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记录】的扭曲干涉。
也或许只是,蝴蝶效应所堆积出了零星不同。
可既然烛九阴的存在已然无可置疑,那就只剩下了将之杀死的道路。
江溶月隐约有预感,自己是能杀死这头妖魔。
可若不再初期便用圣痕抵达极致的破格状态,想必免不了会受些外表看起来稍微有些骇人的伤势。
但如果以那样的画面收场,那人会觉得愧疚和难过吧。
而她不想那样。
李师师从未见过烛九阴,便认定江溶月将之斩杀十分容易。
其中缘由,除却后者给予的印象过于深刻外,还有着前车之鉴的缘故。
——烛九阴并非江溶月第一次遇到的大妖魔。
所以她从未担忧过这对于女孩来说是一个负担。
可这世间总是会有意外。
如今的境遇,便是如此。
江溶月的眼眸低垂,却是任由背脊之上蜿蜒成画的圣痕愈发滚烫炙热。
她那双漆黑如墨的桃花眼逐步染遍了沉郁的霜雪,转为死寂的银白,滚滚雾气如蒸腾般出现,其内的汪/洋颠覆。
女孩四肢百骸的骨血筋肉宛若逆流般承载着极为恐怖的压迫,那仿佛是每一根神经与细胞都被迫压榨出原先数百倍的力量,便是坚韧无比的钢铁都将在这般压迫下归于破碎。
可这依旧不是结束,位于意识海内的心湖沉沉浮浮,宛若涨潮般开始以诡异的速率将原本的大小进行不断地倍增。
与此同时,圣痕的朱红纹路活过来了一般,正朝外蜿蜒叠加。
她窈窕纤细的身段遍布着类似图腾般的画卷,苍白如纸的肌肤与朱红似血的线条交织出寂寥的色彩,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渊似海,无可睥睨。
此为,破格。
亦可称之为——登楼态。
即,将圣痕增幅自我的能力挥发至极限所展现出的姿态。
现在的江溶月甚至拥有着赤鸢仙人都必须为之正视的资格。
她依旧没能迈入太虚之境,可对天地之炁的掌控力和容纳量却已然逾越了正常进入太虚之境的极限之外。
女孩分明仅是一介凡人,却在彼时彼刻彻底逾越了理论上常人能抵达的境界。
代价是什么呢?现在的她哪怕并不清楚也深知其中的沉重。
可当江溶月拔出【斩妖】的那一刻,心中仍然无怨无悔。
下一个刹那,天地之间唯有凛冽如风雪的杀意,伴随着自身躯壳破碎扭曲的哀鸣一同响彻。
可李师师仅能看见这一剑落下的风采,却难以窥见那人自云海间鲜血淋漓的狼狈。
天穹上的云霄破碎大半,地表处的江河于此断流。
烛九阴没能展现半分能力,更没能被窥探出之下的神秘,便迎来了寂灭。
即便是有可能存在的尸骸,也在那被【斩妖】开辟出的天堑,顺着涌入的江河,一同吞没至未知的地界。
江溶月坐在柔软的白/云上,她眸中的霜雪逐步回落,皲裂出了原先的漆黑,一双漂亮的瞳仁却宛若被火烧冰冻的玻璃珠般,逐步展现出了裂纹,伴随着渗人的哀鸣彻底……破碎。
噼里啪啦。
这般现象在圣痕逐步自身躯的各处肌肤处收敛至背脊处后不断蔓延,鲜血与脏器自这个过程当中缓慢的溢出,好似被碾烂煮稠一般汇聚为凄艳至极的红,将苍白的肌肤涂抹染尽,又陪着它们如风化的雕塑一同剥落。
她在不可抑制的迈入死亡。
——只为了斩出那会让李师师放心的一剑。
但江溶月依旧活着,她只是付出了极为沉重而……叫人悲伤的代价。
在迈入登楼态后,必然会迎来一次无比苦楚的死亡。
这是女孩亲自实践出来的经验之谈。
可同时,在彻底死亡之后又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状态回归至原点。
这便是江溶月宁愿进入登楼态,也不愿意与之死战的理由。
她要完好无损的去见她,不愿让之产生半分担忧与自责。
女孩是那样愚蠢且纯粹,像是生来至今也依旧不知如何处理内心萌发的情感一般,仅能用着这般扭曲且不计代价的形式,别扭的表达出这份无人能窥见的欢喜。
而在漫长的三分钟后。
江溶月褪去了血肉与骨骼,失去了形体和意识,在云海中迎来了无人窥见的死亡。
那柄失去握持的【斩妖】自此从苍穹坠下,似要落入那深渊般的天堑之间。
至此,无形无色位于另一个维度的浪潮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