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还没输
“你同刘邦果然有勾结。”
看到他脸上的喜色,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时候，霍去病叹道：“想来，历史上沛公的名声还算是不错。攻秦这一路上, 只有在入关后才屠过两次城。
其中一次，据说还是被项羽所挟。后世之人想要他涂抹粉饰，也算容易。”
他当时跟着刘邦做侍卫, 不就是这个打算。
“可如今, 他恶名在外, 几乎是一路屠进了关中。短短数日, 沿途百姓已经要对他恨死了。听说他到来，全都弃城而逃了，不会也是你的手笔吧！”
巴先生垂下眼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这一点上, 我还是很欣赏项羽的。只可惜他却有些妇人之仁了, 狠辣只在表面上。”
“而沛公就不同了。我如今不过是让他表里如一而已。”
说着，他翘首以盼地看向大门口的方向，因为那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只怕用不了几息，外面的人便会破门而入。
将这里除他以外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就算没有完全一网打尽也没什么, 若是两败俱伤更好，他仍旧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是吗？”就在这时, 却听嬴政道, “你不会是打着坐收渔利的盘算吧。毕竟, 推翻一个暴君, 比推翻一个贤德之君更容易。”
巴先生看向嬴政一脸的欣赏, 稍后, 他道：“始皇陛下就是始皇陛下, 想问题的角度更加深刻。
如果你不是始皇帝, 我倒是很想同你好好聊聊天呢。”
“聊天就不必了。”嬴政正色道, “但是我怕你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何意？”巴先生眼神微闪。
“沛公就在外面了。章邯和王离也已经让我在路上杀了。而那个赵成的羽林军，只怕刚才也被诛杀殆尽，大秦已经无兵可用了！”
“错，我大秦怎会无兵可用？”嬴政道，“朕可是救下了差点被项羽坑掉的二十万大军。”
“项羽能坑杀他们，刘邦更能，而且只怕会更多。”说到这里，他看向一旁的阎乐，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对了，你们还有兵……”
被他看了一眼，阎乐立即觉得脊背发麻。他立即冲到巴先生面前，跪倒在地。
同时他将太阿剑双手奉上：“主君。从今日起。我就不再是大秦的兵将，愿为主君调遣驱策。”
“好，阎令果然是识时务的人。”
说到这里，巴先生再次看向嬴政：“始皇陛下，现在，你口中所说的二十万大军在何处呢？”
嬴政仍旧是一脸的沉静：“巴先生难道不觉得外面安静了很多吗？”
经嬴政一提醒，巴先生才察觉到外面的确是安静了许多。
不但如此，他同沛公约定好了，一冲进咸阳宫，便立即冲到寝殿里来，亲手杀了胡亥。
他告诉刘邦，只要他能杀了胡亥这个人见人恨的暴君，百姓们的风评口碑便会立即倒转。
历史上也会记录他是个大英雄。
至于屠城一事，到时候只要找几个儒生帮他解释解释，传颂一番，然后再找几个替死鬼杀了就是。
毕竟，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嘛！
反正历史上的刘邦在登基后，大开杀戒，杀了无数的功臣和老兄弟。正好也可以给这些人安插些罪名。
没想到两人竟然一拍即合。很快就定下了攻城计划。
刘邦先是经过巴先生的指引，走小路和捷径，甚至大秦的城邦，绕到咸阳城。
就等章邯和王离两人被赵高抓住，大军群龙无首的时候，这才会现身。
然后出其不意击溃他们，再攻进城来。
到了那时，基本上这件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只是，他刚刚得了线报，说刘邦已经进城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他出现。
巴先生的脸色立即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看到他的样子，嬴政笑道：“怎么，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那就让朕来告诉你吧！”
说着，只听他喝道：“章邯可在，王离可在！”
随着他的声音，寝殿大门被打开了，两名将军并肩进了大殿，对嬴政拱手道：
“末将在，陛下有何吩咐？”
“现在这里有人想知道的刘季怎么样了，你们说说看。”
“喏！”
听到嬴政的吩咐，章邯道：“刘季大军以为我等被赵高那奸贼带走，当时便发动攻击。
末将在正面同他对战，吸引他大部分军队的注意力。王离将军在他的后面包抄。大胜！”
“刘季发觉中计，丢下了大部分兵力带着几名亲兵逃离了。末将正在派人在后面追击，定要将他活捉。”
“很好！”嬴政点头。然后看向巴先生，“你可听到了？”
巴先生当然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还是强装镇定地道：
“章邯和王离是我亲自带人抓的，我亲眼看到他们在被送往丞相府的路上被杀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七！”就在这时，嬴政突然唤了一声。
随着他这一声轻唤，立即有一名兵士从巴先生的身后站了出来。
竟是刚刚捧着礼盒进入殿中的兵士之一。
阿七站出来后，不再管巴先生，而是立即走向了嬴政，站在了他的身前。
然后他双手将手中捧着的礼盒奉上：“陛下，可是要收回此物？”
“不必，你先站在我身后吧！”
“喏！”阿七说着，捧着礼物走到了嬴政身后，然后一动不动，宛若一根木桩般。
此时的他多了许多成熟稳重，同第一位面时的古怪精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你说的杀人者是他吧！”
这一下，巴先生彻底明白了，他看着阿七咬牙道：“曾经，你舍命救我。原来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
听到他的话，阿七抬起头来：“我自始至终都是陛下的护卫，也曾发誓要做大秦之最后一人，此荣耀将伴随我终生。”
