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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炘冷哼了一声,讽刺道:“少废话,你是俘虏,我是主人,这里由我说了算,我说杀谁,就杀谁,由不得你谈条件。”

傅筠道:“既如此,那便把我也一起杀了,她们相信我才跟着我一起出行,如果她们因我而死,那我也不可能一个人苟活。”

没等慕炘回应,他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可能会说,杀就杀,既然我想死,那就成全我。但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这边挖了大半天了,也没有看到丝毫跟宝藏相关的物品,这说明宝藏并不在此处,很可能在其他区域,而宝藏相关信息只有我清楚,虽然我目前也不知道具体方位,但是我可以根据地质来猜测。

你现在要是杀了我们,不但啥也捞不到,还会白跑这一趟。不信,你就找人来挖,看你能不能挖到。”

慕炘秀眉微蹙,脸上毫不在意的神色有所收x敛,盯着傅筠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似乎在计较傅筠话里的真实性。

傅筠趁热打铁:“你在担心什么?你的人一看就是练家子,皆是身手了得的能人之辈,而我这边,大家不过就是普通人,难道你还怕我们能在你手里跑了不成?”

慕炘眸光染上戾气:“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罢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傅筠心中冷笑,心道:“总算上钩了。”

“那不就是了,反正我们几个已经落在你手里了,现在杀还是以后杀,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

“炘姐,我觉得此人说得有几分道理。”

其中一名外邦人转身走向慕炘,压低嗓音在她耳旁低语:“万一咱们杀了他的同伙,他真的不想活了,我们可就什么都捞不着,属实不划算。我们几个身份特殊,进不了你们都城,也没法调配更多的人来搜寻宝藏,不如利用此人找到宝藏,等我们将他玩腻了,再杀了喂狗了事。”

慕炘:“此人极为狡猾,你莫要轻信他的说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难道你有办法找到宝藏?”

慕炘摇了摇头,表明不能。

“那此人便不能杀。”

虽然两人的声音很低,一般人很难听清她们说了什么,但傅筠还是凭借着出众的专注力和听力,听出了个大概。

他侧头对几名石工说:“一会儿你们都别说话,尽量不要触怒她们,让我来应付。”

石工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们早就听说过苏公子的能力,因此也愿意相信他。

傅筠等慕炘与那名外邦人窃窃私语说完话,这才朗声开了口:“你要是不相信你自己的实力,那我也无话可说,悉听尊便吧!”

傅筠说完,一脸难过地看向几名石工,眸中满是歉意与懊恼:“真的很抱歉,连累你们跟我一起丢命。你们放心,王爷人不错,如果我们今天在此丧命,他一定会好好善待你们的家人。”

石工们很配合的露出伤心情绪:“苏公子,此事不怪你。”

慕炘听到这里眉头紧皱,目光尽显压迫之意:“你最好没有说谎,若是再敢耍花招,我定先将你玩烂了,再把你卖进窑子,让你染上花柳病,叫你生不如死。”

傅筠打了个寒颤,心道:“好狠毒的女人。”

不过他还是暗暗松了口气,暂时保住了石工们的命。

“虽然我无法保证一两次就能精准找到宝藏,但只要根据失败经验继续挖掘,四次之内绝对能行,到时候如果我还是没找到,你随时可以处决我,喂狗喂狼都随你。”

“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慕炘侧头给身后几人交代:“把这几名匠人绑起来。”

那几名外邦人,立刻从芷兰她们带来的工具堆里找到绳子,将五名石工一一绑起来。

傅筠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之前停放马车的位置,还好不远处的马车上面已经没人了,看来马夫们看到这边的动静,悄无声息地跑了。

其中一个外邦人走到傅筠面前,盯着傅筠看了片刻,见他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不免有些好奇,灵州城第一美男的长相。

她伸出手,就想揭开他脸上的蒙面巾。

“且慢!”

慕炘出言阻止:“他容貌过于艳丽,容易让大家分心,等我们事情办好了,你再看也不迟,反正人已经我们手上了,他跑不掉的。”

这名外邦人只得不甘不愿地放下了手。

傅筠刚刚有一瞬间的紧张,他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紧张的,难不成还能真吃亏不成。

但他清楚自己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就是他们这里的男人可以生孩子,正因他不知道这里的男人怎么生孩子,所以他才止不住有点发慌。

难道他们这里的男人,有他还不知道的隐藏器官?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在心里祈祷:“芷兰,你可要给点力啊!千万要早点跟上我们,不然小命就真得交代了。”

“既然你说宝藏不在此处,那宝藏究竟在何处?”

慕炘冷厉的声音打断了傅筠发散的思绪。

傅筠赶紧在心里问小巴:“小巴,立刻搜索一下,告诉我离这里不远,但规模最小的墓穴,最好是衣冠冢。”

【好的,我扫描一下。】

“嗯。”

傅筠面无波澜地问慕炘:“你有舆图吗?我需要看舆图。”

第97章

慕炘目含质疑,盯着傅筠看了片刻,见他神色坦诚,找不到破绽,只能暂且信了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外邦人士:“舆图拿来。”

其中一名外邦人在身上翻找了一通,最终从袖袋里掏出一卷舆图。

慕炘拿过来递给傅筠,冷声警告:“别耍花样,否则你耍一次小聪明,我便拿这些石工开一次刀,其中的利害你自己掂量。”

傅筠伸手接过来,语气有些不耐:“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慕炘脸色一沉,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傅筠抬了抬手:“我在思考的时候不要打扰我,容易影响到我的思维。”

傅筠说的毫不客气,慕炘气得够呛,正要发飙。

傅筠再次面无波澜地打断:“想要早点找到宝藏,就别起不必要的争执,激发矛盾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该怎么做。”

