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光芒吞噬着黑暗，甚至卷起冲向斯卡伊大陆的魔潮，形成一道逆流，与汹涌而至的魔潮撞击在一起。

这剑芒极具穿透性，在这连空间定义都被打碎的魔潮里，硬生生劈出了一道峡谷。

剑芒远去，徒留摩西分海的奇迹。悖论高塔内的魔能被这一剑席卷，倒退而归。而那道剑芒并未停歇，而是无穷尽地向着远方飞去，仿佛要把这世界捅一个窟窿。

魔潮之中没有声音，因为它没有规则，没有规律。需要依靠秩序界法则才能产生的声音，在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它甚至不可以被称为一片死寂，它完全就是一片无法被定义，也没有任何定义的混乱。

但今天，它将面对第一个规矩。

“吾脚踏之土，人治为先。”

“吾之所思，人之所治。”

“吾之所行，人之所制。”

“吾之所言，人之所法。”

人类的秩序化领域，展开！

如同一颗超新星的爆发，无穷无尽的光芒驱散了黑暗，与这充斥着整个世界的黑暗为敌。

人类的规矩，人类的秩序，第一次在无垠的空相中绽放出了属于它自己的光芒。

莉莉丝拉起楚门的手，仿佛魂有所感，心血来潮。

“于此地，重订世界的规则。”

“以斯卡伊之名，立约，承认。”

“汝身即文明之基。”

真理赋予，规则重锻！

以楚门的秩序领域为节点，斯卡伊大陆的世界规则向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号。

秩序驱逐着混乱，如同世界初辟时的二元战争。

代表着人类秩序的楚门，与代表着世界秩序的女神，在此携手宣称，把新的秩序钉在了这没有规则的蛮荒。

“神明已死，人治当立。”

斯卡伊大陆的世界规则链条如同灵蛇般在这无序之地飞舞，穿插编织。

隐约间，一座辉煌雄伟的城市，隐隐浮现于光芒之中。尽管它的轮廓还很模糊，却能隐约听到里面钢铁的轰鸣。

巨大的群星观测塔屹立于城市之巅，如巨人独目的观测装置似乎对准星空，观测着无穷星空的奥秘；数不尽的大型工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散发着热量的铁水从城市的最高点如瀑布般坠落，炸出焰火般的火花；完全由书本堆积而成的大学之顶，手执教鞭的雕像默默无言，却有如河流般的光芒从大学中流出，涌向操纵着城市的巨大手掌，涌向震动不歇的钢铁工厂，涌向探索奥秘的群星高塔。

它是人类文明的象征，是认识世界，理解世界，改变世界的过程。

它如那高山上的河流，生于微末，川流不息。

它不是神明，不是魔王。

它只是站着，站在神明与魔王所站的大地上。

第五百二十九章 楚门是一只可爱猫猫！

它是人类文明的具现化，是它的创造者心中所认可的文明的样子。

渐渐凝实的人类城市如同一座灯塔，散发出的光辉驱散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但它的力量也仅限于此，人类的力量，并不足以与整个大自然抗衡。

或者说，它需要一次证明，证明它拥有改造这个世界的力量。

楚门意外地看着这座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城市，把求知的目光投向莉莉丝。

“啊这……”莉莉丝的眼神尴尬地飘忽着，“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她确实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从哪冒出来，又是怎么冒出来的。刚刚所做的宣言，完全是有感而发的心血来潮。若说有什么实际意义，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莉莉丝又无比肯定，这座城市就是她与楚门合力建造起来的。她能感觉到这座文明之城中有着亲切的气息，仿佛与身后的斯卡伊世界相连。

其实这座文明之城中的许多东西她都认得，那座观星塔是魔法之都图里安的标志性建筑，工厂的原型来自于神许之城，大学来自于白枫领的魔法学院——那些建筑，统统都有斯卡伊大陆的影子。

这是把斯卡伊大陆内部的模型爬出来了？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做出那样的宣言后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神权宣称。”打更人丰富的灵术知识派上了用场，“作为世界法则的具现化，神明的语言拥有力量。当掌握着世界权柄的神明郑重其事地宣布某件事，并坚信不疑时，它就会被世界规则认可，并在规则内成真。”

“这里虽然是世界壁障，但依旧算是斯卡伊大陆。你们在这里宣称人治是新的秩序，斯卡伊世界就承认了你们的宣称，并建造了这座城市来见证。”

“这就是神权的言出法随。”

楚门的眼中划过一丝明悟，之前在与尤金教皇对战时，自己也曾做过相似的宣称。也正是那道宣称，在圣山建立了人类秩序的领域，并规定了神明的死亡。

“是这样吗……”莉莉丝低声说着，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语气坚定地补充上一句，“楚门是一只可爱猫猫！”

楚门：“？”

不仅仅是楚门，就连绣娘都险些喷出来，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莉莉丝。

见楚门并没有产生变化，莉莉丝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打算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装傻显然不能糊弄过楚门，他牵着莉莉丝的手并未松开，而是威胁似的握紧了些：“你刚刚想干什么？”

“啊这……”莉莉丝的眼神飘忽了一下，“都是打更人说的啊，我可以言出法随，所以我就把一直想……挑了一个不太满足条件的假设说出来，看看能不能生效啊……”

还没等楚门进一步发言，莉莉丝就连珠炮似的解释了起来：“而且不是没有生效么，再说了，既然我能把你变成猫猫，那我也肯定能把你变回来啊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