。
她之前在刘邦军营的时候，特地留了几个士兵的病历没有进行结算。
早上的时候，她发现那几人的坐标还在高阳城外呢。
所以刘邦的大军应该并没到达这里，不然她又怎么会让赵端他们进城。
可是，怎么会突然就打起来了呢？
满心疑惑地打开了平板，姬悦却发现，那些兵士的位置果然出现了变化。
他们已经开始往陈留城的方向移动了，姬悦略略想了想便明白了。应该是刘邦的大军派小分队趁夜偷袭了陈留城。
而这些小分队的成员应该是刘邦手下的精锐兵士，所以那段时间并没有去她那里看病，故而她才无法掌握他们的行踪。
而且眼下看来，除了小股精锐，大部队也已经向陈留城进发了，估摸着子时前后就能到达。
而他之所以敢趁夜偷袭陈留城，就只有一个可能……郦食其已经进了城，准备灌醉陈留城的县令，打开城门了。
没想到她前赶后错，最终还是挑了一个“好日子”到达了陈留城外。
姬悦脸色微沉，道：“我先打开电网。”
虽然电网打开后在暗夜中太过扎眼，但是在冲天的火光下，应该也不会太惹人注意。
而且她必须保障急诊室中所有人的安全。
所以，就算是扎眼，她也必须这么做。
三级防护网倒是无声无息，但她这会儿实在是不敢开。
那东西挨着死，碰着伤。与其说是防护网，还不如说是夺命网。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不是敢轻易打开的东西。
而且，她打开了电网，也是为了提醒陷于城中的两人，提醒他们该回来了。
如果他们看到了，也决定回来的话，一定会立即返回急诊室。
只是，姬悦这次等到天亮都没等到他们返回，而城中的战事却有了初步的分晓。
最终还是有人打开了陈留县城的城门，放刘邦和他的大军进了城。
不但如此，快到黎明的时候，城中还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姬悦只是在城外看着，就看到了城中起了好几处火光，也不知道是哪里遭了殃。
而且，怎么会突然发生爆炸呢？
明明这个时候还没有火药诞生。
如此有目的性的爆炸，姬悦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只能想到一个人。
难怪这几天听吴老提起，赵端不但热衷于史书，还看起了很多有关古代科技发展的书，想必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吧。
至于炸的是什么，姬悦猜可能是粮仓。
毕竟若是陈留城注定保不住的话，这些粮对刘邦必然非常重要。赵端一定会先把这些毁掉，断了他的后路。加大他攻打咸阳的难度。
而这个时候，她再查看赵端的坐标时，却见他竟然已经离开了陈留城，往西去了。
至于他们急诊室所在的位置，则是陈留城的东门。
看起来，短期内他应该不会回急诊室了。
而到了现在，不仅是姬悦，急诊室的其他人也都大致猜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赵端终于还是出手了，决定救下陈留县令，甚至打算帮他保住陈留城。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保住，只得将粮仓炸了，给刘邦留下一座空城。
因为年龄相仿，所以在几个少年的心中，霍去病同他们更亲近，所以纷纷站在霍去病这边。
墨英道：“姬姐姐，三爷既然违背了协定，是不是可以将他强制送回去了？”
姬悦看了他一眼：“他们两人都还没回来。要等他们二人全回来之后，问清楚缘由，才能做出决定。”
“可是，这是一件很明显的事啊。”墨英皱了皱眉，“如果不是三爷违背了协定，陈留城的历史怎么会改写？”
“还是那句话，等他们回来了，问清楚缘由再做定夺。”姬悦沉声道，“而且，看样子咱们暂时走不了了。你们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接待病人。”
“接待病人？”吴老愣了愣，“接待什么病人？”
“当然是伤员。”
姬悦看向陈留城的方向。
“昨晚那场大战，定然会有不少人受伤。想必很快就有人发现我们了。”
墨英听到姬悦的吩咐，愣了愣：“姬姐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治病。那些兵士就算受了伤，他们敢进来吗……”
他们可是突然出现在城外的。
听到他的话，姬悦打断他：“我们开的就是急诊室，要做的就是治病救人。只要有人受伤，总会需要我们。”
“他们来不来是一回事。但是他们来了，我们却没做好准备，那就是我们地失职。”
“别废话了，快去准备，先去药房把金创药盘点一下……”
“好的，姬姐姐，我们这就去准备。”
刘天赐急忙将墨英拉到了一旁。
“你做什么，怎么敢顶撞姐姐呢？姬姐姐说得没错，我们是开急诊室的，不治病救人不就白开了。”
虽然被拉到一旁，墨英还是一脸的不甘心。
“天赐，你不觉得姬姐姐太天真了吗？明明咱们的急诊室那么强大，咱们完全可以利用急诊室的各种武器在这乱世占一席之地呀。”