慕炘双眼含煞,呼吸急促,胸口一阵上下起伏,显然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刚才给舆图的那人立马向前几步,快速出声劝阻:“慕姐,消消火,这小东西不过是嘴硬罢了。”

另外几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等这次目标完成,他可就没了任性的资本,到时还不是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咱们玩死他,看他还如何硬气。”

傅筠手中动作微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摊开手中的地图。

五名石工偷偷对视了一眼,眸中皆闪烁着震撼之色。

她们虽然知晓苏公子能言善辩,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如此镇定自若的应对这帮亡命之徒。

难怪王爷与那几个大人会这般器重他,像他这样有勇有谋,冷静自持的睿智男子,在籹国实属罕见。

石工们再看傅筠时,眼神里满是欣赏与敬佩之意。

慕炘目光狠厉地盯着傅筠,深吸了一口气,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勉强压下想要对那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施虐的冲动。

而傅筠那边就像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般,只顾一心一意地杵在那看舆图。

慕炘莫名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似乎每次和苏小郎君交锋,她都讨不到多少便宜,反而被他气得够呛。

正因为从没在他这里得到胜利感,她就越想将此人踩在脚底下,打碎他的一身傲骨,让他趴在地上哭着向自己求饶。

小不忍则乱大谋,思及此,慕炘已然冷静了不少。

“罢了,也不是头一回知晓他是什么性子,达到目的才是首要之事。”

“哎,这便对了。”

“此地不宜久留。”慕炘扫视了一圈四周,语气严肃:“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话音落下,其他几名外邦人立刻拽着五名石工向前而行。

傅筠没给慕炘钳制自己的机会,径自跟在石工们身后。

他在心里问:“小巴,找的怎么样了,附近有墓穴吗?”

【傅总,这里坐落着三座大山,只有最开始的那座山依山傍水,风水极佳,普通坟墓就有三十个,身份地位颇高的世家墓穴则有十座,目前没有附和你要求的那种衣冠冢。】

【不过,有两座规模比较大的衣冠冢,你看要不要带她们去?】

傅筠问:“墓主是什么身份?”

【一座是灵州城王家家主,另一座是前朝副将的。】

傅筠:“?”

“副将上阵杀敌,牺牲后有可能找不到尸首,这在意料之中,但王家家主不是被谋财害命的吗?尸首应该是在的,为什么会是衣冠冢?”

【据说是被扔下悬崖后粉身碎骨,她们当时找了半个月都没找到尸体,后来就放弃了,估计是被走兽吃掉了。】

傅筠道:“不会没死吧?”

【死了,书里明确说明是断了气后才被扔下万丈深渊。】

傅筠又问:“陪葬品很多吗?”

【不多,当时王家家主兑换了大半身家的银票去其他城镇见一个很重要的亲戚,却在经过山路时被谋财害命。现任王家家主入住王家时,也只得到了王家的x不动资产,并没有多少现银。她毕竟才刚来灵州城,考虑到一来就卖掉店铺影响不好,避免遭人闲话,便硬着头皮自掏腰包做了一下表面功夫,之后就顺理成章私吞了王家的家产。】

傅筠明白了:“那也就是说,有陪葬品,但不至于富可敌国,只比普通墓穴好一点,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

“OK,那就选她了!”

【为什么不选副将的衣冠冢?】

“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巾帼英雄之墓当然不能动。”

【也是。】

“喂!你看了这么久,是否可以告知我要走哪条路线了?”

慕炘已然耐心告尽,忍不住出声催促。

傅筠半蹲在地上,弄了点土在指尖,假装检查地质。

片刻后,他抬眸眺望远方,淡声回应:“去第一座山。”

慕炘秀眉微蹙,提出质疑:“为何你最初来的是此山,而不是第一座山?”

傅筠道:“两座山地质接近,这座山既然没有,那必然在另一座山。”

不想再跟慕炘多做解释,他又径自补充:“我刚才也说了,给我两次试错机会。若是超过三次我还没找到,你可以将我就地解决。”

慕炘果然不再多问,只让大家抓紧时间赶路。

沿着杂乱的林中小道走了三里地,傅筠看到了三辆伪装成树冠丛林的马车。

看来慕炘早已在这里守株待兔多时,她原本就计划藏在这里,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也不知道,她们这一群人究竟是怎么躲过小巴扫描的?

难道是只要伪装后长时间不动,就会被自动忽略?而小巴只能扫到移动物?

引芷兰离开这里的估计不是夜蓝等人,而是另一批人。

“小巴,你扫描的话,是不是只能扫移动物?”

【我只是大致扫了一下,她们伪装后的马车摆放了太多树枝,乍一眼看去都是树木,人藏在这样的马车里面,我一下子很难注意到。】

傅筠表示了理解:“嗯,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慕炘太过狡猾。”

与小巴交谈间,慕炘拽住傅筠的衣领,一把将他提溜进了马车。

被人提着衣领扔进了马车,傅筠老脸一热,没敢去看石工们的反应,扭头看向别处,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他不知道的是,几名石工并未因为他的弱不经风对他持有什么看法,而是气愤慕炘这种恶徒竟然如此粗鲁的对待他。

但她们纵然再愤怒,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心有不甘地相继被赶上了马车。

等所有人上了马车后,慕炘就马不停蹄离开这里。

不得不说,三座山头离得比较远,还是有好处的,应该能给芷兰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山路颠簸,并不好走,抵达第一座山时,天色再次暗了下来。

慕炘没给大家休息的时间,再次追问傅筠宝藏的具体位置。

估计是担心芷兰她们追上来,所以才要争分夺秒。

傅筠也没做隐瞒,告诉她在半山腰的位置。

这个时候要是太过刻意拖延时间,反而容易引起她的怀疑。

当然,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一路过来的路上,他已经悄无声息洒下了一些芷兰之前用过的那种追踪粉。

就算芷兰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没有及时追上来,慕炘带着一群人爬上半山腰的时候正好是夜深人静之际,那时如果慕炘坚持还是进墓地,那可就再好不过。

夜晚入墓肯定是乌漆麻黑一片,慕炘等人只要一看到钱财,自然会对他和石工们的看管有所松懈,到那时或许可以找机会跑路。

整整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一行人终于爬到了半山腰。

也不知算不算幸运,今晚乌云蔽月,山风呼啸,伸手不见五指。

大家赶了大半天的路,早已筋疲力尽,纷纷倚靠在树木上休息。

傅筠还在想用什么办法暗示慕炘必须尽快进墓,却看到慕炘已经点燃火把,目光犹如这森冷的寒风般泠冽刺骨,盯着他质问:“宝藏在何处?”

