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一例外,少女们的后颈都插着一根环节状的金属软管。
软管并非拖垂于身后,而是像水蛇一样在空中游动,分不清是囚禁少女的锁链还是她们的一部分。
除了花房少女外,还有一些在外活动的少女。
这些女孩穿着制式的白色常服,嘴唇干裂,眼神麻木,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脚步,双手和小腿布满新旧不一的细小伤痕,手里捧着鲜花和血红的果实。
拉娜突然一愣,朝着不远处的一座花房,急促地喊了声:
“姐姐!”
“找到格蕾娅了?”王悦忙问。
拉娜没有回答,她怔怔地凝视屋里的少女,面色疑惑。
姐姐的形象天翻地覆,几乎认不出来。
以前,格蕾娅在酒馆里做女仆的工作。
一头齐耳短发,容貌秀美,鼻梁高挺,灰色的眼睛深长而忧郁。
通常装扮是戴一顶喀秋莎头饰,穿灰色连衣长裙和旧的白围裙。
身高接近一米七五,身形颀长而优美,颈部的曲线到胸口急剧起伏,往下则是收束的腰肢,手臂舒展,拿着的不是扫帚就是烟卷。
而现在,格蕾娅只是略施粉黛,一张脸便展现出惊人的美丽。
刘海修齐,长发垂泻如瀑,深褐色的头发光亮如镜。
她穿着身材尽显的黑色星空长裙,高贵冷艳,脖颈扎着一条黑绸带,两条长度惊人的腿随意交叠,高跟鞋绷着瘦削脚面,苍白的皮肤透出青色的血管。
拉娜顿时从心底升起一股自惭形秽的情绪,迟疑地扭绞手指,不敢上前相认。
在王悦的催促下,她才一步步走向花房,登上阶梯,掀起荆棘鲜花的刺绣绸帘,语气颤抖地喊:
“姐姐……”
格蕾娅偏过脸,面露不解,用浅浅的烟嗓问:
“你是谁?” 听到姐姐的话,拉娜心脏像是遭受了一记重击,浑身僵硬,血色褪到脖颈,眼神发直。
她唯一的亲人,最爱的姐姐,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冷漠的目光如利刃般的,在她的酮体上肆意划动,血肉翻开,痛彻心扉。
“姐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拉娜啊!我们、我们住在布克街6号,那是条麻石路,我们家在中间,家里养了一头叫莎莎的奶牛,还有一只叫温蒂的大白猫……那天,你挤了牛奶,拎着桶从院子里走到客厅,我说,想吃牛奶烙饼了,你说,家里没有黄油和鸡蛋了,就去买,后来,后来起雾了,你就再也没有回来……”说到最后,她哽咽起来。
拉娜攥着裙边,颤抖得像是淋湿的小鸟,一声声地叫唤:
“姐姐……我好想你啊……姐姐……姐姐……”
拉娜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不敢抬头看格蕾娅的脸,姐姐的目光吓坏她了,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不,这不是真的,姐姐生气了,她故意装作不认识我,这一定不是真的……
听见妹妹的哭诉,格蕾娅默不作声地离开高脚凳,娉娉婷婷地走到她面前。
纤长有力的双手握住她的细肩,五指收拢,红唇靠近她的耳朵,用缱绻沙哑的声音说:
“你喜欢我,是吗?”
听到这句话,拉娜似乎看到了一丝转机,连忙回答:
“当、当然了,拉娜喜欢姐姐……”
格蕾娅俯身,在妹妹的颈间嗅了嗅,挑眉道:
“你的身上有股厨房里的臭油味。”
拉娜浑身一僵,畏缩地往后退,随即被纤手拂过面庞,指尖的冰凉使她颤抖了一下。
“你的皮肤像纸一样粗糙。”
“嗯……”
拉娜乖巧低头。
对于家人来说,这些话的侮辱意味不是很明显,反而像是一种责备。
“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格蕾娅偏着脸问。
这句话倒是说到拉娜心里去了。
几个月不见,姐姐摇身一变,成了童话里的公主,而她还是一个灰姑娘。
拉娜渐渐地回味过来了,原来,姐姐说那些话不是在数落她,而是在嫌弃她。
一颗心顿时坠到谷底,变得惶恐无措起来。
“姐姐……”
她呜咽着,投去可怜兮兮的目光。
曾经犯过很多次错,但只要这样做,姐姐就会原谅她,叹气说声算了,谁叫你是我妹妹呢。
然后她就抿唇偷笑。
但这一次,格蕾娅用异常冰冷的朗诵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