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1 / 2)

第111章

“万一是我们曲解了女帝话中之意,她想表达的并非是我们想象中的男女之情,而是对于年纪比她小的人,相处久了所产生的爱护之意,我们在会错意的情况下,不顾后果地捅破这层窗户纸,到时该怎么收场?”

小巴一心只想在线吃瓜,见他还在瞻前顾后,急得恨不能伸手摁住傅筠的脑袋,让他和女帝互诉衷肠。

【有啥好纠结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你问都没问,又怎么知道她心里对你究竟是哪种情意?】

【你们人类真麻烦,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快别磨蹭了,抓紧时间表白,让她马上接受到你心中炙热的爱意,这画面想想就刺激。】

傅筠:“……”

小巴把感情太不当一回事了,哪有什么不做准备,就靠一张嘴输出的?而且在它看来,好像谈恋爱就跟开玩笑似的,一点也不庄重,它根本没意识到隐藏在深处的危机与严重性。

他强迫自己从混乱的情绪里摘除出来,表达了内心深处的想法:“小巴,我希望你能明白,感情不是开玩笑,也不是闹着玩,更不是敷衍,而是真诚相待,彼此尊重,互相珍惜。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但对于拥有一个独立人格的我来说,你一直催促我的行为不合适,也不妥当,我是个成年人,有着自己固有的思维方式与分辨能力,也不会跳出固有的思维圈。

你是系统,可能很难理解我的顾虑,认为我不够干脆,不够主动。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需要磨合的地方多到你难以想象,甚至对于感情的认知也有可能存在着差异,我甚至都无法确认,芷兰作为帝王,对于感情的需求,是否也是一生一生一双人,如果她的爱情观同样是一妻多夫制,那我一个二十世纪穿来的现代青年,怎么能接受得了这种成婚制度呢?”

【这……】

小巴气势霎时间弱了几分,小声辩驳【咱们只把她当成促进我们完成任务的npc不行吗?你不是想回家吗?只要能够更加快速而又顺利地完成任务,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人类不是常说,要懂得及时行乐,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也是一种人生阅历。与女帝谈一场风花月雪的爱情,就能得到满满的收获,这样对你来说不是更轻松吗?】

傅筠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心累:“首先,我是个三观正常的男性,不是玩弄女人感情的人渣。我知道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程序的系统,不懂得社会道德底线,只是这样的话我不爱听,以后这种三观扭曲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你我是合作共赢的搭档,我不希望我们俩闹出什么不愉快,更不想在我没考虑清楚,也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之前,冲动做下什么决定。不论我对女帝产生怎样的感情,以及怎么处理这段感情,这都是我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对未来做好规划,我不但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她负责。

虽然你说她只是书中的人,但同样有血有肉,会难过会受伤,也会痛苦。我完成任务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那她呢?她该怎么办?就算抹除了我存在的痕迹,可人的记忆是不可能无缘无故丢失的,难道我要留她一人,在书中的世界里,无穷无尽地等待着一个再也不可能出现的爱人?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残酷而又痛苦的事,你有换位思考过吗?”

傅筠从来都不是只享受当下的人,他一旦做出什么决定,那必然要对做出的决定负责,不管是人还是事,都不例外。

虽然目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但他可以肯定,绝不会利用芷兰的感情来完成所谓的复活任务。

未来的路不外乎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放弃以前,珍惜当下,一个是重拾以前,抛却当今。

小巴被傅筠这一通训诫下来,总算是歇了心思,不吭声了。

傅筠知道小巴应该是听进去了,便也不再管它。

他开始认真思考该怎么回应芷兰,才显得不那么突兀,又能探知她真正的想法。

眼下还不能确认芷兰真正的心意,如果她真有这方面的心思,他也会好好考虑两人之间的可能性,并且往这方面努力。

其实小巴有一点没说错,他确实算得上是铁树开花。

活了将近将近三十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心动之人,真要把这段感情锁在摇篮里,他也不甘心。

在认清内心情感的那一刻,这颗心就已经蠢蠢欲动,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看芷兰,看她望向自己时又是怎样的眼神,是摄人心魄,还是撩人心弦?

爱情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可遇而不可求,两情相悦便更是难得,它最是容易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也许终有一天,他整颗心都会被汹涌澎湃的感情所占满,到那时自己的对芷兰的爱意也许根本就不受理性控制,他会不会为了芷兰,舍弃以往二十几年的生涯。现在他不知道,也没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未来终究是个未知数,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能做的就是,遵循内心,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他人。

此时的傅筠哪里知道,很快就会发生一件大事,让他不再踌躇不前,做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傅筠思绪纷飞之际,感觉似乎过去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只是须臾之间。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他低垂着脑袋,静默不语的模样,在芷兰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芷兰单手撑着下颚凝视了傅筠许久,很是留恋眼前之人所呈现出来的乖顺模样。

直到邻桌客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而停下了交谈,侧目望了过来。

芷兰动作一顿,不得已挺直脊背,端正了坐姿。

而她对面的小家伙,似乎还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显然没注意到周遭人的变化,只是垂下眼帘,盯着桌面的某一点愣神,也不知此时在想些什么。

这么久情绪还未恢复过来,莫非真被自己吓坏了,不敢再随意开口?害怕被治罪?

思及此,她不动声色地打破沉默:“方才我听成公子说,钱清凌在屋内以与你谈论正事,莫不是在商量训练营开业之事?”

见芷兰提起正事,傅筠顷刻间从纷乱的思维里回神,暂且压下乱七八糟的思绪,回答芷兰的问题:“嗯,已经定了九月初八那天,也就是后天正式开业。”

芷兰眼底透出赞赏:“不错,是个黄道吉日。”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以后你估计会更忙,到那时你我要见一次面,只怕是难上加难。”

傅筠下意识做出申明:“不会,训练营的事我已经交由成锦程负责,我这边还要处理我们之前说好的项目,等训练营开业后,我会继续深入研究,再多找几个地方。”

芷兰了然道:“难怪刑翡方才进来,将他带出去了。”

傅筠微微一愣,疑惑道:“刑翡带走了成锦程?”

芷兰微微点头,见傅筠露出疑惑的眼神,显然不知情,便解释道:“不用担心,此事并无异动,刑翡原本想找你和钱清凌,听成公子说你二人还在内间交谈x,便让他前去了。”

傅筠这才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揪心:“估计是训练营那边有情况,你来找我,想必是有事情与我商议,店里人多不方便交谈,不如我们去一趟训练营,路上再聊?”

芷兰对此没有异议:“可。”

两人站起身来,傅筠看向柜台,苏芒察觉到他的视线,打包茶饮的同时抬眸看了过来。

傅筠朝店外指了指,示意他要出去一趟,店里的事就交给她和苏紫了。

苏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傅筠这才转过身,与芷兰一同出了清茗阁。

芷兰与傅筠并肩同行,很快就离开喧闹的街道,拐入一条安静的小巷子。

前行了一段路,芷兰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旁之人的俊秀侧脸:“你方才说,训练营后续事宜全部交由成公子负责?”

