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街道深处的一个小巷里面,两个满身文身的壮汉,正站在一扇破旧小门的门口,一边抽着烟,一边谈论着隔壁酒吧里哪个女人哗起来更爽,哪个女人价钱更公道的问题,时不时的就会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男人踏着慌乱的步子,很快的靠近了这两人。

“前面的,站住,你是谁?”

到底是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的人,哪怕只是看大门的小弟,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手指摸在腰间的枪上,两人站直身体,厉声呵斥着跑来的这个男人。

对方似乎被吓了一大跳,身子都缩成一团,停在原地,口齿不清的念叨着什么。瞳孔中满是恐惧,却又似乎饱含渴望。他坐在了地上,对着两人颤抖着伸手,像是在祈求着什么一般。再看他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满是污泥的脸,两人很快便有了判断。

又是一个没钱吸毒犯瘾了的穷鬼,听说这里有可以替代的好东西,就想来讨要了。

哼,就凭你这幅样子,也想那帮疯子的眼?

两人都是一脸冷笑不屑,其中一人走到男人的面前,一脚就蹬了上去,同时嘴里还叫嚷着难听的脏话,但是这一脚刚刚踹出去,他就看见这个男人猛地抬起了头,其中冰冷的眼神几乎令他窒息。

前一刻还在颤抖着一脸丑态的男人几乎瞬间变作了另一番模样,大汉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的想要掏枪射击。对方伸出的手却在下一刻碰到了他的身体,一股诡异的麻感瞬间穿透他的身体,令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随后,这个坐在地上的男人瞬间暴起,一把消音手枪从袖口滑入他的手指,抬手,三发悄无声息的子弹瞬间没入后方还在笑着的另一个大汉的脑袋,紧接着枪口一转,贴住了面前这个无法动弹的大汉的脑门。

轻轻扣动扳机,下一刻,死亡悄无声息的绽放,带走了一道温热的呼吸。

卫宫切嗣面无表情的抹掉溅在脸上的血迹,站起来,看着那扇贴满小广告的,锈迹斑斑的大门,他从腰包中掏出四发子弹,给手枪弹匣重新装填,随后接通了通讯:

“保持警惕,舞弥,我现在要进去了。”

“了解。”

通讯的另一头,是一个同样冷峻的女性声线,来自于不远处的一栋破旧高楼,一把隐藏于黑暗的狙击枪的后方。

没有犹豫,卫宫切嗣推开眼前的大门,走入黯淡无光的室内。

门后是一条堆满了垃圾的走廊,臭不可闻,墙壁上写满了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但是卫宫切嗣不闻不问,只是沉着的,一步一步,在这条狭窄的走廊上缓缓前进着。

前方的一扇木门被推开,一个满身酒臭的男人笑嘻嘻的从门里出来,刚转过一个弯,卫宫切嗣从黑暗中暴起,堵住他的嘴巴,刀尖送进他的心脏。在一阵挣扎一阵抽搐之后,他将男人的尸体拖进垃圾堆中,再出现时已经变成了与那个男人相同的外貌。

醉醺醺的一摇一晃着,卫宫切嗣大摇大摆的往深处走着,时不时和路过的其他人笑着喝骂着,说两句粗俗不堪的荤话,或者干脆凑进几人的圈子里喝几瓶酒敬几根烟,他慢慢的朝着更深处走去,直到在一扇铁门面前,被两个面色冰冷的男人拦住去路。

他仗着酒劲大声的叫骂,并比划着拳头试图硬闯,随后被看守揍得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呻*吟。看不过这人的丑态,一个看守拿出对讲机叫了几下,便有一个仆从打扮的男人从铁门后走出,扛着这个浑身酒臭的男人离开。并且很快的,他就回来了,只是裤脚的边缘稍稍沾染了一点泥水。

仆从一路顺风的走进铁门,又继续向深处前进。

和外部的混乱不同,深处的地方更有秩序,更加干净更加规整,显然在其中生活的人是不同的层次。这样一想刚才通过的门应该是专门给服务的下仆使用的。温驯的仆从低着头安静的前进,视线稍稍扫过墙上的魔力探测仪。

没有多久,前进又遇到了困难,这次是一个满脸打着钉子的男人,仆从看着对方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经被明确的怀疑。于是他轻轻触碰耳中的通讯器,确认了自己和目标的位置,然后停住脚步。