“到时候，多少积分和钱财不是让她随便取用，何必为了一百个积分，几百个铜钱绞尽脑汁呢？”
“这是不是也太憋屈了？”
墨英以前在墨家的时候，也是随师父穿梭于各大世家，见过大世面的。
后来是师父去世了，成了无根浮萍，他才不得不去做了工匠。
如今看到这么好的机会，却被姬悦强行制止，实在是觉得有些可惜。
刘师父说，送他们来急诊室是为了搏一个前程。
可眼下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他们完全可以改变历史，成为一方霸主，却要白白放弃。
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说什么呢！”
刘天赐听了墨英的话暗暗皱眉。
“这种话你最好别让姬姐姐知道。姬姐姐医者仁心，你要是对她这么说，我怕她会立即赶你回去。”
墨英听了一个激灵，急忙道：“我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不会对姬姐姐这么说的，也不会这么做。咱们先去盘点金疮药还是破伤风的针剂吧。”
天赐听了，也立即转移了关注方向，想了想道：“我看还是先盘点金疮药吧。之前卖给了刘邦不少，的确是需要好好盘点下。”
急诊室的员工们各司其职，众人离开后，姬悦却看着霍去病和赵端的坐标发呆。
霍去病的活动范围还在城内，但是赵端的位置却离急诊室越来越远了。
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明明赵端前一夜还答应她有机会两人好好谈一谈，可今天怎么就走了呢。
而且是不辞而别。
她很想听听她的理由，听听他是怎么想的。
到底，昨晚在在陈留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却见霍去病的坐标突然间变了。
她先是怔了怔，然后立即冲出了急诊室。
果然看到霍去病已经一身是血地站在了院子里。
看到他回来了，姬悦却并未上前，而是皱了皱眉，一脸嫌弃的打量了他一番。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可是哪里受伤了。”
霍去病笑了笑：“姬姐姐放心，只是小伤，皮外伤。没事的。”
“那也是见了血，还不赶紧进来，我帮你包扎下。”
霍去病没再说什么，而是跟着她进了急诊室，老老实实跟她去了办公室，看着她给自己包扎、疗伤。
急诊室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他回来了，但是没人敢靠近。
几个少年的确想要冲过来，但是却被吴老拦住了，只让小花给霍去病送去了换洗的衣物。
而将衣物放下后，小花悄悄离开了医办室，然后还将房门贴心地关上了。
查看过霍去病的伤势后，姬悦发现果然都是外伤，没什么太严重的地方，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她才问道：“昨晚，陈留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三爷……”
“他不是三爷，也不是子婴。更不是秦三世！”就在这时，霍去病打断了姬悦的话。
“什么？”姬悦一愣。
她既意外，却又不意外。
虽然她早就有预感，但是她总想等赵端自己说出来，只可惜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
而且，赵端只是她的病人，一但结算完成，两人就再无瓜葛了。
对方既然不想说，她也没必要对他刨根问底。
她只要知道，他不能、也不会害她就是了。
可最近，等她发现他不仅仅是她的病人那么简单，她真正想同他谈谈的时候，他却一再推脱。
而到现在，却由另一个人告诉她，他的身份一直都是假的……
这种感觉，简直比赵端的不告而别还要让她难受。
沉默片刻后，姬悦问道：“如果他不是嬴子婴或者秦三世，那他能是谁？”
霍去病顿了顿：“其实他早就告诉你了……”
“他叫赵端，而大秦的正月为了避讳大王的名字，改为了端月。所以，赵端其实就是赵正，又或者说是赵政……其实，他就是始皇帝！”
“啪嗒”一声，姬悦手中的药瓶落在地上，她看着霍去病：“秦始皇？她竟然真的是秦始皇？”
霍去病轻轻地点点头。
不过吃惊过后，姬悦很快收敛了脸上的惊讶之色，并立即捡起地上的药瓶。
将药瓶放在桌上后，她的脸上也随之恢复了平静。
“的确，我早该想到的……”
来到急诊室后，她所想所做的就是“治病”、“救人”、“赚积分”，至于其它，她真的没多想……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归属感。
在她看来，这个时代就像是一个可以让她身临其境的AR电影一样。
一切都不是真的，包括这里的人！
姬悦沉默了下：“所以，你们两人到底是谁先破坏了协定？”
“我要说是我，你信吗？”霍去病笑了一下。