傅筠心里不免有些奇怪,芷兰对这件事似乎过于关注了,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心底的疑惑,如实回道:“嗯,对于健身,他比我更专业,也更有说服力。”

芷兰眸光微动,眸中划过一道转瞬而逝的暗芒:“这么说来,往后训练营相关事宜也皆由成公子向钱清凌禀报?”

傅筠点头:“对,基本都由他来对接。”

芷兰精致的眉眼登时舒展开来:“如此甚好。”

大概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对芷兰怀有爱慕之心后,傅筠的心思忽然变得敏锐了起来,他有些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不想再猜测芷兰是不是意有所指,干脆直接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不希望我与钱将军有过多交集?”

芷兰秀眉轻佻,斜了傅筠一眼:“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傅筠呼吸一紧,忙继续追问:“明显什么?”

芷兰轻叹了一声,眸光无奈却又透着深意:“也不知是你愚钝,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

她停下脚步面向傅筠,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出宫那日,我与你说过的一句话,你可还记得?”

第112章

傅筠心间猛颤,何止是记得,已经烙印在心里了。

他抬眸撞上女帝灼热视线的那一刻,心跳再次如擂鼓,有些魂不守舍:“记得,你说,下次见面,希望我能改变决定。”

芷兰目光沉静地凝视着他,眼神里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柔情与缱绻:“只是这样?”

傅筠被芷兰柔情似水的眼眸看得那叫一个神魂离体,心中暗暗想着:“一个人的眼睛怎么可以这么摄人心魄?”

这一刻,周遭的房屋与偶尔经过的人影仿佛都成了一种虚无的摆设。

他只是愣怔着回望她,下意识摇头:“不是,你还说……”

才说了几个字,初秋的凉风忽然迎面袭来,让他从恍惚的情绪中陡然惊醒。

原本混沌的思维恢复了一丝清明,没说完的话蓦然卡在喉咙里。

芷兰当然不止说了这一句,她还说了一些令他心神巨震的言语,他都不大好意思复述出来。

她先是说,要护他一世周全,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而后又说,倘若有人能在她的羽翼下伤到他,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她已不在人世。

这番话所带来的心悸与震撼,他只要一想起,都会心神激荡,无比动容。

当时他就被激得脑子发热,迫切地想要搞清楚这些话的含义,在完全看不透芷兰心中所想,也无法确认她究竟如何看待他的情况下,冲动到想去问她要一个答案。

他甚至都没考虑过另一种后果,万一这一切都只是错觉,是他胡思乱想以及自作多情,那又该怎么收场?

大概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一个商户,还想攀上九五之尊的帝王,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

傅筠自身并不觉得商人身份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可在古代封建制度的女尊国,商人的身份与地位最是低下。

他作为一个在商场摸爬滚打的多年的集团老总,自然不打毫无准备的仗,也绝不会做让自己丢份丢脸的事。

可对于女帝,明知很可能没有好结果,却还是孤注一掷的想要去做,哪怕这与他凡事都得运筹帷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人生理念背道而驰,他也不曾退缩过。

伴君如伴虎,这其中的风险他可是一清二楚,可他却还是做不到规避风险,一心只顾沉沦在女帝的人格魅力中,这何尝不是一种心动而不自知的表现?

芷兰乘胜追击,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不给傅筠退缩的机会:“我还说了什么?”

傅筠俊脸一热,耳尖发烫,听到自己毫无规律的心跳声,更为心慌意乱,神色窘迫地看向别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止不住懊恼:“还真是没出息,堂堂二十一世纪的有为青年,竟然还不如古代女子遇到心仪之人时的淡然自若,愣是在芷兰面前虚了一大截。

说白了,是他不争气,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当初被老妈拉着看了那么多家庭伦理剧,遇到这种互探心意的场景,早该面不改色才对。

可在实操当中却恰恰相反,芷兰几句话就搅得他乱了心扉,失了方寸。

真是造孽,关键时刻掉链子,眼下的情况到底要怎么处理才对?

“怎么?说不出来?”

芷兰声音柔婉,带着悦耳的笑意。

“拖泥带水,言语飘忽不定,这似乎不像你的性子?”

她说得漫不经心,尾音微微上扬,仿佛带着某种钩子,一下又一下拨动着傅筠本就不稳的心弦。

傅筠顿感无地自容,巴不得钻地缝,可他身为大男人,怎能被芷兰小看,当即硬着头皮回应:“你还说,希望我留在宫中。”

芷兰神色微动,眸中涌动着炙热的流光:“既然记得,那你可知,我为何要这么说?”

“我……”傅筠整颗心提了上来,控制不住心里想要知道答案的诱惑,反问道:“为何?”

不等芷兰回应,他又语无伦次地问:“是不是看到我身无居所,才好心给我一个落脚地?”

芷兰抽了抽嘴角,瞧着眼前这个榆木疙瘩一时有些无言。

她实在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傅筠脑门,颇为无奈道:“你傻啊!如果我只是想给你一处居所,直接赏你一座府邸岂不是更合适,为何非要留你在宫中?”

傅筠登时溃不成军,完全听不清自己的心跳声了,他只觉得呼吸困难,嗓子不受控制地发颤:“那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芷兰直接道:“因为我想时刻见到你。”

傅筠张了张嘴,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了,脑海里仿佛炸开了一簇绚烂的烟火,炸得他有些晕头转向。

他捂住自己的前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自己激动到说不出话的丢脸样子。

他抖着嗓子追问:“所以,你喜欢我?”

芷兰眉眼含笑,柔声回应:“对,我中意你。”

傅筠指尖发抖,有些不敢确信:“不是对弟弟那样的喜爱,而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离真相这么近,他呼吸都不敢大声,怕是自己出现幻听。

芷兰毫不犹豫:“当然。”

傅筠目光紧紧盯着芷兰的眼睛,执拗地再次确认:“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和这里的男人不太一样,所以一时兴起?”

芷兰顿感哭笑不得,伸手握住傅筠的肩膀,神情诚恳,语气郑重:“自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

担心眼前的小男子还在胡思乱想,她又继续向他剖白心声:“我心悦你,只因是你,不为其他,我身边来来往往之人众多,只有你才能走进我的心,也只有你能明白我心中所思所虑,能让我心动的也只有你,你可听明白了?”

傅筠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这一刻终于落到了实处。

这么说来,他和芷兰是日久生情,两情相悦,双向奔赴。

芷兰这番真情告白,令他激动不已,也很是动容。

他觉得很幸运,爱慕的人,也喜欢着自己。

芷兰见傅筠一副少有的呆愣模样,眸中的笑意顷刻间荡漾开来,宛如万物复苏,百花绽放,耀眼得让人晕眩。

她嗓音柔和,带着一丝细微的遗憾:“我不止一次试探过你,只是你过于愚钝,总是听不懂我话中深意,我又不能逼你太紧,怕吓着你,到时你躲得远远的,我还怎么来见你?”

