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波斯弗用手攥住尤利尔的袖口,倔强地向他传达着自己的意愿。
她的双眼被蒙住,风雪在窗外呼啸,而她只能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等待。
半晌,她等来了一声短促的叹息,“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随你的便吧。”随后,她又听见嗤嗤数声,尤利尔用撕碎的布条粗略地为她包扎了一下伤口。
光是攥住他的袖子,玛利亚已经竭尽全力,她没有力气再笑了,“请陪我说说话吧……我如果休克昏迷的话,恐怕就永远……醒不来了……”
尤利尔沉默片刻,“我在听。”
“你能告诉我……刚才那个怪物……”玛利亚几乎已经无力组织一个完整的句子。
“邪神的代理人。”尤利尔如实告知。
玛利亚微微一愣,“祂是怎么……怎么死的……”
“祂吸收了自己无法理解的知识,自爆而死。”这不仅仅是因为两个世界遵循的法则不尽相同,归根结底,代理人并非全知的神,祂太高估自己了。
“尤利尔爵士的秘密……还真是多呢……”
“所以在你打算做和祂同样的事之前,最好考虑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承受能力。”
“我见过真正的滥杀之人……你和他们……不是同类……”
“你不了解我。”
“你不用……刻意孤立自己……”
听到这里,尤利尔忍不住皱起了眉,“我以为受了这么重的伤,多少能让你安分一点。”无休无止的刺探和陷阱,这仿佛已经成为二人间的日常。
“我已经无计可施了……只好……只好用真情实意来感动尤利尔爵士了……”玛利亚略有调侃意味地说道,又或是借玩笑话来表真心,但不管是其中哪一者,尤利尔都不想再去揣测。
此时,马车已经驶过吊桥,白橡堡近在眼前。
身旁的玛利亚再度陷入了昏迷,而尤利尔仿佛浑然不觉,“你不了解我……”低声重复着刚才的话,他抬起头,望车窗外,那堵在风雪中犹自傲立的花岗岩城墙,亦如维尔特平原以北那千年不化的冻土。
“一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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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
收到加班通知,社畜无惨,今天回家恐怕会比昨天更晚,最近熬夜不能超过三点,否则第二天直接陷入瘫痪状态,所以今天的两更可能有点悬了,明天晚上三更补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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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噩梦与预兆
血月悬于正空,她被弃置于一片荒芜的戈壁,漫无边际的黄沙之中,只有少许几簇黄褐色的籽蒿点缀。枯萎的杨木像是信仰枯竭的圣徒,匍匐在她赤裸的双足边,在寒风中瑟瑟战栗。一只乌鸦盘旋在低空,伴着在旷野上扫荡而过的鬼嚎一般的风,发出尖锐的啼鸣。可怕的狼嚎在戈壁上回荡,凶恶的狼群追逐鲜血而来,她抱着单薄的长袍,在荒野中只身亡命。戈壁的夜晚是如此寒冷,冻得她踝关节发麻,锐利的砂砾割破她细嫩的足底,在荒漠中留下一道血淋淋的足印,可她不敢停下。风沙迷了她的眼,但她还可以循着乌鸦的叫声前进。它一路向南,对北方毫无眷恋。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渐小,狼嚎不再,她在一座光秃秃的山丘上发现了一座古老的孤塔。
她就像一名在大海上漂泊了数年,终于看到灯塔曙光的水手,拼命划动船桨,迫不及待地奔向陆地。没有人会呵斥她推开大门的动作有多么粗鲁和急切。塔楼底层堆满了杂物,各种麻袋和木箱,她在这里找到了很多熏肉干和面包,还有满满一壶清水,足可解决燃眉之需。在填饱了肚子后,她对走出戈壁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将剩下的熏肉干、面包和清水打包,准备再次踏上旅程,这时,塔楼上方传来一声乌鸦的啼鸣,振翅声在又长又窄的螺旋阶梯里徘徊。
我应该向它道谢,她心想,否则自己不死于狼口,也会因为缺水和饥饿而倒下。于是她用手扶着冰冷的石壁,在黑暗中摸索着,登上台阶,向塔楼上方寻去。
