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2 / 2)

月树在山坡上燃烧,这火焰温和而静谧,它不肆意地扩散、蔓延,只在枝梢静静地燃烧,用明亮的流态轮廓来丰满月树稀疏枯败的树冠。

远处,是无人哀悼的文明的坟墓,楼宇坍陷,宏伟的建筑群崩塌后堆砌起来的废墟,末世的绘卷环绕着这片僻静的小小花园。

猎人在随风徜徉的白色花海中醒来。

天上的云层很厚,很低,像浸水的脏棉花,随时要拧出一场暴雨来。

他捂着额头坐起身,任何回溯前因的企图,都会引发剧烈地头痛。他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只依稀记得索尔燃烧着火焰的黑铁大剑,还有芙尔泽特充满怨恨的眼神,仿佛是对他不作为的无声控诉。

一阵微风掠过,细小的白色花绒漫天飘飞,受难十字架横七竖八地立着,犹如耸出海面的狰狞礁石。在这些十字架的下方,歪歪扭扭地堆放着诸多无名氏的墓碑,有的甚至没有墓志铭,徒余光秃秃的石板,半裹着墓碑的苔衣,在无限苍凉中点缀出一丝鲜活的颜色。

猎人不是这座花园唯一的拜访者。

他看到在那棵燃烧的月树下,有个形同枯槁的身影蜷缩在树根下。

好奇心驱使他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那枯槁的背影动了动,牵扯其手中的镣铐发出哗哗的声响。

看起来他不是自愿停留,而是被囚禁在此处。

猎人听见他埋着头自言自语,声调怪异得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啜泣。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逐渐听清那些模糊的字眼:“诛杀背信者……诛杀背信者……”

猎人停住脚步。

只见那人颤巍巍地转过身来,把只挂着一层死皮、两颊深陷的枯瘦面孔对着他,漆黑空洞的眼眶里淌出两行血泪。

骷髅张开下颌,充满悔恨地幽幽啜泣:“为什么……为什么不遵守约定,把莱芙拉的灵魂献给歌恩·赛托伦……”它疯疯癫癫地嘟囔,哭腔变得越发尖锐刺耳:“要是你遵守约定,我就不必要杀死你了……”

话音未落,骷髅就猛地挣断枷锁,朝他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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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资源群【366476606】博德之门3的时机演示放出来了,怎么说呢,目前还没有展现出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章鱼头和吉斯洋基人的恩怨纠葛早在无冬2就被当做卖点炒过了,新鲜感缺缺,而且这个demo神界原罪的既视感很重,只能说谨慎看好,就看这盘冷饭能炒出什么花样吧。

现在争论最热闹的战斗系统在我看来倒是其次的,半即时或者回合制战斗各有各的长处,回合制更强调战斗节奏和合理的技能安排,像老寇根独闯下水道,开着狂暴手撕一票章鱼头的酣畅快感在回合制肯定是体验不到的,但最起码希望法术与法术的制衡和博弈做到位,这样一来战斗的趣味性和可发掘性会大大增加,而不局限于所谓的属性和等级(常年被新人冒险者迫害的康师傅有话要讲)当然,最后不得不提的就是剧情,毕竟拉瑞安最让人忧心的就是剧本水平

第六十八章 国王之剑

这是自入冬以来,阿盖庇斯最明媚的一个夜晚。

修美尔却毫不流连这片清澈而开阔的星穹,西方那片遥远而阴霾攒聚的天空令他无暇他顾。

亨戈尔勋爵依然与他的主君形影不离,两人并肩站在圣芙里德教堂外的台阶下。“我的挚友,”他神色之间难掩悲哀地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拥有光明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一点点丧失他的判断和理智,可是我始终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他能悬崖勒马。可我错了……停手罢,乔里(昵称),我们还有机会挽回。”