傅筠心中的欢喜仿佛就要膨胀开来,x他后知后觉,眼神澄澈明亮:“所以,你三番五次来找我,并不是你有时间微服出巡,而是从百忙之中抽空来见我?”

芷兰秀眉扬起,眸中盛满柔情笑意:“不然呢?我挑灯一整晚,处理那些紧急奏折又是为何?自然是为了第二日能来与你一见。”

傅筠心中很是感动,却也心疼不已,忍不住伸手去拥住芷兰的双肩,却发现她与自己一般高,只能双手下滑,移到后腰位置,与她温柔相拥。

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颈,发丝散发出的一股清幽的清香,是那种淡淡的海棠花香,浅不可闻,距离近了才能闻到。

淡淡的清香味让闻到的人身心舒畅,傅筠有一瞬间的恍神,可一想到到怀中的人为了见他熬夜处理公务,心下便愧疚不已:“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

我一直觉得以我目前的能力,还配不上这么优秀的你,所以我想做出一番事业,挣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两,给予你最大的辅助。哪怕有时候我能隐约察觉到你对我的特殊,却也不敢往深处想,担心只是我自作多情。”

傅筠拥抱芷兰的那一瞬间,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沉默了半晌,才伸手稳稳拥住傅筠后背,又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用力将他按在自己胸前,嗓音出奇的柔和:“你睿智出众,淳厚善良,怎可如此妄自菲薄,频繁来见你,是我自身的决定,与你何干,为何要向我道歉?”

芷兰拥抱的力道有点重,傅筠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悄然松开手臂的力道,想要默默结束这个拥抱。

不料芷兰却拥着他,不让他退出这个怀抱,并且还猛然加重了力道,抱得更紧了。

“呃~”傅筠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艰难道:“我……”

芷兰低声道:“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傅筠:“……”早知道就不抱了。

他没法子,只能就着这个憋气的姿势继续道来:“我道歉是因为我让你这么辛苦,我感到很过意不去,也很心疼你,如果我早些问你,换我去见你,这样你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劳累奔波?”

芷兰轻拍傅筠后背,安抚道:“真是个小傻子,你身为男子,自然要比女子矜持几分,如何怪得了你?此事本就该由我向你表明心意。”

傅筠:“……”

等等,他好像又在芷兰面前,失去理智了。

他和芷兰差不多已经互通心意,那他和小巴才讨论不久的问题,岂不是已经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了?

芷兰将傅筠拥入怀中抱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他忽然沉默下来,才缓缓松开怀里的人,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傅筠,单刀直入:“既然你已知晓我的心意,那你可否愿意随我入宫,成为我的凤君?”

傅筠整个人都傻了,这才刚互诉心意,就要让他入宫为男后了?

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两个人不需要谈一段时间的恋爱,加深彼此的感情,经过一段时间磨合之后,再来谈婚论嫁吗?

第113章

在两人加深了解的这段日子里,他起码还有准备的时间,也能更好的规划两人今后的未来。

刚才他发现在芷兰面前理智不了一点的时候,还想着赶紧补救一下,向她提议不用太过着急成婚,等一切成埃落定,国盛民强的时候再把婚事提上日程。

毕竟两人现在都属于前进阶段,还有比风花雪月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

可芷兰表明心迹后第一反应是让他入宫当她的凤君,这就让他就是有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表现得推拒意味太过明显,反而会让芷兰误以为他不够真情实意,也并不是非她不可,更不曾考虑过与她携手到老。

傅筠一时陷入两难境地,思索着该怎样和芷兰沟通,才能既凸显出他的真心,又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他不免在心里唾弃自己定力差,怎么在芷兰面前一点理智都把持不了。

现在好了,都没法做选择,怎么选都有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芷兰,神色肃然,缓声开口:“眼下你我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入宫的事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芷兰秀眉微蹙,显然有些不解:“两者并不冲突,你嫁与我之后,我的暗卫随你调动,无论何事她们都能替你办到。”

傅筠扶额:“不是,我是说……”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正当傅筠头疼该怎么向芷兰准确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至身后两米开外响起。

傅筠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过去,只见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夜蓝,从一栋民房的屋顶上一跃而下,几步来到芷兰面前站定。

她身形微微向前倾,垂眸拱手行礼:“见过主子。”

芷兰:“何事?”

夜蓝:“回主子,我们找到线索了。”

芷兰目光在傅筠脸上停留片刻,见他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夜蓝身上,便移开了视线,看向夜蓝的眼神微冷:“讲。”

夜蓝立马察觉到了不同以外的氛围,悄悄抬眸瞧了一眼芷兰,又快速瞄了一眼傅筠,后知后觉地问:“属下好像出现的不是时候?”

芷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在无声传达,你说什么废话。

夜蓝心虚地抬起手,伸手指向身后,弱声道:“那属下先走,等你们说完再回来?”

傅筠摸了摸鼻头,强装镇定道:“肯定是正事要紧,其他的等忙完再说吧!”

他也没去看芷兰的表情,又主动提议:“既然你们有正事要处理,那我还是先回避一下。”

傅筠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转身,芷兰就已经发话:“不必了,这事你也知情。”

她随手指了指巷子旁民房前面的小石墩:“莫要走远了,在一旁候着就行。”

傅筠无法拒绝芷兰的要求,只得向路边挪动几步,站到一旁去等候。

这条巷子很深也很窄,两旁皆是供百姓居住的民屋,没有任何店铺与摊位,相对来说比较僻静,人流量也很少。

芷兰见傅筠乖顺地等在一旁,眼底的冷意这才散了些许。

她问夜蓝:“可是抓到什么人了?”

夜蓝点了点头,如实交代:“回主子,属下暗中调查,发现前方有几栋民房的百姓行为较为异常。”

芷兰当机立断:“走,过去看看。”

夜蓝忙应声:“是。”

她看了傅筠一眼:“主子,苏公子是留在此地等候,还是与我们一道前去?”

芷兰对傅筠招了招手:“你过来。”

傅筠没说什么,抬脚迎了过去。

三人来到其中一栋民房门前,夜蓝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随后退到一旁,腾出位置给芷兰。

“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拉开来,柳岚肃然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见到门外芷兰的那一刻,她神色一惊,立刻手忙脚乱地拱手行礼:“见过主子。”

芷兰瞥了柳岚一眼,面无波澜道:“屋内之人可控制住了?”