此时，王离又道：“陛下，我父亲，还有其他一些臣子们，已经在外面等候很久了，想要等待陛下召见。不知陛下何时能见他们？”
“他们辛苦了。能在赵高和朕这个不孝子的淫威下，保全自己，已经是不易。
让他们去章台宫的大殿等候，等朕处理完家事，立即去见他们。”
“喏！”
“嗯，在此之前，你们将殿外守好了，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喏！”
章邯和王离两位将军闻言，立即领命离开。顺便将殿门再次紧紧关闭。
大殿中又剩下了之前那几个人。而这个时候，阎乐已经是满脸惨白，几乎要瘫倒在地了。
就在刚刚，王离和章邯两位将军进来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人只怕已经全部被拿下了。
同两位将军的大军比起来，他身为咸阳令的那一点点军力，又能算得了什么？
当即他跪了下来，向嬴政膝行而去，痛哭流涕道：
“陛下，我也是受了蛊惑呀，受了赵高的蛊惑，受了胡亥和巴先生的蛊惑！
臣……臣愿意辞官归乡，辞官归乡呀！还请陛下放臣离去！”
嬴政根本就不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
绝望之下，他突然看到了一旁的小雅和赵嫣，眼睛一亮，又立即向她们爬去。
小雅怕赵嫣受到伤害，连忙站在了赵嫣前面。
阎乐无法靠近赵嫣，便只能抓住小雅的衣袖，恳求道：
“小雅姑娘，姑奶奶。你们也帮我求求情吧。看在我之前对你们都还不错的份上！”
“不错，你对我们不错？你是对我不错，还是对嫣儿不错。你倒说说，究竟是怎么个不错法？”
“我……我是嫣儿的相公，嫣儿那么想为我生孩子。你……你忍心让我去死吗？”
见小雅一个婢女如今却对他不加以辞色，心急之下，阎乐也有些火。
于是他抓小雅的衣袖抓得更紧：“而且，要不是你，我当初又岂会冷落嫣儿？如今你们想弃我不顾，问问你们的良心……”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小雅立即露出一脸的厌恶。
她使劲抽出自己的衣袖：“你不要再说了，你再说，只会让我更恶心！你……你放手……”
怎奈阎乐抓得太紧，小雅一挣之下竟然把衣袖给扯破了，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而这时，却听一个声音恶狠狠地道：“敢欺负小雅，我要杀你了！杀了你！”
于是阎乐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胸口便是一阵剧痛，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上。
他再抬眼，竟然赵嫣。
而此时的赵嫣早就一扫之前的温柔憨傻。她目露凶光，就像是从地狱来的罗刹。
还不等阎乐回过神来，又有几刀迅速刺入了他的胸口。
鲜血喷溅出来，他竟然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这么死了。
赵嫣的这几刀正好刺入阎乐的心脏，其实当时他便已经不行了。
但她还是不停的刺着，甚至阎乐断了气还不肯停。
所以等大家反应过来，将她拉开的时候，她已经把阎乐刺得仿佛筛子一般了。
最后还是小雅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她这才停止了动作。
只是，小雅夺下她匕首的时候，她还一脸凶相。可当她看到旁边的人是小雅之后，脸上的凶恶便渐渐退了去，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
在她眼神游离了一番后，她的表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懵懂憨傻。
而这个时候，当她再次看向地上的阎乐后，却像是吓了一跳似的，立即躲入了小雅的怀中。
“小雅，我……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赵嫣，小雅轻声安抚道：“是他不好，不是小姐的错。他是活该，他死了，小姐就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他死了？死了？”
赵嫣从小雅怀中抬起头来，悄悄瞥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阎乐，然后又用脚尖踢了踢他，发现他真的一动都不动了。
于是她的眼神再次出现了变化，小雅不禁担心起来。
其实谁也不知道，赵嫣突然伤人的毛病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亲眼看到赵高杀了她的生母。
只因为赵高成为寺人后，变得疑神疑鬼，只因为一点小事，就杀了妻子。
那个时候，她们二人刚好在屏风后，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为了不让赵高发现，她死死捂住了她自己和赵嫣的嘴。
而也是从那时起，赵嫣一旦受到刺激，便会暴起伤人。
尤其是遇到在乎的人被伤害的时候尤其会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后悔当时没有冲出去保护母亲。
也是自那时起，她再见到赵高就会很害怕。
甚至有好几次，在见了赵高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动了什么记忆，半夜做噩梦大喊大叫，甚至还想要杀人。
就算是她，也要费好大劲儿才能安抚下来。
但是阎乐不一样，毕竟赵嫣一直都很在乎阎乐，甚至还到处找方法想为他生孩子。
所以，小雅生怕她会钻牛角尖。
只是，下一刻，谁也没想到的是，赵嫣竟突然拍手大笑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他死了我就不用给他生孩子了。”
看到她的样子，小雅脸上露出疑惑：“你难道不是真心给他生孩子吗？”
赵嫣转头看向小雅，黑漆漆的眸子盛满了天真。
“他说，我要是生不了孩子，就要让你做通房丫头。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他说就是小老婆。
但是我不想啊！因为小雅说过，以后要当正头娘子，绝不会做别人的小老婆。”