傅筠道:“你沿着周围找一圈,应该会有一些墓穴入口,找到后我再告诉你哪一个是放了宝藏的墓穴入口。”

慕炘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你所说的宝藏是盗墓?”

傅筠扯了扯嘴角:“不行?”

慕炘嗤笑了一声,讽刺道:“还以为你是守法良民,看来并非如此,你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顿了顿,她又一脸讽刺道:“姬瞬那个贱人,知道你为了财富带她们来盗墓吗?”

傅筠剑眉一皱,很是不爽道:“你还要不要宝藏?”

慕炘:“废话,来都来了,到嘴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傅筠冷嗤道:“那就别叽歪,抓紧干活。”

慕炘抬起右手臂,手指差点戳到傅筠挺秀的鼻梁:“你……”

傅筠神色无波,主打就是一个情绪稳定:“若是想吵架,你可以等完事后再说。”

慕炘双眼腾地燃起怒火,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手臂高高抬起,显然是要给傅筠一点教训,身后的外邦人见状连忙走上前,抓住她的小臂,劝道:“慕姐,使不得,打晕的话可没人能帮我们分辨宝藏方位与真假。”

另外一名外邦人附和:“是啊!慕姐,他嘴皮子利索,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慕炘恶狠狠地瞪着傅筠,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傅筠耸了耸肩,并未把慕炘的威胁放在眼里。

慕炘不再多言,派了两人去四周查探入口。

傅筠趁着这个间隙,也偷偷打量起周围。

这里灌木丛还挺多,按理来说应该很方便隐匿踪迹。

傅筠心里的底气加重了几分,他目光落在几名石工身上。

如果成功确定了宝藏位置,只要进了慕室,活动空间有限,她们几个可就危险了。

宝藏一旦找到,他死不死对慕炘来说已经不重要,也无需再利用任何人来牵制他,毕竟该利用的都利用完了,慕炘不会再留她们性命。

所以,最好是趁慕炘等人找入口的时候分散逃跑。

“这山上大晚上怪冷的,只有两个人去找也太慢了,你多派几个人去吧!”

傅筠很合时宜地抖动了几下肩膀,嗓音有些发颤:“早晚温差大,冷风嗖嗖的,你们没觉得冷吗?”

慕炘哼笑了一声,毫不客气鄙视道:“那是你太过娇弱。”

傅筠:“……”

没等傅筠回应,她又道:“像你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男人,就该安心的待在家里养儿育女,而不是跑出来丢人现眼。”

傅筠额头青筋直跳,只觉得一口老血哽上喉咙:“……”

靠!这是眼瞎吗?谁他妈柔弱不能自理了。

看到傅筠语塞,慕炘心中颇为痛快,这还是她头一回在言语上取得了短暂的胜利,不免心情大好。

“你们两个去那边探探,找到后过来通知我。”

也许是傅筠的反应愉悦了她,慕炘竟然同意了傅筠的提议。

现在只剩下慕炘和另外一个外邦人士,傅筠脑子正在高速运转。

他走到一处小石墩坐下,趁慕炘和那名外邦人小声交谈之际,用绑着的双手悄悄拿起一块大石头,随后找到机会用力扔下树丛。

“滋啦!”一声异响。

慕炘猛地回头:“谁?”

自然不会有人回应。

傅筠装模作样,露出些许恐惧:“怎么了?不会有野兽吧?”

慕炘性子多疑,本来就时刻担心会有人偷偷追上来,自然不会放过这点动静,对身旁的外邦人吩咐道:“你去看看。”

外邦人应声离去。

傅筠慢慢站起身来,抬脚朝着慕炘走去。

慕炘目光自然而然看了过来,见傅筠走向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动静害怕,张嘴正要开口说什么。

傅筠没等她出声,猛地一个弹跳,直接猛扑了过去,将她整个人扑倒在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大喊一声:“快跑!”

几名石工一愣,抬脚就想靠近傅筠,傅筠连忙阻止:“别管我,快去找王爷,她就在山下,让她来救我。”

慕炘霎时反应过来,一把掀开傅筠,提剑就要去杀几名石工,傅筠紧紧拽住她的手臂,对着几名石工喊道:“快!再不跑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

五名石工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纷纷四下散开来,眨眼之间隐匿于树丛中。

第98章

慕炘甩开傅筠的时候,五名石工已然不见了踪影,黑夜与灌木丛成了她们隐去踪迹的最有利道具。

见人就这么跑了,慕炘登时怒火冲天,猛x地抬脚踹向傅筠胸口,将他一脚踹翻在地,剑尖直指咽喉,气到只想一剑结果了他。

她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直接将人就地解决。

饶是她性格再冲动再暴躁,也断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追杀那五名石工,否则以眼前这个小东西的狡猾程度,自然是逃得无影无踪。

此刻若是还不明白傅筠方才那些行为举止的意义,那她可就白活了这二十八年。

慕炘抬脚踩在傅筠胸口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泛着森然的杀意,语气冰冷如刀:“你以为放跑了她们,我就无法奈你何了?”

