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2 / 2)

抓住那个魔王 辰时埃 2264 字 2024-02-19

他们落败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

“你们都听到了吗?”战场的最前线,埃阿斯咧开嘴笑着,“元帅的命令。”

“愿为祖国赴死!”

勇者纵队已经撤退,特战营也已离开。勇者们需要恢复伤势,净化被魔能侵蚀的肉块;特战营的小伙子们也已经筋疲力尽,他们再不撤退就要力竭身亡。

战斗修女的圣言术转移了他们的位置,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从战场上脱身。

“你们如果不想在这等死的话,可以离开。”埃阿斯憨厚的声音在心灵锁链中传递,“提灯女士们,元帅并没有说你们也要留下。”

“你们不能离开我们,就像我们也不能离开你们。”妮莫轻声说着,目光坚定,脚步也未曾挪动分毫,“铁卫军团与痛苦祭祀是一体的,同生共死。”

也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铁卫军团的战士们也放开了不少。妮莫的话语让他们纷纷吹起了口哨,哄堂大笑。

铁卫军团没有走,那些跟他们链接在一起的痛苦祭祀也没有走。

这并非违抗军令,而是若是离开了痛苦祭祀的痛苦平分,铁卫军团必将被敌人在一点集中攻破。

心灵锁链中,一个痛苦祭祀小声嘀咕了起来:“能跟这么多精壮的汉子死在一块儿,我倒觉得挺赚的……”

起哄的笑声顿时更响了,这些痛苦祭祀全部来自提灯女士团,而提灯女士团又大多由守夜女郎组成,因此说起话来较之良家相当奔放。

“我还没结婚呢!有没有痛苦祭祀跟我结婚啊!”

“玛莲娜!跟我生个孩子吧!”

若是在以前,这些痛苦祭祀们没准会借着教律的名义骂他们一顿,但现在,没有人在乎这个了。

“排队吧你!”

“哈哈哈哈哈哈——”

魔潮撞击在圣马林之墙上,魔潮侵蚀着它,发出嗤嗤的响声。魔潮已经涨到了将近一米多高,铁卫军团的压力正在不断提升。

妮莫看着这些坚实厚重的背影,战场上的焦虑与不安却缓缓褪去。只是在自己死去之前,她还有问题未得解释。

“埃阿斯,你是为什么要来当铁卫军的?”

“因为我总是打不中人啊,我小时候发烧落下的病根,手脚没法同时听使唤,教官说我手脚协调性差。”埃阿斯并没听懂妮莫的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以前学过用剑,用锤,但都打不中人。只有我拿盾牌的时候行,因为盾牌大。”

妮莫一时语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但埃阿斯的回答……好像也没有问题。她顿了顿,她需要缓一缓从战士们身上分担来的痛苦。

埃阿斯没注意到妮莫的沉默,而是继续解释:“所以我当不了打人的那个,我只能当挨打的那个。但我挨打,也要当最能挨打的那个,我要替所有人把打都挨了,他们就能替我把打我的人干掉。”

——“卧焯团里打擂的时候你总是不出手,是因为这个?”有铁卫军团的战士嚎起来了,“我们都以为你懒得出手,因为我们连你的皮都打不破!”

埃阿斯嘿嘿地笑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你们憨。”

感受着从全身各处涌出的痛苦折磨,她轻叹一声:“我是说……你找到你生存的意义了吗,你觉得这样的死亡,是你想要的吗?”

“第四大队撑住!”埃阿斯忽然大声喊了起来,“别松劲!”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巨大的触手依旧在拍击着圣马林之墙,圣马林之墙已经摇摇欲坠,濒临破碎的边缘。

传达完指令,埃阿斯才回答妮莫的问题:“谁想死啊,如果选一个,我最想老死——但这不是情况不允许吗?”

“我不知道我想怎么死,但当元帅命令我在这里战死的时候,我觉得这样可以。”

“我生于山野,人们抚养我,先生教育我。存在的意义这种文绉绉的说法,我从来都没想过。”

“因为养大我的人告诉我要把握好当下,先生告诉我要看准未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活着还需要什么理由,需要什么借口。”

“如果有的话,那总要有人为了未来去牺牲的,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这样啊……”妮莫低声说着,“借口啊……”

埃阿斯的声音从心灵锁链中再度响起:“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但要我回答的话,这就是我的答案。可能答得不好,不知道你怎么想。”

“不,你答得很好了。”

芸芸众生在这天炉地炭中煎熬,真实与虚惘往往只是一线之差。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存在的意义本就不是应该去思考的东西,而是当你在命运的十字路口面临抉择时,选择了一条道路。

当你选下那一条道路的时候,那一刻的你,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谢谢你,埃阿斯。能与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

大萨满站在第三防线高大的城墙之下,身后是四百多名雷霆部落的萨满,其中大萨满有十七人,这是雷霆部落全部的萨满祭司了。

大萨满摇晃着细长的图腾柱,脚步轻快。

他在舞蹈,一种从未在战场上使用过的舞蹈。

他的动作轻快,脚步却沉重。每一脚踩在地上,不但应和着急促的鼓点,还会发出如雷鸣的震响。

仿佛千万人合唱的颤音在平原上响起,带着苍莽遥远的回响。当这声音响起之时,天地都为之静肃。

萨满们挥舞着手中的图腾柱,围成一个圆,那七名大萨满站在中间,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图案。

图腾柱顶端的绳索与风铃哗啦作响,应和着他们舞蹈的鼓点。吟颂声逐渐拔高,宏大如风在山谷间的残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