说着说着，赵嫣的脸上露出委屈：“小雅不想的，咱们就不做，就不做！”
“所以，我要是生了孩子，小雅就不用做小老婆了。所以我必须生，必须生！”
听到这里，小雅的眼泪立即流了下来，她轻轻抚了抚赵嫣的后背，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低低地道：
“好，我不做小老婆了，你也不用生孩子了。咱们都好，都好好的！”
原来赵嫣一心想要生孩子的原因竟然是如此！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突然破空声响起，有什么东西向嬴政的胸口飞射而来。
嬴政身边的阿七见状，立即闪到了嬴政身前，打算替他挡下。
只是，他刚刚闪到了前面，又有几声破空声从各处飞射而来。显然，刺客不仅仅只有一人，暗器也不止一个。
但是除了阿七，急诊室的众人似乎完全没发觉一般，仍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仿佛完全没有发觉眼前的危机。
阿七分身乏术，想要提醒嬴政，可是刚刚只说了个：“陛下……”
“小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却见眼前的那枚暗器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是……”
不仅仅是是他眼前的暗器，其它几枚暗器同这枚暗器一样，也全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踪迹。
“没了……”阿七有些傻呆呆地道。
“呼……”
这个时候，却听姬悦轻轻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没有白准备。我就知道，这个巴先生狡猾多端。一定不会轻易认输的！”
“都到了现在，还搞事，他以为他还能跑得了吗？”
巴先生脸色微变，而就在这时，从大殿的房梁上、角落里出现了无数蒙面人。
本来，这是他为最后刺杀胡亥的时候做的准备，是他豢养的死士。
却没想到如今竟然自己用上了。
这可是他最隐秘，最可靠的人手了。若是再这么折了，他今日只怕也活不了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大变。大声喊道：“站住，别过去。全都给我回来！”
虽然他出声提醒，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有几名蒙面人已经冲到了嬴政面前。
只是还不等他们靠近嬴政五步内，便见一道白烟冉冉升起，这几个人就这么消失了踪影。
而其他人见状不妙。总算是及时收住了步伐，然后退到了巴先生身边。
姬悦粗略数了数，这些人大概还有十五六人。
显然，忠于巴先生的人，比她想得要多。
“这是……这不是……”
想起巷口的那一幕，巴先生脸色黑沉。
“这屏障，不是只有神仙洞府的周围才有吗？”
这些从小师祖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中提到过。
姬悦才懒得同他解释，只是道：“你们既然称我是神仙，我在哪儿，神仙洞府就在哪儿。”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正是她故意授意墨英同他故意接近，故意警告他不要靠近白线范围。
目的就是让他以为急诊室的众人都还在原来的医馆没有出来，还受着结界保护。
而结界，以后怎么能随意移动呢？
其实，她刚一出巷子口就将急诊室收了起来。各位员工们也被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等她通知。
而且，他们一旦发现不对。就会立即用复诊的功能赶到这里。同他们在一起。
系统升级之后，不仅仅在急诊室正常的状态下可以开启防护系统，哪怕是在微缩状态下也能够开启。
不过，微缩状态下的急诊室，开启的防护罩最大范围会比较小。
最多也就一里地的范围，大概也就是五百米，在这里应该有五十丈左右吧！
但是防护罩却可以无限缩小到半径一米左右，大概也就是能罩住一个人的样子。
而且，不管被保护的区域有多大，耗费的积分却同急诊室正常状态下是一样的。
所以，最划算的就是能开多大开多大。
到了此刻，凭着自己对急诊室的了解，巴先生立即明白过来：“小师祖他……骗了我？”
若不是他以为防护罩笼在那巷子的外面，也不会在姬悦他们进宫后如此大意。
所以，他以为只搜走了他们的随身武器，便可高枕无忧。所以才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但是，现在的情况怎么同他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突然，巴先生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
“从一开始，师祖就骗了我们……”
竟骗了他们上百年！
“你终于想明白了！”
姬悦撇嘴：“不要你坏，就想着你的师祖同你一样坏。若是你能往好处想，不害人。如今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而且，还有一句话她还没说。巴先生记忆中的历史，未必就是她和急诊室将要经历的历史。
一切……都是有可能改变的。
“不要同他废话了。”
就在这时，嬴政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们用强？让我们用强的话，你可能会受点苦。”
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巴先生的脸色立即黑了，他咬牙道：“这两种，我都不会选。”
而且，他还没输！
言罢，他给了手下一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即向大殿的一个角落飞扑过去。
转瞬间就将一人从大殿的柱子后拎了出来。
正是秦二世胡亥。
刚刚趁着双方僵持的功夫，胡亥打算逃跑。
他以为大家都没看到他，其实只是异想天开。
这大殿上还有很多或明或暗的眼睛盯着他，他根本就跑不了。
这不，还没挪动多远，他便被拎回来了。
“我……放开我……我是大秦皇帝，我是皇帝！”
胡亥的手脚在空中乱舞着，奋力反抗着，但是却徒劳无功。
