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空猛然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雪乃。几乎不敢相信这更加尖锐的句子继续从她嘴里冒出。但她不仅说了，还在辱骂惠？！

“很意外吗？虽然我也喜欢惠，但喜欢和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并不冲突。我喜欢作为挚友，学妹，后辈，同伴，战友的她。也讨厌，反感，厌恶作为我情敌的她。这些，只是我一直没说而已。”

雪乃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毯子，继续说道：“因为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但人有礼义廉耻。”

雪乃说的……没错。

她曾经说过，他人犯了错很难被原谅，但自己犯了错，人们却会很轻易的原谅自己。

人们会给自己的欲望和私利加以粉饰，包装的很好看之后再展现出来。显得很高尚之后，不仅能欺骗他人，还能说服自己，就像那条毁三观的评论一样。

她明明警告过惠，甚至将她从阴影中揪了出来，但她还是偷偷摸摸的做了一些事情，无论是否情不自禁，无论是多么感性又高尚的理由，无论在外人眼里看来是多么的情有可原。

但在雪乃眼里，她就是一只偷腥的猫，就是卑鄙的第三者。在她眼里，那些千奇百怪的理由，其实都是不耻行为的遮羞布。

人有礼义廉耻，需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即便是情不自禁，也需要极力克制。

那晚过后，北原空的武器就多了把叛逆。雪乃没有提起并不是没看见，她选择忽略其实也不是在容忍，她是不想自己爱的人难堪，不想给他压力。

雪乃也从未对北原空要求过什么，这是她的宽容，也是她最真挚的信任，和最毫无保留的爱。

“任何能对惠这种行为产生共情的，在我看来三观都不怎么正。因为惠的幻想至始至终都不是兼容，而是抢夺。因为她们会为这种不耻的行为主动找理由，因为她们心底试想过惠是她们自己。”

雪乃顿了顿，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但我不会，如果惠先和你走到了一起，我即便再喜欢你，我也不会想要取而代之，我和惠是两种性格。她比我坦诚，我比她清高。”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成功，会有第二个雪乃来取代我的位置，会有第三个雪乃来取代她的位置。所以我和惠说，只有我死亡，才允许她对你发起攻势……”

“其实我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已经看出来你可能喜欢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你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北原空怔怔的望着雪乃，眼前的少女言辞犀利，但每个字都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

她说的很有道理，而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又回到了初见时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样。那时的她，随便一开口就能怼的人哑口无言。

不对，她向来如此，只是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温柔，让自己渐渐忽略了她本来的骄傲。

“我……说过，不会……”

“是的，我相信。但你认为，我在乎你是否会接纳惠？”

雪乃语气不悲不喜，沉浸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微微摇头，“我在乎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你和白心一起去看所谓的‘欧派’。

战斗中你无数次见过其他女性的裸.体，甚至在战斗中你衣不蔽体，长在你身上，但属于我的最私密的部位被其他女性看光，我又有哪一次在意过？”

她顿了顿，几乎面无表情的说出了最羞耻，甚至这辈子从未说过的话。

“曾说过，我也是女人，我有肉体上的感觉，并有时会因此痴迷。对于这难以启齿的事情，我也有认真思考过。在思维混乱的时侯，我的确有稍微的S倾向，这也许和我被选中后的经历有关……”

“无论怎么说都好，但我发现，我是反感甚至恶心漫迷们口中‘n.t.r’这个词的，所以我不希望我是所谓的‘苦主’，我无法理解那种心理上的快.感是什么，也无法理解那些所谓的苦主，为什么能一脸痛苦的容忍这种东西。”

雪乃似乎想起了惠临别时，捧着北原空的那深情一吻，即便是现在想起来，剧烈的心痛都让她呼吸一滞。

她重重的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道：“你因为无数次不可抗力和女性发生肢体接触，你为了救白心将她搂在怀里，为了救诗羽紧紧的抱住她，将她脱光了缝合身体……”

“甚至铃音也时不时跑到你床上睡，我从未在意过这些……并也不是我大度，而是你对她们没多余的感情。”

是的，北原空陷入了回忆，好像和雪乃正是交往后，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她的确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甚至表现的像不正常一样。

她可以害羞，可以恼羞成怒，也可以像奶糖一样甜，但她从来没吃过醋，因为她太理性了。

北原空苦笑一声，“想和你谈谈，是想扭转你逐渐畸形的观念，但现在倒是被你训斥了一通……”

“并不是训斥，我们在吵架。”雪乃很严肃的摇头，“那一巴掌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吵架，现在才是。”

“是在吵架吗……”

“是的，吵架，并且你吵不过我。”

雪乃点头说道：“我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我知道你是把我放在平等的立场对待，我也是如此。所以，我和你吵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和在你讲道理。”

北原空一怔，感觉心中无比复杂。

是啊，雪乃不仅没吃过醋，自己也从未哄过她。因为男女交往中吵架，只有讲不了道理才会去哄。比如，‘好好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给你买包包，请你吃火锅……’

‘哄’这个词本就是带着歧义的，安抚不明事理的小孩子，才会用哄。

雪乃是个讲道理的人，去哄这种女孩子的话，她反而会认为你在侮辱她。

“我确实讲不过你。”北原空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微微低下头，“因为这确实是我的错。”

“你犯的错并没有主观意向，但造成了错误的事实，因为你终究是爱上了惠。”

〇节 第十二章 你哄不好的

“你的错，是爱上了惠，你的错是明知道有了我，还对其他女孩子温柔，让她们产生超越友情的情愫，产生期待。”

雪乃面色冰冷，语气严厉，“你的错是太过于盲目自信，自信到让人感觉滑稽可笑，你自信到可认为可以掌控自身的情绪，即便是登过王座的我，也不敢说能百分百操控自己的内心。其代价就是，我看起来比你冷血。”

“原来……是这样吗……”

北原空深深的思考起来，貌似的确如此。

雪乃自星河战队过后，就变得冰冷无情了，她的那份冰冷涵盖了包裹队友在内的所有人，只是除开了自己和队伍中的姐妹。

惠是以前的她救下的，如果惠在星河战队任务过后才出现，她一定不会去救。她也曾经为了让小林大悟相信，撒出了善意的谎言，甚至对剧情人物，那个女警都施予援手。

从星河战队之后，她就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了，自那次之后……她就没救过人。即便是看着叶山隼人生命垂危，最多也是语言上的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