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再次探访北城区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思索自己那份本该由她来承受的诅咒到底会给这座城市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如果她在那个梦中看到的一切都会因为这份诅咒而化作真实的话,那么那些变成了齿轮和发条死去的人们将会复苏,那些像是被囚禁在北城区对外来者充满了敌意的人们也会逐渐放下心中的敌意。
而代价则是她会遇到‘危险’。
至于是什么‘危险’艾米丽并不知道,但她有种预感自己有可能会死去。
她当然害怕死亡,但她同样也做不到毫无心理压力地将这份诅咒转移到那个迷糊的小家伙身上。
明明那时候这个小家伙什么都不记得甚至有可能连一具完整的身体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一样。
一想到这里,艾米丽就感觉自己的胸口异常沉闷。
她无法认可那位贝伦市记者以及面前这位像是在推波助澜的夫人的做法,因为一旦承认那么就相当于认为那个迷糊的小家伙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替毫不相识的人承担不幸。
艾米丽死死地抓着芙罗拉的手腕,用质问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芙罗拉也没有动怒,依旧温和道:“当然有意义,安娜她们不是说过了,希望能将那个小家伙带回家。”
“可她为什么又需要继续替其他不认识的人承担这份不幸?!”
艾米丽挥舞着手中的信质问着芙罗拉。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像你们一样拥有着常人无法察觉到的力量,我只会用普通人的视角去看待这一切!所以我觉得这是错的!”
芙罗拉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艾米丽的双眼。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道:“你是受益者,如果没有那个小家伙的帮助你会死去。”
这个回答让艾米丽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也变得恍惚。
而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芙罗拉已经消失不见。
不甘地咬了咬牙,艾米丽拆开了手中的信封,不过在她看完这封信上的内容时整个人又变得沉默了。
紧接着她将之前的几封信拿出一一放在面前。
在写满了歪歪扭扭字迹的几封信中,她看到了远在其他城市的小迷糊鬼的心态变化。
从一开始认为只要学会制作钱币的方法就能给人们带来幸福,然后因为找不到任何线索而变得苦恼,再然后就是得知想要帮助的人身患绝症但却努力想要还清债务甚至想要去售卖自己的身体时的难过。
直到这个时期,那个迷糊的小家伙依旧觉得只要找到制作钱币的方法那么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因为安娜在信上说小迷糊鬼在那位工人罗德斯创造出来的梦中看到大家都因为这些硬币而变得幸福。
毫无疑问,这位叫做罗德斯的工人是和她类似的人,都是本该承受‘诅咒’的人。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么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可紧接着安娜用简单文字描述出来的线索却让艾米丽感到恐惧。
和刚才那位夫人说的一样,这样的诅咒只会在像她这样的人死去后才会表现出真正的力量。
可紧接着让艾米丽感到浑身发冷的是…
在最新的信中,小迷糊鬼对这股力量的态度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再认为那些硬币是能带来幸福的力量,而是带来不幸的力量。
因为…
那些硬币代表着一段一段珍贵的记忆。
看完这些信后,艾米丽失魂落魄地坐在位置上,就连过程中有一位正常客人进来询问什么时都没有给出什么回应。
直到一阵风从外边吹进修理铺时少女才回过神来。
她感觉到了一阵可怕的寒意。
小迷糊鬼说那个梦中的人们脸上都是幸福的,可她做的梦中不也是这样吗?
将自己的记忆当做商品来售卖真的会幸福吗?
艾米丽也不会。
所以她再一次站起了身朝着北城区走去。
…
…
与此同时,北城区。
依旧是破旧的高楼以及物件摆放位置没有任何变化的办公室。
养鸦猎人依旧坐在窗台上俯瞰着下方的破败环境。
明明是非常无趣的画面,但他却能一直看下去。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打扰的话,他甚至能看一整天。
不过…
“嘎——!”
来自乌鸦的叫声让他将视线收了回来,然后…
“格兰特那边居然发电报过来了?说了什么?”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