他刚落地，就被巴先生一把拎了过来，而后将刚刚得到的太阿剑横在了胡亥颈前。
嬴政看到他的做法后，笑道：“你以为挟持了他你就能走？难道你不知道，朕最想杀掉的就是这个逆子！”
“我没想让他做我的护身符。”巴先生冷静地道。
“你若是答应我的条件，太阿剑和胡亥我都留给你。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替始皇陛下杀了他，然后再毁了剑。”
“这把太阿剑始皇陛下已经遗失很久了吧，应该很想拿回去吧。”
“条件？你现在还有资格同我谈条件吗？”嬴政眯了眯眼，“想让我放了你……你的赌注还远远不够。”
“放了我？”巴先生自嘲的笑了笑，“我当然不会抱着这种奢念。我只是……”
说着，他看向身后的护卫：“我只是想让你放了他们。毕竟他们忠于我，我不能让他们随我陪葬！”
“主君，我等愿为主君死！”为首的死士大恸，大声说道。
巴先生对他摇了摇头，却未置可否。
然后他接着对嬴政道：“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给我一炷香时间，让我写封遗书。仅此而已。”
“放了他们？写遗书？”嬴政冷笑，“放了他们不可能，但是遗书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写一封。”
“那就成交？”
巴先生眼神微闪。
第92章 想怎么死
没错, 巴先生在赌。
虽然对方有那种可怕的屏障，但是其它法器已经被他拿走了。
如果他们想要抓住他，只能将外面的军队唤进来。
否则他们的防御再厉害, 只要在这个大殿中，就凭他们区区几人，根本不能抓住他。
反而是现在往外跑, 在千军万马之间, 他才无法逃出生天。
而刚刚始皇陛下说要处理家事, 只怕要处理的就是胡亥。
做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 始皇帝是绝不会让别人处置自己的儿子，定是要亲自处理了他。
所以，他只要争取一炷香的时间, 能跑到后面的宫殿就足够。
因为在那里, 赵高曾经告诉他，有一处密道。
这处密道是始皇帝留下来的，甚至连胡亥都不知道。
只要让始皇陛下放松警惕，让他能进入密道……那时嬴政忙于处置胡亥, 必不会亲自追来。
就算有他人追过来，也不知道密道的所在, 他最起码有三成几率逃出胡亥寝宫。
密道应该是通向别的宫殿, 他并不知道是哪座。
但是, 有这三成几率, 他便不会陷入死局, 还可以筹谋一番。
他自信, 只要再有一成几率给他, 他就能逃出皇宫。
只要逃出皇宫这个龙潭虎穴, 再逃出咸阳城也不是难事了。
所以, 为了增加始皇答应自己条件的机率，他还将太阿剑也做为了“剑质”。
甚至还将自己的护卫做为了让始皇帝讨价还价的筹码。
毕竟，同放人比起来，让他写遗书这种事情就简单多了。
果然，在沉吟了几秒钟后，嬴政点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就一炷香！”
巴先生闻言大喜，但是他面上却不露，反而一脸遗憾的对周围的护卫们道：
“诸位，对不起了。成王败寇，我不能带大家走得更远了。”
“等我写完遗书，咱们一起上路。”
不得不说，他的话感人至深。生死之间，护卫中还真有几人被他所感动。
“我等必拼死保护主君。若是不成，我等必战至最后一人。”
“诸位，多谢！”
言罢，巴先生再次看向嬴政，然后用手一指。
“我想在那里写遗书，这也是我最后一个愿望，不知道始皇陛下可能答应我？”
他指的位置，正是高高的御阶之上。
这里虽然是胡亥的寝殿，但是上面也有桌案。
虽然不是朝堂之上，不是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但是在这里也算是最权威的象征了。
而最重要的是……只要绕过卧榻后的屏风，就离密道入口不远了。
嬴政眼睛眯了眯，道：“好，朕也答应你！”
听到嬴政再次答应下来，巴先生心中更是狂喜。
他先是将“太阿剑”扔到了离嬴政不远处的地上，然后带着胡亥慢慢向嬴政走近。
等还有几步的时候，他先是回头对几名侍卫道：“我是诚心将胡亥送还给始皇陛下，你等不可借机生事。”
他的话，让他身后部分正准备趁机射暗器的死士，放弃了刺杀嬴政的打算。
而叮嘱完身后的护卫后，巴先生才看着嬴政道：“陛下，我已经表现了最大的诚意。胡亥公子，你可接好了。”
说完，他狠狠一推，马上将胡亥立即向嬴政推了过去。
姬悦见状，急忙暂时收了防护罩。等胡亥进来之后，便又重新将防护罩恢复。
但也是在这短短时间中，还是有几枚暗器向他们射了过来。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巴先生这番话虽然阻止了一些死士，却也提醒了更多的人。
而显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听”巴先生的话。
不过幸好姬悦恢复防御系统的速度快，这些暗器转瞬间又变成了白烟。
巴先生见状脸色微变，对身后那几名出手的护卫道：“怎么，我还没死，你们就不听我的了吗？”
出手的几名护卫立即跪下：“请主君降罪！”
听到他们的话，巴先生叹了口气看向嬴政：“陛下，您看在我们很快就要死的份上，暂时不要怪罪他们了吧。”
此时，嬴政已经拎住了了胡亥。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的逆子，他的确没有心情再理会巴先生的小心思。
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你只有一炷香时间。”
巴先生脸色微沉，立即向御阶上跑去。
而这时，嬴政的眸子黑沉沉地盯着胡亥。
“逆子，告诉朕，你想怎么死。朕必会满足你的愿望。”
此时的胡亥已经抖如筛糠，他连看都不敢看嬴政的脸。
但是他心中还是充满了算计，结结巴巴地道：“儿子……儿子想老死。父皇，你就让儿子老死吧！”
听到他的话，嬴政被气笑了：“只有这个不行。”
“父……父皇……您……您金口玉言。刚刚不是说了，要满足……满足儿子的愿望吗？”
胡亥终于敢抬头了，但是只看了嬴政一眼，便吓得重新低下了头。
就像是他小的时候，被父皇训斥蠢笨的时候一般，看也不敢看他。
“我也说了，只有这个不行！”
嬴政面若冰霜。
“哪怕是为了被你杀死的兄长和阿姊们，你觉得，我能饶了你？”
“你的那些兄长和阿姊们被你杀死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自己的下场？”