她听见乌鸦不断地振翅,像是要逃离什么,它的啼叫逐渐变成了凄厉的哀鸣,那里头还混杂着别的声音,野兽的怒吼和毒蛇的吐信。她心头顿时一紧,不禁加快了登楼的步伐。
很快,她走到了螺旋阶梯的尽头。那里没有乌鸦,只有一名黑衣裹身的男子迎面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他灰色的长发,他的颅骨已被利齿咬碎,断无存活的可能。而在不远处,杀人凶手——一头老迈的金毛雄狮,正在与一条巨型黑曼巴蛇互相厮杀。然而,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是垂死挣扎,雄狮的颈部和前肢上留下了几处触目惊心的咬痕,它跌跌撞撞地追上黑曼巴,那条狡猾的毒蛇却迅速钻进了一条印有三狮族徽的地毯下,躲进了地板的缝隙下。最终,在一声不甘和咆哮中,雄狮摔倒在地,毒素的持续侵袭,令其浑身痉挛不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垂危的雄狮用含泪的目光向自己求救,但她又惊又怕,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迈的雄狮含恨而终。那条恶毒的黑曼巴此刻才不慌不忙地从地板的缝隙间游曳出来,露出那颗狡猾的脑袋,咧开嘴角,仿佛在朝着她微笑。
目睹了这血腥而怪诞的一幕,她惊恐的想要逃离这里,逃出这座北方孤塔,逃到什么地方去都好。但她的双脚却仿佛灌满了铅一般,寸步难移。她颤抖着低下头,这才发现,那具黑衣尸体不知何时翻了一个身,正用那双猩红的眸子凝视着自己,他的眼中流淌着血泪,面容溃烂。
“你为什么不救我。”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刻,索菲娅从荒唐的噩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捂着胸口大口喘息,浑身大汗,浸透了那条雪白的睡衣。
正在壁炉边向炉膛里添燃料的老女仆听到声音,赶忙提着臃肿的裙摆回到床边,关切地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阿蕾妮……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她无力地摇摇头。
噩梦,未必,索菲娅对自己能清楚记得梦中的诸多细节而感到忐忑不安,乌鸦、狮子、毒蛇,戈壁和北方孤塔。这已经是她一周以来,第三次梦到同样的场景了。第一次是在五天前,那时她只来得及看到孤塔;第二次就在昨天,她梦见了毒蛇和狮子在缠斗;而今天,她看到了双方缠斗的结果。比起噩梦,那更像是某种预兆。可怕的预兆。
“小姐,您可吓坏我了。”老女仆一脸担忧地端详着那张苍白的面孔,问道:“要不要我去请萨玛尼嬷嬷来?”
“不要去麻烦萨玛尼嬷嬷,她每天要管理圣修女学院已经很累了……”索菲娅慢慢调顺了急促的气息,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的双手仍紧紧攥着被角。她恍然又想起梦中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庞,肩膀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阿蕾妮,尤利这会儿在家吗?”
“小少爷刚刚到家,和玛利亚公主一起从神学院回来,不过……”老女仆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索菲娅忍不住追问道。
老女仆犹豫了一下,“不过小少爷和玛利亚公主的样子有些奇怪……小少爷直接让马车停在了主堡楼下面,玛利亚公主是被他搀扶着走下马车的,而且还用长袍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费力克斯总管问他,他回答说玛利亚公主在上层大书库呆的太久,有些疲惫,然后就直接带她回屋休息了。”
“回的哪个屋?”
“当然是小少爷的房间。”阿蕾妮说,“总管告诉他这不合规矩,所以他刚才又匆匆忙忙地去见老爷了,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波斯弗兄弟没说什么吗?”索菲娅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