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夫看着无比自信的卫青,心里却道:只借助一半,甚至更少的长城守卫军,就想要一口吃掉来犯的匈奴大军?
八年未见,再见面时发现这位昔日的少年天才,似乎已经成长到自己都看不懂的地步。
周亚夫忍不住问道:“长平侯当真有把握?边塞长城的战线太长了,若是没有大军在的话,只怕匈奴蛮族会利用守卫力量较弱的空隙杀入人界。”
卫青闻言不慌不忙,很镇定的承诺道:“敢立军令状。”
旁边的霍去病也在观察沙盘的局势:“陛下和上将军其实有些多虑了,匈奴蛮族并不擅长攻坚战,所以他们每次作战都是跨过长城,杀入人界进行一番烧杀抢掠,随后迅速撤离。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边塞百姓人人携刀佩剑,再加上民风彪悍,匈奴蛮族多次小规模骚扰,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反倒是一但被牵制,就被敢来的长城守卫军剿灭,久而久之如今已经很少有匈奴蛮族,再想着利用临时通道降临人界。
所以如果我是匈奴蛮族,此战并不会真要与人族殊死一搏,而是选择把兵力放在万界之上。
也不跟长城守卫军死战,只是不断的给长城守卫军压力,让吴楚叛军消耗汉军团的兵力。
如果能寻到机会再大军进攻,若是没有机会的话那就让吴楚联军跟汉王朝的军队杀吧,反正都是削弱人族的力量。”
霍去病简单的分析完,又对现在的形式进行简要的分析,并谈了自己的见解。
听霍去病谈完自己的看法,在场的众人里面,除了甚至霍去病能力得卫青外,都是眼前一亮。
倒不是霍去病分析的有太多可取之处,实际上霍去病说的这些,在卫青来之前,周亚夫就已经跟刘恒提出来了。
论战到了卫青、周亚夫这一层次,基本上都是一眼就能把问题看得透彻,关键在于能不能打得过。
纵使你说的头头是道,而且的确也应该这样打,可对方一路猪突猛进拱过来,根本不跟你讲道理,突出一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照样是要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可话又说回来,霍去病再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能分析出这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更重要的是,霍去病可从来都不是议论派。
他跟赵括纸上谈兵最大的不同在于,在长平之战前大家只知道赵括理论满分,不知道实战水平如何,但霍去病则恰好相反,实战水平横扫太学院,百战阁轻取六十层,唯独这理论...
倒也不是说霍去病的理论不行,他跟卫青差不多,直接碾压同时代的人太多,完全不需要所谓的理论,直接凭借着名将的直觉就能把那些对手完虐,所以这对战场的大局观如何,大家根本没有底。
现在大家看到霍去病不仅能莽,更能分析的头头是道,自然惊喜不已。
“请陛下放心,此战匈奴蛮族只要敢将军队在长城边塞露头,就没有任何胜算。”
卫青再下军令状,这一战并不是突如其来,而是他精心筹划了八年!
这八年来,卫青几乎把每一种可能都算进去了。
这一战匈奴蛮族或许不会败,但卫青肯定要胜!
区别只在于小胜还是大胜。
刘恒见卫青再三坚持,最后还是点头道:“也罢,既然长平侯有信心,那朕也不多说什么了。明日朕便召集重臣商议从长城边塞调集大军评判之事。
此次平定吴楚叛乱由上将军主持,那边塞长城的守卫便暂时交给征西将军和镇东将军,这对长平侯的左膀右臂镇守了,另外统御后勤调度则交给你的老搭档,朕那孙女刘彻。
最后朕再秘密封长平侯为车骑将军,总览边塞长城一切军事决断。
相信以长平侯的威望只要出现,无论是征西将军还是镇东将军,肯定都会理解朕的用意。”
刘恒答应的干脆,到也不全是因为信任卫青。
相反,而是因为这种决策承担的风险最小。
从保守角度来考虑的话,风险最大的就是调动禁军,因为长安王城是汉王朝的帝都,倘若长安王城陷落,那汉王朝必然岌岌可危。
次之是平定吴楚之乱,最后才是边塞长城。
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只要平定了吴楚之乱,哪怕匈奴跨过边塞长城,进入人界烧杀抢掠,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无非就是死了一茬边塞百姓,之后再亡羊补牢,也为时不晚。
现在卫青保证用少量的军队,吃掉即将压境的匈奴大军,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失败了,甚至说边塞长城全线溃败,只要平定了吴楚之乱,接下来大不了再重新收服失地,并不影响汉王朝的根本统治。
这也是刘恒一口答应下来的原因,准确的讲,即便卫青不提出这样的计划,朝堂上一些尸位素餐之流,也肯定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见解。
区别在于卫青有把握利用少量的军队,吃掉匈奴蛮族,而那些尸位素餐之辈则是打算暂时放弃边塞长城,保证吴楚正面战场的胜利罢了。
至于刘恒口中的征西将军和镇东将军,也就是曹操和刘备。
前些年刘恒登基前,刘邦提拔了老一辈,打压汉军团这新生代。
八年过去了,曹操和刘备放弃了朝堂,将重心转移到军队上,如今俩人带着各自麾下为汉王朝南征北战,已经位列四征四镇。
三十多岁的四征四镇,在汉王朝中虽然少见,但也不是看不到。
像韩信封大将军时,也不到三十岁,周亚夫拜镇北将军时,也才三十出头。
卫青听到刘恒把麾下又调集到自己身边笑道:“多谢陛下成全,此战必将重创匈奴,为之后荡平匈奴蛮界打下基础。”
刘恒闻言拍了拍卫青的肩膀,然后扭头看向沙盘道:“八年过去了,朕不知不觉间已经做了八年的皇帝。
对于一代帝王来说,八年只是弹指一挥间,可朕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八年了。
无论是削藩,还是对抗匈奴蛮族,按理说应该徐徐渐进,朕也不是一位急功近利的皇帝。
哪怕深知自己没有没有多少八年,但还有太子,还有皇孙,之所以还这样做,皆是因为有你们在。是你们给了朕放手一搏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