胸腔被压迫着,傅筠有点喘不上气,他还没张嘴说话,那名被派去看动静的外邦人已经折回,瞧见眼前的场景愣了愣,而后问道:“慕姐,这是怎么了?这小东西惹你生气了?”

慕炘见同伴蠢得还没看出问题,莫名就被气笑了:“还能怎么了,我们着了他的道了。”

外邦人疑惑地望着慕炘,显然没明白她话中之意:“此话怎讲?难道他是骗我们的,这里根本没有宝藏?”

慕炘闭了闭眼,默然不语,似乎连解释的耐心都没有了。

外邦人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躺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人,又看了看慕炘,见她不回应自己的问题,只是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人,周身布满了戾气,不免心下发紧,抬眸扫了一圈周围,便瞧出了不寻常之处,那五名俘虏不见了身影。

她皱起眉头,问道:“这小东西的同伙呢?怎么不见了?”

慕炘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如你所见,跑了。”

外邦人已然明白过来,火气登时就上来了:“这么说,我们都被他算计了?他是故意将我们几人分散,好让他的同伙趁机逃走。”

慕炘面无表情道:“你明白的还不算晚。”

外邦人顿时就不干了,气呼呼地大踏步走过去,抬脚踹向傅筠侧腰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不识好歹的小畜生,竟敢诓骗我们,看我不踢死你。”

傅筠侧腰受到重击,吃痛得紧,但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在此时示弱,强迫自己压下差点溢出喉咙的闷哼声,硬生生扛下了连续的重创。

他很清楚,不让这俩人出了这口恶气,她们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当然也不至于真的被杀掉,毕竟她们的目标还没完成。

“行了,他还有用,若是踢坏了,我们还得另外花银子给他找大夫,得不偿失。”

果然,慕炘看到傅筠被打得脸色惨白,已然失去反抗能力,便开口阻止了。

傅筠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顿胖揍暂时算是熬过去了。”

【傅总,感觉她们不会这么轻易就消气的,保险起见,你还是认个怂吧!】

傅筠:“认什么怂,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我才不会向歹徒低头。”

【好吧!那你只能忍着点。】

见傅筠既不求饶,也不吭声,慕炘心里一阵来气,提剑指向傅筠的肩膀,在他臂膀内侧轻轻滑动,语气格外渗人:“你这胳膊看着倒是挺赏心悦目的,适合斩下来观赏,就是不知缺胳膊断腿之后,会不会影响你这张灵州城第一美男的脸。”

说到这里,她眸光陡然一沉,锋利的剑尖毫无征兆地插进傅筠肩膀寸许,随之慢慢转动剑身,语气充满了威胁:“你若是再敢动歪脑筋,就算不能杀你,我也可以卸了你一条手臂,不信你就试试看。”

“嘶~”傅筠肩膀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尖锐的利器犹如绞肉机一般在他肩膀里放肆搅动。

血液逐渐渗透衣衫,晕染成了一幅暗色的泼墨画画,衬托出修长脖颈的肌肤更加苍白如雪,无瑕的肌肤透着丝丝动人心魄的霜华。

他这一副楚楚可怜,快要碎掉的样子,让人看得尤为怜惜。

层层递进的疼痛感让傅筠苦不堪言,额头止不住渗出一层冷汗。

哪怕痛到极致,但他也只是紧咬牙关承受着身体所传来的痛楚,并没有露出丝毫示弱之意。

直到慕炘亲眼目睹他眸光渐渐失去光彩,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她才将剑尖从他肩膀里抽出来,面露讽刺:“你倒是挺能忍。”

她盯着傅筠精致白皙的锁骨,眸中露出嗜血的笑意:“别高兴得太早,这点疼痛不过是开胃菜,等眼下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可得好好奖励你。”

她说着咯咯笑出了声,神色癫狂:“我可是非常期待,你在我手里变成破布娃娃的那一天。”

傅筠剑眉紧皱,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直到疼痛的高峰期过去,他才缓声开口:“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慕炘:“……”

她压下心头怒火,蹲下身来,伸手拍了拍傅筠的右脸,侮辱性极强:“着什么急呀?杀你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这么轻易就让你死了,那得多无趣,将你玩得半死不活,才有意思。”

没等傅筠回应,她蓦然露出兴奋之色:“你说,我要是将你玩烂了,再扔到窑子里,供万人糟践,姬瞬那个贱人岂不是得气疯了,她还会要你吗?”

傅筠:“……”这个疯女人,对风月场所是不是有什么执念?

还有,她这动不动就出口成脏的嘴脸,真是令人不爽。

傅筠冷笑了一声,不甘示弱道:“她与我关系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也不影响我替她做事。”

慕炘猛地拽住傅筠的衣襟:“你……”

“慕姐,墓地找到了。”

慕炘怒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去找入口的几名外邦人回来了两个。

两名外邦人看到眼前的场景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慕炘霎时冷静了下来,用力捏住傅筠的脸颊:“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再耍花招,否则我直接将你拖进墓穴,让在场所有人轮番办了你。”

傅筠知道慕炘这疯女人这次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他脊背升起一阵寒意,挨打辱骂他都不怕,唯独担心男人能生子这一点,万一她们真的一通乱来,让苏傅筠这具身体怀上崽子,那他可真的要疯。

哪怕强悍如他,对于需要重塑三观的未知领域,他还是有些惊惧的。

慕炘见傅筠不敢吭声了,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来,用脚尖踢了踢傅筠的手臂:“起来。”

傅筠紧咬牙关,忍着疼痛微微侧过身,单手肘撑地,慢慢坐起身来,单手捂住肩膀的伤口,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慕炘推了一下傅筠的后肩,催促道:“走,去给我辨认宝藏入口。”

傅筠一言不发,随着她们去往墓地。

路上杂草丛生,磕磕绊绊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座慕地,傅筠缓步走到墓碑前,示意慕炘拿着火把靠近墓碑,他要看清墓主是谁。

慕炘将火把向前挪了数寸,但她却没有靠近查看的意思。

傅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去管她在想什么,半弯下腰自行查看去了。

“小巴,这座墓碑上写的是谁?”