“朕……朕是皇帝，朕自然同他们不同。
朕……朕是拜祭过天地的，天地也认可了朕。就算是父皇，也不能轻易杀朕。”
毕竟是当了一段日子的皇帝，脾气大了。
求情不行，胡亥干脆开始耍横。
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母妃都会给他什么。
实在得不到的。他哭闹一番，母妃和太傅都会给他想方设法地找来。
他是始皇陛下最小的儿子。就算是无法继承皇位，也意味着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直到他被推上了皇帝的宝座。
刚开始的时候他当然高兴。
因为，做了皇帝后，他想要什么，全都能毫不费力就得到了。
这让他刚开始的时候十分满足，但是过了一段日子后他却觉得越来越惶恐。
毕竟，他这个皇位是“偷”来的。
既然他能偷兄长的皇位，自然也能被别的兄长偷。
而对这一点，太傅同他想的一样。
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将那些能够威胁到他皇位的兄长们都杀了。
本来他不想杀阿姊们，阿姊们对他都很不错。
但是太傅说，阿姊的孩子也都流着父皇的血。
如今公子们都死了。他们要是想，有朝一日他的事情败露，对他也是不小的威胁。
而且公主们嫁得都是高门大户，显赫贵族。
即便没成亲的，未来也只会同贵族联姻，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所以，有朝一日她们要想做什么事，反而比公子们更容易。
就这样，他也把他的阿姊们都杀了。
而后就这样一步一步的……他的堂兄弟们、表兄弟们全都被他杀了个干干净净！
后来，他越杀越兴奋，越杀越开心，终于发觉了当皇帝另外的好处。
哪怕是杀人，都不会有人多说半个字，反而仍旧会夸他杀得好。
直到最后，他发现，太傅也在威胁他的皇位。
尤其是听嫣儿他们说起，太傅竟然想要自己生儿子了。
他才知道大事不妙！
正是因此，他对太傅的不满上升到了杀心！
只是，他杀了所有人，唯独他自己会怎么样，他从没想过。
他只知道是大秦的皇帝，他是至高无上的天子。
什么人都不能越过他去，包括他的父皇。
于是他便决定，一定要比父皇活的更加长，更加久。
太傅说过，父皇是积劳成疾离世的。因为他身体再好，也会被海量的政务给压垮了。
所以，从刚登基的时候，他就听从太傅的建议，决定少处理政务，少费脑子。
这样他自然就累不死了。
而且他也很享受这种什么都不管，只需要好吃好睡好玩的时光。
所以，等他发现太傅的不轨之心时，朝中大臣已经全是丞相的人了。
要不是义军风起，最忠于他的章邯也要被太傅杀了。
而经过巴先生的提醒，这个时候他才终于顿悟了。
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但是一定要有一支能够护卫自己的大秦铁骑。
就这样，他听从巴先生的建议，在内拉拢赵成，挑拨赵成和赵高兄弟间的关系，掌握住羽林军。
而在外，则将章邯放出去征战，以天子之命灭掉各路义军，为自己赢得声望。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赵高也快要落入他和巴先生的彀中。
可这个时候，却突然传出了始皇帝寻仙归来，正在章邯大军中指挥作战的消息。
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本来是嗤之以鼻的，也不肯相信，还打算釜底抽薪，将此人犹入宫中杀掉。
只是直到刚才，看到店内外发生的一切，他才知道，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
他最为倚仗的章邯的大秦铁骑，早已经不再是他秦二世胡亥的了。
果然……只要父皇在，他就会被夺走一切！
可父皇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重新返回大秦？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朕杀不了你？”
嬴政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个时候你还抱着这种妄念，真是已经傻的无可救药！
逆子！就算天地杀不了你，朕也能杀你。”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自己选，到底想怎么死。你若不选，朕可就便宜行事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胡亥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我父皇早死了，你究竟是谁！不服，我不服！”
“你能骗所有人，却骗不了我。你不是他，你也不能杀我！你是假的，假的！”
看他到了此时还冥顽不灵，嬴政对姬悦伸出了手，低声道：“姬悦，给我！”
“哦！”姬悦应了一声，然后打开自己腰间佩戴的荷包，从里面往外拿出一件东西。
而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能从巴掌大小的荷包中，取出一柄长剑来。
这把剑，正是真正的太阿剑！
荷包是她新买的戒子包裹，别看小，比之前的急救箱去能多装十倍的东西，而且是随着她的意念取用的。
她刚刚想了想太阿剑，伸手往里一探，就握住了太阿剑的剑柄。立即将它取了出来。
“太，太阿剑！怎么会！”
胡亥看向刚刚被巴先生扔在地上，却迟迟未被嬴政捡回去的太阿剑，脸色难看：“怎么会有两把？”
“只有一把。”嬴政盯着他，“就是朕手里这把。”
“朕觉得你刚才似乎十分喜欢此剑，不如就用它送你上路如何？”
真正的太阿剑、天子之剑……是让人一看之下便挪不开眼的。
而此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剑柄上的那个字，这也是唯一与地上那把剑不同的地方。
当初姬悦不认识上面的篆字，也没仔细看。后来才知道，这上面竟然刻着的竟然是个“诫”字。
而这个字，正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自己刻上去的。含义丰富。
很多人只听说过太阿剑却没见过此剑。