柳岚忙不迭点头,边走边回答:“回主子,都已绑在院子里了。”

芷兰抬脚踏入屋内,夜蓝跟在她身后进入。

傅筠思索片刻,没有跟进去,站在门口等候。

芷兰回头望了傅筠一眼,眼神示意他进屋。

柳岚见此情形愕然瞪大眼睛,面露震惊之色。

她的目光落在傅筠身上,眼里的惊讶与探究不言而喻。

傅筠同样也有些错愕,还以为芷兰只是不放心留他一人在巷子里等候,才让他跟过来。

毕竟夜蓝前面说了是紧要事,他要是跟着掺和进来,好像不太合适。

以芷兰谨慎的行事作风,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她却是一点都不拿他当外人,不管什么事都直接当着他的面说。

傅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有一种不在芷兰眼皮底下,她就怕他跑了的感觉。

“进去吧!别让主子忧心。”夜蓝低声提醒了一句,正在微微出神的傅筠。

傅筠赶紧回应:“来了。”

他一踏进院子,就听到芷兰问柳岚:“这家人有何异常?”

傅筠下意识抬眸向前望去,就见院子中央的空地上颤颤惊惊地跪趴着五个人,一对年轻的夫妻,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回主子,她们家里明明有口井,却刻意绕很远的路去河边挑水回来。”

芷兰闻言秀眉蹙起x,抬脚去了水井边,默默观察了片刻,才道:“看着与寻常水井并无不同,可有派人下去查看?”

夜蓝上前两步:“查过了,并未发现疑点。”

芷兰又问:“可还有其他线索?”

夜蓝道:“有的,这条巷子里,有十多户人家都有独立水井,这在咱们灵州城里可不多见。”

“不错。”芷兰表示赞同:“一个村庄能有两口井都是少数,何况这还是我们灵州城内。”

夜蓝有些气馁:“能查的我们都查了,就是找不到其他疑点。”

芷兰陷入短暂的沉默,目光锁定于水井内,眺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有一个疑问。”傅筠突然开口。

芷兰迅速收回视线,抬眸望向傅筠,眼底有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傅筠问:“你们这的水井深不深?有没有和其他水井互通的可能性?”

芷兰秀眉微扬,显然在考虑傅筠这句话的深意,略做思索后才道:“水井深不见底,若是刻意为之,不排除互通的可能性。”

傅筠知道芷兰应该明白他话中之意了,干脆直白道:“那些外邦人水性怎么样?”

夜蓝和柳岚眼神瞬间就变了,夜蓝眸光扫向院中的那五人,见这几人听到这个问题时明显肩膀一抖,顿时也明白了几分。

芷兰道:“水性应该不错,家中长辈曾提起过,伮国人懂水性,也擅水战。”

她话音刚落下,眼神投向院子里的五个人,示意夜蓝:“抓个人过来试试。”

夜蓝此刻眸光发亮,神情有些激动:“是!”

她将那对年轻夫妻押过来,对着那名抖着肩膀的男子说道:“一会儿你下去,游到力竭便扯绳子。”

没等男子回应,她又警告道:“别耍花样,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的妻主与孩儿,听明白了?”

男子身旁的女子立刻跪爬过来,求饶道:“大人,请您让我去吧!我家夫郎身子骨弱,泡不得冷水。”

芷兰淡声开口:“只要你肯如实交代,你与你的夫郎都不用下去。”

女子张了张嘴,迟疑地看了她的夫郎一眼,随后不吭声了。

芷兰知道此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冷声吩咐:“绑上绳子放下去。”

柳岚立刻拿了一捆绳子过来,将绳子绑在瘦弱男子的腰上。

年轻男子双腿打颤,求救般地看了她的妻主一眼,却见她只是别过脸不说话,再看家里的其他人,都是低垂着脑袋,不敢吱声,便也明白过来,她们不会再替自己求情。

他登时红了双眼,眼泪溢出眼眶,从脸颊两边滑落。

片刻后他闭上眼睛,随后再睁开双眼,眉间透着些许自嘲,吸了吸鼻子,伸手抹掉眼角的湿润。

傅筠没有插手,她相信芷兰心里有分寸,要想对方如实交代,就得上一点必要的手段。

再者,男子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现在还是初秋季节,天气并不算很冷,只是一点凉水,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伤害。

年轻男子最终还是下了井,看得出来他水性的确很好,下去好几次,都超过了五分钟。

这样看来,这个水井里面真的别有洞天。

傅筠之所以会猜到水井底下,那是因为联想到现代的下水道和下水管道。

以前就猜测过,之所以一直找不到密道入口,应该是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只是谁都没想到,入口竟然会是水井,难怪她们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被发现的前一刻,可疑人员只要藏在水井里,谁能猜到?

大概是因为联想到水管的关系,傅筠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老妈。

记得有一次浴室水管爆了,家里被水喷溅得到处都是,他想请水管工来修,老妈硬是不让,非要自己上手修,结果越修越离谱,整个浴室搞得乱七八糟,就跟打水仗的战场似的。

为了不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他只能自己上手修。好在,最后还真让他修好了,成功堵住了裂开的水管。

这一刻他突然感到有些难过,如果他真的选择留在女尊国,那爸妈要怎么办?

难不成让他们一大把年纪了,再重开小号?

他很清楚进宫将意味着什么,这代表他决定和芷兰携手一生,不打算再回到有至亲的现代。

第114章

【你有没有想过,你飞机意外失事,在你父母眼里就是发生了空难,飞机残骸掉入海里,你和飞机上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他们来说,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傅筠心中愧疚不已:“是我的错,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世事无常,生死有命,别太难过,活着的人都会向前看,只是得背负着爱与想念继续前行。】

傅筠没回应了,这个话题太过沉重。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再多也解决不了问题对不对?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想法,你能做的就是遵循本心。】

傅筠叹气:“虽然你并没有安慰到我,但你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他记得以前看过一本非常不错的书,里面有一位堪比主角人生导师的重要角色,说过帮助主角走出无数个困境的话,叫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语,既随本心。

这句话,与小巴所说的有些不谋而合。

除了父母这关,眼下就是芷兰设的关卡。

他喜欢芷兰是肯定的,但他还是觉得爱情不应该成为事业的绊脚石。

芷兰抛出进宫橄榄枝,可能对于这个世界的男子来讲,是求而不得的毕生梦想。

但对于他来说,感情固然重要,事业也同等重要。

人生之路想要走得更稳,更远,自己就必须有更大的资本来倚仗。

当一个被芷兰保护在身后的小娇夫,固然不用辛苦奔波,可以过躺赢的生活。

可芷兰这么优秀,天下男人又这么多,只靠长相与一些贴心的话,又能维持多久在她心里的特殊性?

何况,喜新厌旧是人的天性,这里又是女尊男卑的制度,他又有什么资本让芷兰一生只为他一人倾心?

