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先生们。”
卫兵头子抬起头,看到站在一辆货运马车车头的黑发青年。他的穿着干净整洁,靴子很新,也很漂亮,更重要的是,他拥有着能将自己与在场任何一人严格区分开的贵族气质。
“下午好。”卫兵头子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而看向了他身旁的那位马夫。那是一个战战兢兢的白发老叟,面孔黝黑,浑身散发着食物馊掉般的酸臭味儿,他紧握着缰绳,下巴直发抖。“霍伊格勒?还是卡班·伊力德?”
“我们从霍伊格勒赶来,”尤利尔留意到对方跳过了询问身份的环节,于是笑道:“虽然是没多少赚头的生意,但你知道的,班塞纳家的人从不喜欢别人迟到,我们希望还能赶得上今天的晚宴。”
“哦,是的,我知道他们,班塞纳家族的人,我也认识几个的,像是洛拉尔爵士,他最讨厌别人评价他的胡子……”卫兵头子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好像与洛拉尔爵士互为挚友的语气说道。
“我会向洛拉尔爵士带去你关切的问候。”尤利尔露出得体的微笑。
“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卫兵头子尴尬地干咳了两下,随后把注意力转向了车厢里,“车上都有什么?”
“哦,只有一些带给亲戚的腌猪肉。”
“不对,我听到有人在咳嗽。”
“大概是舍妹吧,前几天不小心惹上了风寒,昨天刚刚退烧,今天还是有些咳嗽。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总是让人省不下心来。”
老葛拉夫手心开始冒汗,紊乱而粗重的呼吸声传入了卫兵头子的耳朵里,他用怀疑的目光重新审视了尤利尔一番,随后对旁边几名卫兵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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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无良通行
“车里都有什么人?”卫兵头子收起谨慎客气的姿态,厉声问道。
“啊……”老葛拉夫看到卫兵撩开车厢后面的帆布,相继登上马车,一时坐如针毡,急忙要站起身,却被尤利尔压在肩膀上的手制止。
“舍妹三人,和我的一个随从罢了。”尤利尔看着卫兵头子,波澜不惊地说道。
“是吗?”卫兵头子看了看老葛拉夫,冷冷地扬起唇角,“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一共四名卫兵,用白色的围巾捂住口鼻,全副武装地进入了车厢,其余人则包围了马车,难民队伍也自觉退到了警戒线外,生怕遭到传染。瘟疫的爆发让所有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尽管目前还没有证据显示出这种疫病是通过何种途径进行传播,但过往的惨痛教训,已经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心中。
高墙挡得住异种,却挡不住瘟疫,一场迅猛的瘟疫几乎无孔不入,它能够轻而易举地摧毁人类社会。
四名卫兵推开堵在面前的木桶和几扎干草,进入了车厢。一只木桶不慎被撞倒,腌猪肉从里面倾泻出来。
一个卫兵用自己的剑戳起一块猪蹄,放到鼻前闻了闻,似乎确定没问题后,对身旁另外一人说道:“检查下其他木桶。”
在靠近路卡之前,尤利尔便对马车上所有人交代过该怎么应付关卡检查,且尤其着重对唐娜强调了两遍。但看到卫兵拿着武器走进车厢,葛薇娅联想起其他重度感染者的悲惨下场,仍然难以克制内心中的恐惧,忍不住往后挪了挪。这样的举动,反而引起了卫兵的注意,“嘿,你!把帽子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忽然间,老葛拉夫听到车厢里传来一声惊叫,他绝望地意识到,葛薇娅今天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他把目光移向了横陈在车头上的草叉,跃跃欲试地在袖子下握了下拳头。
“别冲动,”这时,一阵低语传入他的耳朵,“你的孙女会没事的。”
“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一切结束。”
面对突然发难的卫兵,率先作出应对的,自然是向来急公好义的唐娜,她起身一把将葛薇娅拉入怀中。
“别害怕,他们伤害不了你。”她一面安慰依偎在自己怀里啜泣的少女,一面怒目瞪视着这群作风野蛮的卫兵。
卫兵们叫骂着,欲要上前施暴,然而此时一堵结实高大的人肉城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卢纳德坐着的时候,尚未引起卫兵们的警觉,但当他站起身时,所有人都被他那副惊人的强壮体格所震慑住。他的肩膀差不多有两个人宽,一条胳膊甚至比这些卫兵的大腿还粗,卫兵们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板,一致认为他不需要任何武器就能徒手把自己撕成两截,于是都畏缩着不敢靠近。
卢纳德低下头,面带微笑地俯瞰着面前的四个小矮人,“下午好,先生们,今天是秋汐之日,你们吃苹果派了吗?”
卫兵们愣了一会儿,面面相觑。然后突然之间,一个卫兵壮起胆子,口中闷哼着,一剑挥了过去,重重砍在了卢纳德肌肉呈现出岩石块状的肩膀上。随后反馈回剑柄的手感,竟也果真如岩石般坚硬无比。只听哐当一声,长剑脱手飞出,卫兵们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呆愣在那里。
卢纳德微微皱起眉头,用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他们,“我们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为什么非得舞刀弄剑呢,我的老师,也就是主教大人常常教导我们说,凡事应当以和为贵,你们不喜欢吃苹果派,还可以吃梨子派嘛……”一边阐述着自己的观念,他一边从另外三名卫兵手里夺过长剑,然后像撅断筷子似的,轻而易举把它们折成了两段,然后分别塞回到僵立在原地的卫兵手里,“芙里德在上,愿和平之光照耀着你们。”
这下子卫兵们才猛然惊醒,争相想要逃出马车。
一人踉跄着摔倒在地,爬起来就冲着外面大喊道:“快——”
然而,他只来得及吐出了一个音节,随后的话便连同其余三名卫兵的身影,一同被淹没瞬间席卷了整个车厢的黑暗里。
突然之间,车厢内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死寂,卫兵头子焦躁地用手拍打着胳膊,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在里头搞什么鬼名堂。马车周围的卫兵们则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端举着手里的长矛,以便及时捕获意图逃跑的感染者。
过了一会儿,帆布被掀开,三名卫兵依次跳下了马车。尤利尔拍拍老葛拉夫紧绷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下来。
卫兵头子不耐烦地迎了上去,“里面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耽误了这么久?还有你们的剑去哪了?”
“一切正常。没有感染者。”一个卫兵表情木讷的回答说。他的双眼空洞无神,仿佛被某种可怕力量夺去了灵魂似的。
“没有感染者?”卫兵头子有些错愕。凭借他从军多年的直觉,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出错。
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老葛拉夫。葛薇娅的疫病已经严重到只要揭开毯子的一角,便可一目了然的地步,她绝不可能躲过卫兵的搜查。
“长官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进去一探究竟。”
卫兵头子霍然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尤利尔一眼,“正有此意。”他朝手下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跟我进来。”
他带着另外几个卫兵再次造访了车厢。
几分钟后,卫兵头子带人走了出来。
“结果如何,长官大人?”尤利尔微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