哪怕是名剑录上的图谱，画的也只是太阿剑刚刚被铸好样子。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太阿剑上竟然被始皇帝亲手刻了字。
而且此剑自从被刻字后就遗失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有刻字时始皇帝身边的护卫，诸如蒙毅和暗卫之类的极信任之人才会知晓。
但他们是不会随意同别人说起的。
至于赵高之流，那会儿其实也是刚刚得势不久，又加上剑后来遗失了，他自然也不知道。
就算心中有所怀疑，在查验过假剑的材质和锋利度后，也打消了怀疑。
毕竟系统出品那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若不是姬悦听说了这把剑的来历后，有意做了一把没有字的剑。
只怕嬴政本人来了，都无法将它们区分开来。
“不要，我不喜欢这剑。我才不喜欢它，父皇……父皇饶命呀！”
剑锋逼近，胡亥的心中只有慌乱。而这种久违的压迫感他已经很久都没感受到了。
而在此刻，这剑、这人、这种让他几乎窒息的感觉……才让他真正相信，父皇回来了，父皇终于回来惩罚他来了！
“父皇，我不敢了……不敢了……您，您饶了我吧……”
抱着头，胡亥蹲了下来，脸上全是失魂落魄。
嬴政正想上前将他再次拎起来，可是只靠近了一步，眉头便皱了起来。
而后，他停下来，又扫了眼胡亥，露出了一脸的嫌恶。
就在众人诧异始皇大大为什么停下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
当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不只是嬴政，大家的脸上也全都是嫌弃。
在真正的太阿剑出现，同样引起了御阶上巴先生的注意。
尤其是当他看到姬悦从那么小的一个荷包里竟然能拿出这么长的一把剑的时候。
他这才知道，自己都被他们耍了。
他们要想带法器进宫，何须装在礼盒里。直接放在姬悦腰间的“百宝囊”中岂不是更加方便隐蔽。
只怕那几个礼盒的作用，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故意弄出来的。
可现在他再明白也晚了，一切都已成定局。而且，此时也并不是他惊讶的时候。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逃离这里。
于是，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嬴政和胡亥父子身上的时候，他立即闪到了屏风之后。
而后，便向之前赵高带他去过的密道入口冲去。
那密道入口在一排书架之后，当时里面藏了始皇帝的一些旧物。赵高是为了取那些旧物，才会带他进入里面的。
不过他进去不久后，便随赵高离开了。只听赵高提起这密道通往其他宫殿，至于是哪里，他也不知道。
但是，只要有逃离的可能就足够了，事到如今，其余的他也想不了太多。
只能像之前设想的那样，搏一搏了。
他刚刚逃走，就被阿七注意到了，他脸色一变：“陛下。”
“不用管他，他逃不了。”
嬴政的眼睛仍旧盯着眼前的胡亥。
“真是傻子，刚刚还想往殿外跑。难道你不知道，寝殿里就有密道吗？赵高竟然没告诉你，却告诉了那个姓巴的。”
之后，他叹道：“没想到，我大秦国祚，被你这蠢材给败了！”
于是，胡亥的脸色更难看。
直到听到嬴政的话，眼睁睁看着巴先生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底下跑了。他那些死士们才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他们意识到，从一开始，巴先生就没打算救他们。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逃跑。
亏他们之前对他还感激涕零，还想粉身碎骨以报。
现在看来，他们才是天字第一号傻子，眼中不禁露出茫然。
也是这时，才有人低声道：“巴先生并未给我们解药……”
身为用毒圣手，为了控制手下，他给每个人都服用了毒药。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不敢反叛他的原因。
而且巴先生此人最善于操控人心。纵然喂了他们毒药，平日里对他们也非常和气，并没有颐指气使。
所以，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毒药的解药会按月发放。所以，如果巴先生逃了，他们就算不被始皇陛下杀了，毒发后也会肠穿肚烂而死。
所以这句话，让众人的情绪更低落了。
可就在众人万念俱灰之际，却见屏风后有人影动了动。
而后，几名穿着各色盔甲的兵士从后面带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们之中，虽然样貌有了些许改变，但是有些人姬悦一眼就认了出来。
“阿大，他也还活着！”
嬴政的暗卫在他死后，很多都因为各种原因离散了。还有很多人被赵高害死了。
如今她竟然看到了阿大和阿七。虽然两人的脸上看起来饱经风霜，但是最起码还活着。
而其他那些人，大概也是暗卫们。只不过当初姬悦在雍都城外并没有见过他们。或者是后来新加入的。
而且，这些人中，还有一人也穿着蒙面人的服饰。只不过此时他同别人不一样，脸上的面巾已经拉了下来。
也就是说，他竟然混入了巴先生的死士中。
待将巴先生从屏风后押出，此人看着其它死士道：“各位，此人虚伪至极，千万不要被他骗了。若不是陛下有先见之明，这次只怕就让他真跑了。”
“四叔！你竟然也是始皇的暗卫！”
其余死士这会儿已经回过味来，自是再无一人肯为巴先生卖命。
于是其中有人道：“让他把解药给我们。我们就算被砍头，也不要带着他给的一身脏血走。”
这个时候，巴先生哪里还有什么世外高人的风度，他死死盯着嬴政。
“你不杀我，我就把他们的解药拿出来。这不是还有你一个暗卫吗？我不拿解药出来，他也得死。”
“我的毒，无人能解，无人能解！”
看到他面露狰狞的样子，听着他说的这番话，嬴政看向一旁的姬悦，却见姬悦也正看向他。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因为这仿佛就是另一处场景的翻版。
那个时候，他们在治理卫家村疫情的时候，也听过类似的话。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但是结果呢。