【李婠将军之墓。】

“那位副将的?”

【对。】

傅筠明白了,站直身躯后退两步。

“宝藏可在此?”

傅筠摇了摇头:“不是这座墓地。”

慕炘锐利地盯着傅筠,眼里有着探究之意,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静默片刻,她才了冷然出声:“去下一个墓穴。”

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这次只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另一座墓碑前。

傅筠还没开口,慕炘就已经举着火把,照亮了墓碑。

静候了片刻,没看到傅筠走过去,她面露不耐:“杵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来看看这座墓地可是你要找之墓。”

傅筠赫然明白过来,难怪慕炘不去看墓碑,原来是她不识字。

那几名外邦人就不用说了,就算会说籹国的语言,也不一定就能认全籹国的字,毕竟只是靠武力值解决问题的打手,并不是潜入籹国的细作。

傅筠心想她不识字也好,到时让人传出消息,点明是她盗了前任王家家主的墓穴,现任王家家主断然不会坐视不理,有了这些矛盾纠纷,他就不信两者还能互不打扰。

傅筠靠近墓碑,装模作样地从上到下扫过墓碑上的字。

“小巴,这个墓是王家前任家主的吗?”x

【是她的。】

傅筠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找到了。”

【这是现任王家家主有意为之,她陪葬品只放了王家家业的十分之一,其它全部进了自己的腰包,多少会有点理亏,害怕死于非命的前任家主半夜入梦讨要说法,便想出了把她葬在武将旁边的损招,想让武将震慑住前任家主。】

傅筠:“还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慕炘见傅筠静默不言,当即不耐地催促:“是与不是,给句准话。”

“这是第二次机会,若是再错,可就怪不得我了。”

傅筠知道此时已无法隐瞒,便如实回答:“是。”

慕炘当即大喜:“找到墓门,即刻进墓。”

傅筠暗暗叹了口气,沿着这座坟墓缓缓走动,最终在墓堡的侧面看到了一扇隐藏的石门。

他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开门机关,明显是一扇封死的门。

傅筠抬手指了指入口:“这里。”

慕炘快速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厚重的石门,命令道:“打开。”

傅筠没好气道:“这座石门没有机关,直接封死了。”

慕炘挥手招呼身后的三人:“过来帮忙。”

一人留下看住傅筠,另外两人同慕炘一起发力,企图推开这扇石门。

正当傅筠以为这道门不可能推动的时候,石门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紧接着响起石门挪动的摩擦声。

就在石门开启的那一刻,耳旁忽然传来嗖的一声,紧接着一支利箭横空出现,直往墓门方向射来……——

作者有话说:接下来,更新会勤快点哈!

第99章

傅筠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侧身避开,做出闪避动作的刹那间,一道略微急切的轻喝声传来:“别动。”

这个声音十分富有个人特色,清朗利落又不失清泠悦耳。

这是芷兰才有的声音,她终于追上来了。

傅筠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当即挺直腰杆,静止不动。

芷兰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支利箭准确无误地射中守在傅筠身侧的那名外邦人。

利箭从她后背整个射穿至胸口,这名外邦人错愕地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水灵灵的领了盒饭。

一箭能将人射穿,可想而知射箭人的实力有多强悍。

随着这支箭射中目标,如箭雨一般的利箭紧随而至……

傅筠只听到后背一个劲地传来“嗖嗖嗖!”的箭风声,几十支利箭从他身旁飞过。

他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被误射成筛子。

不过也只是僵直了片刻,便反应过来,立刻矮下身往地上一蹲,让出了最佳射击位置,让射向慕炘几人的箭雨可以更畅通无阻一些。

慕炘神色巨变,弯下身怒喝一声:“有偷袭者,通通隐蔽。”

原本正在推开石门的外邦人闻言立即闪身,躲进墓门之内,利用石门当挡箭护盾。

慕炘藏匿进石门前一瞬,发现傅筠还安然无恙的蹲在墓室门外,当即朝傅筠伸出手臂,想冒险将他拽过去。

不料几支利箭迅速射了过来,想要终止她的动作。

慕炘沉下脸色,没有撤回去,而是继续去抓傅筠,哪怕小臂被射中一箭,她依然不打算放弃。

傅筠哪里会看不出她的伎俩,顾不得飞射在身旁的箭雨,在慕炘差点拽住他小臂的那一瞬间,迅速往地上一滚,惊险万分的避开了慕炘钳制。

而他动弹的后果就是肩膀被射中了一箭,傅筠顾不得肩膀传来的尖锐刺痛,赶紧爬离了射击范围。

慕炘愤恨地蹬了傅筠一眼,只得不甘地收回受伤的手臂,冷声吩咐另外两名外邦人:“堵死石门。”

随着她话音落下,厚重的石门缓缓合上,利箭尽数射在石墙上,纷纷掉落下来。

墓内隐隐传来慕炘恶狠狠的声音:“苏傅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傅筠暗暗松了一口气,趴在地上不想动了。

如果被慕炘抓去当人质,那芷兰就失去了优势,必然会被他拖累。

芷兰作为女帝,若是被几名外邦人所控制,后果不堪设想,他宁愿伤重也不想看到芷兰被这些人所胁迫。

这也是他冒着被射中的风险,也要摆脱慕炘挟持的原因。

芷兰之所以选择远程射击的原因,估计也是不想给歹人反应的机会,所以才会不由分说就射箭,打她们个措手不及。

急促又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可以想象得出走路的人心里有多焦急。

“抱歉,我来晚了。”

傅筠忍着疼,微微喘了口气,回道:“不晚,来得正及时。”

他话音刚落,身侧便出现了两双靴子,芷兰担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还好吗?”

