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北疆的士兵,没有一个不尊敬这位一头金发的勇者。这不是因为他有权指挥北疆的所有军队,更是因为他身上赫赫的战功。
六年前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南方三领其实有过一段极为艰难的时光。
兵力不足,即便他们有大炮,但当时的工厂还未全力生产,工业化的优势还没有彰显出来。
就在那段最艰苦的日子里,就是面前的白枫勇者以一当百地冲在阵列的最前端,每一场战役里他都是最锋锐的那把剑,直劈开敌人的阵营。
有不知多少次,中土的勇者联合起来围杀白枫勇者,可最后都被白枫勇者一人一剑扫了个精光。
那一场战役重伤了二十七名来自中土的勇者,打出了白枫勇者的赫赫凶名。
那战场上的赫赫威势,直到六年后的今天,依旧好用得仿佛昨天刚发生过一样。两军日常在边疆对骂的时候,只要神许之城这边说一声白枫勇者一个人揍趴下了你们二十七个勇者,对面就得鸦雀无声。
……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皮甲的女性抱着法杖跑了过来:“兰斯,我听说先知大人送信来了!”
兰斯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信读完之后小心地折好。
菲菲注意到了兰斯慎重的表情,顿时有些迟疑:“是先知大人的信吗?信里说什么了?”
“说要我上交兵权,卸甲归田,回家种地。”兰斯把信收起来,神色如常,只是声音中带着几分惆怅,“他不需要我再驻守边疆了……”
“哦……”菲菲抱着法杖,乖巧地站在一边,“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兰斯看向一旁的军帐,叹了口气,“以后我耕地,噗……你织布……”
看着已经憋不住笑的兰斯,菲菲也跟着笑了起来:“到底怎么啦?”
兰斯一改刚刚惆怅的表情,满脸兴奋地抓住菲菲的肩膀晃来晃去:“我之前跟楚门说的东西有着落了!有着落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神许之城办那件事!”
菲菲被摇了个够呛,但也听懂了兰斯的意思:“难道是……找到了?”
兰斯一愣,顿时明白菲菲误会了,但结果也差不多:“不是巨龙,是十万那个……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你帮我看看这个……我觉得不太正常。”
说完,兰斯拉着菲菲回到营帐,又把信拿了出来,小声说着:“叫这两个名字的人,你知道吗?”
菲菲接过信,仔细看了半天,大惑不解:“很奇怪的名字,可能是代号什么的吧……”
“确实,没听过啊。”兰斯叹了一口气,忽然从营帐中探出头来,询问刚刚的传令兵,“你刚才说,有两个来送信的人,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是。”传令兵的回答极快,“哨兵没有看到人靠近,但他俩忽然间出现在军营门口。如果不是他们手上拿着神许之城的信匣,我们还以为是敌袭了……”
兰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营帐外缓缓踱步。
经过六年的风霜,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愣头青了。曾经的地痞流氓成了教团的勇者,教团的勇者成为了如今的勇者。
他的肩上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责任,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兰斯忽然问道:“他们是突然出现的,没有迹象,也没有人看到他们?”
“是!门口的守卫是这么说的。”传令兵恭敬地回答。
兰斯思忖片刻,挥挥手:“我去见他们。”
能悄无声息地摸到军营门口才被发现——甚至有可能是故意被看见的——他们能在开阔地带炮塔的监视下摸到军营门口,就能悄无声息地摸到他的营帐。
虽说对方拿着楚门的信,信的字迹也是楚门的,但也有可能是中土那边仿冒了楚门的笔迹与印戳。
若对方真是敌人,他们一定不能在军营里打起来。敢来暗杀他的人必定是好手,他们战斗的余波会对军营产生不知多少破坏。
“对了,把塔伦斯也叫来。”
……
神许之城的北门,看着远处扬起的尘土,莉莉丝扭头对身旁的楚门问道:“话说回来,你让打更人和绣娘直接过去……虽然他们带齐了证件,可还是会被怀疑吧……”
“无妨。”楚门神色平静,“闹一闹也好。”
莉莉丝歪了歪头,不太明白楚门的用意:“你希望他们闹起来?他们对于北疆士兵来说都是生面孔,就算身上带着齐全的证件和你的信,可没有一个熟人引路,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很容易引起怀疑。那里毕竟可是军营,而且兰斯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首先,他们肯定有分寸。”楚门伸出一根手指,接着伸出第二根,“其次,正是要他们有分寸地大闹一场,让我们的人看看,更让北方的人看看。”
“过去,我们的多面战场一直因为高级作战人员的不足而被掣肘。但现在,我们有了新的力量。”
“这股力量,会让我们的人充满信心,让北方的人心怀恐惧。”
“我们停战了两年,不能让人觉得这两年里,我们什么都没做。”
……
军营外,士兵们守在门口,虽说来者带着神许之城的全套证件,经过检验也确定了都是真货——可这两个人从来都没人见过,而且也没有个带路的人。
让这样身份不明的人进入军营,本身就是一种风险。
忽然间,远处的士兵阵列从中分开,一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排众而出,来到打更人和绣娘面前。
兰斯打量着这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是好手,看起来气宇轩昂,有点军队出身的样子,但不是完全的军人。面对包围没有半分惧色,对自己的实力有强大的自信。
而且兰斯也确认了,这两个人从没在神许之城出现过,这就平白为他们添上了一道怀疑。
兰斯背负双手,冷峻的双眼打量着来者,回忆着信中提起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