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太快了。”

“快？”

“难道不是吗？”白心反问道。

突然回想起当初在寂静岭时的雪乃，那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简单的聊过几句后，白心突然直白的捅破了两人的窗户纸，当时的少女虽然装的很冷漠，但脸上的红晕却是无法骗人的。

白心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我们一共见面三次，第一次你们都还挺纯洁，一个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一个明明喜欢的要死，却不敢说，简直就是恋爱动漫的男女主啊。”

说到这里，雪乃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一抹难为情，想起当初的自己，的确可爱到羞耻啊。

“第二次见呢，你差点就整出为爱毁灭世界的壮举了。今天是第三次见你们，结果你和我说已经‘见父母了’，这简直离谱好吧！”

她顿了顿，笑嘻嘻的说道：“如果能有幸下次再见，我是不是还要给孩子准备见面礼啊。我说，真有那么一天，认我做干妈可好？”

“孩、孩子……见、见面礼……干、干妈？？？”

雪乃惊愕的注视着白心，面对连续三波虎狼之词的冲刷，她居然有些无措起来，脸上的一丝红晕也瞬间加深，乃至在幽暗的路灯下都非常明显。

少女瞪大了眼睛，可她突然想到什么，心脏猛地一疼，就像一根钢针深深的插在了心里。那瞳孔中的慌乱，仅仅几秒后便暗淡了下来。

雪乃这莫名其妙的强烈的反差，让白心眉头微微皱起，她也能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

是的，今天不管是北原空，还是雪乃他们都在逃避一个问题，即便是在放松，也不是百分百放下身心去享乐。

总感觉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底，那是无论怎么去转意注意力，都无法消抹的，即便是暂时性的忘却，因为她对于两人而言，和其他的队员都不一样。

“如果……你姐姐爱上了你未婚夫……你会如何应对？”

雪乃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晶莹与悲伤，深深的插在心底的钢针微微颤了颤，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填满了整个胸膛。

“我和我姐姐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而他又是我的未婚夫……”

白心轻轻的叹了口气，突然抬头直勾勾的望着月亮，“那可怎么办呢？这有点触及我的知识盲区了。”

她顿了顿，十余秒后才继续说道：“我母胎solo二十一年，老姐更惨，她今年25了，也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我们啊，知道机会的可贵，只是没能遇上，也没心情去考虑那些事罢了。可一旦遇上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手的，其实比起我自己，我更想要老姐幸福。”

“可是呢，我试想了下，做不到的，唯独放弃这件事，是比放弃死亡还需要勇气的，即便她是我亲姐，我也不想妥协啊。”

看着白心纠结的表情，雪乃深深的吸了口气。眼帘也微微垂低了下来，能理解的。而且华夏还有一句古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剑仙小姐微微扭头，带着悲怆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雪乃，轻声说道：“如果是我的男朋友，我老姐也许会挣扎很久，然后放弃吧……但我能放弃吗？”

“我……能放弃吗？”

雪乃颤抖着，将白心的话复述了一遍，放弃什么？

“是啊，我不能放弃啊。我老姐为我死过一次，加上被复活的那次，我已经欠她两条命了。如果她真的选择再次牺牲自己，我能放弃她吗？不能的吧。”

白心露出了她那招牌笑容，只是被少女感染，语气也有一丝沉闷，是不能放弃老姐。

她已经猜到惠是怎么死的，出云小队只花两名成员的代价，就逃过了单机模式的肃清，一定是有人选择主动牺牲了。

“我们关系一开始并不好，但后来也一起笑过，抱在一起大声哭过，一起经历厮杀。我吃过她吃剩下的东西，她也在我生命垂危时，用嘴为我渡过水，用嘴喂我喝过粥，我救过她，她也救过我。”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我想我一开始也会抗拒，但她再次因我而死的话，我一定会后悔，毕竟我们是轮回者……”

白心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大度一点，又能怎么样呢？毕竟没有她，我早就死了，也没办法继续享受爱情了吧。”

“比起无法享受，你更愿意妥协？你……不介意？”

雪乃瞪大了眼睛，她的语气更加颤抖，甚至带上了一丝沙哑。可更令她无法想象的，是这种话会从白心口中说出来。

“介意，怎么不介意。但如果我无法放下执念和矜持，如果我喜欢的人，心里永远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我又做不到放手……这比坦然接受，还更让我难受吧。如果我遇上你这种事……我想，如果死的是我，才会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我们从古至今都是一夫一妻制的，从古至今的浪漫都是忠于一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任何诗歌，文章任何的浪漫都是忠情，同意这种事，等于就是我的人格，我的三观已经破碎了。”

白心轻轻伸出手，逝去雪乃眼眶溢出的泪水，笑道：“我不可能不介意的，这毕竟关于道德，关于伦.理，是感情的禁忌和红线。”

雪乃缓缓摇头，直勾勾的盯着白心，虽然脸上淌满泪水，但还是冷淡且理性的回应道：“你在劝我放弃尊严……”

“我不是在劝你放弃尊严，世界上也从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我只是把你的故事代入到我的身上，并且用心的思考出我的想法。尊严？我们还有尊严？”

白心自嘲的笑了一声，“老姐死的时候，完全是被戏耍，如果不是在临死前用真火把自己骨灰扬了，她的尸体都会被当成泄欲的工具。我呢？被当成畜生，牲口，被活生生的当成口粮吃了下去。”

剑仙小姐目光突然有些赤红，语气也稍稍有些压低，“我亲眼看见她一边笑着，一边吃下我的血肉，她挖出了我作为女性最羞耻的器官，反复咀嚼了很久，甚至特意让我看仔细了！”

“所谓尊严一文不值，在我眼里，只有亲人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雪乃喃喃的张开了嘴，她修长的脖颈微微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呼……”

白心突然重重的松了口气，调整情绪后，目光又逐渐变得清澈起来。

“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也许我会和老姐彻底闹掰，然后血亲之间老死不相往来也说不定，这种例子新闻中也出现过很多次，但我和她现在的感情，不仅仅只是普通的亲属。”

是啊，如果大家都是普通人，雪乃问出这句话，白心会觉得她是傻白甜，是毫无底线的傻逼，但他们都是轮回者，是玩家，是小白鼠，是工具。

他们这类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和罪恶，人格三观什么的，其实从他们被选中，并且活到现在就已经粉碎了。‘轮回者’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剑仙小姐再次浮现出一个微笑，“还有个原因啊……因为，她是我老姐，我们是姐妹，是亲人。如果我有了另一半，他也会被我当成亲人吧，他们都是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