傅筠下意识摇了摇头:“没事,一点皮外伤。”

芷兰又急又恼:“方才为何不听劝告?你可知万一被射中要害,你就没命了。”

傅筠知道芷兰是在担心他,心中泛起暖意,解释道:“慕炘勾结外邦,她身旁的同伙都是外邦人,我不能让你受她们胁迫。”

芷兰身形一顿,静默了片刻,而后叹息了一声,嗓音暗哑了几分:“那你也不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她边说边半蹲下来,视线锁定于傅筠身上,一眼看到了插在他后肩上的箭,以及右肩上的剑伤,不难想象他在慕炘手上吃了多少苦。

芷兰霎时间变了脸色,心脏顿时宛如被针扎了一般,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猝不及防袭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一回有了手足无惜之感。

自从那次剿匪,看到他伤重到差点丢了性命的样子,她就心有不忍,多次出宫想去探望,却一直没能看到人。

好不容易找到人,一段时间下来,两人接触越来越多,距离也越走越近,她甚至只有与他共处才会感到轻松愉悦,若是几日不见,她就忍不住出宫,想要与他见上一面。

仿佛只有他,才能让她在繁忙的政务中得到片刻安宁,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知道像她这样深陷波谲云诡,权势巅峰的人,一生中能遇到一个替她挡刀,不求回报,还能排忧解难的可心人有多幸运,也不是没想过纳他入后宫。

但她清楚苏傅筠不是那种会为了荣华富贵,就会嫁人生子的男子,他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负。

她虽然无法理解,苏傅筠明明可以利用容貌优势,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却要选择最辛苦的那条道,抛头露面,起早贪黑,费尽心思与人周旋,走上没苦硬吃的经商之路。

但她也不会剥夺他的想法,打压他的抱负,因为这样才是苏傅筠,而不是那些养在精致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甚至从未想过利用强权将他留在身边,只想让他心甘情愿走向自己。

她早已暗暗下定决心,要护他一世周全,也希望他能养好身体,早些康健起来,有精力做他想做想做的事,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却不料还是让他受了伤,并且还是跟着她一起出远门的情况下被人掳走。

是她太大意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到了伤害。

傅筠身子骨本来就弱,伤得这么重,遭了多大的罪可想而知。

他竟然还要倔强的说没事,这是想让她愧疚与心疼死吗?

这一刻她心中的愧疚与怜惜到达了顶峰,对慕炘也是前所未有的痛恨:“她竟敢如此重伤于你,朕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傅筠扫了一眼芷兰身旁的人,不是夜蓝,也不是钱清凌,而是刑副将。

她的后背上两边的肩膀都背着箭囊,手里握着两把弓,箭囊皆已空。

难怪她从始至终都没吭声,她和自己只见过一两面,并不熟络,加上有芷兰这个主子在,她更没有出声的必要。

看来,刚才的箭是她和芷兰一起射的。

也就是说,看着像是有一支小队的箭阵,其实只有芷兰和刑翡两个人。

不见其人,先见其阵,芷兰是懂敲山震虎的。

慕炘要是知道芷兰她们实际只有两人,估计不会这么快认输躲进墓地。

傅筠轻轻摇了摇头,后背上的疼痛有所麻木之后,他一边试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哑声宽慰:“我真没事,就只是一点皮外伤,你别动怒,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不值当。”

他才撑着掌心支起身了一点点,一阵钻心的痛感袭来,疼得他剑眉紧皱,手臂上的力气顷刻间被卸掉大半。

他颤抖x着瘦弱的双臂,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当着芷兰的面再趴回去,否则就太丢脸了。

“别乱动。”芷兰心疼不已,立马伸手扶住傅筠的手臂,制止了他逞强的动作,不由分说地拥住他的双肩,抄起他的双膝,将他从地上一把抱起:“你别担心,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疗伤,不会留下后遗症。”

傅筠脸颊一热,相当地难为情,挣扎着想要下来:“我自己走。”

芷兰不容质疑道:“你受伤就别乱动了,省得加重伤势。”

傅筠闭上眼,不忍直视,简直羞耻到爆:“我能走,你让我自己走。,”

芷兰态度强硬:“不可,你身子本来就弱,真让你走下山,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陛下,您九五之尊,还是交由属下吧!”

刑翡伸出双臂,打算将人接过来。

芷兰身形微偏,冷声拒绝:“不必。”

刑翡愣了愣,一脸惊讶,显然没料到女帝会亲自上手。

但她也只是呆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偷偷瞥了一眼傅筠,垂下眼帘默默退到一旁。

傅筠此时此刻心情复杂,生无可恋。

他感觉他在芷兰面前毫无男子气概,这种感觉让他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作为铁血男儿,本该由他来保护芷兰,最终却是芷兰保护了他。

他好像真的成了慕炘口中手无缚鸡之力,还柔弱不能自理的废材。

“小巴,我不想活了。”

【傅总,多大点事啊!不就是被女帝公主抱吗?等你把身材锻炼起来,你抱回来不就行了。】

傅筠:“……”这是什么安慰法。

“三番五次被女人抱,你让我一个大男人的尊严往哪搁?我不要面子的吗?”