“我终究定力不如他，先动了手，却不知道他早就藏了后招……其实，从我动手那刻开始，我就输了。”
“所以，你现在将我送回去，我也丝毫不反对。”
“姬姐姐，其实我们早就心知肚明。君子协定是权宜之计，这些日子我们都在做准备。虽然都没说透，但是我们都在赌，赌对方先违反协定。”
“该出手的时候，我们谁也不会犹豫！”霍去病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怎么说？”姬悦又问，“他也是这么说的吗？让我送你回去？”
其实霍去病可以将这件事情完全推到嬴政身上，说是他先违反了协定。
可是他没有。
所以，姬悦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所以，现在霍去病的去留，她也只听他一句话。
第65章 相互试探
姬悦的问题, 让霍去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没有。”
正是他没有这么说，他才觉得不甘心。
“他说，他一开始就用了假名假身份, 这个君子协定本来就不作数。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必有任何人为此事负责。至于蒙毅……就是姬二哥，那只是他想让他回去。”
“他说，他还要在这里待一阵子。所以让蒙毅先回去坐镇, 省的有人趁着他不在乱起来。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姬悦平静的问道。
“他还让我转告你, 让你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霍去病说到这里眼中闪过复杂。
“他说他还是很惜命的, 因为他还有另一个大秦需要他去治理。万一不行, 他会立即回急诊室。”
总之，方方面面他全算到了，而且也早就安排好了, 的确是老谋深算。
“到时候……”说到这里, 霍去病看了姬悦一眼。
“他说，到了那个时候，你别把他赶出去就是！”
说完这些，霍去病停了下, 眼神却看向了窗外：“所以，姬姐姐, 你会送我回去吗？”
姬悦瞥了他一眼：“他都说了协定不算数了, 我还送你回去做什么？还是说, 你自己打算回去？”
这一刻, 霍去病知道自己真的输了。他要去学的还有很多。
他很想很有骨气得立即就走, 但是不行, 这里还有他想做的事。
始皇帝要护他的大秦, 他又何尝不想护住他的大汉？
霍去病无奈地笑了笑：“我暂时还不打算回去。所以……姬姐姐, 我要是……你也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你也要离开急诊室？”
姬悦一愣, 瞬间明白过来。
她轻哼一声：“赶你们？这还真的说不准。你们大可以试试看，你们若是谁真受了伤。可别哭着求我来救你们。”
她的话把霍去病逗笑了，他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坚定。
“有姬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左右不过三两个月。等那以后，我们又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变回以前的的样子？
还可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姬悦犹豫了下：“刘邦，你小心。他未必有外人说的那样仁义。”
历史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大汉的政权稳定后，刘邦大肆诛杀功臣却是确有其事。
“姬姐姐。”霍去病看着她一脸了然，“其实，我正是为此才会留在这里。或许……”
或许，能让他在这秦末乱世少造些杀戮也不一定……
霍去病待了没多一会儿就离开了。只带走了部分的换洗衣物和必需品。
急诊室的各种防护武器他一样也没拿。这个时候姬悦才知道，打开城门放刘邦进城的竟然是霍去病。
那个时候，郦食其和陈留县令还在一起喝酒。郦食其还在努力劝陈留县令献城投降。
两个人都还没有喝醉。
至于为什么霍去病会打开城门迎刘邦的大军进来。
是因为嬴政一进入陈留城中后就不见了踪影。
霍去病遍寻他不着后，便以为他去给陈留县令通风报信去了。
为防有变，他这才决定提前打开城门放刘邦的人进来。
却不想嬴政等得就是他先出手。
于是他当时便带着那几个兵匪冲进了县衙，告知陈留县令真相。陈留县令当时就把郦食其给杀了。
只是这个时候，刘邦的大军已经进入了城中，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所以在离开之前，嬴政让胡老大派人带着炸药过去，将粮仓给炸了。算是让他们戴罪立功。
而后，他们便趁乱，带着部分陈留守军和那些戴罪立功的秦兵们，离开陈留城，不知所踪。
