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

“黑”露出了温和的笑脸，回答了这个不期待答案的问题。

她确实不期待答案，笑脸本身大概也是面具。让对话进行下去是演技，也是为了岔开自己的思绪，因为大巴密封的玻璃像是一块镜子，她回答问题收回视线之前，这面透明的镜子中，映照着后排的一个黑色长直发，和一个黑色短发的身影。

“黑”寻求的答案，可以从这里取得。

“你根本不相信吧，这个都市传说。”

女青年的笑容，更加温和了。

“其实我也不信。”

迎合着温和的笑容，自言自语的姑娘，也露出了笑脸，说着自己根本不详细的话。

那种凝重诡异的气氛就此一松，对话进入了正常的节奏，别有用心的人们收回了集中在她们这里的精力，而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互报了姓名，开始走起了陌生人见面的寒暄过程。

惊叹又一次充斥了车厢。

大巴进入了截断高墙的合金隧道，一条空旷的金属壁垒，代替萧条的屋楼，成为了窗边唯一的街景。灰烬们很好的融入了车厢中的气氛，“黑”认出了焰和织，她却认不出所有面照过面的生面孔。

她们会坐在同一辆车里，并不是黑叔安排的失误，因为在谍报工作中，往往会出现遭遇熟悉的敌方间谍的情况。双方对同一个目标势在必得，这种时候，如果己方人手不止暴露的人员，那么暴露者就成为了很好的诱饵。

而且诱饵本身，并不是不能行动，尤其是诱饵还不仅仅是焰和织的情况下。

黑叔在另外一个大巴上，同样前进在这一条隧道中，他大概已经摆脱了对改变历史的惶恐，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的接近自己的目标。毕竟，他所期望的最终结果，便是彻底颠覆，他成为灰烬前的那一个结局。

人心各异，就像面对那个都市传说时，大家所表现出的心思表里不一一样，谁又知道，潜入这里的各方人员，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

隧道来到了尽头，大巴转入了高墙的夹缝之间，最后一道合金大门挡住了他们和“门”的间隔中。“超自然现象联合研究所”，合金大门上用英文，刻着这样的标示。

英文首字母的合并刚好是“潘多拉”一词，让人忍不住联想，究竟是先取了潘多拉的名称，才挑选了这么些个单词组成研究所的全称，还是潘多拉的命名，本身就是个巧合。

应该是前者吧，因为这道大门，像极了将潘多拉魔盒锁起的盒子本身，每一个搭乘大巴到达这里的人们，都感觉，自己正在见证潘多拉魔盒的开启。

大门打开了。

一个科幻风浓厚的研究所，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有些人松了口气，有些人面露失望，这里没有封存着灾难，自然，盒底的希望也不存在。

这里有着流星碎片，所有心怀鬼胎的人都清楚这一点，而跨过“门”之后，他们已经置身于了这个世界中最不科学的地方，到底等待在他们前方的是灾难还是希望，这如硬币两面般的概率是一只薛定谔的猫，你走进去瞧，才知道它是死的还是活的。

于是，他们被大巴拉着开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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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三十一 高墙之内，失而复得之时（二）

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筛选进入研究所资格的测验正在这里进行。

“你认为自己是忍耐力很强的人吗？”

“不是。”

一问一答，配合仪器，测试着受试者的心理状态。

“你看到过UFO吗？”

“没有。”

白亮的灯光在合金墙壁间折射，空间本就狭窄，受试者还得在房间正中的仪器上带起头盔，接受操作人员的问询，键盘偶尔被敲击，蒙蔽住的视野，让他们的感官压抑到了极致。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受试的黑色长直发少女停顿了一下，接着，清冷的声线，念出了黑叔事先提供给灰烬的答案。

“不相信。”

似乎要规避涉及唯心方面的问题，黑叔这么提醒过他们。因为非唯物者，总会在“门”内幻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进而引发一些奇奇怪怪的现象。

原本对大多数灰烬来说，神明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某种崇拜，在罗德兰里，就有祂们存在的证据；对焰来说更是如此，如果她否定了神明的存在，那么她一直追寻的人也同时被否定了。然而任务为重，面对这样的提问，她还是理智的选择了，黑叔要求他们回答的答案。

“你知道契约者吗？”

“不知道。”

这次回答的就很快了，因为灰烬担心会暴露的是自己的种族，契约者，仅仅是这个世界的特产而已，甚至黑叔说过，并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检测出刻意隐藏的契约者。

测试到此结束，焰通过了检验。

拿上自己合格的身份证明，离开检测的房间，她还随意翻了翻上面的信息。

姓名、籍贯、编号、简历，很正常的信息分类，不正常的，是分类后面填上的内容。自然没有什么见泷原市的籍贯了，简历中也没有写入初中的学习情况，身份证明是灰烬自己伪造的，作为培训的一项内容，黑叔亲自教给了他们，通过什么人能伪造这些信息。

她如今的学历是大学生，就读工程系，好在拥有成年女性身高的她，配合上自己的气质，并不用担心其他人产生怀疑，而关于这个专业，她具备一些军火制造的能力，相信基础内容难不倒她，况且，灰烬在研究所的岗位，都是勤务人员。

远离了检测房间，周围又喧闹了起来，拦在他们进入实验所前方的障碍，还剩最后一道安全检查，过关了的灰烬，混在普通人中聚集在了这里，等待着放行。设定上和她就读同一所学校的织，自然也身处其中。

她们没有隐瞒相熟的身份，所以不用像其他灰烬一样，装作互相之间不认识。只是焰向她靠近的时候，这个自称她骑士的同伴，少见的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到来。

织正在盯着等待安检的人群，顺着她不爽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灰白短发的少年，正双手插在裤包里，靠着墙，闭着眼睛哼着歌，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反观织的不爽已经快要溢出杀意了，焰猜想那个少年应该就是她曾经遇到的可疑人物。他被怀疑为雾霭，又能隔绝织魔眼的窥探，却没有在上次的事件中现身，证据不足，不能认定雾霭插手了这次任务，但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