如果只做一个跟在芷兰身边转的小男人,没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时间久了,他必然会患得患失,直到逼疯自己。

所以,他绝不允许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必须要做到两者之间的平衡。

他傅筠就是要,爱情与事业两不误。

当然,事业对他来说,只要时间上给够并不难。

反而感情的事令他头秃,进退两难,说实话,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进宫会出现一堆问题,不进宫两人刚互通心意,芷兰那边不好交代。

哎,太难了。

只不过哪怕再难抉择,他也要给出一个有用方案,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选择在眼下重要发展阶段进宫,肯定行不通,后续的项目计划全部都会搁置,事业也必将进入缓步不前的尴尬处境。

他也还没搞清楚,芷兰究竟有没有其他贵君,以及后续需不需要纳其他男妃,这些都是未知数。

通常来说,以她这样的帝王身份,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避免不了政治联姻。

虽说芷兰先前隐隐暗示过并未遇到合她心意的男子,但也没有明确表示过后宫一个男妃也没有。

就算抛开这些先不谈,那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两人心意相通之后选择在一起的话,芷兰作为一国之主,肯定要开枝散叶。

可她是九五之尊,肯定不会生孩子,那谁来生这个娃?

让他来生,那肯定不行,他一个现代人,真心做不到。

眼下一堆难题摆在眼前,还怎么进宫?

可要是拒绝进宫的话,那就相当于抗旨不从,敬酒不吃吃罚酒。

再怎么说芷兰也是女帝,一个商人挑战帝王权威,怎么都有种找死的感觉,芷兰在一怒之下,指不定就得搞小黑屋捆绑式强制爱这一套。

毕竟在强权统治的古代社会,这种事可以说是很常见。

到那时,任务应该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吧?

也不知道任务无法进行下去的时候,书中的世界会不会崩塌?

【傅总,温馨提示,请务必保持任务的畅通性,然后本书的中心思想也不可更改,否则将会判定任务失败哦!】

傅筠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书中人物不能偏离他们原本的设定,也不能偏离既定的轨道。用你们比较时髦的说法,就是人物不能ooc,女帝一x心只为国强民盛,不沉溺儿女情长的初心不能变。】

【也就是说女尊国的辉煌盛世,最终只能是由她来打造,而不是靠你来推进。哪怕你手握剧本,有着主动权和先知权,都做不得数。除了你所占据的苏傅筠,其他书中人物的人生轨迹不能随意更改,更不能取而代之。】

傅筠郁闷道:“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只要我改变苏傅筠悲惨的结局,让女帝对我动情,一切均不在话下,现在才过去多久,你又换了一个说法,你究竟靠不靠谱?”

【我没说错啊,你改变苏傅筠惨死的结局,再辅助女帝打造一个辉煌盛世,顺带给女帝送爱意,送温暖,让她感受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你的任务就圆满完成,这话也没毛病吧!】

傅筠:“所以,我存在的意义就只是工具人?”

【不然呢?你和我本来就是为这本书服务,为女主服务的呀!就算你能力再强,再有手腕和头脑,也只能是作为辅助女帝成就辉煌霸业的工具人。】

傅筠:“咱能别动不动就工具人吗?工具人也该有人权吧?我反正是一点也没感觉到工具人该有的轻松。”

【那没办法,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都是这本书的功劳,只让你做有思想的工具人,没让你去攻略一个你十分讨厌的人,已经对你算是很友好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总之你要明白,这本书作为女频事业脑爽文小说,它的核心爽点绝对不能改变,一切要以女主服务为根本,若是中心思想都变了,那么这本书的世界观也就崩了,所有书中人物都会被推翻,做格式化处理。最后还得换其他系统与宿主重新开启这个任务。】

【至于你,任务肯定失败了,你不能活着回去,也不能留在这里,只能消散于世间。】

傅筠:“那按你这么说,我不和女帝产生情感纠葛才是最稳妥的苟命方式。”

【但是女帝的爽点就减少了啊!前世她一生都在为女尊国做奉献,从不曾为自己痛痛快快活一次,身边也没有一个能治愈她,理解她,爱慕她,同时她也没有心仪的夫郎,多少有点高处不胜寒,孤单寂寞了些。人都有七情六欲,她再强大也只是肉体凡胎,也需要关心和爱护。】

傅筠:“……”

和女帝有情感纠葛不行,没有情感纠葛也不行,傅筠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艰难的选择题。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一遇到困难,就把自己打倒了。

“不忍心?”芷兰清透悦耳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

傅筠心下一颤,被惊了一跳。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压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侧眸去看芷兰,就见她眸光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底透着一丝他看不太真切的忧思:“你可是觉得我太过残酷,如此为难一个弱男子,让他在这么冷的天,来来回回泡冷水。”

傅筠:“?”只是游个十几分钟,算不上为难吧?

【傅总,女帝是担心会破坏她在你心中的形象呢!】

是这样吗?那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不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认为,游泳可以锻炼身体。

“不觉得啊!我认为我游得比他更好。”

芷兰:“?”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傅筠,被他这个回答弄得措手不及,显然以为他在说笑。

【哈哈哈哈,傅总,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傅筠不搭理小巴,继续跟芷兰交谈:“我说真的,他游得太慢了,而且坚持的时间还短,这样游也不知道要游到什么时候了。”

芷兰略显迟疑:“莫非你有其他解决办法?”

傅筠立马自告奋勇:“我水性还不错,让我下去试试怎么样?”

芷兰瞳孔一缩,眸中满是震惊:“你真会泅泳?”

傅筠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小时候经常在水里扑腾着玩,后来慢慢也就学会了。”

其实作为南方人,打小就会被要求学游泳,一到夏天到处都是游泳课,游泳仿佛成了每个孩子都要学会的必备技能。

只是游泳也分新手和高手,技能的高低就看个人了。

他五岁的时候,有一次掉进河里,差点被淹死。

吓得他老爸老妈,赶紧报了几年的游泳班,从六岁到十四岁,每到夏天的暑假期,都会被老爸老妈扔去游泳班学泳游。

哪怕他初一的时候已经成了学校的游泳冠军,他爸妈也不曾动摇过,直到中考在即,他们才放过他。

芷兰眸中却满是心疼之色:“那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

傅筠:“嗯?”

芷兰温声道:“你放心,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你了,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向她讨回公道,不用担心害怕,一切有我。”

傅筠:“啊?”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会以为是苏檀虐待他,把他扔河里不管吧?

【恭喜你,答对了呦!】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又莫名其妙卖了一把惨。

傅筠摸了摸鼻头,赶紧转移话题:“这些以后再说吧!先解决眼下的难题,最好是让他上来我下去。”

芷兰摇头:“不行,这太危险了。”

傅筠道:“没事,不危险,我有分寸的。”

芷兰别过脸,不看傅筠了,明显不打算松口。

傅筠立刻挪动两步,直面芷兰,她再避开,他就再挪,直到挡得她避无可避,恼怒出声:“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傅筠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往心里去,只是问她:“我们相识这么久,你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吗?”