看样子应该是往西去了。
这一次，虽然刘邦占领了陈留城，但是爆炸炸死炸伤很多兵士，连粮食都被烧光了。所以他还得另找粮饷。
这让陈留城在他西征过程中的作用大打折扣。
不过不管怎么说，陈留城算是刘邦大军攻下的第一个城镇，大军的士气十分高昂。
这几日，大军在陈留城中整休，断不了有兵士在急诊室的外面探头探脑。
姬悦已经收了电网，并让急诊室的员工轻易不要出门，想要散步，直接去后院就行。
总之，只要没人主动上前，谁也不要主动出去接洽。
她还让几个小的将前面的破庙改造成简单的诊室。
这样，就算有人来，也只会来破庙，不会踏入真正的急诊室内部。更便于他们隐藏身份。
霍去病因为帮刘邦大军打开城门有功，被他封了先锋。但霍去病坚辞不受，只肯做刘邦的侍卫，保护刘邦的安全。
他的要求让刘邦很是诧异。但最终他还是满足他的愿望，让他当了侍卫。
但是侍卫这个职位，只有被信任才会有前途。
霍去病突然冒出来，还被认出之前还只是一个药商的护卫，刘邦根本不可能信任他。
所以，他进了侍卫营后，就等于坐了冷板凳。
平日里他的职责也只是普通的值守换防，根本无法靠近刘邦身边。甚至想靠近刘邦的营帐都难。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闲。清闲到几乎天天都能回急诊室一趟。
而且，刚开始是他一个人，后来就带了同伴来。
对他带回来的同伴，姬悦当然是热情招待，不但帮他们治好了经年的痼疾，还送了他们不少好药。
而这些能进入刘邦侍卫营的人，一个个都不简单，平日得的赏赐也不少。
虽然才跟随起义军没多久，但是刘邦对这贴身的人都十分的大方。故而姬悦也小赚了一笔。
就这样，急诊室的名声再次在刘邦的大军中传扬开来，不过是三五天的时间，便有不少兵士来姬悦这里拿药治伤。
这也让很多人发现，原来这家开在破庙中的“医馆”主人竟然是熟人，更是对姬悦放心。
就这样，姬悦开在陈留城外的“医馆”终于渐渐热闹起来。
医馆大概开了十天左右，来看病的兵士渐渐少了。
从霍去病口中得知，大军可能又要开拔了。所以最近的军纪渐渐严了起来。
姬悦也决定，将急诊室的下一个目的地定为咸阳。
既然躲不开，那她就去亲自瞧瞧秦末的咸阳到底是什么样子。
也不算是白来这个位面一趟。
于是急诊室的员工们便开始收拾东西，随时准备出发。
这日，姬悦正在医办室里整理病历，小花来找她，说有一位先生过来找她买跌打损伤的药膏和金疮药。
“先生？什么样的先生？长什么样？”边往急诊室外面走，姬悦边问小花。
“那位先生大概四十多岁，看起来很是和善。”小花道，“他说话也是彬彬有礼的，他说自己姓张。是被武安侯介绍来的。”
“武安侯？刘邦？”姬悦皱了皱眉，“看来他早就知道咱们在这里了。”
自从急诊室安置下来后，除了霍去病带来的几个侍卫。基本上都是底层士兵和将领，并未见刘邦身边的人过来看病。
所以，他其实早知道了他们就在这里了。
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还是想在暗中观察、试探？
最起码刘邦从未问过霍去病有关诊所的事。
就算接洽的是周小郎君，她也不信刘邦完全不知道霍去病的身份。
毕竟当初在军营的时候，对外接洽的很多时候都是霍去病。
一点也不提，也太奇怪了。
反正她绝不会认为刘邦会任由一个不知底细的诊所开在他的眼皮底下。
边想着，姬悦已经到了前面的道观，发现来人果然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男子肤色很白，甚至比一般女子的还要白皙，五官也很端正，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美男子。
不过男子样貌出众，来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更是让姬悦吃惊。
“这位可是姬神医？听闻大军攻城那日，城外道观有异象，说的可就是您的医馆？”
异象？
就是她开设的紫色电网吗？
她在这里开了十天诊所都没人提起，她还以为那夜大家都在关注陈留城的冲天火光，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异象呢。
看来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异象？什么异象？”
不管有没有人注意到，她死不承认就是了。
姬悦道：“先生说的是这处道观吗？我们在这里呆了十余日，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先生莫不是帮人驱魔除妖的方外之人？”
“先生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张先生笑道：“在下是韩国的司徒，姓张，并不是什么驱魔除妖的方外之人。”
韩国？
