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诺玛语气无比复杂。
那已经被怪谈力量彻底扭曲了的躯体已经证明了不少东西,也是在告诉诺玛这位最终连名字都没有告诉她的猎人一直在不断深入接触怪谈的内在。
但又并不是为了获得力量。
“守夜者…守夜者…”
诺玛闭着眼睛不断重复着这样的称呼,那不断起伏的胸膛证明了她此刻心情的不平静。
她发现自己似乎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也明白了守夜者这个称呼的更深层次含义,只不过没想到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而且…
“犯下的过错吗?这个答案足以让一些家伙彻底疯掉。”
诺玛看向窗外黑暗的天空。
“为什么在他之前就没有人能真正看懂怪谈并不是想让人类进化…也不是想赋予人类力量呢?高尚的人为什么会被冠以怪谈这样的称号?是因为我们所有人都辜负了他们的期待吗?”
在这一瞬间诺玛发现,答案似乎有些太残酷了。
无论对于异化者,还是守夜者。
…
…
相较于其他城区在进入夜晚后还存在的零星光亮,北城区除了月光之外什么都没有。
伴随着老一辈人的离去,这片城区在希嘉市普通人眼中只是一片不知何为突然荒废了下去的城区,虽然很好奇市政厅为什么重新开发这片城区的想法但也只是偶尔想一想。
不过对于异化者来说,北城区和墓地无异。
甚至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可以算作是一块墓碑!
他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却注定要被永远囚禁在这里,然后像是那些没能撑过光耀日的同类一样在痛苦中彻底被扭曲成一堆破铜烂铁。
所以…
他们没有未来。
布莱卡是居住在希嘉市北城区的异化者之一,作为当初怪谈事件的直接受害者,他见证了北城区从繁华走向衰败,然后变成囚牢的整个过程。
而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仅仅只是那些高高在上大人物几句用来掩盖真相的谎言。
因为曾经的经历,布莱卡无比厌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那些大人物说北城区出现了可怕的传染病。
某种意义上这确实是传染病,但也只会传播给自己后代。
更何况普通人也根本看不到他们身体上的异常!
那时候身为普通学生的布莱卡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逃离这样的监狱,但无论他多么小心谨慎,只要一远离北城区就会有一位自称守夜者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然后礼貌地要求他回去。
不仅仅是他,其他想要逃离这个监狱的同类都是如此!
这样的情况似乎是在告诉布莱卡他一直都是生活在被监视的状态中,而负责监视他们的人的任务就是看着他们死在北城区。
虽然基本生活所需能得到保障,但这种像是家畜般被圈养的处境一直让布莱卡感觉极度的压抑。
那时候所有人都想逃出去,因为没有人想死,而出现在他们身上的扭曲情况则像是在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那时候或许是北城区最混乱的时期,直到他们发现这可怕的‘传染病’并不会让他们在短期内死去后才逐渐冷静下来。
在那一刻他们似乎都认命了,如果不是来自其他城市的同类告诉他们…
这根本不是什么传染病,而是属于人类的进化。
不少人信了,因为陷入困境的他们不得不信。
但布莱卡却心有疑虑。
虽然逐渐机械化的身躯似乎让他远离的衰老,但布莱卡并不觉得自己能活得更久,因为每一次光耀日他都会有种自己会彻底被生锈的齿轮发条淹没、绞碎的恐惧感。
所以他觉得这绝对不是进化。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复杂监视他们的守夜者已经消失了,布莱卡只想在自己与痛苦之中化作一堆破铜烂铁之前离开这个囚牢。
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不知道。
现在的他只想逃离这里,同时他也相信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离开北城区,离开希嘉市。
离这里远远的!
越远越好!
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布莱卡脚步急促,同时另一只手掌紧紧地捂着旧大衣的胸口,并且时不时将手指伸进内侧口袋之中。
确认里面的东西还在后,布莱卡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相比起行李箱中的东西,被放在内侧口袋的火车票对他来说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谨慎也罢,在确认守夜者消失后布莱卡就第一时间搞到了一张离开希嘉市的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