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令咒也跟着消失。
令咒的光芒让韦伯觉得有一点心痛,现在还来得及改变心意的无用迷惘浮上心头——这种犹豫实在愚不可及,根本不值一哂。
“Rider,你一定要掌握全世界,绝对不允许你失败。”
三道令咒连续解放,释放出奇迹的魔力产生几道旋风之后消逝得无影无踪。
韦伯身为魔术师,这一辈子大概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使用如此庞大的魔力了。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从心底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这么痛快。他当然不会后悔,作为失去一切的代价,这份大礼已经非常足够了。
韦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刻画在手上的契约之证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好了,这下我已经不再是你的Master…什么也不是了。”
韦伯低着头对地面说道。他也不想知道现在伊斯坎达尔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在看自己。
或许是对放弃战斗的胆小鬼摇头叹息,也有可能因为摆脱无能的主子而露出安心的笑容。不管是哪一种表情,韦伯都不想看到。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连两人曾经见过面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快去吧,随便你要去哪里,你…已经……”
韦伯听见伊斯坎达尔平淡地应了一声。
接着就会听见牛蹄踩踏大地,逐渐远离的蹄声——正当韦伯这么想的时候,他的颈子忽然被人随手抓住,拎了起来。下一秒钟,他就被放进了战车一侧那个熟悉的座位里。
“本王当然马上就会出征。不过你既然啰里啰嗦地下了一大堆命令,当然也已经做好看到最后的心理准备了吧?直到所有命令全都完成为止。”
“笨、笨、笨蛋笨蛋笨蛋!你、你这…喂、喂……!”
自己的意志竟然轻而易举就被推翻,韦伯狼狈地连声音都变了。
“我已经没有令咒喔!我已经不做御主啦!为什么还要带我去!?我——”
“就算不是主人,你也还是本王的朋友啊。”
伊斯坎达尔脸上的笑容和平常一样。
当韦伯知道伊斯坎达尔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时候,在他内心深处最坚固的部份崩溃了——虽然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但是崩坏的时候却只在短短一瞬间。
一口气溢出的泪水实在太多,眼泪流到鼻子下方的时候又和鼻水混杂在一起,弄得整张脸模模糊糊,就连好好呼吸都没办法,更别提想要正常说话了。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一边硬咽一边问道。
“……我、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我…可以站在你身边吗……”
“明明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到现在还说这什么傻话。”
征服王如同听酒宴上的笑话一般取笑着少年的眼泪,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肩膀。
“你不是与我共同面对敌人的男子汉吗?那么,你就是朋友。挺起胸膛和我比肩而立吧。”
“……”
韦伯忘了自嘲。忘了今天以前的屈辱、对明日的胆怯以及面对死亡那一瞬间的恐惧。
唯有“战斗胜利”这一无可动摇的信念,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
不会失败,没有屈辱,他现在与王在一起,只要相信并奔驰与霸王之路上,无论多么不可靠的双脚,都将踏上世界的尽头他如此坚信着。
“那么,该对第一道令咒做出回答了,睁大眼睛好好瞧着吧,小子。”
“啊,我一定会用这双眼睛看着的!”
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神牛发出如同胜利呐喊的嘶鸣声,开始疾驰,带着一心同体的霸王和魔术师奔向最后的决战之地。
狼烟所示之地,是未远川的河对岸,冬木第四灵脉所在地-
————
那个信号当然不只是伊斯坎达尔看到了,吉尔伽美什和阿尔托莉雅自然也看到了。
本来正朝着柳洞寺而去的两位王者纷纷露出了各自的反应。
阿尔托莉雅脸色一变,这意味着天阳已经准备进行圣杯降临的仪式了,这样下去爱丽丝菲尔将会变成圣杯,丧失原有人格——这是她从卫宫切嗣那里听来的。
顿时,阿尔托莉雅向卫宫切嗣请示之后立刻朝着天阳那边赶去,这一次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她的速度很快,如果路上没人阻拦,那么应该很快就能赶到爱丽丝菲尔身边。
吉尔伽美什则是脸上露出一抹冰冷,天阳居然无视了自己直接宣布胜利,这完全就是在对自己的蔑视,这份侮辱吉尔伽美什表示一定要好好地偿还给天阳。
于是,吉尔伽美什也加快了自己维摩那的速度,想要一鼓作气解决对方。
至于伊斯坎达尔,对方肯定也注意到了,所以顺便解决了就可以了。
飞奔着的阿尔托莉雅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阻碍,突然,眼前一道银光闪过,阿尔托莉雅微微一怔,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刚刚那道身影是……
于是,阿尔托莉雅停下了脚步,目光聚集在了前方,顿时,阿尔托莉雅的眼中涌现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怎么可能。
那飘逸的紫色长发,银光锃亮,与阿尔托莉雅本人交相辉映的骑士甲。
这简直让阿尔托莉雅熟悉到不行,这道身影的主人毫无疑问就是——
“——湖之骑士……兰斯……洛特……”
身穿着和湖面一样光洁的铠甲的骑士脸上带着浓浓的歉意,用深沉而温和的声线回答着眼前王者的话语,“请不要再用那个称号,那是忠义的,完美的骑士才能使用的称呼,背叛了您的我,曾经袭击过您的我配不上那个称号。”
“吾王啊……”
不仅是阿尔托莉雅遇到了旧识,吉尔伽美什也是如此。
半空之中乘坐着维摩那的吉尔伽美什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金色光芒,顿时,浓浓的杀意涌上心头,吉尔伽美什那冰冷的目光投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