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还在保持肌肉抽搐的尸体，随之倒下，稍稍变淡的海水，再度被染红。

老猎人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口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仿佛痛饮了一口醇香的美酒。

被悬吊的鱼人主教，脸皮剧烈颤抖，眼眸悲戚地望向被海浪冲刷的同类尸体。

“我问你，尸体在哪？”

格曼镰刃上划，在老鱼人身上切开了一条细微的伤口，那流涌的鲜血，让他不由感受到了强烈的兴奋。

“星辰钟塔…星辰钟塔…亵渎神明的凶手，嗜血的恶魔…”

“可耻之人必遭神罚，以母亲科斯的怒火为名…”

鱼人主教闭目呢喃，不断重复着哀伤和愤恨的低语。

格曼嘴角咧开狰狞的笑容，十根手指兴奋的活动，仿佛在期待着这个答案。

“答错了！”

刹那，转而冰冷的审判之音响起，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老猎人们，冲进原住民的人群，再度拽出那些器官异化的劣变者。

哀嚎遍地，鲜血喷洒，被悬吊的鱼人剧烈颤抖，苍老的眼眸留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恶魔，你们是恶魔…”

“继续！”

这次，格曼不在掩饰自己的嗜血，再度将一批原住民送到屠刀之下。

“愿你们的灵魂，归于母亲科斯的怀抱，让我们重新拥抱神之子…”

老鱼人痛苦悲鸣，只能不断地祷告。

但此刻，那位血腥的猎人，则顺着鱼人主教的目光，从人群中拖出一个神色惊恐的男孩。

“我再问一遍，尸体在哪？”

路德维希微微皱眉，想要制止老友过火的行为，但当他回头看到山崖之后堆积的尸骨，默默收回手臂。

异端，终究是异端，不值得怜悯。

场上，格曼手中的送葬之刃骤然挥下，呜咽的风声尖利刺耳，如同鬼哭。

“住手！我说！我说！”

老鱼人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痛苦尖叫。

冰冷的镰刀以毫厘之差，停在了男孩的咽喉，微微刺破一道暗红的血痕。

格曼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居然有些意兴阑珊，似乎并不希望老鱼人这么快就屈服。

再也无法坚持的鱼人主教，闭目吟咏出一连串的干涩语言，前方的海水冒起成串的白se气泡。

数十个鱼人抬着那具银白色的古神之躯，肃穆上岸。

那苍白的尸体，被重新放回沙滩，身上画着古怪符号的鱼人们，屈膝朝着自己的神灵跪拜。

周围的老猎人们看到首领背后的手势，瞬间暴起，将上岸几十只鱼人，狞笑着砍成肉泥。

鱼人们似乎得知了自己的结局，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身反抗。

中央的原住民瑟缩地抱成一团，彼此痛哭挣扎。

根据身上的饰品和依稀的特征，那些鱼人和劣变者，有的是她们的父母，有的是她们的丈夫，然而现在却成了满地的尸体。

“够了！够了！”

“你们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剩下都是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和没有威胁的女人。”

“活祭的事情，她们从没沾过手，求你们别再杀下去了，放过她们吧。”

老鱼人痛苦哀嚎恳求，尖利的爪子，向胸口抓挠，血淋淋地揭开鳞片。

“如果这还不够，请把我的命也拿走！”

“嗤！”

鱼人主教引颈闭目，希望用自己的死，保全这些尚未异变的印斯茅斯血脉。

然而，那嗜血恶魔挥斩而来的镰刃却出乎意料切断了绳子，还他自由，甚至还亲切地拍打自己的肩膀，给予安慰。

“只要交出古神之躯，我答应过不杀你的…”

老鱼人百感交集，匍匐着身躯，将惊惧不安的孙子抱在怀中，忍不住失声痛哭。

随即，当他想要将男孩瑟瑟发抖的脑袋揽入怀中安抚，尖利的呜咽声中，那颗迷茫的瘦小头颅，带着一蓬血雨，高高扬起。

殷红的鲜血，浇灌在老鱼人错愕的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

鱼人主教发狂地搂紧孙子无头的尸体，痛苦哀嚎。

“我只答应过不杀你，没说不杀他…”

格曼单脚踩在那颗滚动的头颅之上，狞笑之间，右脚发力，还在发育的颅骨碎裂，腔内大团的红白之物，溅满了老猎人的全身。

“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