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接连着端上来餐盘,大伯也从楼下上来,三个人坐在一起,菜要上齐时又有本家的一位叔叔过来,是个长相有些特别的家伙。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不够合适的脸型,搭配又小又圆的鼻子,脸上和女人一样有两个雀斑,或者说小一点的痣。耳朵和脖子一样属于那种瘦长的类型,像是被人揪着拔起来一点高度的样子。
几个人吃饭,管家老头拿出来清酒,三个大人们对饮,我被要求着尝了一点。
“没关系的。”大伯说,“一两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于是就有三五杯接连不断的被几个大人灌进了肚子里面,后面我只能是象征的端起来一下,他们没了兴致,三个人相互喝起来。
吃了一会儿后,几个人聊起天,都是些家里面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参与人员都姓比企谷,但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话题偶尔有一次突然转到我的身上。
“喂,你多大了,彻小子。”是那位本家伯父问我,听大伯介绍应该算是四叔。
“十五。”
他发着直的舌头在口中捋着,又用眼神瞪我。
“十五么,倒是不大不小。”他像是还没能捋顺那只发僵的舌头,“既然继承了你父亲的东西,那就算是半个本家人了,四叔现在管你这些事情也不算僭越。我问你,可曾有喜欢的女孩子?”
“唔,倒是有一个。”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过去他那边。
“两人关系如何?”
“还好。”
“不是问你之间相处的如何,是说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是说?”
“退魔世家嘛,外人看起来如何厉害,其中的辛苦只有我们自己清楚。要维持血脉,又要拉拢相近势力,总归是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说,跟喜欢的普通女孩子玩玩倒是没什么关系,年轻人嘛,即使出了各种各样的糟糕事情都能用年龄小不懂事来抵过去。但还是要告诫你不能太有自身的想法。”
“跟彻说这个未免过早些了,老四。”大伯在旁边说。
“早一点没什么关系,反倒能提前让他有所准备。”他又看我这边。“所以,即使你现在和哪个女孩子搞在一起,家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你父亲不在了,我们虽然身为你的长辈,但也不能事事上限制于你。不过,之后婚姻的大事最好选准和家里合适的对象,稀里糊涂的选个不对口的,以后的日子怎么也不好过,这点你父亲应该是早有体会。”
“唔。”我说,“如果是婚约事情的话父亲生前好像有给我定过一个,还以为你们知道。”
“哪家的孩子?”四叔身子直起来,定睛看着我。
“谏山奈落家的那个。”二爷突然开口,“老四你不用操心这些。”
“土宫的那个分家?”
“嗯。”
“那女孩年龄比彻小子大很多了吧?我记得去年还派人去过她的成人礼。”
“不是那一个,是后面收养的孩子。”
我抬起头来看桌子上面,这是我第一次从不同的角度知道关于黄泉的事情,“收养?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没什么。”四叔朝我摆手,“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倒算可以,彻你也放心就好,奈落那个老鬼说过要把分家传给那个养女的,是不是亲生的没什么大不了。”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从四叔嘴里跑出来,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倒是二爷见我表情不正常,偏头挪开嘴角的酒杯问我,“彻,你不介意入赘的事?”
“入赘?”
“那个女孩子,就是你那个未婚妻肯定要当土宫家分家的家主,你们要结婚的话就要彻你入赘到那边去,不会介意这些事情?”
“多多少少。不过不影响。”我说,“既然是父亲的打算,自然考虑到了我这时的情况,他那时候没有意见的话,我也就觉得无所谓。”
“那就好。”二爷说,“虽说只是土宫的分家,但毕竟土宫家在咱们家族最鼎盛时候都和咱们不分伯仲,更不要说现在咱们破落下来的情况。这个选择对你也是不错。”
我默然。
“对了,一个人生活的话这些日子怎么样?”
“差不多。”我说,“父亲留的钱倒是充足,够花很长很长时间。”
“之后上高中就回来你大伯这边吧,住在一起毕竟方便些。”
“知道。”我说。
太阳从半山的位置一点一点的往下吊着,像是始终停不到一个合适的歇脚位置的旅人一样。风又逐渐吹起来,不时拍到窗户上呜呜响动,管家到一边拉开来室内的日光灯,白光从顶棚上垂落下来,搭着一边电暖发出来的红色光晕,整个屋子都是亮堂堂的火红景色,像是掉落到熔浆之中。
后面二爷和大伯两人都喝的有些微醉,倒是四叔那边虽然还是一脸通红,嘴里面的舌头都有些颤抖,但偏偏人清楚的正常。
餐具被撤下去,等大伯喝了厨房沏的两杯消酒茶后我们才告辞,管家送我们和四叔三个人到门口,又派了一个中年人搀扶着四叔,几个人从山田那边下来,在街口的位置和四叔分开。我和大伯一路直着回家里去。
大伯虽说是喝了些醒酒茶,但被风一吹下酒气散上脸来,整个人走路都要摇摇摆摆几下,我站在靠马路一边推着他走,两个人费力的走完整条街道,到家那边时都要累的趴下去。
结果刚到家里面开门,就发现黄泉已经在了沙发上面,和小町两个人盘腿对坐,像是在玩什么东西。
第二十九章 婚约啊,会成为婚礼吗(下)
“彻哥。”小町先偏头过来这边看到我们,她朝我哧哧的笑,像是发现了我用来藏奇趣糖罐子的地方。
黄泉也转过身来,一样朝着我哂笑招手,整个人半趴在沙发的靠背上面,只能看的见脑袋。
伯母做了点心和咖啡端出来,又喊着八幡扶伯父进去卧室休息,我们在厨房的餐桌旁边喝着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