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双眼睛里清赖看见了疑惑,看见了探寻,却没有看见一丝被惹怒的征象。
她本想激怒雪之下,让对方负气离开,也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解放出来,但她失败了。
那眼神……
就好像是在关心她一样。
“我想这与雪之下前辈没有关系,”用不着否认,清赖知道雪之下既然这么问,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我个人的私事而已。”
“个人的私事居然会让那位立花同学如此失态吗?”雪之下抓住了机会立刻将嘲讽还给了清赖,“即使是我也忍不住对这件事情感到好奇呢。”
清赖僵硬地扯扯嘴角,“多谢前辈关心。”
“是和委托有关系吗?所以你才这么不愿意看见我?”
雪之下步步紧逼,清赖却无路可退。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矮,气势却异常逼人的前辈,清赖挺直了脊背。
“雪之下前辈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拿出在宴会上虚与委蛇的姿态,清赖笑着说出不符合表情的话。
“但我却觉得立花同学这是在逃避现实。”
她从来没有和雪之下如此靠近过,近的几乎能够细数对方那细密的睫毛,近的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轻柔的呼吸,淡淡的幽香是不同于清赖曾接触过的女性的新奇,不似阳乃如带刺的玫瑰那般的危险,亦不似霞之丘如罂粟般引人沉沦的艳丽,更不似老师如向日葵一般散发着阳光气息的温暖。
她是月下美人的昙花,只有片刻的花期,却永远执着的追求。
在清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雪之下便已经回到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那一瞬间的靠近,仿佛只是清赖的错觉。
“立花同学不想再继续参与委托的原因是什么?”
她仿佛对清赖的私事失去了兴趣,转而再次追问起委托的事情。
而失神片刻的清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对方截断了话,“真的是因为不想伤害铠冢同学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吗?”
这一刻,即便是清赖也不得不感叹,雪之下姐妹可真像。
她居然,在那个极度不愿意与姐姐阳乃接触的雪之下雪乃身上,看见了专属于阳乃的影子。
“不可以吗?”
清赖藏住句尾的颤抖,故作淡定。
“我曾经,”雪之下停顿了一下,她紧盯着清赖的表情,却又很快将视线放到了她身后窗子外的风景,正午的阳光热辣地洒在地面上,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听到过伞木同学和铠冢同学的,合奏。”
藏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清赖的表情也一点点变得凝重。
“也听到过,铠冢同学的独奏。”
清赖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看着雪之下,眼眸深沉。
“那还是一年级的时候了,”雪之下的神情出现了片刻的恍惚,然后轻轻皱起眉,“就好像是要将一切燃尽的火焰,难以想象出铠冢同学这样的人会演奏出那样的音乐。”
“只不过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不知是惋惜还是别的什么,雪之下露出了一个状似无奈的表情。
清赖不想去懂对方话里的意思,也不想去解读那个表情的含义,这让她忍不住唾弃自己。
“立花同学,或许比起演奏家,你可能更适合做一个演员。”
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清赖却没有被冒犯到的怒意,就一如,雪之下的话里没有嘲讽。
“但看起来我是个拙劣的演员。”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气氛僵硬异常。
“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立花同学,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雪之下扬起下颌,一如她“冰山女王”的称号般盛气凌人。
“你才是部长,做出决策的是前辈不是我,要如何解决这个委托,是任有那两个人随波逐流还是强插一脚,那是前辈的自由。”
“我说的不是伞木同学和铠冢同学,立花同学。”
雪之下双手抱胸,毫不留情地打断清赖的话。
“前辈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为了委托而来。”
“前辈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清赖略显不耐烦地抓抓头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雪之下转身就要走,却在楼梯口停下脚步。
“请不要忘了,立花同学,”
“你也是我的委托。”
“我说过,”
“即便对象是你,我也会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