芷兰抬眸看向井口,沉默了。

傅筠再接再厉:“我说真的,这事必须速战速决,我们在这里停留太久,只会对眼下的局势不利,若是她们接收到入口被暴露的消息,可能会秘密转移,再做其它准备。”

芷兰秀眉微拧,显然还是不想松口。

傅筠低声道:“芷兰,你信我。”

芷兰浑身一震,缓缓收回看其他地方的视线,迎上傅筠的视线,眸中闪过热芒:“你喊我什么?”

傅筠微微一愣,后知后觉道:“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喊?”

芷兰目光灼灼地盯着傅筠看了片刻,才缓声道:“除了母皇与父君,还不曾有人这般喊过我。”

傅筠道:“那我喊你陛下?”

芷兰眉间笑意散开:“你我何须如此见外,你想怎么喊都行,哪怕直呼我大名姬瞬,我亦不会怪你。”

“好的。”芷兰眼里的柔情宛如阳春三月的和煦微风,吹到了傅筠的心里每一个角落。

傅筠感到有些脸热,他伸手在眼前扇了扇,故作镇定道:“那我可以下去了吗?”

芷兰秀眉紧蹙,显然在这么温情的时刻,很难拒绝傅筠提的请求。

她迟疑道:“真不会出事?”

傅筠肯定地点头:“不会。”

芷兰妥协了,对着井旁的夜蓝开口:“夜蓝,让他上来,换人下去。”

第115章

夜蓝原本拽绳子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过来,眼底透着些许疑惑。

傅筠行至水井旁,淡声解释:“他速度太慢,我水性还不错,让他上来,我下去看看情况。”

夜蓝微微瞪大眼眸,神情颇为惊骇,转眸望向女帝,向她投去求证的眼神。

女帝微微颔首,示意听他的。

“这……”夜蓝略显迟疑:“主子,恕属下直言,此事极为危险,让苏公子下去怕是不妥。”

女帝神色波澜:“无需多言,照他说的做。”

“是。”夜蓝不敢再多说,目光瞥过傅筠,眼底划过一丝担忧。

傅筠轻轻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不会有事。

他微微弯腰向前,俯视深不可测的井水,开口询问:“能不能帮我找根荷叶管过来?”

九月还处于荷叶绽放的季节,要找到荷叶管并不难。

女帝只是瞬息之间就明白了傅筠的用意,眸中染上些许笑意,目光投向夜蓝。

夜蓝神色微动,已然也知晓了,由衷赞道:“苏公子睿智。”

傅筠但笑不语。

夜蓝瞥了一眼等候在一旁的柳岚,低声交代:“去找苏公子要的东西。”

柳岚垂首领命,随后快速走到被绑着的四人面前,抬脚踢了踢年轻女子,冷声开口:“你,把家里未曾使用过的荷叶管拿来。”

为首的的年轻女子身形微微一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在柳岚的缉拿下颤颤惊惊地进了x屋子。

不多时,柳岚拽着年轻女子的一边臂膀,从屋内走了出来。

柳岚手上拿了两根眼熟的荷叶管,正是茶饮店里给客人打包带走的一次性荷叶管。

傅筠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种管子经过特殊加工,比真正野生的荷叶管短小一点,不怎么好用。

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他从柳岚手里接过荷叶管:“有劳,多谢。”

柳岚去拿荷叶管的期间,夜岚已经将水井下的年轻男子拉了上来。

她看着傅筠的眼神带着凝重之意,提醒道:“苏公子切记要小心,有任何异象请立刻扯动绳子,我会将你拉上来。”

傅筠点了点头,神色严肃了几分:“我也跟你提前申明一下,在我没有拉动绳子的时候,不要轻易把我拉上来,如果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我还没有给你提示,那你再将我拉上来。”

夜蓝瞳孔微缩,很是震惊:“这么久?你不要命了?”

傅筠摆了摆手,没有再多做解释,径自绑起绳子,他用现代系高空作业救生绳的方式绑住腰身,在大家惊奇地注目之下,沿着水井边缘缓缓进入井里。

“苏梓锌,切记自身安危为首要,倘若没有发现,不可逞强,即刻折返。”

女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水井上方,虽然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但傅筠还是感觉得到她心里的担忧。

傅筠心中柔软了几分:“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夜蓝不放心地出言警醒:“苏公子,主子所言及是,万万不可持有侥幸心理,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陆小郎君想想,你若是出事,他怕是也不得安生。”

傅筠心塞塞:“所以,你并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担心陆知笙难过。”

“咳~”夜蓝别过脸,有些心虚:“我当然是担心你的安危,只是那陆小郎君将你看得颇为重要,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必然是夜不能寐。”

“啧~”傅筠嗤笑了一声,幽幽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夜蓝眸光微闪,眸中划过一丝不自在,颇有些气恼:“罢了,随你说便是。”

交谈间傅筠已经下降至井水表面,他勾了勾唇角,不再多说,咬住荷叶管,便钻进了水里。

傅筠在水里来回游动,粗略扫视了一圈,并未看到什么异常之处。

但傅筠心里清楚,入口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找到,否则夜蓝和钱清凌也不可能搜寻这么久还没有发现。

他能想到的,别人自然也能猜到。

由此可知,这水井底下一定设有隐藏机关。

“小巴,有没有办法让我看清水井底下周围的布局?

【当然,小事一桩。】

小巴话音刚落下,傅筠就感觉到眼睛仿佛戴了夜晚透视镜,水底下的一切清晰可见。

他潜入水中来来回回搜索了整整十来分钟,果然在众多灰砖里瞧见了一丝端倪。

隐约可以看到靠近井底的位置,其中一块灰砖颜色比其他砖块要浅一些,并且边角带有些许磨损的痕迹。

这说明,这块砖头经常被人挪来挪去。

傅筠深吸了一口气,当即潜入了井底,手指往里摁了一下,这块灰砖往外弹出了寸许。

傅筠抽出这块砖头,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个凸起的按钮,他毫不犹豫摁了下去。

砖头交叉摩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处缺口缓缓露了出来,直到露出一个可以容纳成年人肩膀通过的黑洞。

腰上的绳子忽然传来扯动的迹象,傅筠心中了然,应该是芷兰和夜蓝她们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没有去扯绳子回应,不然她们会误以为他想要被拉上去。

傅筠不加思索地从黑洞里钻了进去,得尽快找到密道的大门。

井底水比较深,用来喝东西的管子太短,进入黑洞里面就不够用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人就得呼吸,修这个密道的人水性再好,也不可能超过正常人需要呼吸的范围。

