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牧白说的不假，那格雷福斯就是那女人引过来的。

要不然格雷福斯怎么会知道铁钩标记这件事？他可是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野人”。

真狠啊……

好一个坏女人……

崔斯特躲在巷子里暗暗感慨了一会，然后又朝着冥渊号的方向走去——他不打算去给莎拉送交易物品了——至少不是现在。

因为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已经抛弃过格雷福斯一次了，怎么能再抛弃第二次？

格雷福斯脸上又被砸了一拳，然后重重地栽倒在普朗克的甲板上。生铁做的手铐勒进他的手腕里。

他的眼睛肿得对不上焦，眼前肌肉暴突的壮汉在他看来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忽近忽远。

“再来啊，你小子会揍人吗？”他大着舌头嘲讽道。

“你他妈的……”被嘲讽的海盗气得又是一拳。这次直接把对方的牙齿给打掉了两颗。

“就这？打人都没力气，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海盗……”格雷福斯吐出牙齿和一嘴的血，继续嘲讽。“小崽子，我老妈都比你有力气。而且她五年前就死了。”

那名海盗更生气了。

可还没等他挥出下一拳，一个凶狠冷漠的声音就叫住了他：

“行了。死人可没活人有意思。”

格雷福斯用力晃了晃脑袋，尝试着把焦点放在那个声音的主人身上。

还是有点模糊，但勉强能看清那人的脸。

普朗克……他绝不会认错，这人就是普朗克。

那个臭名昭彰的海上霸主、比尔吉沃特的无冕之王——在这位大海盗面前，他格雷福斯所犯下的罪行简直不值一提。

就算再加上崔斯特那个滑头鬼，也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他比想象中的更魁梧……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双鬓已经有些发白，但那股狠辣劲儿却丝毫未减。

他的脖颈和肩膀上如同公牛一般虬结着厚实的肌肉，看起来比年轻人还要健壮不少。

“格雷福斯，对吗？”普朗克缓缓走上前去，像审视屠宰场里的死猪一样打量起了格雷福斯。

“我知道你。本来你是有机会给我干活的——如果你的脑子再大那么一小寸。”

“但现在……你来我船上闹事了，所以我不能留你，明白吗？”

“我记得我们之间的过节……你和那个叫崔斯特的赌鬼偷过我的东西，对吧？一箱黄金？还是一筐橘子？噢，真糟糕，我忘了。”

“不过无所谓，总之你今天必须死。”

说完，他背着手转过身去，然后吹了一声口哨。

他的手下们一听到这声音，立刻朝着格雷福斯围去，就像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鬣狗终于等到了饱餐的机会。

见状，格雷福斯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不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是因为他还有心愿未了。

他来这里是为了一枪崩碎崔斯特的狗头，而不是为了和普朗克斗个你死我活。

呃……好吧，是我死你活……

“一群以多欺少的兔崽子，呸！”格雷福斯最后啐了一口，那死不服气的样子看着多少有些滑稽。

这引来了一众铁钩帮成员的嗤笑。

他们合力架起船上的大炮，然后直接把格雷福斯的脑袋按在了炮口上。

他们要玩票大的——人头烟花，多么浪漫的表演。

格雷福斯暗暗叹了口气。也许他的传奇就要在这里结束了。他确实有过一段风光的日子，但是人的运气总是会到头的。

一名水手点燃了火把——他不想用火柴那种小玩意儿，因为那不够意思。

导火索开始燃烧，致命的炮弹即将发射。

格雷福斯不甘地闭上了双眼。他甚至没能在临死前抽上一口他最爱的雪茄。

耳边回荡着的，尽是那些混蛋海盗们小人得志的笑声。

噢，还有普朗克用刀给橘子削皮的声音和一双破皮靴踩在甲板上的声音。

等等……破皮靴？

会有海盗穿皮靴么？

格雷福斯奋力抬起头来，顺着阳光照射的方向看见了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臭脸。

花帽子，瘦脸颊，还有那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络腮胡和长头发……

以及，那一手标志性的扑克牌。

“崔斯特！你这该死的家伙！我要杀了你！”