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塔斯笑了,手指稍微松开一点,夏若蒂抓住这段时机,大口大口吸入氧气。
他不急于让夏若蒂死去,为什么不让这女孩多活一段时间呢?她不再是个威胁,当然还有更好的办法折磨她。
比如,让她亲眼见到自己守护的一切毁灭,叫她知道,反抗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当然是疯子,我们都是疯子。亲爱的夏若蒂小姐,你——还有你虚伪的父母——你以为你与我有什么差别?
我们都是贵族,承认吧,贵族就是这样!我们都是这疯癫的生命。”
“呜!”
玛塔斯又掐紧了夏若蒂脖子。
夏若蒂意识又一次模糊,比上次更快。
只有意识之海的一个小小角落,依然充斥苹果清香,那里还有一个夏若蒂,依然清晰,能冷静思考。
窒息、死亡将至,似乎都与她无关。
她一直都在,一直都比所有夏若蒂都要清醒、与所有夏若蒂一样坚定。
她不说话,不给其他夏若蒂出主意,她只是在做一件事情。
收集空气中游离的魔力。
被玛塔斯掐住的瞬间,体内魔力好像被冻住了,任凭夏若蒂如何努力,都不流动分毫。
大概是玛塔斯的能力,他是骑士,有特殊能力理所应当。
既然体内的魔力办法使用,体外的呢?
迷雾已经退散,空气中魔力大不如迷雾时代,但还是有一点儿。
但是足够了。
玛塔斯没有注意到他脚下的金属地面在融化。
因此,在他发现自己两只脚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时,惊慌中放松了掐住夏若蒂脖子的力道。
夏若蒂趁机挣开玛塔斯手掌,玛塔斯见此,用力一掌拍中夏若蒂脑门。
夏若蒂伸手紧紧抓住玛塔斯手臂,玛塔斯也反手抓住她一条胳膊,准备将她甩到地上去。
但夏若蒂的目的并非想借玛塔斯脱困,她双腿着地,用力往后一蹬。
身后是末日熔炉的黑暗深渊。
玛塔斯还没站稳,更是没想到夏若蒂会往后跳,竟被夏若蒂拖着,跌入末日熔炉。
风声呼啸,他们还在空中,斗争却没有暂停。
玛塔斯狠狠将夏若蒂甩开,女孩后背砸上末日熔炉的铁壁。
她也还以颜色,被惩戒者镶嵌在末日熔炉上的火炮逐渐松动,一点点燃素在它周围产生,细微爆炸调整它坠落的位置。
身处空中的玛塔斯无法躲闪,只能眼看着追上自己,全部重量毫无保留地砸在身上。
夏若蒂看清了末日熔炉如同二十四刻度钟表表盘的底座。
巨大的分针与秒针收在一起,指着零点;时针则指向“一”。
巨大的表盘飞速向她升起,或者说,她向表盘坠落更为准确。
值得高兴的是,夏若蒂看见玛塔斯先她一步,撞上表盘,火炮准确无误地砸到他腿上。
“呵h……”
夏若蒂很想笑,因为开心,开心当然要笑。
她只笑出来一半声,撞击使她失去意识。
当夏若蒂恢复清醒,看见的是大厅顶上高的不可思议的灯光,末日熔炉的深度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只青蛙。
目光往下移,她看见自己的腿,最先着地的就是腿。
嗯,腿不该是这个样子,对吧?……夏若蒂小姐不想形容自己腿的惨状,她只庆幸变成这样的是腿,而不是其它身体部位。
如果是脑袋的话,她就完了。
身后就是炉壁,她努力支起上身,靠在炉壁上。
她并不是在末日熔炉表盘般的底座,距离表盘大概还有三四厘米。
夏若蒂与表盘之间好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无比坚硬,能轻易撞碎骑士的骨头。
这是理所当然的,只有表盘形成的特殊结界,才有能力束缚住末日熔炉的高温,不然末日熔炉会被自己产生的温度融化。
更要命的是末日熔炉结界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会有人掉下来撞上这种问题,表面凹凸不平,像是被压坏的石子路。
熔炉底部的另一端,一门火炮遮住了夏若蒂视野,周围满是鲜血。
夏若蒂一点点修复身体,她希望玛塔斯死了,这样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这当然是个恶毒的念头,但夏若蒂认为它不会对自己的道德神经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