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起身，却被恋人不依不饶地拉住。

“别看小兔子了，看看我多好啊。”赤井染迷迷糊糊地撒着娇，伸手再度将灰原揽入怀里，“咱俩都好久没有一起好好睡一觉了。”

自从若狭回归，赤井染成天忙得连轴转，偶尔还会夜不归宿。

只是灰原从来不提这些事，每天接到恋人抱歉的电话之后，便默默收拾东西，回博士家住。

她越善解人意，赤井染就越愧疚。

明明一开始，她只想让小哀能够过得开心一点，可现在却是自己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等待。

虽然一直不断地说服自己，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结束，可一想到不久之后会发生的事，她就越发地厌弃自己。

“……你啊。”灰原无奈的轻笑声从头顶响起，赤井染睁了眼，却看见恋人再度躺回自己怀中，亲昵地蹭了蹭自己地下巴。

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奶猫，窝进她的怀里，从鼻子里哼出的小奶音让赤井染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赤井染低下头，轻轻在灰原的额上亲了又亲。

她想和小哀每天都在一起，不用担心黑衣组织，不用在意自己的身世，更不用承受一方变小的痛苦。

炙热的爱意花了十余年的时间，将赤井染的心脏一点一点地填满，将她的灵魂都染上了属于灰原的颜色。

如果可以，她愿意放弃一切，只要能和怀里的女孩永远地在一起。

“小哀，”她轻声唤着怀中人，细碎的亲吻落在对方脸上，“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她一遍遍地、直白地向恋人吐露着自己的爱意，搀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和呼吸逐渐急促的恋人亲吻在一起。

也许，她快要死了吧。

半是被迫，半是自愿地参与了那个可怕的计划，赌上了她的一切。

除了灰原。

那是她的宝贝，谁也不能动。

像是讨要救赎一般，她强迫自己暂时忘记压得她喘不过气的绝望，紧紧地抱紧了怀中人。

只要有小哀就好了。

只要有她就好了。

“染……”似乎感受到了恋人不同以往的情绪变化，灰原的眼神逐渐清明，想要看清恋人，却被对方紧紧地拥在怀里，就像是要把自己融入她的血肉中一样。

灰原舒展开肩颈，伸出双手，轻柔地抚上恋人的脊背。

在感受到对方那一瞬间的颤抖时，她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染，你很辛苦吧？”

她不是不知道赤井染最近作息的颠倒，也不是不知道最近对方几乎每一次的外出，都和组织脱不了干系。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阻止赤井染。

一是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二是因为她知道，赤井染每次回来是，眼下那难以忽略的疲惫，都是为了她们的未来。

赤井染是谁呢？

警视厅犯罪顾问，白手起家的富豪，少年成名的天才，更是那个传说中的雇佣兵组织的幕后首脑。

一切光环加诸在同一个人身上，足以证明她的优秀。

可是只有身为恋人的灰原哀知道，这样优秀的赤井染，内心真正的愿望，只不过是过上一个普通平凡的日子而已。

可是命运却推动着她，她身边的亲人，好友，还有心爱的人不情愿地前进。

原本应该是太阳，散发着光芒的女孩，就这样一步一步地陷入黑暗的泥沼。

赤井染无所不能，可是她的小染快要支撑不住了。

“哀。”她听到小染颤抖着开口，“我们逃走吧，逃到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

灰原默了默，然后缓缓摇头：“江户川曾经告诉我，不要试图逃避自己的命运。”

赤井染抱着她的手骤然一紧。

“但是，”灰原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记住，我们是一体的，你背负不了的命运，就让我们一起承担。”

赤井染以为她不知道，可是灰原已经隐隐猜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她和若狭的真实身份，比如她和贝尔摩德的关系。

“前几天，我听过妈妈留下的倒数第二盘录音带，那应该是我19岁才能听的。”她轻声在赤井染耳边说着，“她告诉了我，组织BOSS的身份，还有很多十几年前的，关于组织的秘密。”

赤井染身体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哀，你……”

“我的父母，在十几年前加入了白鸠制药，可是没想到，这个决定导致了他们的悲惨结局。”

灰原惨然一笑，伸手试去了恋人额角流下的冷汗。

“你……”赤井染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不恨我吗？”

她摇头：“为什么要恨？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有人可以改变。”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赤井染的唇上，灰原微微勾唇，抬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所以，不要抱有愧疚，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