于是姬悦道：“巴先生，难道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吗？你觉得无药可解的毒，在我这里不值一提。”
姬悦这句话让巴先生的脸色彻底灰败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败了，败得彻底！
可这个时候，却见嬴政的眉毛一挑：“放心，朕不会杀你的。”
巴先生原本已经心如死灰，但是听到嬴政的话眼睛却再次亮了。
他看向嬴政：“你……你要饶了我？”
“朕的意思是……不会亲手杀你。朕怕脏了手。”
嬴政说着，大声道：“子婴，该你了！”
嬴子婴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他立即站了出来，对嬴政拱了拱手：“遵命，陛下！”
说着，他便一步步向巴先生走去。
而这个时候，姬悦已经撤掉了结界，所有人都能够畅通无阻了。
路过那把假的太阿剑的时候，子婴从地上捡了起来。
他将剑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还算趁手。
他当即不再停留，脚步也立即加快了。很快就来到了巴先生面前。
第93章 尘埃落定
从听到“子婴”这个名字的时候, 巴先生的脸上便再次露出震惊之色。
等子婴来到他面前，看到他同他亲手杀掉的那一家人相似的面容，他挣扎了起来。
只是, 阿大他们怎么会让他挣开，仍旧死死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巴先生只能疯狂地喊道：“不可能, 那家人都死了, 都被我杀死了。还有那个子婴, 是我亲手杀的。你不可能, 不可能是……”
“那是我表叔家的三弟，他年龄身材与我相仿。你问他是不是子婴的时候，他却冲过去跟你拼命, 对不对！”
“对, 对的！”
子婴说的场景，他的确似曾相识。
“那是因为，那时你已经将他借住在我家的父母兄妹全杀了！所以，他才要冲过去同你拼命！”
说到这里, 子婴的眼圈儿红了：“也是因为此，因为他的反应太激烈。你才会以为他就是我吧！”
想到自己那个表弟, 那个胆小的表弟, 没想到竟然是他最后护住了自己。子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但是他知道此时还不是哭的时候, 于是狠狠抹了一把, 将眼泪擦干。然后继续说道：
“我……在旁边的水缸里看得一清二楚！”
“而你就是像这样……”子婴说着, 一剑穿透巴先生的胸口。
“像这样穿透了他, 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啊——”
巴先生胸口一痛, 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但是却并没有断气。
而这个时候, 阿大他们已经放开了他。于是他的手，不由自主抓住了子婴的袍脚。
只是子婴见到后，却手起剑落，砍掉了他的手。
于是巴先生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一刻，巴先生的脸已经雪白如纸，而手腕断裂之处，鲜血也喷涌而出。
子婴冷道：“他也是像这样抓住了你的衣服，但是却被你把手腕砍掉了。
他也流了很多的血，那血一直流到了水缸下面……”
从那以后，他的眼前就全是血，大片大片的血，很久很久都没有消失……
直到嬴政将他从水缸里拎出来。
那时，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
直到后来，在急诊室呆了好几天之后才逐渐恢复。
而眼下，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大片鲜血，仿佛又回到了那血腥的一夜。
之后，他再靠近了一步，对只剩一口气的巴先生道：“后来呢？后来你又做了什么？让我想想……”
只是他嘴里说着，手却没停，只见他手中的剑一划，巴先生的头颅立即飞了出去。
这颗大好头颅在空中飞了一两秒后，这才“噗”得一下落了地。当即溅出了好些红红白白的东西。
然后，就像“球儿”一般，滚到了大殿一角，慢慢停了下来……
砍完巴先生的头颅后，子婴像是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地。
然后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泪这才真正流了下来，顿时同之前溅到他脸上的血混在了一起。
就像是流下了血泪一般！
“我……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终于……”
巴先生一死，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落在了胡亥和嬴政这对父子身上。
嬴政也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自己这个不孝子。
而这个时候，胡亥已经目光呆滞，表情淡漠，仿佛傻了一般。
嬴政皱眉，低声喝道：“逆子，站起来。就算死，好歹你也做过大秦的皇帝，要站着死！”
只是这个时候，胡亥似乎早已听不到声音，表情仍旧是浑浑噩噩的。
“站起来，你没听到吗？”嬴政吼道。
这个时候，韩寺人却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他走到了嬴政面前，对他行了跪拜大礼，然后道：
“陛下，求您给公子一个体面吧！就像您说的，他曾经也是大秦的皇帝啊！”
“老奴……老奴求你了！”
嬴政沉吟了几秒，道：“你先将他扶起来。”
说着，他对身后的姬悦他们道：“你们也暂时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姬悦向周围看了看。
此时，那些巴先生的死士们已经被暗卫们拿下，全都束手就擒，大殿里看起来也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她这才道：“好，我们出去。在外面等你！”
殿中的一行人出了大门后，寝殿门口的广场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这些人中有章邯和王离以及他们带来的秦兵。
在台阶之下，还有几十名发须皆白的大臣们跪在地上，等着见嬴政。
