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说走就走的两人,早已采用各自飞行的方法离开了罗德岛所在的位置。

托马特是一如既往的使用气进行飞行,在周身形成与空气过度摩擦而产生的白光,并在其身后留下一条明显的尾迹,而年则是盘腿坐在一把剑身宽阔、其上雕刻着大量花纹的巨剑上,任由空中的气流吹拂着她的头发。

两人的身后是已经下沉至地平线的斜阳,他们配合着彼此的速度,已经飞行了将近十小时的时间,周遭的景致,也从原先能看见星星落落的小型移动聚落,变成了完全的荒漠化地形。

肉眼可见的起伏,就只是一堆经由风吹雨打形成的嶙峋怪石,偶尔还会看到直接拔地而起的源石簇,以及游荡在四周的怪异感染生物。

“对了,我有些问题。”

一直放低速度跟在年身后的托马特,加速到了年的身旁。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

年则一边用夸张的表情大喊,一边将手靠在耳朵附近。

“就是你比我更早来到罗德岛,凭你的能力,应该能轻松让罗德岛取得优势吧,武器,盔甲,又或者别的什么。”

年并非是积极向外人展示自己实力的人,大部分罗德岛上的人,对她的印象就只是个会鼓捣出一堆奇怪物品,喜欢吃辣以及打麻将的怪人。

即使是有些人得到了和她在战场上共事的机会,对她战斗方面的印象,似乎也仅限于“用不可思议的武器打败敌人”。

不过对托马特这种能直接感知气息的人来说,年这种非感染者所释放出的生命力早已和其他非感染者的正常值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同时战斗力探测器显示的数据,也说明她绝非泛泛之辈。

托马特看着年所乘坐的那把巨剑,继续道:

“就算不提你的武力应该可以直接扭转部分战局,光是你提供的东西,可以轻松把罗德岛武装到牙齿吧。”

载人飞行器一直是罗德岛或者说所有泰拉国家稀缺的一种载具,并非没有,而是绝大部分都是大力飞砖般简单粗暴的铁箱子,不仅是因为泰拉的天空危险程度远高于地面,飞行器在实用度与安全性上不高,更重要的是源石能源制造的飞行器技术要求极高同时价格昂贵易损坏。

也许在泰拉的日常生活上飞行器并非必须品,但在战争中,各个势力都很注重空中支援及打击能力的发展,从医疗、侦查、攻击用无人机,到“炮火引导者”和轰炸用无人机,而若是有了直接将作战人员在敌方远程攻击无法触及的距离下,从空中直接投入或者展开火力压制,那基本就占据了战场上的主动权。

毕竟泰拉似乎还没有多少武器能做到远距离精准打击,法术也是。

而年的这把凭空制造的剑,目前和托马特所处的高度,已经完全达到标准了。

“我和你的理由差不多吧。”

年没有过问为何托马特会这样看待她的实力,或者将自己说得如此重要,甚至连一点诧异的神情都没有显露。

“我是可以直接给他们提供武力或者装备支援,让他们获得优势——”

“给每一位干员打造一把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

“或者把罗德岛号改造成过去曾经出现在世上的浮空堡垒?”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或者说,我有什么必须这么做的必要么?爽快?乐趣?我并不是一个操纵着某方势力的玩家,需要让其获得胜利来收获满足感。”

“可以做,但没必要,而你不也一样么?也许终有一日自己需要动手,但并不是现在。”

年的解释,倒也挺合乎托马特自己的想法,在一个随时都可以离开的场所,义务内的一定做好,但也不会去做义务之外的事情。

而就在托马特认为年的话已经结束之时,她又道:

“但其实,也有几分忌惮在内,罗德岛有我,或者其它不显山露水的人,别的地方或者势力一样有,我们是一类人,它们也大多保持着和我们类似的立场,势力之间的抗衡,也永远是在这种状态下进行的——而假设有人为了让自己所处的立场获得优势而强加干涉,会发生什么?”

“那其他人也不会客气吧。”

在年的说明下,托马特倒是明白了她说的那种局面。

这就和双方都持有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情况下,谁先使用,那这一方就绝对会被其他所有人用同样的手段一起针对。

“没错,或许我和那些人并非强悍到所向无敌,甚至会被单纯数量上的堆砌而击倒,但短时间内直接介入战场的超规格战力,足以让战局变得一片混乱,而以一当千的人也终究会遇上和有足够能力和自己抗衡的家伙,这不是有趣的事情。”

年忽然攀升,直接穿过了稀薄的云层,来到星空毫无遮蔽的高度。

但这里却比黄昏照耀下的大地更为明亮。

在这种高度下,正常人早已因为气压以及含氧量的问题感到不适甚至眩晕,但两人却像毫无知觉似的,紧贴着云层在星光下飞行。

“只不过可笑的是,有些时候,我们帮或者不帮,都会被针对。帮助了,针对你的就是其它和你类似的人,不帮了,和你在同一方的其他人,便会以‘无为’的名义给你立罪,当然也可能是别的理由,比如‘怀璧其罪’——他们永远不缺理由,而当他们想做并且能做的时候,甚至连理由都不需要。”

年怅然地抬起头,看着满天星图。

而当她试图望向东方的大地时,却发现那里早已被浓云覆盖,不见大地的容貌。

“要么做工具被彻底控制,要么彻底消失不留隐患,又或者被理由可笑却无力反抗的借口给一时兴起消灭掉,看来你们和我们经历过差不多的事情啊,虽然我们也不是什么好家伙,被消灭也正常。”

年所说的事情,无需追问,那也定是她见证过甚至经历过的东西。

尽管谈不上完全的感同身受,但托马特多多少少也理解了年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难得流露出的惆怅,一个平时大大咧咧的人,谈及此事也是像个常人般略显疲惫。

“嘿,我同意,尤其是在‘不是好人’这点上,某种意义上他们的确有充足的理由针对我们这些人。”

而年也没有细究托马特说的“差不多的经历”。

互揭伤疤的事情,还是点到为止最好。

她只是在听完托马特的话后,换回了平常大大咧咧的笑容,而后自嘲着,放缓了飞行的速度。

“夜路就不赶了,前方还有天灾云,今天就在这下面休息吧。”

年提议着,重新飞到了云层下方,而现在地上的景色,已经不再是原先的荒野,而是黑暗中绵延百里的建筑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