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好身体啊。”我用手指在石膏上面敲了两下,有“邦邦”的声音传出来,像是空心的柱子。“被车撞过去只是断了条腿。”

“撞死才应该?”他用一双死鱼眼抬过来瞪我。

“倒不是说撞死应该,而是说撞死会少很多麻烦。”我慢斯条理的说完这些,听的人却不相同,差点一口饭没喷出来。

“不曾招惹过你吧?”

“唔,觉得你死后小町肯定会伤心自己的哥哥,这个时候我趁虚而入的话,说不定就能在小町的心中变成和你一般地位的存在。当然,因为我本身比你优秀点的缘故,说不定地位比你高一些也不一定。”

“放心。”他的眼睛颜色惨绿,像是饿了半个月的独狼,“死的时候会顺口喊上你一起。”

“不用这么麻烦。”我说,“我帮你料理后事就成。”

“不麻烦,不麻烦,就一句话的事。”

我们之间又争了好一会儿的口舌,两个人的关系倒也逐渐熟悉起来。我直接喊他大菩萨,他对此到也无所谓。不过之后又被我刺激的二次炸了毛。

“猫改名字了。”我说。

“什么?”

“你家里的那只猫,叫库里还是什么来着。”

“卡玛库拉。”

“对,我和小町嫌它的名字太长,给改了名字。”

“什么?”

“狗,之后那只库拉猫叫狗。”

他的死鱼眼中透出来一股异常的凌冽,随后整个病床上的东西都跳着扑到我的脸上来。

第三十九章 有些数据是删除不掉的

周末伯父一家要去帮大菩萨办理出院手续和复学事宜,我躲到黄泉那边去,因为今天没有值班的缘故,两个人海蟹一般缠抱在沙发里面看录像带,我盘腿让黄泉坐在怀里,电视上面是1995年的《情书》,正好到两个主人公在图书馆的一段情节,配乐响起来,是《smallhappiness》

“你没见过那个女孩子吧?”黄泉偏回头来问我。

“没有。”我摇头,“实在不怎么上心学校的事情。”

我趁着说话想要试着从搂抱着她的腰肢那里的上衣下摆塞进去手,结果马上被她挡在外边,手指只消指尖部分稍微触及到她的皮肤便被从下面拽出来。

“昨天晚上还不够?况且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强迫了我一次吧。”

“没办法,永远不可能腻嘛。”我说。

她拽了我两只手到自己前边去,食指交叉锁扣般左右缠绕在一起,都放在她的腹部的T恤上面,有呼吸的温度从那上面传过来。

“我还是去申请社团经费的时候见到她的,跟彻你是同届生,她的社团好像是什么侍奉部。漂亮女孩子是部长的侍奉部。怎么样,想想就很h的场景吧?”

“不,只有黄泉才是我的h。”我说。

“和她没搭话,只是偏过头看了她几眼,比我还要漂亮的女孩子。”

“哪会有那种家伙的存在?”

“不是我谦虚,是说真的,整体感觉就像是我和神乐的结合体那样的程度,虽说身材不是特别好,但胜在于和面容适配,整个人给人感觉和冰川一样。”

“冰川美少女?”

“对,给人冰川一样的性格,脸色也是冰川样子,不苟言笑。名字叫什么来着,不太清楚了,下雪,唔,雪下面,奥,想起来了,叫雪之下,名字是雪乃,雪之下雪乃。”

我像是突然听了狐狸嚎叫的瘸腿兔子一般内心颤栗起来,眼神呆若木鸡的望着黄泉那一头被我揉的乱七八糟的发丝,眼睑中像是要有液体留下来才好,但实在干涩的厉害,干涩的痛苦,我的心中滴下来液体替代,但却不是眼泪,而是红色的血花,如果不是黄泉突然心血来潮的咬我脖子一口,我非得在她面前失态不可。

我的眼前是黄泉的身影,但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勾勒出来属于雪之下的躯壳,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异性存在,让我奉献掉整个心灵之地的家伙,她两眼无神,面色忧戚的看着我,嘴唇中张口说着什么,但我始终听不清楚,即使有声音过来,也只是那种因为感冒过重而产生的沙哑支吾,完全不能辨识的来。

“彻,彻!”黄泉喊我,“怎么了?”

我一部分的意识回道身体中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黄泉在注视着我,她的大眼睛中全然充斥着担忧之色,仿佛要用那种关怀的神色来禁止掉我的一切悲伤,我一下子记起来和雪之下之间从分别过后‘狗’死去的那刻开始,两人之间已毫无联系的事实。

“突然有些恍惚。”我说,“可能是休息不足的缘故。”

黄泉把我推到在沙发上面,自己坐在左边我头的一侧,扶起来我的头到她的腿上面,天气转暖,加之之前刚洗了好几次澡的缘故,黄泉下身只有胖次,我的脑袋搁在她的长腿上面,一些头发夹在两人身体的缝隙之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阻隔。

黄泉用手抚着我的发丝一趟趟的从头顶到脖子过去,另一只手被我当救命稻草般抓在了手心中,我的手上不自然使了大些力气,她却一点也不挣扎。

立壁上的钟表仍在滴答作响,两个枕头刚才被我和黄泉打闹还扔在窗子那边的地板上,两人的合照在床头柜边缘靠床一侧。茶壶和茶杯散乱的摆在一大堆零食的中间,吃剩了的薯片和只被挑着吃了樱桃的黑森林蛋糕散发着晕沉的香味,却勾不起来人的任何食欲。

于是,我在黄泉的膝枕上面来逃避面对自己那沉积已久的罪恶感,以及对雪之下是否还存在的来自于小孩子时期的奇妙恋情,匿身于用泥巴包裹起来的乌龟壳子之中,来以防止自己坠入不知名的混乱深渊里去。

“好些了吗?彻。”黄泉关切的问我,“要不上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我摇着头,声音在自己听来都有几分痛切,我翻了身子过来,把脸埋进去黄泉的腿里面,“只是太累了。”我的声音从嘴唇与她的腿之间的隔阂中飘荡出来,“只是太累了而已。”

黄泉或许也察觉到我此刻被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所困扰,而且是那种孤立无援,不能同她商量的可怜状况,她稍微用力的抚着我的发丝,好像要从这个动作中传达出来一种‘我在这里’的信息,然而,这种无端的好意反而更令我痛苦不堪。

“东京那边的樱花也开了。”黄泉说,“比千叶这边居然晚了整整两天。”

“赏过花去了吗?和神乐。”我问。

“两个人有偷空去过一次啦。当初还喊彻你来着,忘了?”

“唔。”我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两天有感冒,哪里都不想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