西方天空中隐现的雷光让修美尔不敢眨眼,那是某种饱含深意的剧变,只是他一时间还看不透彻。过了会儿,他才回头看向勋爵,目光黯然。

勋爵继续说:“我知道,他们对泰斯的处理让你寒心了。但你也是皇室的一份子,你同样有义务维护奥格威的声誉和权威……当你处在那样一个骑虎难下的位置上时,或许你就能体谅陛下的苦衷了。”

很遗憾,勋爵的坚持并没有让这番苍白的说辞变得更动听。修美尔疲惫地笑了下,拄着拐瘸步登上台阶,向教堂里走去。

空荡荡的教堂内烛火通明,悬挂在圣芙里德白石雕像后方的巨大青铜钟盘正在缓缓地旋转,光怪陆离的浮雕在不规则的镂空下时隐时现,从狡猾的蛇尾鹰身兽蛊惑巨人王,到生命之树的凋零,多层结构交织出走马灯一般的宗教寓言,数以千计的齿轮精密运转,让这台庞然大物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动。

逆时针转动的分针与顺时针旋转的时针的交汇点,正一圈圈地接近正午零点的刻度。

等到零点的钟声敲响,青铜钟盘会在圣芙里德大教堂中为国王之剑的候选人开启试炼之路。

芙琳把绑好的护臂又拆线重新固定了一次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在漫长的等待中,她忍不住要给自己找点事来做以分散注意力,否则恐惧会在心底肆无忌惮地滋长,直到将她吞噬。

她看看站在她身旁的卢纳德,后者一如始终的沉默。芙琳不了解他,不了解这个被唐娜视作家人的大块头,她怀抱着一种善意的责任感,尝试去构建一个风趣的、充满人性的形象——如果不这样做,她将无法说服自己,眼前这个被铆钉和缝合线组装起来的怪物仍然算是一个活物。

褴褛的衣袍,遮不住他持续流着淡黄色脓水的、肿胀溃烂的皮肤。

“准备好了吗?”

芙琳循声回头,看见她的举荐人朝这边走来。

修美尔身上具备每名皇室成员应有的强者姿态,气度雍容,即使身负残疾,行走时依然昂首阔步,眼神凌厉,仿佛要扼杀掉一切企图施加在他身上的恻隐和怜悯。

“这是您今天第六遍这样问我。”

“因为我由衷期待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芙琳扶着低垂的帽檐,有些惭愧地苦笑,“那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没办法做到像前任者那样沉稳、处变不惊,我在老师那里所学到的一点皮毛,还不足以让我完全摆脱瞻前顾后的坏毛病。”

“我欣赏你的坦诚,”修美尔赞许地点头,“就像我说的那样,也许你不是最好的,但我眼下没有其他选择了。”

芙琳心领神会地颔首。

皇太子泰斯在犯下连环杀人、制造舆情恐慌等诸多重罪,甚至不经过一场公开的审判就草草了结,事后他的遗体还以皇家规格隆重下葬,这件事无疑成了压垮修美尔的最后一棵稻草。

“放心,事情还没恶化到要彻底撕破脸皮的地步,至少今夜不会有人来妨碍我们。”

他举目望向旋转的巨型青铜钟盘,时针慢慢地像十一点的刻度靠近。

“基于我对葛洛曼的信任,以及对你父亲的尊重,我必须对你如实相告:你要前往的目的地,绝非神圣之所,它由无数座剑冢堆砌而成,埋葬着从古至今所有攀登者的亡魂。你必须时刻保持专注,心无旁骛地前进,那些在你耳边作祟的恶魔的低语,你需要凝聚所有的精神力去对抗它。别介意脚下的积骸,切勿为践踏死者的居所而心存愧疚,它们会竭尽所能攻陷你的心防,让消极情绪拖累你的步伐。”

“我发誓我绝不会退却。”芙琳斩钉截铁地说。

修美尔看着她,感受到在这个女孩儿身上存在着某种坚定的信念。它与信仰无关,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质朴的动机。

一种不容纳垢,不容玷污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