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使用了禁术，也逐渐走到了灯尽油枯的境界。

他的理性，已经在一次又一次吞噬神孽的过程中，分崩离析。

现在站在这里的，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法师学徒，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黑色法师塔的少年。

他被污染了，而且是自己主动投向了深渊的怀抱，并且从中寻找到了名为“吞噬神孽”的禁术。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的世界逐渐没有了光。”

“眼前黑暗一片。”

“上一次看到真正的光，是哪一年？”

驻足于昏暗的丛林中，一直都在前进的神孽杀手帕尔短暂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或许是回光返照，又或许是彻底疯狂前最后的清醒，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成为法师的初心。

“魔法的力量……真是帅气……”

“我也想要那样的力量，成为最强的法师！”

那个时候，还小的他看着法师们为自己的故乡进行的人工降雨，眼中有着光。

“原来……只是一次人工降雨啊……”

谁也不曾知道，那便是神孽杀手帕尔成为法师的原因。

并非战争，也不是财富，仅仅只是想要追寻魔法之路的秘密而已。

“是什么时候……走错路了呢……”

四枚保持自己最后理性的水晶，都已经支离破碎。

里面的四种传说位阶模板，都已经被末灵世界的声音所吞噬了。

他，再次一无所有，甚至连自身的理智都已经分崩离析。

以深渊的理论，这就是理智值归零的表现。

他和冥鬼剑主不一样，并不具备净化鬼物的能力。

冥鬼剑主将自己斩杀的传说位阶鬼物全部献祭给黄泉之门，然后踏上三途川的不归之路，超越界限成为鬼神之姿。

她可不会吸收鬼物的力量，而是选择将这些鬼物全部当成送葬仪式的祭品，打开黄泉之门。

神孽杀手帕尔，没有那个天赋。

为了追求超越一切的力量，他选择将万千诅咒，所有的污染和神秘都汇聚于一身。

他坚信，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

他有那个能力，承载这一切，超越这一切。

猎杀一只又一只的神孽，然后如同滚雪球一般的壮大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手段的变强。

只要我吞噬得够多，那么副作用便追不上我，我会以绝对的意志和力量压制一切污染。

一直到进入末灵世界前，他都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有着法师中堪称变态级别的意志力，任何时候都坚信不疑自己是正确的。

无关善恶，他只是单纯的追求着“力量”本身。

所以他的进阶路线比走浮空城，心灵眷属路线的另外两位至高法师更激进，更强大。

直到，他在这个末灵世界里，遇到了这些扭曲后的僧侣残骸。

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正在这些僧侣残骸无限循环的“南无妙法莲华经”的梵音中被瓦解，被撕裂。

“南无妙法莲华经，是什么？”

吞噬了十几头末灵世界特有的被污染怪异后，神孽杀手帕尔史无前例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询问这个问题。

“通达大智，到于彼岸。”

“名称普闻无量世界，能度无数百千众生。”

“我等从昔来， 数闻世尊说， 未曾闻如是， 深妙之上法。”

“世尊说是法， 我等皆随喜。 大智舍利弗， 今得受尊记。”

“我等亦如是， 必当得作佛， 于一切世间， 最尊无有上。”

传承流了进来，那是无尽神域的佛门早就失传了的，古老的知识和神秘。

是无尽神域的时代还没到来前，便已经存在的智慧。

比神代更久远的时代，广阔星空中所诞生的知识，偶尔流入了无尽神域所在的这片星空，从中诞生出来的佛门奥义。

只是，这并非原版的佛门真经，而是在一个又一个的纪元中吸收了数之不尽的末日残念后，以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于末灵世界的怪异！

是诅咒，是污染，是早就偏离了佛门本意，并非渡人，而是带来灾难的鬼经文。

“看到你了……”

“原来……是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