那个一脸凶相的钉脸男大声的斥责着,朝着仆从大步走来,而仆从平静的抬头,微微伸展肩膀,眼中的恭顺消失不见。

于是潜入结束,卫宫切嗣开始了杀戮。

吞吐的火舌刹那间淹没此地的人,那些精锐的打手如筛子般千疮百孔,无力的倒下。钉脸男的身体表面则浮现蓝色光芒,抵挡了这些攻击,显然,他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魔术师,远远超过卫宫自己这个半吊子。

于是一发特制的子弹打穿魔力的屏障,刹那间扭曲钉脸男身体的结构,他再也使不出哪怕一种最简单的魔术,只能倒在地上,被一串子弹带走呼吸。

卫宫切嗣,随后开始跑动。

左手是一把消音的手枪,弹匣特意做过扩充,右手则是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刻着奇特而神秘的花纹。他向前冲去,左右有更多的打手冲出,试图阻拦他的行动。而他便在这些人之中游走,如鬼魅般无法让人触碰,只能够被一个一个的,收割掉生命。

不过片刻的功夫,这条不算太长的走廊便躺下了无数尸体。

卫宫切嗣一脸平淡的继续前进,一枪轰开眼前被锁住的门,反手挡住门内人突袭的一刀,再反手扭断对方手腕的骨头,夺刀,紧接着直接将刀尖刺进袭击者的胸腔,一直没入到刀柄。随后卫宫切嗣才丢开那人抽搐的身体,眼神冰冷的看着屋内,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一个中年谢顶的男人。

“别!别杀我!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不要杀我!”

男人大声的求饶着,眼泪鼻涕都快要流出来般的求饶着。

“山口罔,”卫宫切嗣叫出对方的名字,拉开屋内的一把椅子,坐上去,一边把玩着自己手里的一把老式手枪,一边看着墙边瑟瑟发抖的男人,“你在一个多月前,曾经卖给一个团体,或者一个人,一辆经过魔力改装的面包车,对不对?”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

刷——

一柄匕首从他的鼻尖划过,深深地刺进墙里。他吓得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朝后爬去,却感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脑袋。

“我知道你有抵抗魔力催眠的手段,山口罔先生,”卫宫切嗣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所以我会用更原始的方式,慢慢的问。”

他站起来,踩着瑟瑟发抖的男人的背部,弯腰将那把插在墙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你觉得,我应该割下你多少片肉,你才会说出真话呢?”

在山口罔惊惧的双目中,卫宫切嗣的脸孔宛如地狱的恶魔。

他毫不怀疑,这个男人是真的,在很认真的考虑割下自己的皮肉,思考着从哪里下刀,一次割掉多少块肉,割下来怎样的大小。这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绝对不择手段的可怕男人,而自己,现在是他的猎物了。

异能局行动组最可怕,最不能惹的,就是第六组。并非是因为这个组拥有整个异能局霓虹分部实际上综合战斗力最强大的两个人,而是因为这个组的副组长,是一个残酷到令人发指的可怕杀手。

不能对这个男人耍小心眼,只能全部说出来了,这样,自己起码还有一点活下来的可能性。

山口罔嘴角微张,刚想要说话,一根匕首突然飞至,瞬间洞穿了他的头颅。带着死不瞑目的狰狞神情,这个污秽之地的小小头目彻底停止了呼吸。

“……这没有意义,”看着自己脚下的尸体,卫宫切嗣沉默片刻,平淡的说道,“我就是为了找到你们,才来向他索取情报。但是你们直接出现了,我反而就没有了索取情报的需要,因为你们才是我的目标。”

“但这是对于他的怜悯。”

一个沉闷的,却仿佛悲悯万物的男人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不论他是否会说出情报,你都一定会对他施展极其痛苦的折磨,而不论他怎样的求饶,你都一定会杀了他。从一开始到最后,他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所以为了他能够不去承受太大的痛苦,我让他平静的离开,这就是我对他的怜悯。”

那是一个比起卫宫切嗣起码高了五六厘米的健硕男人,身着一身朴素的黑衣,面容阴沉、冷酷,仅仅是和对方对峙,卫宫切嗣便感受到了一股呕吐般的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