【面子跟小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傅筠没好气道:“这和小命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如果你坚持自己走下去,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傅筠不信:“没伤到要害,哪那么容易挂掉。”

【拜托,你这具身体是身娇体弱的苏傅筠,不是你本人那具特别抗造的身体。苏傅筠底子本来就差,何况你穿过来之后还三番五次的受伤,哪怕是正常人也经不住你这么造吧!】

傅筠:“……”

【你不信,试试抬下手臂,看你能不能抬起来。】

傅筠闻言悄悄动了动,结果发现手臂真的绵软无力。

傅筠:“……”

【其实,有时候承认一下自己娇弱,也没你想象中那么丢脸,反正把身体养好了,你照样是一条硬汉。】

傅筠冷笑:“呵呵~”

【好了,好了,别多想了,女帝又不介意,相反她好像还挺喜欢你这副模样,你也用不着自卑,等你成了相当当的大人物,大家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外形只是视觉效果,改变不了你在人们心中的高大形象。】

傅筠:“我谢谢你啊!你不去当传销员可惜了。”

【我们是守法系统,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

傅筠不想跟小巴交谈了,感觉越说越没谱。

他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出声问芷兰:“只有你俩上山,其他人没事吧?”

芷兰道:“我们在山下遇到了两伙人,夜蓝和钱清凌均被绊住了手脚。”

傅筠剑眉紧皱:“这里不宜久留,慕炘还有两个同伙在找附近墓穴入口。”

芷兰:“嗯,以后再找慕炘算账,你身上有伤,拖延不得。”

刑翡扫了一眼墓室门口,略微迟疑道:“就这么放过她们了?”

“不行,我现在就闯进去将她们杀了。”

芷兰沉下脸色:“你我只有两人,不可冲动行事,真要交手起来,便无法顾及苏傅筠,他若再被掳了去,可就没那么容易将人救回来。”

刑翡拱手道:“主子所言极是,是属下思虑不周。”

芷兰稳步下山,神色冷淡:“她潇洒不了多久了,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谋划,只待引君入瓮,抓到她不过是早晚之事。”

第100章

邢翡垂首应道:“陛下英明。”

“那慕炘不过是一条漏网之鱼,竟敢这般嚣张,等我们抓到她,绝不能让她轻易死了,定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芷兰唇角微动,冷哼了一声,声音略显压迫:“那就要看你头儿有多大本事了,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邢翡忙恭敬应道:“是,属下定不负陛下所望。”

下山要比上山的路快多了,中途傅筠好几次要求下来走,芷兰却怎么都不同意,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下了山。

身后的邢翡,此刻巴不得原地消失,她看着陛下与那苏小公子亲昵互动,两人拉扯间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莫名就觉得自己很危险。

知晓的秘密太多,也不知会不会被陛下毁尸灭迹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陛下注意力一直在苏小公子身上。

傅筠尴尬得要死,只能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情,慕炘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跟上来,王家家主那些陪葬品,也够她和那几个外邦人忙活一晚上了。

“今日我们挖掘的地方,只需要继续往深了挖,挖半个时辰左右就能找到我说的东西,以防夜长梦多,我希望你们能连夜动工。”

芷兰垂眸看了傅筠一眼,眸子漆黑如墨,微光涌动:“先治好你的伤,挖掘的事压后再议。”

傅筠道:“不行,必须尽快进行挖掘,不然等天亮了又会出现新的麻烦,我这边没关系,你可以安排人送我去医馆,我在那里养伤就行。”

芷兰沉默片刻,回头扫了一眼刑翡:“方才他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刑翡忙上前两步:“属下听明白了,属下这便带小公子去最近的医馆疗伤。”

说着,她伸手想要把人接过来。

芷兰目光凉凉地瞥了刑翡一眼,眸中透着不悦之色。

刑翡吓了一跳,立马严肃保证:“陛下放心,属下一定誓死保护苏公子安危。”

芷兰冷声道:“你带人去挖掘,我陪苏傅筠去看大夫。”

刑翡怔了怔:“啊?”

随后惊讶道:“您不是要亲自监督吗?”

芷兰瞪了刑翡一眼。

刑翡浑身一颤,顿时明白了,快速说道:“属下明白了,势必圆满完成任务。”

芷兰不再言语,继续稳步向前。

傅筠原本还想说服芷兰留下来监工,但考虑到帝王野外留宿,万一遇到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芷兰要是有什么不测,这个国家岂不是就乱套了。

下山的时间转瞬而逝,不多时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

芷兰的承重力远远超出了傅筠的想象,一路下山竟是歇都没带歇一下,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只是抱着一个大型人偶在走马看花,非常轻松的样子。

傅筠再次见识到了女尊国女子的强悍之力,苏傅筠虽然瘦削,但身量骨架子可不算小,再瘦也有110斤左右。

一个成年男性,抱着百斤以内的女性走路,维持半个小时已经非常了不得,更别说一个女子,抱着一个重达一百多斤的男子下山,路程还远超过半个小时。

傅筠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以后就算经过锻炼,练出了八块腹肌,真能像她们一样拥有大力水手的本事,让她们刮目相看吗?

还是说在她们眼中,身娇体弱的男人们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给她们增添乐子罢了。

但是很快,他又把这股气馁的想法压下去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这里的女人之所有这么强大,肯定不是天生的,而是与她们从小吃苦,勤奋练武有关系。

不能自我否定,更不能轻易放弃,他要做的就是坚持不懈,努力锻炼,增强身体素质,肌肉含量上来了,耐力和体力肯定不会太差的。

抵达山下的时候,十名石工正在山下等候,除了傅筠保下的那五人,邢翡带的五名石工也在。

见傅筠是横着被抱下山,身上还插着利箭,五名石工纷纷红了眼眶,他们眸中原本焦急之色瞬间被巨大的悲痛所代替:“苏公子他……”

她们哽咽不已:“都怪我们,是我们连累了苏公子……”

“苏公子若不是因为要保护我们,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都是我们是错,我们太过无用,没能保护好苏公子。”

傅筠忍着疼转过头来面对石工们,有些哭笑不得:“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石工们x瞪大眼睛片刻,反应过来后才破涕为笑。

“没事就好,不然我们得愧疚一辈子了。”