听说六国贵族都拉起了反秦的队伍，那这个张司徒，应该就是这个韩国的官了？
而这时，张司徒又笑道：“好，这件事先不谈。不如说说那昌邑城外吧。听闻武安侯攻打昌邑城那日，天降神光。无数将士陷入怪圈之中。”
“那怪圈挨着伤，碰着亡。而且还有紫色游龙盘踞其上，连箭雨都无法射进游龙护卫之地。也是巧了，几日前攻打陈留城的时候，这些游龙又在这处道观出现了。”
“先生到底想说什么？”看着他，姬悦沉了脸，“我听闻您是武安侯介绍来买药的。结果您却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不知道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如果先生只说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不是来真心买药的。我倒觉得比起医馆，有一个地方更适合先生。”
“何处？”来人奇道。
“茶馆！”姬悦撇撇嘴，“茶馆茶楼那种地方倒是很适合先生讲这些奇谈怪论。”
“茶馆茶楼是何处？”张司徒一愣，“你说的可是酒肆？”
对了，这会儿还没有茶馆茶楼呢。
“差不多吧！”
姬悦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回走。
“您还是去那种地方看看吧！”
见她打算离开，张司徒连忙阻止她道。
“姬神医别介意，我只是好奇罢了。我真的是来买药的。就是上次你卖给武安侯和张丞相的那种金疮药和跌打损伤的膏药，我都需要。”
“买药就买药，那咱们谈谈价钱吧！”姬悦也不同他废话，重新坐了回去，“膏药一贯钱三贴，要大钱。金疮药一百贯一箱。跟张丞相一个价格。阁下想要多少？”
这个“对外”的价格还是刘邦帮他们定的呢，所以她也不能厚此薄彼。
“这么贵？”张司徒倒吸一口冷，“实不相瞒，韩王陛下刚刚起兵，手中兵饷并不宽裕，也不像张丞相那般，家中有万贯家财……”
不等他说完，姬悦对他摆了摆手，打断道：“小本经营，概不赊欠。司徒大人若是想要，我就帮先生筹货，您若是觉得不值，不如再去问问别家。”
姬悦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之前这位张司徒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是想用“异象”的事情威胁她呢。
估计是打着白拿的主意，也未必对急诊室的事情知道多少。
只可惜，经营急诊室这么久了，她才不怕这些。因为只要急诊室在，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姬悦快人快语，果然打断了张司徒的节奏。
他刚刚来陈留，对昌邑城的事和这所道观的事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所见。
但是，他从心里就是觉得这两件事情一定有着某种关联。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试探了一下，不但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还似乎适得其反。
将对方惹恼了。
于是他连忙道：“神医不要生气，我自然是真心想要。不如这样，我这就回去筹措些钱财，再来神医这里购药可行？”
“可以。”姬悦点头，“三日内你来买，还是这个价。”
张司徒一愣：“难道神医要涨价？”
姬悦当然不是要涨价，而是打算最晚三日后就出发前往咸阳。
但是她的计划又怎么能对外人说。对他说涨价，就是让他三日内尽快将事情办好，别拖拉。
不过，她心中所想自然不能对张司徒说，而是一脸为难地道。
“不是我想涨价，而是近日兵灾连连，很多药物都已经买不到了。上次还是借了武安侯的药房才制出来一批。”
“这几天，又为这么多将士进行了治疗。其实我也没剩多少了，只能涨价。”
“若不是司徒大人是武安侯介绍来的，其实这个价格我已经不会卖了。所以，司徒大人想要买的话，还是赶紧吧！”
姬悦说的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张司徒又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姬悦的理由无可辩驳。
张司徒听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回了城中筹钱。
他找到刘邦后，摇头叹道：“沛公，我以为你推荐给我的是个神医，可怎么是个奸商呢！”
听完他的叙述后，刘邦哈哈大笑：“没想到还有让子房先生吃瘪的人。有趣，有趣！”
“沛公也太不厚道了。”张子房撇嘴，“这价格你明明是坑张耳的。这位姬神医卖给兵士也不过是五十文三贴。如今却管我要一贯三贴，我可真是被你害死了。”
“谁让你去了先想拿人家一把，打着白拿的主意吧。该！”
刘邦解气地道。
