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了？”

赫拉格微笑道：“可能有一点吧，不过比起寂寞，更多的是欣慰，她能够幸福地活着，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尽管我不是她亲生的家人。”

“我能懂。”

“我也确实能从你近些天的表现看出，学武讲究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我能从你的动作感知到你的决心。”

我充满了决心？

秦恩表情有些古怪，他可不信光从动作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心态...好吧，事实上的确能从肢体语言判断出一个人的特点，但准确程度并不会太高，要搭配上语言才能使得准确率更高几分——而这也是谈判经常用的手法。

不过赫拉格嘛，身经百战的老兵了，或许还真能看出点啥来。

赫拉格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笑道：“练习时间到此结束，有空陪陪我这个老人吗？”

“好。”

然后这俩就跑去偷窥伊芙利特和奈音了。

一个妹控，一个孙女控，走得道倒是很相似，并且这俩的目标和愿望也都和自家人有关，所以称为忘年交倒不稀罕...

只是一起去偷窥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变态？

秦恩脑内闪过这一想法，但很快地就被他丢到了脑内厕所，冲走了，而赫拉格倒表现得一副惯犯的样子，只是笑眯眯地远看着养孙女。

然而过了片刻，他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秦恩问。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赫拉格淡然说道：“我原先是乌萨斯帝国的将军。”

哈？

秦恩可没听说过有这回事，只是觉得这老爷子有点故事而已，结果倒好，真相一出，直接把他整懵了——而且赫拉格说的是乌萨斯帝国，表明他在大灾变前就当了将军。

“大灾变来袭那天，我正好看见了全过程。”

赫拉格缓缓说道：“数不尽的陨石从天而降，大地接连不断地晃动，裂开，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尖叫声，一切都来得太过于突然。”

“我记得移动城市是有天灾预警的。”

“有，也有天灾信使这种传递天灾情报的职业，不过任何预测都是无用的，没有警报，没有警告，大灾变就骤然而至，移动城市再怎么跑，也没办法避开。而在那之后，我又加入了旧乌萨斯帝国军，如今的OUE....”

赫拉格摇摇头：“可是原本乌萨斯帝国的政府就有够不可理喻了，重组以后则更是腐烂，但我是他们的士兵，又有什么办法呢。”

“然后呢？”

“然后我的朋友因他们一个个死去，一些人选择反抗，我的朋友成为了反抗军的首领....我杀了他。我所信任的人，也最终不可避免地和我死斗。大灾变改变了一切。”

“奈音呢？”

“她是我信任的人死前托付给我的小孩。”

秦恩恍然大悟，原来这老爷子的经历是这样的，只能说苦逼中的苦逼了，不过正因他的经历是这样，才会这么爱护奈音。

“秦恩啊，我不得不说，你是个伟大的人。”

怎么你也说这话？

秦恩表情古怪道：“我？不可能啦。”

“你自己可能认为如此，但对于我这种见识了一切的人来说，你是伟大的。大灾变改变了一切，勾勒出了最险恶的世界，混乱、无秩序，势力之间的争斗将无辜民众卷入其中，谁也看不见明天的幸福在哪里。”

“但你出现了，改变了一切。”

赫拉格点头道：“这也是我选择加入罗德岛的理由，也是你之所以被众人所爱戴的缘故，对于加入罗德岛，向往罗德岛的人来说，你同等于太阳。”

“....我没想着要当太阳。”

“但你已经是了。”

赫拉格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奈音，说道：“大灾变，我不知道它还有没有第二次，但如果有的话.....”

“有的话？”

“我会为你们挡下，毕竟我只是一介武夫，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而已。别看我已经老了，但身体还结实得很。”

秦恩失笑道：“我们才不要老人挡陨石呢。”

“哦？你是觉得我不够硬吗？”

“你能比陨石还硬？”

“要试试吗？”

“那就试试....等等，这话题太怪了，停停停。”

秦恩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不提倡自我牺牲，有命才有未来，你家奈音还要你呢，你就跑去怼陨石？免了吧。”

“也对。”赫拉格笑道。

片刻过后，赫拉格先行回去了，他还得去训练新兵蛋子们，而秦恩则留了下来，一边思考着赫拉格的话，一边望着伊芙利特。

原本只是随波逐流地过活混日子，没想到回过神来已经变成了这样。

秦恩不相信命运，但这不妨碍他对着天空竖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