“是啊,好人有好报,苏公子人这么好,老天不会那么狠心对他的。”

“苏公子,多亏了……”

芷兰秀眉微蹙,出言打断:“好了,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他的伤势容不得拖延,我带他去看大夫,你们跟着刑副将,她会安排好你们接下来的行动。”

石工们纷纷安静下来,恭敬应答:“是,王爷。”

芷兰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响起,夜色中一匹耀眼的银马随风奔跑而来。

它来到芷兰所在的位置,便缓缓停了下来。

芷兰先将傅筠托上马,让他稳稳地趴在马背上。

她翻身上马后,对着其他人嘱咐:“其他人很快就会来与你们汇合。我先走了,你们小心野兽,保护好自身安危。”

石工们感激道:“王爷放心走吧!我们会当心的。”

芷兰拉着马儿的缰绳,朝着福头村而去。

傅筠早期精神头勉强还行,但行走了一段路,便精神恍惚起来,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傅筠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还伴随着一阵头疼。

他喉咙肿痛,嗓子干涩,嘴巴里泛着苦味,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傅筠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古色古香的床榻顶梁,鼻尖闻到一股好闻的熏香,这让他醒来的不适感减轻了不少。

傅筠抬手轻轻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阳穴,转头去看自己入住的房间,本以为是普通的民房,却没想到会是一间奢华典雅的寝殿,有点像古代皇宫里的寝宫。

傅筠一脸懵逼:“这是哪儿?医馆?”

不对,一个小小的福头村应该不会有这么豪华的医馆。

【这里可不是医馆。】

傅筠正想问不是医馆是哪里,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少年音:“贵君,您终于醒了。”

傅筠循声看向门口,就见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满脸激动地看着他,随后便是踏着小碎步,姿势奇怪地奔向他。

傅筠:“……”

为什么男的走路迈出的步伐要这么小?还有那瘦弱的腰肢摇曳,扭来扭去又是什么鬼?

傅筠没忍住呵斥道:“你好好走路,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他嗓子沙哑,仿佛吞了一个刀片,发声的时候痛得要命。

傅筠脸色发白,神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几分。

少年当即脸色一白,吓得脚下步伐一顿,而后迷茫的望向傅筠,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他怯怯懦懦地看着傅筠,试探性地问:“贵君,您可是哪儿不舒服?”

见傅筠剑眉微皱,似有不悦,忙道:“贵君,您忍着点,奴才这便去请御医。”

说着就要往外跑。

傅筠见状喊道:“等一下。”

少年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问:“贵君有何吩咐?”

傅筠没回应他的问题,只问:“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儿?”

少年恭恭敬敬回答:“回贵君,奴才是负责照顾您起居的小京子,这里是梓枫宫。”

少年发音不够清晰,傅筠有点没听清:“自封宫?”他嫌弃道:“这取的是什么破名?”

【女帝的后宫,寝殿名是梓枫宫,梓是苏梓锌的梓,明白了吗?】

“什么?”傅筠震惊了:“我在皇宫里?”

【没错。】

傅筠:“……”

不是在福头村养伤吗?怎么跑到皇宫里来了?

【女帝刚开始是送你到福头村村医那里拔箭止血,包扎伤口和上药,但你一直都在低烧,并且昏迷不醒,第二天一早她便出发带你回了皇宫,御医看过后说你伤口太深,包扎后一直在渗血,导致伤口溃烂感染,才会引发低烧并且昏迷不醒。】

傅筠问:“我昏迷了多久?”

【从你受伤那晚起算,今天应该是第5天。】

傅筠:“……”

竟然昏迷了这么久?这具身体也真的是太弱鸡了。

小京子见傅筠半天不说话,小声问:“贵君,奴才是去告知请陛下您醒了?还是请御医来再帮您瞧瞧身子?”

傅筠看了他一眼,申明道:“我叫苏傅筠,不叫贵君。”

小京子不解道:“陛下让您住这里,便是承认了您是这座寝殿的主人,贵君是陛下赐予您的封号呢!”

傅筠不解,在心里问小巴:“贵君是几个意思?”

【贵君是帝王后宫男妃的职位称呼,你上面应该还有皇贵君,凤君。】

傅筠傻眼了,不可置信道:“你意思是我成了芷兰后宫男妃之一?”

【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数据资料显示,女帝后宫目前还没有皇贵君和凤君,也就是说你是后宫老大。】

傅筠:“我谢谢你啊!我才不是什么男妃,这个什么小京子肯定搞错了,芷兰只是让我在这里养伤罢了。”

“而且我相信以芷兰的为人,不会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给我来这么一手。”

【谁知道呢!你问问人家不就行了。】

傅筠:“算了,不纠结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我还是去找芷兰问问矿脉挖掘的情况吧!”

傅筠问小京子:“陛下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小京子回道:“回贵君,陛下此刻在上朝,陛下交代过,您有伤在身不可轻易下榻,若是醒来想见她,就让奴才去请她过来。”

傅筠:“……”

他试着起身,刚抬手却一下子拉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京子忙不迭奔向床榻,焦急道:“贵君,你千万别乱动,会加重伤势的。”

“哎呀,伤口已经裂开了。”他将傅筠按回床榻上:“您安心歇着,奴才去喊御医过来,顺便告知陛下您醒了,不过陛下还没下朝,应当会晚些时候来看您。”

傅筠想了想也没阻止,目前养好伤才是首要。

他不再勉强自己,躺下来等候御医过来。

正当傅筠等得迷迷糊糊,差点又要入睡的时候,殿内响起一阵脚步声。

听足音,好像不止两个人。

“羽爱卿,他的伤口你仔细些包扎,不可留下后遗症。”

“陛下放心,臣定会让他彻底痊愈。”

“小京子,去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诺。”——

作者有话说:满百章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