只是，姬悦明明记得，嬴政是让他们去章华台等他，可他们却仍留在这里，显然并没有遵守嬴政的命令。
这个时候，却见阿七皱了皱眉，走到章邯和王离两位将军身边，低声问：“不是让大臣们去章华台的大殿吗？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章王两位将军对视一眼：“已经传了陛下的命令了，但是他们不肯去，非要第一时间见到陛下。”
阿大此时也过来了，冷哼：“不愧是从赵高手中活下来的，心眼儿还不少。”
王离的脸上闪过尴尬，因为在这些大臣们中间，他父亲就站在第一排。
他父亲连他这个儿子都信不过，也就更别提其他大臣了。
死而复生这种事本来就是怪力乱神。又何况是一朝的皇帝。
就连阿大阿七他们这些死忠于陛下的暗卫们，在看到刻着“诫”字的太阿剑后，还要见到陛下本人才能确定。
其他大臣不见到陛下若是就去了章华台……到时候等人往宝座上一坐，只怕他们不认也要认了。
这时，阿大道：“无妨，陛下很快就出来了。让他们自己看看吧！”
“陛下他……”章邯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对胡亥公子……”
“无论结果如何，都是陛下的决定。”阿七道，然后看向院中的所有人。
“陛下如今回归，我大秦终于可以安稳了。这可是万民之福，大秦之福……更是章将军的福气呀！”
章邯眼神一凛，最终只说了个“是”字。
这个结果，从他第一时间认出陛下那刻起，不就已经预料到了吗？
如今，他只希望大秦能够万寿永昌！
大概一炷香之后，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已经穿好冠冕的始皇帝。
而随即暗卫们进殿，从里面抬出来几具用白布覆盖的尸体。
其中两具正是赵高和巴先生的。
他让人将这两具尸体挂在了咸阳宫宫门外的旗杆上，头颅则挂在他们的身边，分列大门的左右。
并将他们的罪行用木板书写好，钉在了城墙上。让咸阳城甚至大秦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罪行。
没穿皇帝的冠冕之前，姬悦兴许还不觉得什么。
等嬴政穿着黑色的冠冕出现在大门外后，一股浓浓的距离感立即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此时，姬悦只想到一个词，就是“孤家寡人”。
而这时，阶下百官看到顶着落日余晖从殿门中走出来的嬴政后，一个个忍不住激动地跪伏在地。
有的老臣甚至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陛下呀，您可回来了！您可知我们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陛下，陛下！我们想您，想您呀！您终于回来了，天佑我大秦呀！”
“陛下，您真的是陛下，不是假的。您……您回来太好了，太好了呀……”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混乱。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似乎在悲恸自己，又像是在感怀受难的好友亲朋们。
还有更多的人就像是离散已久的孩子找到了亲生父母，哭得毫无形象可言。
始皇陛下在的时候，他们觉得陛下严厉冷酷，对他们不假以辞色。
可是经过了胡亥的大肆屠戮，经过了赵高的指鹿为马，经历了叛军风起的攻城屠城……
他们这才知道，以前的始皇陛下有多好，有多伟大！
那个时候，他们只要操心自己的政见是不是能够受到重视，能不能够被陛下采纳，能不能让自己的家族更加的壮大昌达。
而不是到了后来，上朝就像是过鬼门关一样……可能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台阶下的老头子们哭的不能自己，涕泪横流，嬴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声道：
“都哭什么哭，朕不是死了，而是回来了。你们这是想送朕重新升天吗？”
他的话音刚落，阶下的大臣们终于收住了哭声，无人敢再出声。
嬴政嘴唇微抿：“不是说了去章台宫吗，怎么还在这里。都给朕滚过去！”
而后他对身后的姬悦低声道：“你们先回医馆当我，等完事儿了，我去找你们。”
姬悦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急诊室众人在阿七等暗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咸阳宫，往医馆的方向去了。
姬悦他们回到医馆后，小妹他们已经从藏身之处出来了，就等在医馆中。
一回医馆，姬悦就将急诊室恢复了，大家又得已重新回了急诊室中。
回去之后，姬悦就说累了，回自己的房间洗澡休息去了。
其余的人好奇地不行，但是也不敢问她。只能等她回房后，问跟她一起进宫的霍去病。
只可惜霍去病是个不善多言的性子，只是告诉大家，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始皇陛下已经回宫，子婴也留在了咸阳宫中。
他让大家做好准备，很快他们就要开启第四个位面的旅行了。
几人被暗卫们平安送回，他们当然知道一切都很顺利了。
但是他们想知道的是细节，是细节呀！
于是，等霍去病也回宿舍休息后，他们的目光留在了赵嫣主仆身上。
赵高死了，为了赵嫣和小雅的安全，姬悦将她们也带回了急诊室。
这主仆二人并未打算留在急诊室。只想等风头过去之后，找一处僻静的地方隐居。
但是眼下，只怕是要暂居在这里了。
于是这晚，小雅被众人盘问了一夜。
众人这才知道，姬悦的咸阳宫之行，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最后，是赵嫣困得东倒西歪，连坐都坐不住了，她们才被八卦的众人放过，送到了客房休息。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大早，虽然姬悦从前一天晚上就撤了急诊室的结界，但还是无人敢进入医馆求诊。
昨天咸阳宫的宫变，此时已经传遍了咸阳城的大街小巷。
听到始皇陛下真的归来了，百姓们奔走相告，喜不自胜。
整个咸阳城在这一天都弥漫在喜悦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