“可那紫色游龙的事情，还是沛公的手下告诉我的，难道沛公就不疑心吗？”
“嘿嘿嘿，我手下？”刘邦听了笑得更欢，“谁告诉你的，你让他过来，我当着你的面打他八十军棍，让他涨涨教训。”
张子房语塞，他的确是听军营里的人说的。具体是谁，他也记得，应该是沛公的亲卫。
但是，他就算是把人找到，又有什么用？
他这才意识到，无意间，自己也被沛公坑了。
于是他不再提这个，而是专心说药物的事。
“她还说三日后要涨价，让我要买赶紧买，不然三日后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那你可真是将她得罪得彻底。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还是尽快筹钱去吧！”刘邦大手一挥，就要赶张子房走。
结果张子房陪笑道：“要不，沛公帮我去同那位姬神医说说，让她便宜些卖给我。这个恩情，我一定记在心中。”
“行呀。”刘邦哈哈大笑，“我在姬神医面前还是有些面子的。而且，我上次买的还有剩，就算是送与先生又如何。”
“如此，多谢……”
“你先别忙着谢。”刘邦眼神微闪，“只要先生回来帮我，一切都好谈。我们之前相谈甚欢，结果先生一转身却去帮韩王去了。”
“实在是让刘季惋惜不已呀！”
张子房一愣，这才明白刘邦的意思，笑道：
“沛公谬赞。只是，子房乃是韩国人，一生的目标就是为了让韩国复国。
不像沛公，麾下人才济济。韩王势小。不让韩国有一块立足之地，在下实在是不放心离开呀！”
张子房拒绝的很干脆，刘邦的脸上却完全没有不开心的意思，又是一笑：“我欣赏的就是先生这点。只是，刘季也是求才若渴呀。先生闲暇时不如也考虑一二。”
“这……”张子房沉吟了片刻，“其实，我来此地，除了买药，也是有事要求沛公帮忙。”
“何事？尽管说来。”
张良道：“如今沛公已经占据陈留，已是如虎添翼。而沛公西进之路，必然会路过我韩国旧地……”
“韩王……想借兵？”张子房说了个开头，刘邦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看在先生的面上，借兵之事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那个条件……先生若是肯帮我，一切都好谈！”
没想到绕老绕去，又绕到了老条件上，张良也是无语了。
最后他只得道：“这件事，我还得回去请示大王才能做定夺。”
“好好好，我相信先生，相信韩王。”刘邦再一次爽朗的笑道，“只要先生同意了，一切的事都包在我身上。”
出了门，张良才发现，刘邦虽然说了要帮他，但是却什么承诺都没做。
心中感慨武安侯狡猾之余，决定还是立即出去筹措银钱。
只可惜反秦十多年，他的家财几乎已经散尽。
如今虽然韩国有了复国可能，但是却囊中羞涩，连军队都是几支诸侯国中最弱的。
简直像极了被秦始皇统一之前的韩国状态。
不过，最起码，他也是有了希望。
至于沛公，的确是他看好的诸侯之一，他的队伍也是仅次于项候的队伍。
虽然眼下看来项羽更胜一筹，但是再过几年，可能就不一样了。而且前一阵子项梁大败，还被章邯杀了。
项候的队伍交给了项羽，这支楚国大军究竟何去何从，还真不好说。
如今章邯一路势如破竹，不但楚军已经被打得喘不过气来。现在他已经过了黄河去攻赵国了。
军报上说，前几日，张耳刚返回赵国，便同赵王歇一起，被围在了巨鹿城中，几乎要被困死。
现在正派人出来报信，想要请各路诸侯去营救他呢，而且条件好谈。
所以，作为韩国的司徒，张良自然要搞好同武安侯的关系，提前为韩王做好准备才行。
故而，虽然明明知道沛公想让他去试探那个姬神医，他也必须欣然往之。
而且，还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希望他试探出的结果，对沛公有些用处。
张良刚刚离开，刘邦就叫来了周亚夫。
“二郎，你确定那晚道观外的紫色游龙，同当日在昌邑城外的一模一样？”
“世叔，我将那日在昌邑城外被困的兵士找来问了。其中一个叫刘羊的，这两次都看到了那些个紫色游龙。”
好巧不巧，刘羊的小队刚好路过那处道观，故而再一次见到了电网。
上次的经历让他心惊胆战，这次再看到这些紫色游龙，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当即就告诉了自己的长官。而他的长官又一级级向上禀告，最终禀报到了周亚夫这里。
“他告诉我，这两处虽然范围不一样，但是样子却是一模一样。他说，那些紫色的游龙不能碰，一碰就会浑身酥麻，全身无力地摔倒在地。很是诡异。”
“那另一那个，他们说挨着伤，碰着死的透明罩子呢？果然也是真的存在吗？”
“刘羊说，里面那层罩子，只要碰到的人便会化成一道白烟，烟消云散，尸骨无存！”
“烟消云散，尸骨无存！”
即便是刘邦，听到这番话，脸上也难掩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