傅筠钻进去之后,游了两分钟就发现了不同之处,两旁的水位显然在慢慢减少,证明这个通道是往上延伸的,也就是说再游一会儿,就能游出水面。

如他所料,大概游了四分钟左右,空间忽然变大了很多,头顶前方出现了台阶,十几级台阶上去,有一扇小石门。

傅筠快速游了过去,下一瞬他浮出了水面。

喘了几口粗气,体力有所缓解之后,他才踏上了台阶。

离石门两米远的时候,腰间有了阻力,他往前挪了挪,绳子阻力加大,这说明,绳子的长度不够了。

傅筠:“……”早不短,晚不短,翩翩这个时候短了。

他略做思索,便伸手解开了绳子。

来都来了,不探清楚回去那就太可惜了。

起码要搞清楚,石门的另一边究竟是不是通向其他水井的通道。

只要确认一下,就快速返回来,应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反正已经知道了方位,就算没有绳子,他也能游回去,到时让夜蓝把绳子扔下来就行。

傅筠在石门周围搜寻了片刻,除了一个挂在石墙上的壁灯装饰,就没有找到其他机关设置。

他试着握住壁灯左右晃动了一下,感觉到往右转动会比往左转动顺畅得多。

他用力朝右边转动了一圈,“刺啦”一声,石门慢慢被打开。

如他所料,石门外是一处不小的空地,上面放置着一张石桌,桌旁围绕着长条石凳,明显是供人谈话休息的地方。

石桌前面建有探入水底的石阶,通向水底的石阶绝对是另一户民房的水井。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证明他猜测的没错,水井便是细作们互相来往的秘密通道。

水井底下另有乾坤,那些外邦人避开芷兰他们搜查的藏身点,全都在水井底下。

难怪芷兰她们搜索一个多月,都只搜出来地窖,却找不到地窖通向其他地方的机关。

原来那些地窖不过是细作弄出来的障眼法,用来误导芷兰她们搜查方向的工具屋。

她们真正的密会点是在水井底下的通道里,地方隐藏得这么深,夜蓝她们探查的时候不碰壁就怪了。

好在附近几栋民房里的人都被夜蓝带的人控制住了,不然在这里跟她们来个面对面碰撞,那可就太危险了,逃都没地方逃。

只能说,万幸!万幸!

傅筠弄清楚一切后不再多留,赶紧原路折回。

他刚抵达水井底下机关处,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主子,万万不可,您并不擅长泅泳,不能下去。”

“莫要多言,我心中有数,他这么久都没上来,必然是出事了,我必须将他找回来。”

“那您上来,换属下去找行吗?”

芷兰冷声道:“不必。”

傅筠闻言立刻从通道口游了出去,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仰头就和正在下来的芷兰对上了眼睛。

芷兰瞳孔一震,下降的动作停在那里,望着傅筠半晌没出声。

傅筠见她眉宇间透着显然易见的焦躁之色,心尖有些发烫,温声安抚:“我没事,已经找到通道了。”

女帝仰头闭了闭眼,随后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另一股绳子扔了下来,嗓音微哑:“等着。”

傅筠接过绳子,仔细绑在腰腹。

芷兰扔完绳子便加快下降的速度,很快就来到傅筠面前。

傅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女帝抱了个满怀。

她紧紧拥住傅筠的肩背,力道大到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摁进骨血中。

傅筠心中一阵动容,颇为心疼,害芷兰担心了,刚刚就应该速度再快一点。

他轻轻拍了拍芷兰的后背,嗓音柔和:“没事了,是因为绳子短了点,我才解开的。”

芷兰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才慢慢放松下来:“没事就好,下次不可如此莽撞。”

傅筠自然是连连保证:“不会了,我也不想你为我涉险。”

“对了,我刚刚探查清楚了,水井底下的确另有乾坤,每一个水井都有一条通道,通道上去会有一道石门,每个通道的交界处都有供人密谋的休息点。”

芷兰眸中划过一抹冷厉:“原来如此,难怪我们查不到密道入口,如此意想不到的地方,也就她们想得出来,还真是狡猾。”

傅筠颇为赞同:“的确奸诈,竟然把密道藏在水井里。”

芷兰轻笑了一声,松开了傅筠:“水里凉,我们先上去。”

傅筠点了点头,自然不会有异议。

芷兰仰头喊道:“夜蓝,拉我们上去。”

夜蓝忙应声:“是。”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被拉了上去。

夜蓝狠x狠瞪了傅筠一眼,颇为气恼:“你没事解开绳子作甚?还以为你出事了,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傅筠主动道歉:“抱歉,抱歉,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到重要区域,发现绳子短了,便只能暂时解开了。”

夜蓝眉宇间的怒气减少了些许,但还是有些生气:“下次可不能再如此任性,你不知道方才主子她……”

“嗯哼~”芷兰清了一下嗓子,向夜蓝投去警告的眼神。

夜蓝即刻噤了声,给了傅筠一记眼刀,不满地撇了撇嘴,不敢再说什么。

芷兰道:“派人去堵住城内所有水井的入口,我们来个井中捉鳖。”

夜蓝闻言当即精神一振,眸光发亮:“是!属下这便安排下去。”

夜蓝领着柳岚走到一旁,商量怎么安排人员,着手抓人事宜。

芷兰凝视着傅筠,精致的眉眼舒展开来,眸中盛满温情:“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否则我们还不知道得浪费多少人力,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傅筠心念一动,顿时有了主意:“奖赏倒是无所谓,只是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第116章

芷兰神情微滞,倒是有些意外:“何种请求?”

傅筠抬眸扫了一圈院子,夜蓝留下的人大部分守在水井旁,这里显然不是适合聊天说话的地方。

他看向院子里人少的位置,微微抬手示意:“这儿人多,不方便谈话,我们去那边细说。”

芷兰没有异议,与傅筠一同来到较为安静的院墙之下。

傅筠在心里斟酌一番才开口:“在巷子里的时候你说让我进宫,我认真考虑过了,秉承着恋人之间应该相互坦诚的观念,我觉得有必要和你沟通一下我心里真正的想法。”

芷兰原本上扬的眉梢慢慢落了下来,神色变得沉静:“你说,我听着。”

傅筠坦诚道:“说句心里话,我喜欢你这事毋庸置疑,但我目前还没有做好进宫的准备,我想,你能多给我一些时间过渡,同时,也想告诉你,我最热忱的事是经商,很难做到放弃现有的一切进宫去生活。对我来说,事业是我稳步向前的永恒动力,能激起我的斗志,让我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积极向上,坚定不移朝着目标前进的决心。”

芷兰秀眉微蹙,沉吟片刻,才问道:“你经商可是想要更多的银钱傍身?”

没等傅筠回应,她又不解地发问:“成为我的凤君,自然有用之不尽的金银珠宝,你还怕朕养不起你不成?”

她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他对经商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执念,明明只要寻一门好亲事,嫁一个疼他护他的妻主,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不愁温饱的日子,为何他非要如此辛劳,为了碎银几两,在在风吹雨打来回奔波?

