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就在此时,楚门肩膀上蹲着的黑猫忽然叫了一声,竟有点骄傲的味道。
“早上好,狗蛋儿。”塔伦斯对黑猫笑了笑,他认得这是先知家养的猫,市政厅的警卫说它叫狗蛋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先知要带着它。
但让他意外的是,黑猫居然十分人性化地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忽然间对楚门施展猫猫拳。
楚门急忙把莉猫猫从肩上抱到怀里,握住了她的爪子,强行不尴尬地转身下楼:“那我们下楼吃早饭。”
塔伦斯跟在楚门身后,看着楚门十分熟络地跟店老板打招呼,抠了几个铜板的价钱后,点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此刻楚门的形象跟塔伦斯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他印象中的先知一直都是冷静且睿智,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是云淡风轻,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
但此刻的楚门带上了点烟火气——不是一点,是很多。
尤其是在挑剔汤里的奶油太淡时要求降价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绿水镇上卖杂货的摊主。
早上的旅馆没有什么人,平民大多习惯在自己家吃早饭,因此整个餐厅就只有楚门和塔伦斯两人。
他用面包沾着奶油汤,吃着,却总觉得这味道较之以前差了些。
是差了些,不像以前那么香甜,味同嚼蜡。
塔伦斯机械地吃着,头埋得很低,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周围:“马夫大爷去哪里了?”
楚门一愣,知道他说的是杜林,便笑了笑:“他吃过早饭去外面找租车的地方了,我们先吃饭。”
好好捶了楚门一顿的莉猫猫勉强算是消了气,蹲在桌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塔伦斯瞅。
塔伦斯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一说昨天发生的事,想给楚门道歉,却都被楚门巧妙地搪塞了过去。
“你猜这顿饭在两个月之前多少钱?”楚门忽然问出一个问题。
“不知道。”塔伦斯摇了摇头,“我没怎么在旅馆吃过饭。”
以前的塔伦斯哪怕去镇上看比赛,也是自带黑面包。
“十个铜板。”楚门认真地说,“现在是二十个铜板,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食物涨价了,”塔伦斯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个问题从一路上的见闻中就能得到答案,“所以菜也涨价。”
楚门微笑:“塔伦斯,你觉得是什么导致食物涨价?”
塔伦斯愣了一下:“不是有商人恶意囤积粮食吗?”
楚门摇了摇头:“商人恶意囤粮只会影响一个地区的粮价,而不能影响全国的。真正的全国性涨价,另有原因。”
塔伦斯刚想询问原因,楚门就又转换了话题,让塔伦斯感到十分憋屈。
“镇子上来了马戏团,待会儿我们去看马戏团表演吧。”
塔伦斯张了张嘴,但看马戏的兴奋迅速冲淡了他的困惑。
……
楚门果然言出必行,在半上午的时候,真的带了塔伦斯去看马戏团表演。
楚门买的是站票,站在人群的外围,必须得踮着脚尖才能看见马戏表演。
实际上,小镇的马戏表演站票完全就是骗人的,因为站票全分布在外围区域,人们只能踮着脚尖才能勉强越过前面人的头顶看到表演。
买了坐票的人,就可以坐在内场的小马扎上,嚼着炒米花,慢慢地看。
当然,没买票的人站的地方跟买了站票的差不多远,中间也就隔着一道粗绳子。
广场旁边的房顶,还有人坐着观望,丝毫没有白嫖的羞愧感,甚至洋洋得意——谁让他们家房子地角好呢?
“能看得见吗?”楚门低下头,微笑着问塔伦斯。
“我……”塔伦斯有些难以启齿,他个子既不够高,又不够矮,视线无法越过人的头顶,也没法从下面挤过去看,很尴尬。
楚门看出了塔伦斯的窘迫,偷偷打了个响指,塔伦斯的脚下便缓缓升起一个小土堆,把他顶了上去。
塔伦斯一开始还警觉地躲开,可一看到那个小土堆,就明白了这是先知的神力。
站在小土堆上,塔伦斯终于能看到里面的马戏表演了。
“这就是今天的功课。”楚门悠哉悠哉地说着,“劳逸要结合,一味地绷紧神经,就像一直绷紧的弓弦,迟早会断掉。就算断不了,也会失去弹性,变得死气沉沉。”
塔伦斯虚心听讲,若有所思。
“所以今天的功课就是休息,玩儿。”楚门点了点头,对一旁的莉猫猫说道。
莉猫猫倒是毫不在意,她像是没看过马戏一样聚精会神地盯着广场上的小丑,尾巴在楚门的肩上摆来摆去。
塔伦斯时不时地转头看一眼楚门,有点不好意思。
在他看来,先知掏了钱请他看马戏,还用珍贵的神力给他搭了看台,自己终归是不好意思的。可楚门似乎并不在意,一边看,还一边跟肩上的小黑猫说话。
以楚门的视角来看,这个马戏团的表演算不上多好。这个马戏团的表演重启量就是小丑骑独轮车抛球,训练鹦鹉学人说话算数,外加喷个火。
三十三重天的文艺表演比这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光是他们救世主协会就能撑起十来个节目。
可他还是很开心,因为看戏主要看的就是一个氛围,当周围的人时不时地惊呼一声,爆发出如雷般的惊叹时,他也会受到些感染。
这是一个和平安宁的小镇,谁能想到它所处的这片大路上正在爆发魔雾之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