“这……”傅筠揉了揉眉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芷兰明白经商对他来说不单单只有挣钱这一层意义。

他抬头眺望天际的晴空白云,感受着站在阳光下,衣物上的水气逐渐被蒸发的凉爽之意,心情逐渐平缓下来,温声道来:“挣钱的确有趣而又充满挑战性,但这不是我热爱经商的唯一缘由,在我心里,把热爱的事业做大做强是一件意义非凡,又其乐无穷的事,它不仅是能力与财富的象征,还是一种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体现,更是我心甘情愿为之努力奋斗的征途。”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眸中透着坚定而又炽热的光芒,满怀赤诚。

“也许你现在无法理解我的感受,但对于热爱与执着的事物,大部分人感觉应该都是大同小异的。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理想和目标,当我们排除万难,获得想要的成果之后所带来的那种满足与成就感难以形容,既酣畅淋漓又无比痛快,我享受这种无限畅快与自豪感。”

他目光直直地望进芷兰的眼眸里,语气透着一股执着:“所以,我想跟你说,事业与感情我都割舍不下,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让我完成我的人生理想,不论最后我能做到什么程度,起码我为此奋斗过,努力过,哪怕结果远不如预期,我也不会后悔。”

见芷兰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自己,傅筠略微尴尬地移开目光,继续补充道:“当然,在我努力奋斗事业的这段时间里,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是不想和你一起,而是暂时不进宫,你我各自去做想做的事。”

“与你同住宫里,你我能朝夕相伴,同进同出,固然是好,但出行却多有不便,难以施展自身优势,也容易束缚住手脚。因此,我希望我出行是自由的,这样我也能早点完成目标,进宫陪在你身旁。你觉得怎么样?”

【啧~傅总口才一级棒,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为之动容,可依我看,住哪里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你害怕进宫后女帝让你造娃吧?】

傅筠:“……”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芷兰听完傅筠这番长篇大论后沉默了许久,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他能鼓起勇气说出这般推心置腹的话实属不易,她若是不同意,他大抵是要难过的,在他几次三番为自己涉险的情况下,她又如何忍心拒绝?

今日更是让她深刻体会到了担惊受怕,心急如焚,患得患失,失而复得的多种复杂情绪。

也只有他,才能给她带来一种全新感受,区别于任何过往的人生体验。

以为他出事的那一刻,当时就在想,只要他还活着,还能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就是想上天入地,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的心愿。

思及此,芷兰轻轻叹了口气:“如若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便依你。我让人在宫外备一栋宅子供你居住,到时你我会面也方便一些。”

傅筠闻言喜上眉梢:“你同意了?”

他还以为得多费一番口舌,才能让芷兰勉强点头同意,没想到芷兰不但没有为难他,还直接给他准备好住处。

虽然男性的尊严不允许他吃软饭,但要是直接拒绝芷兰的话,她应该会多想吧?会不会误认为自己不想要她赏赐的东西,也不想和她有更深入的交集。

防止她多想,那就先收下她的馈赠,然后努力挣更多财富给她,就当从这些钱里面抵消也是一样的。

【傅总,吃女帝的软饭不丢人,你立了功,她给你赏赐是很正常的操作。】

傅筠:“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得劲。”

【傅总,你这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我跟你讲,霸道总裁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流行忠犬小狼狗,和绿茶小奶弟,并且茶浓一点会更入味。】

傅筠:“?”你在说什么天书?

也不知道小巴又跑哪去收集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形容词。

芷兰见傅筠说到不用入宫时神色明显鲜活了起来,心情一时有些复杂,睨了他一眼,反问道:“如若我不同意,你会妥协?”

傅筠勾唇浅笑:“应该不会,我会想办法说服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呵~”芷兰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既如此,那又何必浪费口舌。”

傅筠摸了摸鼻头,努力找补:“其实不住宫里也并非全无益处,你我毕竟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很多时候想法不同,观念也会不一样,生活和习惯自然也有着很大的差别,到时多少会有一些摩擦,我也会担心有些事情没做到位,惹恼了宫里的那些人,却又不清楚自己错在哪,到那时你处罚也不是,不处罚也不行,两边都为难,还不如我先在宫外呆着,这样也可以多给对方一些时间深入了解,有助于加深彼此的感情。”

芷兰轻轻摇了摇头,既感到无奈又有些好笑:“行了,我又没怪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她如今是真拿这家伙没法,罚吧又不忍心,不罚指不定哪天就得蹬鼻子上脸。

傅筠一时无言,干脆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本来是要去演武场,因为入口的事半途来了这里,这会儿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我就不多留了,先回店里一趟,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演武场。”

芷兰闻言扫了一眼傅筠,不提倒还好,一提反而忍不住将关注点放他身上,苏傅筠此人看着瘦削,但身形欣长,骨肉匀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会给人一种芝兰玉树的清新脱俗之感,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不需要刻意去打磨,就能令人赏心悦目。

他身姿如松,挺拔的脊背和肌肉匀称x的胸膛贴在湿润的衣物下若影若现,透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魅惑感,很有视觉冲击力。

芷兰默然欣赏了好半晌,直到傅筠隐约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些疑惑地望了过来,她才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目光,说了一句不容置疑的话:“我派人去把衣物拿来,你身上还淌着水,就莫要到处走动了。”

傅筠想了想,觉得芷兰说的也对,他这一身湿的在街上晃荡,确实没什么形象,在古代影响也不好。

“也行,那就麻烦你让人去我店里找陆知笙要一下我的换洗衣物,之前为了方便偶尔有事的时候留宿店里,便让他帮我备了几套衣服。”

芷兰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她轻喊了一声:“来人。”

随着她话音落下,方侍卫从院子角落里现了身。

傅筠诧异道:“她一直都在?”

自从和芷兰一起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傅筠就没感觉到方侍卫和张侍卫似有若无的注视了。

还以为她们暂时去忙别的事了,没想到一直都在暗处藏着。

芷兰淡然道:“她二人负责保护你,自然是你在何处,她们便在何处。”

傅筠神色微囧,心情有些复杂,他一个大男人被当成熊猫一样特意保护就算了,还专门派两个人来守着,多少有点浪费人力了。

傅筠思绪游离期间,芷兰已经吩咐方侍卫:“你去苏公子店里找陆公子要套换洗衣物过来。”

“等等~”傅筠补充道:“拿两套吧!”

芷兰望过来的视线透着疑惑,傅筠指了指她的衣袖:“你的衣服也湿了,多拿一套过来,你凑合着穿一下,不然冻着凉了也麻烦。”

方侍卫目光追寻纸芷兰身上,显然在等她的指示。

芷兰略作思索,便同意了:“按他说的做。”

“是。”方侍卫领命后扫了傅筠一眼,眼底闪过讶异之色,显然没想到女帝如此宠他,基本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曾驳回他的建议。

果然,关关难过关关过,唯独美男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